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雙手結印。
頓時溫潤的氣息從背心奇穴一動,如電流般鑽到雙手上,被手印所改變,化為一道細網,隨著他的動作而撒出去,落向了下面的深潭。
「好!好!」許志堅大喜過望。
這才是真正入門了馭龍術。
先前自己的練法,現在看來就是花架子, 是白費功夫,有了這溫潤氣息才真正算是有威力。
沒有這溫潤氣息,手印結得再標準再精確,全無威力可言。
掌握了這氣息才是真正入門,而在入門之前,手架其實是沒用的。
自己現在明白這一點。
但如果沒有這氣息,恐怕一直不能明白。
他縱身而下,落到了深潭兩米高處的石壁上, 雙掌如吸盤緊緊吸在石壁上, 穩穩站著,雙手結印,一道道無形的網落下去。
法空搖搖頭。
這奇異氣息結成的網,落到冰面,便被冰中所蘊含的氣息擋了一擋。
馭龍術的氣息奇妙,這冰中所蘊含的至陰至寒至毒氣息不能完全擋住它,卻能阻攔一大半。
剩下的一半,落入下面的潭水裡,也迅速的消散著,待到了巨蛟跟前,已然消散得差不多,微乎其微落到它身上。
巨蛟正在水潭裡遊走,下面的空間足夠大,夠它自由的遨遊,沒有束縛感。
它對馭龍術的氣息毫不理會。
法空看向許志堅。
許志堅卻樂此不疲的不斷施放氣息, 隨著結印,氣息不斷的外放,氣息也開始增強。
雖然增漲緩慢,可在法空眼中卻清晰可見,依照這樣的速度增漲下去,十天之後就能增至兩倍。
到那個時候,這氣息就能碰觸到巨蛟了,現在還是差一點兒的。
「砰!」忽然一聲悶響。
深潭的冰面出現龜裂,蜘蛛網一般的裂縫迅速擴大,眨眼間擴散到整個冰面。
「許兄,撤吧。」法空的聲音在許志堅耳邊響起。
許志堅已然化為一道箭射向高空。
「砰!」冰屑及碎片沖天而起,密密麻麻,追向許志堅。
許志堅在空中勐一跺腳。
他體湧現白光,籠罩了身體,身形驟然加速,沖天而起,鑽出了峽谷,衝上天空。
法空一拂袖。
狂暴的冰茬冰屑冰塊驟然緩慢下來,在來到峽谷最高處的時候無力再往上,紛紛下墜。
「嘩……」
漫天的冰茬冰塊紛紛掉落到深潭水面, 砸出一片水花,紛紛四濺,弄得一片狼藉。
「吁……」許志堅飄落到法空身邊, 搖頭道:「這傢伙更厲害了!」
他能感受到剛才的力量遠勝先前的水箭,控制水,到控制水凝成冰再控制冰,威力相差了數倍。
法空道:「它進步得極快。」
「這麼下去,」許志堅搖頭道:「我恐怕真不是它對手了。」
法空笑道:「還是緩一緩,先在別處練一練吧。」
許志堅想了想,點點頭。
只能如此了,這巨蛟的進步太快,自己跟不上,再繼續練下去,自己就危險了。
現在是法空在身邊,但總不能一直拉著法空在身邊吧?
清晨時分,玉蝶宗別院一片喧鬧。
練武場上,眾玉蝶宗弟子個個身穿勁裝,精神抖擻在練功,衣衫顏色各異,無一不美。
寧真真一襲白衣如雪,正在小院內練劍,劍光清盈,似有似無。
飛蝶掌已練至化境,暫時停止修煉,過一段時間之後再練,便會生出新鮮感。
到那個時候,說不定還會有更多的感悟。
所以她現在開始專注於劍法。
她現在逐漸覺得,玉蝶宗還是要專注於劍法,劍陣是玉蝶宗的實力根本。
如果將劍法提升上來,則劍陣的威力更強。
練好了劍法之後,再練飛蝶掌也不遲,飛蝶掌的潛力更大,可是見效太緩。
把劍法練到神元境之後,想要破境,再練飛蝶掌,飛蝶掌用來破境有獨特之妙。
這才是最符合玉蝶宗的修煉體系。
她現在威望極高,而且整個宗門處於神劍峰的威脅之下,人們奉行無違。
所以現在練武場上多數弟子都在練劍。
丁星晴輕輕敲門:「宗主,外面有五位和尚求見。」
「誰?」
「當頭的法號元德。」
「元德神僧?」寧真真伸手一抹臉,變成莫幽蘭的模樣,拉開了院門。
丁星晴站在門外:「宗主,要請他們進來嗎?」
「我親自去迎。」寧真真轉身往院裡走去,換了一身長袍,遮住曼妙的曲線,徐步往外走去。
丁星晴跟在她身後:「宗主,是那位元德神僧,大妙蓮寺的元德神僧?」
「應該錯不了。」
「可元德神僧為何來我們這裡?」丁星晴好奇。
她聽說過元德和尚的名號,畢竟身在天京,怎麼可能沒聽過元德神僧之名。
可是卻沒有見過。
元德和尚行事不張揚,是真正的深居簡出,平常時候沒有重要的事不出寺。
