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試廣告1 馬可波羅的講述確實頗為奇異,即使是特里昂已經知道,再次聽聞時依然微笑默嘆。讀字閣 www.duzige.com
蘇倚問君川:「你們那裡,有叫黑洞意志的嗎?」
君川說:「我倒是知道歸墟。」
歸墟,海中無底之谷,眾水匯聚之處。「八紘九野之水,天漢之流,莫不注之,而無增無減焉。」
九心鎖的功法就脫胎於此。
馬可波羅說:「它並未告訴我姓名,這個名字是我們取的。」
蘇倚詫異:「沒告訴你名字?」
馬可波羅苦笑:「很不可思議吧,它給我講述了一整個世界,卻不肯告訴我它的名字。這也導致拓荒團們一度不信任我。」
「換我我也不信。」
君川卻說:「如果它真的很怕死,這倒是很正常。」
「怕到不敢說名字?」蘇倚說,「刷新了我對支柱逼格下限的認知。」
君川緩緩背起一段經典:
「人生各有厄會,到其時,若易名字,以隨元氣之變,則可以延年度厄。」
他看向蘇倚:「這可是老君欽定的方法:活久了,就改名,以逃脫厄運劫災。變化之術,也是為此而生。」
君川輕笑道:「不過我師父向來和太清不合,從不更名,也不教我變化之術。」
蘇倚嘟囔:「奇怪的習俗。」
而波羅家族的人都表示理解,他們考古時見過太多奇異的習俗。
君川問馬可波羅:
「我從哪裡能見到這位道友?」
「在第二十二號宇宙觀測站,距離這裡大概三千億光年。」馬可波羅說,「其實你本可以在任意黑洞中找到他,但它和其他支柱開戰了一次,之後便答應只在邊遠宇宙現身。」
「支柱之間有戰爭?」蘇倚說,「我都不知道。」
「即使是支柱,常規戰爭也難以穿越三千億光年。」馬可波羅說,「開戰原因很簡單,它準備吃的更多,而那會損害其他支柱,尤其是博羅森的利益。
「當時他們把它當作混沌星雲來對待,如臨大敵。黑洞擁有了生命,狂暴吞噬著一切,並用噴流摧毀數以億計的艦隊。而博羅森則用反物質艦隊飛蛾撲火般衝進黑洞,鴕丘人將噴流加工成可利用的物質……
不過在交戰了幾次之後,黑洞意志就退卻了,它說這是徒增消耗。黑洞意志同意只吞噬無人的星球,而其他支柱則承認了它的力量,並且開始以更嚴肅的態度看待它的恐懼,正視我帶出來的那個本來很可笑的末日預言。」
蘇倚輕聲:「可笑的末日預言?」
馬可波羅點頭:「黑洞意志說,只要太強,就會遭到天道的毀滅。」
他念的依然是那個古老的發音,將其看作一種專有名詞。
「就是這個!」一直安靜的門農突然開口,「這一定就是大衝擊,我沒錯!」
特里昂皺眉低聲呵斥:「閉嘴。」
馬可波羅說:「一開始支柱們將其理解成社會發展的必然動盪,但很快發現這更像是高等文明對低等文明的遏制。」
蘇倚說:「有點像以前的囚徒困境呢,黑暗森林什麼的。真要是這樣,我猜博羅森皇帝一定氣壞了。」
博羅森是最反對在宇宙間搞囚徒困境的支柱,為此甚至制定十誡,專門保證低等文明可以自由發展。」
馬可波羅低聲道:「與其說是憤怒,不如說是一種驚異的恐懼。支柱們可從沒想過自己是低等文明。他們都快把宇宙規則窮盡了,卻發現一種神秘莫測,無法理解,又強大到可以毀滅他們的力量。」
蘇倚說:「所有支柱都信了新支柱的說辭?」
「應該說因為很多支柱都信了,黑洞意志才變成了新的支柱。這份恐懼改變了不少支柱的策略,給宇宙間的智慧體們帶來巨大的影響。」
蘇倚看向君川:「天道到底是什麼?你知道嗎?真有那麼可怕?」
君川解釋:「規則,天道就是規則。劫災是規則,生死也是規則。」
蘇倚聞言,捏著下巴:
「這樣的話,聽起來只是又一個被終極命運嚇到的傻子啊。熱寂、大撕裂之類大家也知道啊,那些不都是百億年以後的事情,有必要這麼急嗎?」
「大衝擊,一定是因為大衝擊。」門農篤定地說,「熱寂之類的寂滅還早的很,但大衝擊卻無人理解,很多遺蹟都表明了這一點。」
