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師故點頭論足道:「這首詩可為傳世之作,人情冷暖、只道是尋常。」
「寫的很好,寫的很好。」
圍觀的大學士們見到顏師故這般說,頓時心中有一些吃味兒。
這麼好的詩卻是一個燕人寫的。
再好,又有什麼用?
他們只覺得自己現在是顏面無存,以前還覺得自己文采斐然呢。
可現在連一個燕人都比不過。
對方一首詞、一首詩,直接打壓的他們抬不起頭來。
以後,這弘文館,他們還能來嗎?
還願意來嗎?
來了就可能想到,一個燕人在這裡拿出了一首詞、一首詩,都是能傳世之作。
而他們,除了羨慕也就只能是羨慕,除了氣憤也只能是氣憤。
這口惡氣,好像還只能咽下去。
就在納蘭奉孝覺得自己的目的已經達到,準備走人的時候。
顏師故繼續道:「監國太子殿下寫出了能傳萬世之佳作,我等是不是應該立即裝裱起來,也好供人欣賞一番?」
又對納蘭奉孝說道:「你遠道而來,我們也沒什麼好招待你的,最近京師出現一種茶葉,叫做一罐茶的青茶,乃茶葉中的上品,有價無市。」
「老朽獲一友人相贈,得了三罐。」
「今日既是有客前來,老朽也就不藏著了,拿一罐來以茶會友。」
「如何?」
他的意思很簡單,你一首詞、一首詩,寫的詞確實不錯,但是比不上我們大乾監國太子所寫之詞。
你寫的詩也很不錯,但是還是比不上那首詞。
眾里尋他千百度。
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這等意境深遠的詞,可比你那一詞一詩相提並論了。
不管如何。
今日這弘文館的面子,算是勉強保住了。
把太子殿下寫的詞裝裱起來,而對納蘭奉孝的一詞一詩不聞不問。
等到時間長了。
這件事情也自然會被人遺忘。
大學士們、讀書人進入弘文館,也只會讚美太子殿下所寫的青玉案。
當然,他也存了心思,想要拖延一下時間,給太子殿下或者說那位一點兒時間。
有人已經出去了,應該是把消息傳去東宮。
他也希望東宮會再一次寫出一首詩,一首可以壓過納蘭奉孝所寫的詩。
只不過,這也是顏師故的奢望。
他覺得這麼短的時間內,恐怕無法做出傳世佳作吧?
除非曹植在世,可七步作詩。
納蘭奉孝看出來顏師故的心思了,看了一眼東宮的方向,躬身對顏師故道:「先生盛情相邀,在下豈能推辭。」
顏師故點點頭,帶著孔穎笪等三位大儒和納蘭奉孝到了雅間中,各自坐在了桌案邊。
一位少年書童端著茶具走了進來。
這套茶具也是最近出現的,和一罐茶算是配套。
而這一套茶具和一罐茶,都是秦家的產業。
茶葉經過了晾曬和炒制變成了干茶葉,沒有什麼佐料,用山泉水燒開,泡了一會兒,就可以喝了。
而這個過程,讓納蘭奉孝等人看起來,多少有一些新穎,還有一種賞心悅目的感覺。
孔穎笪等人也是第一次見。
最近也聽說過,一罐茶如何如何好喝,又如何如何為人間精品。
只是聽說,卻很少見到過。
現在看了,還有顏師故在一旁溫聲緩緩地介紹,頓時覺得頗為不凡。
茶葉還能這麼泡,這么喝的嗎?
納蘭奉孝頓時覺得中原文化當真是深厚無比,茶葉還能喝出意境來。
而燕人只會和羊奶一起煮。
「請。」
顏師故示意,然後雙手端起小茶杯,輕輕地砸了一口。
開始有些澀,然後是滿口清香,最後還有一點兒青草氣味的香醇甘甜。
「好茶!」
納蘭奉孝感慨道。
孔穎笪等人也是一樣,只覺得以前喝茶就好像是喝漱口水,真的是漱口水。
而今天喝了這一口,就覺得這才是真正的茶。
顏師故道:「此茶也叫雨前茶,出自於嶺南道那邊的武夷山,也叫做武夷山茶,於雨前之時,採茶樹青嫩之苗,再經過特殊的手法炮製,不加任何佐料,裝進了竹筒內保鮮。」
「等到要喝茶之時,再用山泉水燒沸騰,然後先過一遍水,最後泡一刻,便是我們所喝的青茶了。」
「茶水青明、入口微澀、隨之香醇、終感甘甜,有著提神醒腦之效果,確實為人間精品。」
其實,蕭奕也不過是按照前世的對炒茶的那點兒了解,把炒茶的想法告訴了秦紅雪,讓她自己去摸索,做出來這一罐茶。
真要說好喝,其實並不是那麼的好喝,和前世那些高貴的青茶無法比。
但是就算是如此,這樣的青茶在這個時代,那也是高科技產品。
外面還在觀望的大學士們聽聞之後,也對一罐茶大感興趣。
倒是也有出身王公貴族的大學士早就聽說過,對一罐茶也是大為稱讚。
這也是顏師故的一箭三雕之意。
不管如何,都要把納蘭奉孝在弘文館一詞一詩的事件的影響降到最低。
若是等不到東宮的詩。
那這雨前茶也能讓納蘭奉孝知曉中原之地的文化深遠悠長、底蘊深厚,區區一個蠻夷之邦,就算是你詞寫的好、詩寫的好,那也不過是你一個人而已。
大乾讀書人千千萬,有古之先賢,也有詩聖、詞聖、書聖等先賢。
燕地建國也不過是三十年罷了。
到現在,也不過是出了你這個燕地第一詞人而已。
懷吉太監在顏師故請納蘭奉孝喝茶之後,就立即再次回到了東宮。
而早已經聽到風聲的蕭奕,也正好寫完了一首詩。
「看來,燕人使團當真是來者不善吶。」
「只不過是休息了一天,就讓這燕地的第一詞人前往弘文館踢館。」
「好一個慕容胤!」
蕭奕放下筆,稍微感慨了一下。
在他面前,還站著狄晏、朱勉、王甫、劉檜等人,畢竟裝逼的時候,要是沒有觀眾,那他這個十三豈不是白裝了?
