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一開始,王學謙就對浙軍內的構成非常關心,而這種關心更是建立在情報基礎上的殷實信息磨磨蹭蹭挪向你。
不得不說,戴春風是一個非常好用的人手,哦,現在應該稱其為戴笠,戴局長。在民國的督軍之中,王學謙屬於有錢就任性的主,別的軍閥還停留在人海戰術,麾下士兵一望無際的臆想之中,而他在一開始就籌備了花費巨大的情報部門。
戴笠是其中非常關鍵的一個人。
甄別身份,這種事並不困難,在民國信息不暢的時候,或者讓很多上位者頭痛。
可是只要有錢
這都不是事。
每年兩百萬的投入,並不會讓戴笠有種身份膨脹的喜悅感,而是巨大的壓力。因為投入的資金越多,戴笠就感覺上身上的壓力就越大,這是一種相互相城的關係。
而且戴笠還是一個非常想要上進的傢伙。
在家鄉父老面前當官,當大官,是他不變的理想。而王學謙就給了他這麼一個是我實現的機會。戴笠說什麼也要抓住這個機會不可,甚至不惜甘願成為走狗。
王學謙重視的,就是戴笠拼命要表現的。雖然不敢說國黨在浙江內部安插的釘子百分之百都被戴笠控制了,但十人之中有六七人是在監控之中。
這種程度的監控,等於就是國黨在浙江任何的行動,都暴露在了戴笠和王學謙的眼下。這也是王學謙敢於相信溫應星的人品的原因,因為數次拒絕國黨的招攬和情報的要求,讓溫應星獲得了王學謙足夠的信任。
也正是這份信任,讓他還能繼續留在浙軍總司令的位子上,而不會像陳儀那樣,成為階下囚。
「我不信」
陳儀就像是一個輸的一貧如洗的賭徒。做出最後瘋狂的反抗,不過這種程度的反抗,在溫應星的眼裡多少有點可悲。他倒是那種兔死狐悲的哀怨。而是對陳儀執迷不悟的痛惜。
不得不說,陳儀這個人在軍事上的能力是非常不錯的。從毫無帶兵經驗的軍官學校畢業生,成長為遊刃有餘的將校級軍官,指揮一個旅的作戰,顯示出不錯的軍事才能和素養。
說明,留學日本的軍官,也並不是毫無可取之處。尤其是自身的才華,也是不能被磨滅的。
但是軍人一旦沾染了政治之後,就變得讓人無法辨認起來。
溫應星的反應有種平淡。仿佛看到一個極力想要挽救,卻自甘墮落的朋友一樣,無奈中帶著一點痛惜:「你不該去沾染政治,這不是軍人的使命,而是軍人的墳墓。」
「你不懂,這不是無畏的行動,而是為了一個更加美好的未來。」陳儀說的冠冕堂皇,但心中不乏心虛起來。
溫應星啞然失笑道:「你不會覺得孫大先生能夠給浙江一個不同的未來吧」
「至少,他主政浙江,關稅就能拿回來。」陳儀嘴硬道。孫大先生這幾年的功績之中,最振奮國民人心的也就是這一點。關稅,這是國人永遠的痛。
當然。普通人是感覺不到的,只有知識階層才會體會到那種被列強扼住喉嚨的窒息感覺。
溫應星抿著嘴,細想了一會兒:「在廣州可行的事,在上海不見得能成功血亂情迷。因為這是兩個絕對不對等的貿易城市,關稅的問題也不如廣州那麼單純和簡單。」
廣州的關稅,主體對象就是英國。
而上海就不一樣了,美國、英國、法國、日本幾乎所有的列強都在上海有著各種各樣的利益。想要虎口奪食,就不得不獲得所有列強的認可,並有足夠的實力能夠抵禦列強的軍事和政治壓力。這和廣州當時面臨的問題是截然不同的。
溫應星不參與政治。並不說明他不懂政治。
他雖然在被推薦進入浙軍之前,在廣東軍界混的慘到只能在陸軍小學教英語課。屬於不流入的孩子王。可見他的背後根本就沒有顯赫的家族,也沒有實力人物的推薦。
可正是如此。出身普通的溫應星卻能夠拿到去美國留學的公費名額,本來就是過人一等的智慧和勤奮,不然絕對不會有這樣的可能。
他並不熱衷於政治的鬥爭,反而對政治有著很深的芥蒂。並不想在立場上說服陳儀,擺擺手道:「不說這些了,今晚過後,你我將站在不同陣營,我來不過是和朋友聊聊而已。」
「今晚」陳儀有點遲疑地反問。
「你別故作高深的裝作不知了,杭州兵變不是今晚暴動嗎」溫應星渾然不知的樣子不似作偽,可讓陳儀卻有種被欺騙的感覺。按照約定,他在三天後發動兵變。
但他的部隊已經完全被控制,可以想像,手下的軍隊被隔離的隔離,被審查的審查。他不也成為了階下囚了嗎
但他和張靜江說好的,同時發動。因為站在陳儀的角度分析,他手握的軍隊肯定要比張靜江暗中策劃兵敗所造成的結果要大的多,當然危害也大的多。
