「嗨,威廉,好久不見,你還是看上去如此富有活力,真是讓我這個老頭子羨慕。」
「克寧翰總領事閣下,您難道沒有發現自己越來越年輕了嗎?」
「是嗎?我只是覺得這些天睡眠好了很多。」
「威廉,你終於來了,這太好了。」
……
邢契莘有點吃驚於王學謙竟然不聲不響的擁有了這麼強大的關係網,突然一個念頭,讓他不由的心頭一緊,心中暗想:「這傢伙不會是個賣國賊吧?」
不過,隨即也被自己的這個念頭嚇了一條。
王學謙即便想要賣國,他也沒有這個資格不是?再說了,要是王學謙賣國,他不就成了幫凶?
最多也只不過是個奸詐的軍火掮客。
可即便這樣,也是讓邢契莘大開眼界,總領事親自在門口迎接,領事館中大小的官員夾道歡迎,甚至那個佩戴中校軍銜的領事館武官,還不停的低聲感謝。
這面子,大了去了。
還有那幾個法國人,一看就是養尊處優的傢伙。
在歐洲,普遍認為美國沒有貴族。即便像是杜邦家族,在拿破崙時期就是法國大貴族,因為太另類才被拿破崙趕走去了美國。作為異類,貴族是不會承認其真正的同等地位的。
而在歐洲,別看十六世紀的西班牙,十七世紀的荷蘭,十八世紀的英國,好像最強大的國家只是在十九世紀的拿破崙手下的靈光一現。但是法國人一直有一種其他國家的公民沒有的良好自我感覺,認為巴黎才是世界的中心。
當在偌大的會議廳里,坐下的那一刻,陳布雷剛剛攤開的筆記本就被收掉了。
氣氛也見見的從洋溢著節日氣氛的問候聲中,見見的頭頂烏雲密布。進入談判的進程。
「子高,我怎麼感覺不太對勁啊!」
「別說話,這時候沒我們的事情,不被趕出去已經算是好的了。」
王學謙和邢契莘兩個人。偷偷的看了對方一眼。王學謙吃驚於美國人的果斷。畢竟在巴黎和別儒家族接觸,目標實在太大。但是在遠東,似乎全世界的注意力都不會放在這裡。
事實上,談判還沒有開始,雙方並沒有想著要往合作的方面談判。
而是各自咬著關鍵利益。絕不鬆口。
「……美國需要在獲得技術的同時,在本土按照設計圖紙,完成整個潛艇的建造,並按照每艘潛艇60萬美元的價格,出售6艘最先完工潛艇給法國。當然作為補償,聖納澤爾船廠也可以將測試數據,以及前期的所有設計論證作為資料補充……」
「這絕對不可能。按照設計合同。潛艇的造價至少在80萬美元之上,而且秘密建造之後,也不可能出售6艘潛艇。這等於是法國在毫無損失的情況下,要求低於建造成本的價格。要求美國為其準備潛艇部隊,這是不可取。我方希望法國能夠拿出更多的誠意,並在某些條款上註明,法國放棄圖紙……」
「不,放棄圖紙絕對不可能。這是法國的戰利品,屬於法蘭西的輝煌……」
……
「這些傢伙真夠能扯的。」邢契莘在樓梯口,點上了一根香菸,事實上,整個談判中羅丹?別儒都是一個看客,他和王學謙的處境差不多。而法國談判的專員,早就出現在了上海。
顯然,霞飛元帥也不過是法國人弄出來的幌子。
「你猜裡面正在談論什麼?」邢契莘看了一眼緊閉的會議室大門。厚重的橡木大門,擁有不錯的隔音效果,他們甚至聽不到裡面到底在爭論些什麼。
但是王學謙大概能猜到一些,法國人肯定希望英國人繼續對他們施壓,開什麼《華盛頓會議》,從而規定今後戰列艦的噸位,還有火炮的口徑。
因為作為水面艦艇數量最龐大的英國來說,想要維持現有的水面艦艇,打腫臉充胖子,繼續當世界第一海軍,就必須要讓法國人、日本人、甚至美國人放棄越來越大的戰艦的研發和建造。
用協約的方式來約定各國主力戰艦的噸位,最大的火炮口徑等等條款。
而英國人就能夠利用原有的戰艦數量上的優勢,加上苛刻的條款,限制各國的海軍數量,從而維持霸主的地位。
所以,英國人必須盯著美國人。
法國人。
義大利人。
甚至原先跳起來只能打到英國人膝蓋的日本人,似乎也能開始往英國人的臉上發動攻擊了。
除此之外,在意識形態上和西方國家格格不入的俄國,已經變成紅色的海洋,英國人不僅僅要盯著俄國人,防止這個擁有廣袤的國土,還有不缺任何資源的超級國家,一旦讓俄國人恢復元氣,對英國人來說無疑是一場巨大的災難。
法國人可以建造幾艘超級戰列艦,因為法國人沒有負擔,自從拿破崙事情之後,法國的海軍就一蹶不振,很快淪落為二流海軍。(平南文學網)
雖然在之後不斷的恢復,但是法國龐大的陸軍,還是搶走了海軍更多的資源,讓其無法有一個重新崛起的機會。
法國人無所非他們的海軍排名世界第幾。
但是英國人不能忽視,法國人弄出一個45000噸排水量的超級戰列艦,一旦下水,英國人就必須要後來居上,也要建造。
可萬一日本人弄一艘50000噸級別的戰列艦,英國是否也要有?
