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這一生,總會有恨不得找一個地洞鑽進去的至暗時刻。
劉如芝原本覺得,自己一個暗娼,什麼樣的場面沒見過,什麼樣的花招沒玩過?
甚至,還自己單獨開創了一招從天而降的姿勢。
漫說別的暗娼學不會。
就是教坊司這樣英雄輩出,高手如雲的地方,也沒有人能學得會自己這一招獨門絕技。
結果
此刻的她,就恨不得立刻找一個地洞鑽進去。
如果實在是沒有地洞的話
那也不是不可以用腳指頭,扣除三室一廳,然後鑽進去
自己怎麼就端錯了飯碗呢?
而且還吃得這麼香啊?
「沒事,你吃吧,我吃你的就行」
趙崢表情複雜地端起來擺放在一邊上,尚未動過筷子的另外一碗飯。
只是,但細看之下,似乎每一粒米飯,都在發出喧囂的嘲笑聲。
趙崢一時間,甚至都忘記了自己叫來劉如芝,到底是為了什麼事情嗯,得想一下。
「主人!」
直到韓雅兒歡快活潑的喊聲傳來。
趙崢這才想起來什麼,含笑著點頭看了一眼韓雅兒,示意她坐下一塊兒吃飯。
韓雅兒妙目一掃慶月和劉如芝,根據兩人和趙崢座位的距離,立刻判斷出來這兩人中,慶月和趙崢的關係,更加親近。
「是,主人!」韓雅兒身姿婀娜地坐下,不同於劉如芝先前審案時候,故意凹出來的造型。
她是本身身材就極好,人坐在那裡,就已經算得上是一道亮麗的風景了。
只不過,來來往往的僕從們,都知道這是主人的女人,自然不可能用什麼淫邪的目光打量。
更多的,則是看都不敢往這裡看一眼。
「家中現在添了人口,事兒就多了起來,大家都需要忙碌起來才行。」
趙崢一邊吃飯,一邊分派任務。
「明個兒,慶月你帶著米老頭,讓他把自己的施工隊叫回來,把邊上紅杏子家買過來的宅子,從內到外,好好地翻修一下。」
慶月忙放下飯碗,一副認真聽著領導安排工作的樣子。
趙崢含笑道:「不用這麼嚴肅,我們邊吃邊說就是。」
「是,主人!」慶月紅著臉端起碗來,完全一副小媳婦兒的模樣,哪裡有什麼大管家的樣子?
趙崢接著說道:「如芝!」
「主主人!」
劉如芝的話剛開口,臉就紅了。
趙崢心裡奇了怪了,你說慶月臉紅吧,人家是個小姑娘,臉紅就正常了。
你劉如芝,什麼樣的場面沒見過啊?
甚至有些場面,見得比我都多。
你臉紅個什麼勁兒呢?
「酒坊這邊,先按照二十個人的配比,你明天重新分發一下每個人需要負責的桌面,看看把人數控制在多少合適。」
趙崢抿了一口酒水,眯著眼睛道:「下邊的僕人們,不能太累,也不能太安逸,咱們府邸上,不養閒人;但是也不把人當作牲口使喚。」
「主人放心,奴家一定把這事情做好!」
劉如芝立刻激動道,她內心是很相信趙崢說的這番話。
趙崢滿意地點頭:「安排好了後,你從眾人裡邊,推舉出來兩個機靈的人,日後這邊的事情,全部由他們負責。」
趙崢放下酒杯和筷子,緩緩道:「當然,你可以告訴其他所有的人,日後如果對這兩人做事有所不滿的地方,可以直接來找我說,這兩人也不得阻撓。」
「是,主人!」劉如芝感覺自己厚厚的胸脯下,心臟跳得厲害。
她很清楚,主人這是在圖謀大事!