馬可波羅說:「這些我就不清楚了,支柱們的調查結果並沒有告知我。我後來就衣錦還鄉了。」
他看向君川:「你去找那位,或許可以知道的更多。」
君川朝馬可波羅行禮:「多謝。」
君川的事情已經問完了,他站在一旁,思索著自己的事情。
蘇倚緊接著跳了出來。
馬可波羅的故事雖然令人驚奇,但依然是故事。蘇倚非常務實地將故事放到一邊,開始拉起投資。
馬可波羅卻只是笑笑:「經濟問題,我無能為力。我是個死去兩千年的老東西了,你去和近代的族長們談吧。」
說著,馬可波羅的影像不再動彈,又像之前一樣,站在那裡,了無生氣。
他是讓整個家族興起的偉大祖先,但再怎麼栩栩如生地講述故事,也是一個歷史上的角色,永遠地停留在過去,再怎麼有威望,終究只是個ai。
蘇倚於是將目光投向特里昂。
特里昂問:「你需要資助?」
「沒錯。」
「你的朋友和老祖有淵源,我們願意盡力幫助你。」特里昂說。
馬可波羅幫他回顧了一番家族的興盛歷史,讓他略微有些意氣風發。
他說:「你需要多少?」
「四千億。」
意氣風發被潑了一盆冷水,特里昂聲音謹慎了一分:
「多少?」
「四千——億,標準信用點。」
特里昂皺眉:「這可不是一筆小數目,我需要專家評估風險,分析收益——你要做什麼?」
蘇倚卻沒有回答,她看著祠堂上陳列的黑色方碑。
她說:「你這祠堂,防禦很嚴密啊。隔音嗎?我是指各種探測手段。」
特里昂皺眉,他不明白蘇倚問這個做什麼,但下意識感覺不是什麼好事。
不過特里昂還是回答了她:
「這裡是防護最嚴密的地方。」
「行,那我就告訴你。」蘇倚一臉諱莫如深的樣子,「我準備——贖個箱民。」
特里昂聽完,瞥了一眼君川。
他說:「姑娘,看在你同伴的面子上,我勸你一句,不要玩物喪志。」
「誰玩了?我很認真的。」
「借錢給箱民贖身,這還不是玩物喪志?」特里昂說,「和借錢賭博有什麼區別?你如果看上了哪個箱民,聽我一句勸,宇宙很大,總能找到更合適的。」
「我不用果殼箱謝謝。」
「卻要贖一個箱民?」特里昂說,「這箱民有什麼特殊?」
「沒什麼特殊,我只是想贖一個箱民,隨便是誰都行。」
「姑娘,你是來消遣我的?」
「放心,我大概率不會真的花掉,我不必完成全部的贖身流程。」
特里昂被蘇倚整糊塗了:
「你到底要做什麼?」
蘇倚壓低了嗓音,低眉順眼道:
「我準備藉助贖身找到箱民制度的問題,然後讓游夢放棄箱民制度。」
但再怎麼溫順,這句話還是驚到了特里昂。
半分鐘後,他們就被踢出了祠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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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老爹也太慫了。至於嗎,這麼大反應。」蘇倚揉著自己的屁股。
她真沒想到老爺子看起來和藹可親,走路蹣跚一副腰間盤突出的樣子,飛起踹人時卻能這麼幹淨利落。
從飛踢的速度來看,蘇倚判斷門農想接替他老爹當族長還早的很。
顯然指望門農上任再拉投資不現實。
門農有些低落:
「他是這樣的,之前他讓我放棄工作,理由也是不要招惹游夢。」
卡珊德拉說:「我覺得你父親沒錯,招惹游夢確實不明智。」
蘇倚瞥了她一眼:「不愧是游夢出廠的人造人。」
卡珊德拉腦門凸起一根青筋。
她惱怒道:「正因為我從游夢出來,所以我比你們更清楚它有多龐大多可怕。」
蘇倚把玩著那塊環形寶石,繩子在指尖纏繞。
她說:「但我沒得選擇。」
蘇倚專心盯著潘多拉之匣的指尖,以及那顆環形寶石。
卡珊德拉儘管沒在蘇倚臉上看到多少情緒,卻感覺有一種執拗的力量在她眼中燃燒。