還有美國人呢?
所以,這個時期的海軍軍備競賽,最緊張的不是海軍已經名副失望的法國,也不是剛剛崛起的日本,更不是被歐洲排擠的美國,而是海洋霸主英國人。
可是想想,法國人都能在繞開英國人,和美國人開始談判。那麼英國的這個霸主顯而易見,成了名符其實的虛名。
在談判開始之後,突然,會議室的門又被打開了。
羅丹?別儒笑意盈盈的朝著王學謙走過來。然後故意虛張聲勢的說道:「裡面快打起來了。」
王學謙頷首笑道:「是你被趕出來了吧?」
「這你都看出來了?」羅丹?別儒笑道:「並不是腦子裡藏著秘密越多。人就越聰明。你不是也早早的出來了嗎?」
「好吧,那麼我們……」
羅丹?別儒就是等著能和王學謙開始談判。這才是別儒家族最重要的利益訴求,而裡面的政府官員的嘴臉,他早就看膩了。
「法國別儒家族的成員,羅丹伯爵。」
「邢契莘我選定的商業代表。」
「幸會!」
「幸會!」
羅丹?別儒似乎並不在意邢契莘的身份。他更在意的是王學謙會提出多少讓步。而他獲得的利益,是否能夠讓在巴黎的家族成員滿意?
「不行,威廉,並不是我故意刁難。這些都不是我能決定的,而是裡面決定的。其實代表了華盛頓和巴黎。我們這種小人物是無權決定的。而且我聽裡面的意思,《華盛頓會議》肯定要召開,已經無法避免。所以一切都是秘密的。將來甚至聖納澤爾船廠也不能保留圖紙。」
最後羅丹?別儒似乎為了讓王學謙相信,還提議道:「我們等會兒可以看會議紀要,他們應該會整理一份牽涉我們的會議紀要。」
「好吧,我相信了。但是我的商業代表需要全程參與潛艇的建造過程。包括核心部件。」王學謙力爭道。
羅丹?別儒苦笑道:「核心部件都不在船廠建造,包括動力系統和武器系統。說實在的,我的船廠只不過承接潛艇的主體工程。動力系統的安裝我最多只有建議權,而沒有決定權。我船廠可以安排員工輔助安裝。」
「這不是等於遠遠的看著?」邢契莘忍不住了,這算是什麼條件,他總不能去一年,就遠遠的看著潛艇一點點的在船台上建造起來,最後被一點點的拆除?
這還不如讓他在船廠參與建造普通的護衛艦,驅逐艦的工程。
相比戰列艦,這種排水量在一兩千噸的戰艦,並沒有太多的核心技術害怕被泄露。
羅丹?別儒擔心的搓著手,顯然也有些不好意思。他大概也看出來了,王學謙可能將來涉足軍工行業,但是作為一個在此行業被政府坑了無數次的資本家,羅丹認為他有必要給王學謙提個醒:「威廉,其實你別看船廠能夠承接海軍的軍艦訂單,一定是幸福的。實際上,只有建造商船才是最掙錢的。尤其是郵輪,豪華郵輪的建造,動則就上億美元,這才是一筆巨款。一艘戰列艦,都是冷冰冰的鋼鐵和大炮,所有的價格都被壓的死死的,和預算幾乎相差無幾。」
「但是你知道,有些事情政府決定了,我們根本就沒有選擇的空間。」羅丹?別儒無辜的聳起肩膀,眼神卻有些矯捷。
「壽農,你去樓下找我的秘書陳布雷,然後去停車場等我們,準備回去了。」王學謙說道。
等邢契莘離開之後,王學謙才和羅丹開始就是否保留標誌汽車的股份開始談判,但是一直過了兩個多小時之後,他才下樓。
離開的時候,他的臉色有些陰沉。
原本泛美銀行用資本壓垮了別儒家族,但是借著這一次躲不掉的麻煩,別儒家族卻終於能夠笑到最後了。
「子高,想開點,這次的機會是撿到的。我不會讓你失望的。」邢契莘信誓旦旦的說,不過他很快就反應過來:「你不會和法國人也有生意往來,這一次虧大發了吧?」
王學謙不做聲。
邢契莘笑道:「不就是一筆小錢嗎?和軍艦相比,什麼也不是。」
王學謙是絕對不會說,他虧了一艘戰列艦的錢。要不然,邢契莘非從車上跳下去,沖回去和羅丹?別儒拼命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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