或者在大妙蓮寺,或者在小妙蓮寺。
「不知。」寧真真搖頭。
她已然知道是法空的手筆。
玉蝶宗別院的門外,明媚的陽光下,元德和尚如玉樹臨風而立,俊朗逼人。
他背對著外面,面朝大門,微闔眼帘一動不動,左手合什,右手撥動著佛珠。
佛珠湛黑、深邃、圓潤,一顆一顆從他修長手指離開,又一顆一顆進入他修長手指間。
周圍經過的人們紛紛看過來,有的從側面認出了他,遠遠的合什見禮,沒有上前打擾。
他們面露驚奇,卻沒有停留。
玉蝶宗現在不是無名之輩,都知道玉蝶宗不好惹,神劍峰與玉蝶宗廝殺的消息已經擴散開去。
這是玉蝶宗故意為之。
人們的目光紛紛落在元德和尚身上,被他牢牢吸引住目光,都忽視了他身後的四個中年和尚。
他們身穿明黃僧袍,質樸而內斂,毫不起眼,人們很難認為他們是大妙蓮寺的頂尖高手。
「吱!」
大門洞開,寧真真身穿碧綠羅衫,面露嫣然笑容,合什道:「元德神僧佛駕光臨,蓬蓽生輝,快快有請!」
「莫宗主,叨擾了。」元德和尚合什。
寧真真笑道:「神僧請!」
她對元德和尚身後的四個中年和尚分別合什一禮,毫不疏忽怠慢。
她覺察出這四個中年和尚的強橫修為,站在身邊,竟然有站在巍然巨峰峰底之感。
四個中年和尚合什還禮。
五僧在寧真真的肅請下,來到了大廳。
元德和尚坐下之後,接過丁星晴奉上的茶茗,輕啜一口之後放下來,溫聲道:「不瞞莫宗主說,貧僧也是受人之託而來。」
「受何人之託?」
「法空大師。」
「法空大師……」寧真真輕輕點頭:「元德神僧跟法空大師也有交情?」
「我與法空大師是摯友,彼此相知,」元德和尚緩緩道:「所以不能對貴宗之事袖手旁觀,特來相助。」
「多謝大師。」寧真真笑道:「不過……」
「神劍峰行事向來就是剛烈霸道,改不了的脾氣,」元德和尚溫聲道:「這一次確實是恃強凌弱。」
「可是大妙蓮寺與神劍峰的話……」寧真真面露為難神色:「大師恐怕還是別摻合的好。」
元德和尚露出笑容。
玉蝶宗現在處於生死存亡,面對上門的救援,卻要拒絕,這顯然是故做姿態。
寧真真不好意思的道:「如果沒法空大師,有大妙蓮寺幫忙,我們是巴不得,可既然大師是法空大師之友,便不能害了大妙蓮寺,連累大師你。」
元德和尚道:「莫宗主是覺得我們大妙蓮寺護不住貴宗吧?」
「大妙蓮寺自然是強於神劍峰。」寧真真道。
元德和尚微笑不語。
這是顯而易見的,世人皆知,神劍峰雖強,卻絕非大妙蓮寺的對手。
「可大妙蓮寺能護得一時,總不能護我們一世。」寧真真搖頭道:「玉蝶宗的實力確實太弱,終究還是難逃神劍峰的滅殺。」
元德和尚道:「能護得一時,便是一時,世事無常,誰知道明天又能發生什麼呢,今天問心無愧便好。」
「好,那小女子也不推辭了,感激不盡。」寧真真肅然道:「不知我們該如何做?」
元德和尚道:「不知這裡能不能找一間院子,我們暫住院中。」
「那再好不過。」寧真真笑道:「有大師親自坐鎮,神劍峰高手豈敢放肆!」
不看僧面看佛面,神劍峰再猖狂,也不敢直接對大妙蓮寺的和尚動手。
更重要的是,大妙蓮寺的高僧坐鎮於此,便表明了庇護玉蝶宗的態度,如果神劍峰再動手,那便是與大妙蓮寺做對。
元德和尚微笑。
這是最簡單的辦法。
他們過來坐鎮,並不是與神劍峰高手廝殺,而是鎮懾,逼退神劍峰弟子。
讓神劍峰知難而退,便達到了目的。
剛開始是自己帶著四位師兄,再往後,可以不斷的減少人數,直至只有一人。
到最最後,甚至不需要有人手。
神劍峰如果識趣,自然不會再糾纏不放,強咽下這一口氣。
只要神劍峰長老們不敢動手,那就斷絕了練成劍訣的機緣。
神劍峰長老們練不成劍訣,心態就不至於太過膨脹,不敢挑戰大妙蓮寺的地位。
所以歸根到底,自己一行人不僅僅是幫玉蝶宗,也是幫大妙蓮寺自己,合則兩利而已。
「大師,僅僅一間院子的話,太過逼仄了吧?不如五間院子。」
「不必如此,那便太過打擾了。」
「好。」
寧真真吩咐丁星晴,去安排一間院子給元德和尚一行五人居住。
丁星晴驚奇的看看元德和尚他們,忙去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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