「再把這首詩送去弘文館。」
「孤倒要看看,第一詞人還藏著多少佳作!」
「他拿出多少來,孤就寫多少來!」
懷吉太監連忙躬身,然後雙手捧著文書,放在了木盤上,又在東宮千牛刀衛的護衛下,帶著文書去了弘文館。
蕭奕坐在椅子上,直接對狄晏等人道:「蔡參政去隴右道賑災了。」
「如今燕人使團已經到長安城,說是議和,然而,你們也看出來了,他們所謂的議和,恐怕也沒有那麼簡單。」
「大乾經營北地幾十年,父皇又定下了對北地四賊的政策,且效果很好。」
「如今慕容胤狼子野心,想要攻打金人。」
「而金人一旦被滅,恐怕,慕容胤就可以和蒙元結盟,從而一起揮師南下了吧?」
朱勉拱手道:「殿下,臣以為,慕容胤應該沒有這麼大的野心,燕人也沒有這麼大的能耐。」
「金人之主完顏午乞買也並非一昏庸無能之人,況且,他們還有完顏粘罕、完顏兀朮這樣的帥才戰將。」
「雙方實力都差不多,真要是打起來,也可能是兩敗俱傷。」
「陛下當初也定下針對他們的國策,若是打起來,最後落得個兩敗俱傷,於我大乾而言,也是利大於弊。」
「從此之後,也不必擔心金人和燕人勢大,時不時侵犯邊關,擾亂邊關百姓之生活,還要大乾以幾十萬將士們戍邊。」
「這其中浪費的人力、物力、財力,也是十分巨大,若是金人和燕人兩敗俱傷,倒是可以省去不少兵力和財力等的消耗。」
朱勉是奸臣不錯,但是他說的這個話,聽起來還真的有那麼一點兒意思。
蕭奕點點頭,拿出了一封書信。
「這是三弟送來的書信,他也表示願意支持燕人對金人動兵,讓他們先打起來,大乾好坐收漁翁之利。」
三寶太監接過來,拿給狄晏等人看了看。
朱勉頓時微微蹙眉,覺得好像有點兒不太對勁兒啊。
他們是支持二皇子蕭策。
可是這時候,三皇子蕭政寫信給太子殿下,勸說他支持燕人使團議和的請求?
他是什麼意思?
和燕人又是什麼關係?
蕭奕神色平靜,對於這位三弟蕭政,倒是沒有像是對蕭策那般敵視。
縱觀蕭政二十年,那就是一個天生的帝王。
當真不負「政」這個字。
那可是大乾軍神的弟子,十六歲領兵,參與了好幾次戰爭,實打實的戰績,從一個偏將到一位戍邊親王。
在大乾,也有這樣的認知,岳紅翎是大乾的女軍神,那燕王蕭政就是大乾的下一位軍神。
王甫雙眼一個提溜,便連忙拱手道:「殿下,臣以為燕人並非是真誠地想要議和,此事應該從長計議。」
他回去要提醒李公相,小心三皇子蕭政。
狄晏也覺得燕人並非是真正想要議和,真要是誠心誠意議和,那就不會還有今日弘文館一事。
懷吉太監再次到弘文館的時候,大學士們連忙讓開了道路。
一個一個,都是緊緊地盯著他手中的木盤。
這是又有了佳作?!
太子殿下藏拙二十餘年,當真是不簡單吶。
真要是再出一首可以壓的過納蘭奉孝的傳世詩,那就是當世文人第一。
二皇子蕭策一直都被稱之為才高八斗。
現在,恐怕是要被比下去了。
聽得通報的顏師故等人,也都是第一時間站起來。
納蘭奉孝則是愣了一下,然後深呼吸一口氣,平定內心,不能完全失了面子。
「太子殿下當真是才高八斗、文采斐然,讓我等佩服啊。」
「走,大家一起去看看,太子殿下又有什麼絕世佳作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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