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大溶洞,一條暗河橫流而過,河床較低,河灘成斜坡狀,堆滿了各種形狀的石塊,此時他們正站在河灘上。
往下游望去,隱有白光,那應該就是洞口,往上游望去,黑漆漆看不見盡頭。
林軍迫不及待地撲在河灘的石堆上,翻揀著石塊。其他人各自找地方坐下來,還是休息一會好。
大家拿出吃的東西,填飽了肚子,檢查工具,整理行裝,換好手電筒電池。林軍砸開了好幾塊石頭,都是些普通的鵝卵石,他心急不過,拉著王深,非要他來指點指點。
王深極不耐煩,就算是有河流,如果真有上乘的老坑翡翠,還會輪到他們來撿嗎,世界上哪有這麼容易的事,能夠順利地從這走出去,已經是謝天謝地了。
他心裡鄙視,口上又不好說什麼,無法推脫,大壯見了,連忙上前解圍,他對這暗河興趣很大,邀王深到上遊走走。王深立即答應,兩人收拾好東西,讓其他人先休息會兒,一齊往上遊走去。
林軍只能回到石灘,他不甘心,繼續翻撿石塊,一塊一塊砸開。翠翠疲勞過度,靠著大石睡著了,余杉見王深與大壯往上遊走去,心裡好奇,又擔心王深安危,很想跟了去,丁文卻當作不知,背著她們靠在背包上,不知是否睡了。丁文都沒有跟去,自己跟去算什麼呀,余杉只能坐在原地不動。郭大俠覺得好笑,余杉是礙於面子不好意思跟了去,自己不用避這個嫌啊?她朝余杉擠了擠眼,笑著說:「你不好意思去呀,沒關係,我去幫你看著他,不會讓他有危險的。」
這本是取笑的話,余杉正要與她鬥嘴,轉念一想,也好,有郭大俠去看著,多一個人,遇到什麼事,也有個照應,郭大俠還算有個長處,就是跑得快,大忙幫不上,通風報信這事還是能辦好的。
郭大俠見余杉沒有生氣,反而委與重任,覺得無趣,她拿起電筒,大叫:「等等我。」向王深兩人追去。
三人打著電筒,沿著河灘往上游深處走,河床越來越窄,洞頂越來越低,走出一千米左右,嘩嘩的流水聲巨大,眼前河床如台階一般垂直高出數米,河灘消失,暗河從高處落在低處,猶如瀑布,洞頂也低到人無法直立。河床在這個地方形成落差,水從高處落下,低處河床越來越寬,兩邊石堆成斜坡狀,形成河灘,從這轉身往洞口看,山洞呈扇形。
王深嘖嘖稱奇,指著洞壁與洞頂說:「天,這像是人為挖低了河床,暗河在這形成落差,洞頂也顯得高了,又挖寬了山洞,兩邊堆起石坡,形成了河灘。如果這河床山洞是天然形成的,那真是自然界的奇景呀。」
如果真是人為的呢?為什麼要這樣呢?真不敢相信,對地質絲毫不懂的郭大俠也想到了,這是為了采玉和養玉吧。
王深點點頭說:「這多半是為了采玉,河床衝擊沙礫礦出的翡翠大多是極品翡翠呀。這裡氣候溫暖,翡翠長期在河床里經過流水的浸泡和衝擊,質地會發生變化,質地溫婉細膩,水頭足,玻璃種就是出自河床。」
采玉?沒有聽說過中國有出產翡翠,更別提極品翡翠了。這麼大規模的翡翠礦山,那出產的翡翠呢?在秘道中的山岩也不過是質地下乘的硬玉岩呀。
「真可惜,這麼大的山洞,如果真是礦山,竟然任何物品都沒留下,看挖鑿的痕跡,年代也久遠。不知是哪個朝代的人呢?離開時一定很細緻的收拾過這裡,或者在汛期,河水一漲,將岸邊的東西都帶到河裡,被沖走,這也有可能。」
