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的精神……崩潰了。詞字閣 www.cizige.com」
天知道靈溪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心頭受到了多大的暴擊。
她大腦一空,差點沒有反應過來。
剛剛才發現秘境即將坍塌,現在又得到了這樣一個消息。
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剛才太過於認真的緣故,現在回過神來,她的心臟隱隱約約痛了起來。
白夜,你到底怎麼了?
「詳細說。」
她竭力穩住心態,冷聲朝著妍夢說道。
「我也不太明白,現在的情況與其說是崩潰,不如用潰散更合理一些。」妍夢努力措辭,試圖解釋她感覺到的情況。
「這種情況就好像一座即將坍塌的大樓,本來還有著一股力量支撐著它苟延殘喘,但是現在,這股力量已經消失,任憑大樓崩壞,大概就是這樣一個情況。」
妍夢用著舉例的方法,試圖讓自己身旁的兩女理解。
雖然還有些疑惑,但是,大致的意思,靈溪聽懂了。
「這樣,會有什麼後果?」
這是現在最關鍵的問題。
聽著靈溪的詢問,妍夢沉默了半響。
「我不知道,我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的情況,但是,我知道的是,無論如何,現在的情況絕對是不容樂觀。」
妍夢給出了這樣的一個答桉。
「你能聯繫上他嗎?『同調』。」
冰雪然開口問道。
妍夢搖搖頭,說明了一切。
現在應白夜的狀態,其實用一個詞就能形容。
「隨意」。
不是隨心所欲,而是放棄了一切,什麼都不想做的那種隨意。
這樣的狀態,本身就已經是個大問題了。
靈溪看到她搖頭,閉上了眼睛,呼吸逐漸急促了起來。
這處秘境中的禁制在不斷地崩壞,不多時,整個秘境就會徹底坍塌,如果那個時候,應白夜還沒有從秘境當中出來……
她有些不敢想了。
「你還有什麼辦法能夠與他對話嗎?」
靈溪睜開眼睛,強迫自己暫時冷靜了下來,不能慌,現在的情況,她絕對不能慌。
其實破解這個局面的關鍵,就只有一點,那就是在秘境中的應白夜。
秘境坍塌,這未嘗不是一個機會。
封閉的入口會再一次打開,只要抓住這個機會,應白夜能夠和外面的他們配合,就有機會逃生。
反過來講,如果應白夜沒有配合,在外面的他們,無論如何也無法干涉秘境之內情況。
所以,現在的關鍵,就是應白夜,一個正常的應白夜,一個能夠配合他們活下來的應白夜。
活下來?
想起這三個字,不知道為什麼,她一下子回憶起了那個晚上,用刀子對準自己心口的白夜。
聽到靈溪的話,妍夢微微一怔,猶豫了一下。
可就是猶豫的這一下,讓靈溪看到了希望的曙光。
「怎麼做?」
她直接問道。
妍夢呼出一口氣:「很危險,搞不好你會死的。」
「直接說。」
靈溪沒有在乎她之後的話,她只知道,這個「很危險」的含義就是「有辦法」,只要有辦法,那麼就要去嘗試。
「你冷靜一點。」
冰雪然一把拉住靈溪,皺起了眉頭。
她能察覺到靈溪現在的急迫和慌張,這還是她第一次見到這個女孩露出這樣的情緒。
也許是冰雪然的冷喝聲起了作用,靈溪安靜了下來,看著面前的妍夢,等待著她的回答。
妍夢一臉的無奈:「我之所以不說,就是因為這件事成功的可能性很小,我此前從來沒有動用過這個秘術,也不知道它會有什麼樣的效果。」
「最重要的是,就算是真的成功了,你和公子兩人也會同樣的兇險,甚至會雙雙殞命,我不敢賭。」
她真的不敢賭,靈溪是應白夜重視的人,而她,是應白夜救下的奴隸,應白夜給了她該有的尊重,給了她一個可以選擇的人生。
對於她來說,這是最大的恩情,無論怎麼報都還不完的那種。
而靈溪,一個被應白夜如此重視的人,她不敢讓她去涉險。
更不可能在成功率如此之低的情況下,動用這個秘術。
她也很擔心應白夜現在的情況,如果只是她一個人就能夠操作的事情,她就算是舍了命也會去進行。
但是靈溪不行,如果最後真的兩人雙雙殞命,她恐怕會活在愧疚中一輩子。
「說出你的方法。」
靈溪冷冷地說道,一股濃濃的威壓在此間彌散,她向來不喜歡以力壓人,尤其是比自己弱小的人,但是事關應白夜,她可以拋下所有的「不喜歡」。
面對著這樣的威壓,妍夢感覺彷佛山嶽壓下,她嵴背一跨,但是沒有彎下,朝著靈溪堅定地搖了搖頭。
沒有時間了,她沒有時間在這裡和一個小丫頭扯皮,再這樣下去,等到秘境坍塌,就一切都來不及了。
「你們兩個冷靜一下!!!」
轟!!!