「這是你明日的事情,把這些完成後,後天你就帶著人去選購絲線麻線這些織布的東西。」
「這些東西呢,從名貴的,到一般的,我們都要,晚些時候,我會讓慶月給你一份冊子,你照著買便是。」
趙崢腦海中浮現出來關於這些不同等級絲線的價格,腦海中曾經在蘇氏布行的點點滴滴回憶,也隨即浮上心頭。
人生啊真是如夢!
「是,主人。」劉如芝忙點頭記在心中。
趙崢端起邊上已經放涼了的茶水,漱了漱口,站起身來,朝著預留出來的青磚排水溝里吐掉,轉回來坐下後,繼續道,「但是切記,我們不購買織布機。」
劉如芝漸漸進入屬於自己的角色,奇怪道:「主人,我們不購買織布機的話,那買這些絲線、麻線,又有什麼用處呢?」
「你忘記我們可是有九個木匠,外加一個木匠大工?」
慶月那張巴掌大小的瓜子臉上,也露出驚訝之色:「主人,難道是讓這木匠大工,帶著其他的木匠,自己製作織布機?」
「不錯。」趙崢點頭道。
劉如芝露出憂色:「主人,一架織布機不怎麼貴,製作起來也費時費力,全然不如直接購買織布機回來實用快捷啊!」
她自認為,在織布這件事情上,自己擁有著絕對的發言權。
趙崢卻神秘一笑:「這個,全當做我賣個關子,但最多也就是數日時間,你們便知道了。」
眾人連連點頭稱是。
趙崢又看向慶月道:「此外,米老頭的施工隊把活兒幹完後,我們要另外選一處地方,作為新的酒廠。」
「主人,咱們家的酒房,尚且不夠嗎?」
「不夠。」趙崢搖頭道:「往後需求會更多此外,明天隨我外出去挑選魚塘,還要修建豬舍,雞舍」
「米老頭的施工隊,日後能掙大錢,這些,稍後慶月你去與他細說。」
趙崢眯著眼睛想了片刻:「讓人去牙行採購十輛馬車回來,咱們家的車馬,現在有些不夠用了。」
「是,主人!」慶月臉上露出紅暈,這種被主人器重的感覺,實在是太舒服了。
韓雅兒在一邊上小口秀氣地吃著飯,動作優雅恬淡,卻讓人絲毫不覺得這動作有什麼做作的地方。
一顆芳心,也隨著趙崢不斷的說話,對於眼前這美人坯子的少女,還有這個成熟風韻的妖艷熟婦,兩者的地位,有了個清晰的認知。
這美人坯子的少女,顯然是主人最為依仗,也是最有心培養的。
若非如此,那米老頭就在不遠處,主人自己只需要招招手,那人就能過來聽候吩咐。
可是,主人還是讓美人坯子的少女管家去說了。
這意思,太明顯不過了。
「雅兒,明個兒」趙崢想了想:「晚上來我房裡,你的事情,我另外與你說。」
韓雅兒臉不紅,甜甜一笑,擦掉嘴角邊上的食物殘渣,這才起身福了半福:「是奴家的榮幸!」
家僕的好處,在於不用開工錢。
但不好的地方在於,吃穿用度,生老病死,主人一條龍安排了。
只是,另有別的好處——不用擔心這些奴僕會偷懶。
因為乾國的法律,完全站在主人這邊。
一旦主人發現奴僕不好好做事,可以隨意打罵處罰。
甚至,看哪個僕人不爽,可以重新丟回牙行裡邊賣錢。
最嚴重的,直接動手打殺了,主人也是無罪的。
這就是一種無形的威懾力量,讓家奴們不得不如同陀螺一樣運轉起來。
因為,在他們的認知中,睿智的主人,總會挑選出來那麼幾個不成器的家奴殺雞儆猴!