如果張靜江一旦提前發動兵變,那麼對於他和在福建的軍隊來說,可能是一個打擊。
甚至可能讓溫應星有所警覺,用最快的方法控制前線的浙軍。這等於是張靜江在謀劃中,將陳儀賣掉了。這樣的結果,對於陳儀來說是絕對無法接受的。等於是最信任的朋友出賣了自己的那種感覺。心頭不由的慘然一片,張靜江顯然也被蒙在鼓裡了,還以為福建的戰事一再拖延,進入了拉鋸戰。而實際上,戰爭已經結束了。可作為聯絡的電台還是將福建戰事吃緊的電報發給張靜江,讓其深信不疑。
加上南下的軍隊太多,已經難以探查具體的番號。
可見,張靜江從一開始就被蒙在了鼓裡,一腦袋扎進了王學謙設好的圈套之中。
一時間,陳儀咬著牙,低下了頭。
在杭州,夜色漸漸地濃密起來,戴笠看了一眼副手的緊張情緒,笑嘻嘻的看著郎朗星空,聲音陰深深地有種夜梟的突兀:「你在緊張」
「沒有,局長。我不過是有點等不及了。」
戴笠一笑,露出慘白的牙齒:「你還是緊張了。我教一個辦法給你,你就不會緊張了。」
「是嗎那太好了。」副手喜上眉梢。
「你知道這次王督非常憤怒,也非常震驚於浙江內部少部分別有用心的陰謀家的叛變校園重生之斂財商女。但對你我來說,這是一次機會,一次天大的好機會,只要能夠平定這次叛亂,對於你我來說就會成為王督的絕對心腹,再也不用戰戰兢兢地擔心輝煌騰達。」戴笠的眼神之中帶著妖異的光芒,他的內心是非常期盼這樣的機會的。
作為情報部門的副手,能夠站在戴笠的身邊就已經說明不是普通人,他回頭看了一眼在操場上數千穿著警服的警察,黑壓壓的一片,警服和夜色混合在了一起,不能看的很真切。
但就是這種朦朧般大山一樣的感覺,讓他覺得心頭安定了不少。
這些穿著警服的人可不是警察,而是士兵,浙軍第一旅的一個團,還有一個團在城內。
有了這些依靠,戴笠的心頭再也沒有了失敗的擔心。
「局長,王督電報,命令我們配合軍隊,在最短的時間內平定叛亂。」電報機要員送來了王學謙回復戴笠的平叛計劃,對於這個結果,戴笠多少有點不太滿意。
規定的時間越短,那麼最後的功勞看起來就不那麼顯著,不出眾,無法讓人信服。
至少,戴笠原本計劃的晉升警察廳長的功勞似乎還差那麼一點。良久,他放下電報,下令道:「既然如此,就抓人吧。反正今天晚上在杭州城溜達的人有一個算一個,都不能是無辜的。」
戴笠的對手是張靜江,其實也不能算是張靜江,畢竟他的腿腳不方便,只是臨時安排在杭州的一處宅院裡,而實際指揮的人是陳家兄弟。
江湖人,湖州的鄉黨,還有張家招攬的亡命之徒浩浩蕩蕩,看起來也有種人多勢眾的感覺。
唯一欠缺的是,張靜江只是要政權,要浙江的控制權。而他花費巨資收買的一個團的士兵,只不過是湖州當地的預備役軍隊,算不上是正緊軍隊。架勢十足,正要是在關鍵時候打起來,誰也吃不准有多少戰鬥力。而江湖人之所以肯參加張靜江的計劃,是對杭州的富庶眼熱不已。
從一開始,人心就不太穩固。
唯一的好消息就是浙江不斷的從錢塘江以北的區域,抽調精銳作戰部隊南下,可見福建亂局已成。浙軍和王家已經是坐在了點燃的柴火堆上,滅亡不過是時間問題。
在張靜江看來,湖州商會本來就是浙商的領軍人物,但是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開始退出了浙商的領導舞台。取而代之的是寧紹商會,這口氣也要爭。
而張家也是浙商的一份子,他沒有理由無法領導好浙商,並在段時間內控制浙江的政權。他並不比王學謙缺少多少才幹,缺少的只是能一錘定音的機會而已。
舉火為號,一時間,各路人馬在杭州城內開始了一場聲勢浩大的爭奪。張靜江的計劃中,首要的幾個重要區域是軍火庫,王學謙住的張園,還有議員們聚集的甜井巷。只要控制了這些區域,在他看來計劃已經成功了九成。
槍聲。
哭聲。
呼喊聲。
求饒聲
但在大部分的街區內,有種慘不忍睹的景象,戴笠帶著人四處抓人,配合的還是訓練有素的軍隊,反抗者,死。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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