那是一種隱隱的瘋狂,遠沒有卡珊德拉之前那麼歇斯底里,卻更具生命力,勢要燒毀世界。
卡珊德拉放棄爭執,她只是對門農說:
「反正你父親不答應。你還有辦法借用你們家的資料庫嗎?」
門農悶頭轉身:
「我再和他談談。」
卡珊德拉環視四周,蘇倚臉上掛著淡淡的嘲弄般的笑容,君川則依然在沉思。
她回頭跟上門農:「我跟你一起。」
門農卻搖搖頭:
「你留在這裡吧,或許單獨談談我父親會更容易鬆口。」
他說著便步履匆匆地返回祠堂。
卡珊德拉愣愣地停在原地,看著門農消失在地下。
她再次回頭看了看蘇倚和君川,感覺兩邊距離她都有點遠。
卡珊德拉聳聳肩,像是舞會上只有她沒有舞伴一樣,擺出無所謂的表情,邁著故作輕鬆的步子走開。
祠堂中,特里昂看到門農折返,沒露出意外的表情。
準確說,他一直面無表情。
特里昂說:「你如果是來給那女孩求情,還是免了。」
門農說:「我主要還是為自己的事情。」
「我以為我們已經有結論了。」
「父親,你也看到了祖宗的說法,大衝擊是存在的。」門農說,「我只是要訪問資料庫,並不是要害游夢。」
特里昂平靜地看著門農:
「游夢不會喜歡你的工作。」
「我不認為它會這麼狹隘。」門農說,「馬斯克說了,只要我能提供數據——」
「更重要的是,」特里昂打斷門農,「有必要嗎?」
「您什麼意思?」
特里昂說:「你學到了螺旋寂滅的理論,知道個大衝擊,就自以為比別人看的更明白了?這理論我早就知道了,無非是一些社會學家建立的預測模型而已。在過去它有各種名字,甚至在一些遺蹟中都有記載。」
門農愣了幾秒,忙說:「那您更應該理解,您應該讓游夢在歷史中吸取教訓啊。」
特里昂說:「歷史?在現實的力度下,歷史的作用太微弱了。孩子,如果你真的想從歷史中學到點什麼,那就應該跳脫出這種局限性思維。你該明白,游夢的毀滅與否,與你無關。你改變不了游夢,卻可以改變自己。我們有預見未來的智慧,哪怕游夢毀滅,我們也能保住波羅家族。」
門農難以置信:
「我們不是游夢的附庸嗎?唇亡齒寒啊。」
「我們不是任何勢力的附庸。」特里昂說,「人類呼吸空氣,難道要說是氧氣的奴隸嗎?」
特里昂說:「為何一定要執著於游夢不被毀滅?如果游夢因為自身的缺陷而毀滅,那不應該是它命中注定嗎?它毀滅後,自然會有更完善的存在接替它。從長遠的時間來看,這反而是好事不是嗎?」
「你只是不敢招惹游夢。」門農反駁,「你不敢犧牲自己讓世界變得更好。」
特里昂失望地看著門農:
「瞧你說的話,太平凡了。強者無所謂國家或者公司的概念,敢不敢也是情緒化的發言,只有弱者才會有這種意識。」
「歷史就是由這些弱者組成的!」
特里昂緩緩說:「而我還是那句話,人類不會成為氧氣的奴隸。歷史是平凡人組成的,不代表你要成為平凡人。你應該站在更高的角度,去和歷史共舞,去譜寫歷史。」
「我就是在這麼做。」
「不夠,你站得還不夠高。」特里昂搖頭,
「站得不夠高,就不要覺得自己懂的足夠多,可以改變世界。」
最終,談話以門農摔門而去結束。
門農大口呼吸著有些冰冷的空氣,壓制自己的憤怒。
他不是在惱怒他的父親,而是在為自己憤怒。
馬斯克是這樣,他父親也是這樣。他們總能說出長篇大論的道理。
可門農就是沒法被說服,他自己都有點不明白。
某種思緒像是憋在嗓子裡,卻怎麼也說不出來。
急得他想哭。
但他是個老大不小的男人,抑鬱的情緒只能化作火氣,隨著他的行走消解。
等到他終於停下腳步,看到卡珊德拉在前方沖他笑。
「一起走走?」卡珊德拉提議。測試廣告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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