這點趙崢覺得很奇怪。
換言之,乾國雖然是封建帝制社會,但是卻又充滿了強烈的奴隸制社會氣息。
就好似,從奴隸社會轉變到封建社會的過程,只完成了一半
回到宅邸的時候,整個府邸燈火通明,趙閒率先走進去吆喝了幾聲,所有的僕人都在前庭站好,恭迎趙崢這位主人。
伴隨著趙崢邁步走下馬車,打開的大門內,趙閒帶著所有的僕人一起跪下,口中齊齊呼喊道:「拜見主人!」
趙崢背負著雙手,腳步悠閒地走進門去,來到了,台階之上,目光平靜地掃過所有跪在地上的人。
夏日的風,把照明的火把吹得噗噗作響,也把趙崢的臉,照得異常清楚明晰。
趙崢嘴角泛起一絲笑意,淡淡道:「抬起頭來,記住我這張臉。」
所有跪在地上的僕人,立刻抬起頭來,一個個面色認真地看向趙崢。
趙崢很有耐心,就這樣站在台階上,讓眾人看了足足有一盞茶的時間後,方才接著開口道:「至於你們,人很多,我一時間也記不住所有的人,但沒關係,先讓我記住名字的人,可以委以重任,享受好的生活,頓頓有酒有肉。」
「甚至,你們中的男子,出色的可以婚配,女子同樣如此。」
「咱們這個家裡,不養閒人,也不把人當作牛馬來用。」
說完這話後,趙崢看了一眼身邊的慶月,對著眾人說道:「這位,府里的管家,你們這些人,大大小小的事情,都要經過她手裡安排。」
「日後有什麼需求,受了什麼委屈,想說什麼,都可以找她。」
「這位,是趙閒,最早跟著我的人,管家之下,就他說話有分量,遇到事情,管家不在,就找他。」
趙崢在台階上來回走了幾步,既是為了讓人看清楚自己,也是讓這些人消化一下自己先前說的這些話。
前一世的時候,偌大的公司開會,下邊面對數千人,甚至上萬人的場景,他也不知道面對過多少次,早就已經習以為常。
身為一個頂級公司的決策者,什麼時候說什麼樣的話,什麼時候做什麼樣的肢體動作。
這些,幾乎都像是銘刻在了趙崢的骨子裡。
然而,唯一不一樣的是。
以前要給員工開工資,談福利,講待遇。
現在不一樣,買回來的,那就是奴隸。
能省去許多東西。
不用擔心某個特別出色的人才,會被敵對的公司挖走。
只需要在這些家奴里,分出不同的待遇等級,這些人就會乖乖的,自己爭搶著做牛馬。
趙崢在蘇氏布行的時候,搞過類似的管理。
但因為那時候是蘇媚兒掌權,不可能完全任由他來搞。
他只是把那些家奴每天每個月吃肉、喝酒的次數,做了一點點改變,就讓這些人的生產積極性大增!
他那會兒提出繼續改革的建議,遭到了蘇媚兒的否決。
理由很簡單,不能對這些人太好,否則他們就該提出別的要求來了。
趙崢不算是個很聽勸的人,但是他是個很會思考、觀察的人。
然後,他發現蘇媚兒說的是真的!
現代商業管理的辦法,不能完全嫁接到封建社會的從屬關係中來。
否則的話,就會嚴重的水土不服。
一切從實際出發,才是放之四海而皆準的鐵律。
一群家僕,這會兒真是把幾人的樣貌,死死地記在心中。
「行了,都各自安睡去,明個兒,就要開始做事了。」
趙崢揮了下手,便往後院走去。
慶月朝著趙閒使了個眼色,讓他留下,把這些人安置好。
她自己則立刻追著趙崢的腳步去了。
蘇雅兒稍顯遲疑,忙跟在慶月身後。
她是瘦馬,今天晚上會發生什麼,早就已經在心中想過無數次。
唯一擔心的,只是這位名震臨江城的才子俊傑,會不會有什麼折磨人的特殊癖好。
若是有那就算自己命苦,從一個大的火坑,跳進了另外一個火坑。
若是沒有,那自己做牛做馬,也要伺候好了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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