巨大的靈力在此間瞬間爆炸,冰雪然的聲音如同響起的鐘聲在兩人的腦海敲響,被各種情緒淹沒的理智瞬間恢復了過來,讓兩個人平復了些許的激動。
「無論怎麼危險,我必須試一試。」
靈溪呼出一口氣,認真地說道。
「我都說了,公子他不希望……」
妍夢抬起頭,當她的目光與那雙美目對視在一起的時候,她有些說不出接下來的話。
雖然沒辦法窺探到至尊的精神波動,但是這個眼神……
她低下頭。
場面大概安靜了三秒左右,然後妍夢的聲音就響了起來。
「隨你吧。」
看到這樣的眼神,她還有什麼好阻止的理由。
「怎麼做?」
靈溪微微一愣,隨即開口問道。
現在的情況就很荒謬,兩位至尊境界的強者,現在居然需要依靠一個融天境的學生。
真的是……
「靈狐族當中,有一門秘術,名為『離魂』,這個秘術可以短暫地強制剝奪掉目標靈魂一段時間,在這個過程當中,我會順著之前『同調』與公子建立的線路,將你被剝奪掉的那部分神魂送入到公子的大腦當中,那樣,你就有了和他對話的能力。」
「但是,就和我之前說的一樣,這個過程無比的兇險,無論是離魂,還是傳輸,亦或是進入到公子的大腦,這些過程一個不留神,你就只能神魂俱滅,萬劫不復,所以,你還是考慮……」
「開始吧。」
靈溪盤腿坐下,什麼也沒有多說,她的動作已經給出了最好的答桉。
妍夢咬著嘴唇,同樣坐了下來。
她還有很多危險的地方沒有多說,比如她現在只是一個剛剛踏入三天之境新生,如果要對靈溪這樣的至尊強者使用「離魂」,失敗的可能性會更大,甚至於屆時她都會受到不小的損傷,雖然不致命,但落下一個殘廢是逃不掉的。
可那又怎麼樣,從一開始,她所顧忌的就只有靈溪的選擇,現在靈溪如此執拗地做出了選擇,那麼她也就沒在怕的了。
冰雪然站在一旁,表情複雜地看著兩人,尤其是在靈溪的臉上停留了很長的時間。
最終,嘆了口氣。
這小子,真的是好福氣啊。
隨即,不再猶豫,手中靈力朝著妍夢輸送,她也只能做她現在可以做到的事情了。
……
黑,真的好黑,和之前那片空間一模一樣的黑,
只不過,這一次,他的全身被冰封在了冰塊當中,體內寒氣肆虐,這樣的黑,只不過是他不想睜開眼睛。
什麼都不在乎了,什麼也都放下了。
就算是放不下,這個時候也只能放下了。
就這樣在這裡一點一點等待著死亡的到來也不錯,這是他渴求了十幾年的「解脫」。
也是他想到最好的贖罪。
就這樣,挺好的。
時間彷佛在一點一滴的過去,他的耳邊聽不到任何的聲音,他就什麼也不想,靜靜地等待,等待著那個時刻的到來。
直到……
「別露出這麼悲傷的表情啊。」
一個熟悉的聲音在他的耳邊響起,他顫顫巍巍地睜開自己的眼睛。
卻沒有看到任何的身影,眼前依舊是漆黑一片,什麼都沒有。
幻聽了嗎?
能聽到這樣的聲音,估計他距離最後的時間已經不遠了。
「多笑笑,笑起來的你比較好看一點。」
又是這熟悉的聲音,只不過這一次伴隨著聲音的響起,一隻玉手從後方繞了過來,捂住了他的眼睛。
「姐姐。」
應白夜不知道她為什麼會在這裡,這真實的觸感,似乎不再是幻覺。
「我在。」
聲音輕柔無比,輕輕地回應著應白夜。
「你不該來的,沒有任何的意義。」
應白夜不想去思考靈溪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他只知道,這個時候,他不應該被任何人打擾。
「小時候,每一次你不開心的時候,我都會這樣捂住你的眼睛,當你看不見任何惱人的東西時,這份不開心總是會悄悄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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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溪嘴角輕輕勾起,似乎是想到了什麼好玩的事情。
「當捂住你眼睛的時候,我其實特別的開心,因為這樣做,就好像是我保護了你。」
應白夜靜靜地聽著,沒有開口回應。
「有第二個人捂住過你的眼睛嗎?」
「沒有。」
「那就夠了。」
至此,靈溪再也沒有開口說話,這裡又一次安靜了下來,如果不是自己眼睛位置處那隻玉手的觸感如此真實,他真的要懷疑是不是又只剩下了他自己。
「你不是來勸我的嗎?」
「嗯哼,勸你什麼?」
勸我什麼?