這僅僅是猜測,難道還真的將河灘的石塊一塊塊敲開?三人停留了一會,原路折返。
就快走到大家休憩地,大壯突然腳下一滑,失去重心,他一手撐在洞壁上防止摔倒,洞壁竟然陷了進去,大壯側身倒在一個壁洞中。
王深和郭大俠跑上前去扶他,洞壁裂開一個洞,大壯站直身,對她們說:「裡面好像有東西。」
王深敲了敲洞口邊緣,拿刀削去,洞口遮擋物跌落在地,洞口變大,王深撿起一片碎片說:「這是木板,年代已久,這又潮濕,已經腐朽不堪。」
是什麼人在這挖個洞,還用木板封上呢?郭大俠拿起電筒朝里射去,頓時呆在原地。
她沒有暈、沒有噁心想吐,她已經達到了一定境界。
石洞裡有一具已經腐爛的屍首,這裡居然發生了謀殺案?在河灘上奮力砸石的林軍狂奔過來,余杉和丁文、翠翠也要跑來看看發生了什麼事。
王深立即擺手制止幾位女生過來,余杉等三人停在遠處觀望著。
郭大俠鼓起勇氣睜開眼睛,這個山洞半人高,不深,屍體坐在洞裡,靠著洞壁,骨架稍大,是男性,屍身上的衣物腐爛不堪,還是能分辨出是現代衣物,旁邊沒有其他物品。
林軍膽子大,伸手就去掏屍身上的口袋,將所有的口袋掏了個遍,掏出一隻錢包。
錢包里夾著一疊鈔票,郭大俠最熟悉不過,這是第四版人民幣,百元大鈔正面印著四個帥哥,背面是她非常熟悉的紅色革命聖山,細看,鈔票上的年號是1995。
百元大鈔厚厚一疊,壁洞未水浸過,鈔票勉強還能辨認,林軍拿了就往自己包里一塞說:「看起來有好幾千,回去看看有沒有銀行可以換新,如果可以的話,我們再分。」
郭大俠覺得噁心,對他說:「你喜歡全拿走好了,別惦記我。」
王深和大壯也搖搖頭,林軍歡喜得很。錢包夾身份證的地方是空的。
「這個人是被謀殺的。」郭大俠很肯定。
「這個人山長水遠來到這,身邊沒有身份證、沒有行李,只有一個錢包,而錢包里的錢也未被拿走,這說明兇手並不是謀財害命,身份證和行李很可能被兇手拿走,只是為了掩飾死者的身份,最後將屍體往這壁洞裡一放,再用木板封住,木板上糊滿河泥,神不知,鬼不覺。」
王深用刀挑開屍首上的頭髮,前額骨凹進一個洞,看來是被重物砸中腦袋死的。重物?重物就多了去了,腳底下全是石塊,誰知道用的哪塊呢?
錢包里除了錢,沒有其他東西,郭大俠天生偵探心,感覺有異,她找出塑膠袋,套住手,拿過錢包,里外幾層細細摸過,感覺有一層稍稍顯厚。
「有情況。」郭大俠小心地拿起刀,要將錢包一層割開一條縫,正要割時,她見林軍眼裡放出異樣的光芒,如狼似虎,死死地盯著她手上的錢包。
她心裡暗叫不好,將塑膠袋反轉過來,包住錢包,往自己背包里放,林軍衝過來抓住她的手腕。
「裡面有什麼東西?」林軍說著就要將錢包奪走,郭大俠手腕被緊緊抓住,她忍住痛就是不鬆手。
「沒有什麼東西,這個人是被謀殺的,錢包是重要物證,帶回去要交給警局,我是警察,由我來保管。」她拼命朝王深和大壯使眼色。
這兩人反應機敏,早就看不慣林軍那副財迷樣,大壯抓住林軍的手,將兩人分開,郭大俠手獲自由,迅速躲在王深身後,兩人似兩座鐵塔,擋住了林軍。
大壯理直氣壯的說:「這個洞是我先發現的,這洞裡所有的一切都由我說了算。」
林軍見他們人多勢眾,又哈哈笑打起圓場。
「我只是好奇,想看看錢包里還有什麼,沒有就算了嘛,一時激動,嚇著了小郭姑娘,哈哈!不要見怪,不要見怪。」