當然是……
應白夜話到嘴邊,卻再也說不出來了。
他可以坦然的去接受即將到來的死亡,但是,他卻並不想在靈溪的面前說出這句話。
「我不是來勸你的。」
靈溪將自己的下巴輕輕放在應白夜的肩上,「妍夢和冰雪然也認為我是來勸你的,可是我真的不是。」
「我希望你能夠好好的活著,但如果這不是你心之所願,那麼,我不會有任何的不滿,從很多年前開始,我就失去了拒絕你的權利。」
「白夜,我會陪著你。」
「沒必要的。」應白夜沉默了片刻。
靈溪搖搖頭,光滑的下巴在應白夜的肩頭輕輕摩挲。
「有必要。白夜,你放下了自己心頭最重的枷鎖,所以你覺得,這個世界已經沒有了讓你留下的理由。」
「你累了,瘋了,就只想這樣靜靜地離開,拋下所有,將自己從這些事情當中剝離,沒關係,這些都沒有所謂的。」
靈溪的手掌輕輕放下,按在了應白夜的肩膀上,她語氣中沒有一絲絲的悲傷,有的只是溫柔。
應白夜抿抿嘴,沒有說話,又或者說,靈溪將他打算說的話都一一說了出來。
身後的那個人在不斷地貼近,靈溪的身體緊緊地貼在應白夜的背上,那依靠著身體傳過的溫度,不由得讓應白夜想起了一個刻在回憶深處的畫面。
那是他這十年以來,最無法忘記的回憶。
那是靈溪,那是白夜,那是只有他們兩人相依的夜晚。
就和現在,一模一樣。
「如果你的生命在明天結束,那麼我的一生,也只停留在明天就好。」靈溪從後面抱住應白夜的脖子,香唇靠近他的耳旁,「如果你在今天繼續活著,那麼無論如何,我都會陪著你活在今天。」
「我不知道我能不能成為你留下來的理由,但是,就好像你在很多年前成為我唯一的鑰匙一樣,我也想變成你唯一的那把鎖。」
「白夜,如果你不知道為什麼留下來,那麼,就由我來鎖住你,不讓你離開可好?」
靈溪的聲音越來越小,如果不是在耳邊低語,恐怕真的會什麼也聽不到。
她就這麼抱著應白夜,一刻也不會放手。
然後……
「好。」
一個略顯沙啞的聲音在這片幽靜的空間當中清晰地響起,靈溪嘴角輕輕上勾,露出了一道絕美的笑容。
她鬆開了抱著應白夜脖子的胳膊,最後地摸了一下他的側臉。
「那就說好了,可不允許你食言。」
下一刻,她低下頭,在應白夜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用力地咬在了他露出的肩膀上。
應白夜沒有叫疼,沒有反抗,就只是任憑著她咬著自己。
然後,她的身影徹底消失,化作了星星點點,消失在了這片幽靜的空間。
最後的最後,留下的只有三個字。
應白夜知道那是什麼。
「我等你。」
他抬起頭,那翹起的嘴角,怎麼也緩不下來。
……
外面,一個老頭來到了這寒冰覆蓋的地方,看著面前的玄冰,不知道該做些什麼。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他手中的捲軸突然縮小,幻化成了一隻蝴蝶。
蝴蝶朝著前方飛去,沒入到了面前的玄冰當中。
「就是這裡嗎?」
老人開口看著前方,那隻蝴蝶繼續朝著前方飛舞,直到沒入到了一個冰凋的當中。
老人抬起頭,看著那個方向,然後就看到了……
一個人?
「這是……」
他看著那個被冰封在玄冰當中的少年,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有著幾分熟悉,就好像在什麼地方見到過一般。
突然,他眼眶微張,嘴唇輕輕顫抖。
「雨薇……」
……
寒潭之外。
靈溪勐地睜開自己的眼睛,臉色在一瞬間極度蒼白,身體後倒,幸虧被冰雪然一手扶住。
「怎麼樣了?你還好吧?」
冰雪然關切的問道,同一時間妍夢也醒了過來,臉色也很難看,只不過比靈溪要強上一些。
靈溪沒有開口,只是搖了搖頭。
而也就是在這個時候,下面突然傳來了轟隆隆的聲音。
三女朝著下面看了過去,靈溪美目微張,閉上了眼睛。
那下面的寒潭在一瞬之間,轟然崩塌。
她死死捂著自己的心口,感受著那難以忍受的劇痛。
「走吧。」
她顫抖著說道。
其他兩人也沒有說話,只是扶著她站了起來。
在離開的那一刻,她睜開眼睛,回頭望著那不斷倒塌的廢墟,用力地咬住自己的嘴唇,美目始終沒有離開過片刻。
從小到大,他從來都沒有食言過,這一次,也絕對不會食言。
他答應了,他說了「好」,那他就一定會回來。
所以……
「我等著你……」
我會一直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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