林軍轉頭向余杉她們走去,對她們說:「沒什麼事,你們放心。」余杉見他們起衝突,按耐不住,正要走去瞧瞧,聽林軍這麼說,懸著的心放下來。
壁洞口已經打開,附近也找不著木板,這屍首怎麼辦?總不能這麼暴露著吧,好在這裡有的是石塊,郭大俠三人搬起石塊,將屍體蓋住。
不知是什麼人,為了什麼事,千里迢迢來到這,被人謀害,屍體也不能入土為安,如果人真有靈魂,那麼此人的亡魂又在哪裡飄蕩,真是可憐。郭大俠暗暗發誓,出去後一定要查出這人是誰,通知家屬領回他的屍骨,讓他安息。
三人沒精打采的回到大部隊,余杉拉住郭大俠的手問她怎麼拉,她搖了搖頭,不想說,不是她想隱瞞,目前這種情況真的沒法說,也不知該怎麼說。
林軍砸開了一堆石頭,全是普通的鵝卵石,垂頭喪氣地走過來說:「媽的,都是普通石頭。」
「天上掉的餡餅你敢吃嗎?」郭大俠忍不住嘲諷他。
林軍嘿嘿了兩聲,沒有回答,又恢復了之前憨厚的樣子。
有的人很累很累,想睡覺,有的人很餓很餓,想吃點好東西,有的人很冷很冷,想烤火,洞裡陰森寒冷,不宜久留,出了洞再說吧。這裡離洞口也不遠,大家重整行裝,又出發了。
走了半個小時,他們終於重見天日。
洞口豁然開朗,天空湛藍,岸邊植物茂盛,花紅葉綠,時有花蝶蜜蜂在叢中翩翩飛起,幽香撲鼻,綠樹成蔭,倒影在河面上波動,這裡祥和、靜謐,簡直就是人間仙境呀。
大家一掃連日來的陰霾,找著大樹下的空地,舒舒服服的躺下來。
郭大俠呈大字躺下,大聲說:「我要睡覺,我要睡覺,你們別吵我,我醒來之後想吃熱乎乎的烤魚,紅燒肉。」
她躺下閉上眼睛,睜開一條縫,見林軍就躺在她身邊,嚇了一跳,又爬起來,大聲對余杉說:「老余,我要去方便一下,你陪我去嗎?」
余杉見她沒羞沒臊的,忙拉著她走開,走到樹叢後,郭大俠見林軍朝這邊探頭探腦,恨得牙痒痒。
要想個辦法引開他,她才有機會打開錢包,看看夾層里是什麼。方便完後,郭大俠回到樹下躺下,緊緊的抱著背包,背對著林軍,閉上眼睛。
睡得正沉,忽覺有人在撫摸她的手,溫暖而濕潤,她以為是余杉,正要惱,睜開眼睛,只見一隻金色的小鹿,伸出舌頭,添她的手。
這隻小鹿身上長著金色的斑點,太陽底下,閃閃發光,大眼睛一眨一眨,似有話對她說,她想起一出動畫片《九色鹿》,這也是一隻神鹿嗎?她站起來,小鹿帶著她往前走,樹林中有一條小道,小道兩旁遍地開滿各種顏色的鮮花,濃郁的花香讓人陶醉,草地上牛羊遍野,彩蝶滿天,真的好美呀,她們穿過樹林,來到了一面鏡子般的湖旁,湖面碧波蕩漾,風光旖旎,湖面泛起金色的波光。一隻只金色的小鹿低頭飲水,更驚奇的是,數隻絢麗的孔雀引頸湖邊,如在梳妝。天,這是還是凡間嗎?
一隻小兔兩腿直立,雙手捧著一條樹枝,樹枝上掛著一條香氣四溢的烤魚,這裡的小兔居然可以直立行走,這是在做夢嗎?夢裡也可以聞到香味嗎?
郭大俠閉上眼睛,又猛地睜開,一條黃澄澄的烤魚出現在她面前,天,直立的小兔在哪裡?拿著烤魚的當然不是小兔,是笑臉盈盈的余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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