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不能問一句,三小姐讓我偷得究竟是什麼東西?」蕭金衍插口道,「否則,我連自己怎麼死得都不知道,豈不很慘?」
唐惜秋淡淡說,「沒什麼,我們唐家的一些私物而已。筆言閣 m.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若是尋常東西,唐老爺怎會隨身攜帶,看來不是武功秘籍就是什麼賬本之類。」蕭金衍說。
唐惜秋大有深意望了他一眼,「看來你並不傻。怎麼,你害怕了?」
蕭金衍打了個哈哈,「怕倒不至於,俗話說,人為財死鳥為食亡,這麼高難度的任務,三小姐,一百兩銀子恐怕有點少吧?」
「哦,你想要多少?」
蕭金衍憋了半天,「至少一百二十兩!」
「我給你五百兩!」
「再讓青青姐陪我一夜!」
唐惜秋目露鄙夷之色,不過還是點頭道:「成交!」
蕭金衍走後,青青從偏房走了出來,「小姐,你真讓我陪那個臭流氓睡覺?」
唐惜秋冷笑一聲,「就他那點功夫,還想從我大伯身上偷東西?他不過是一個幌子而已,能不能活過明晚,還另說呢。」
青青手捂胸口,道:「我就知道三小姐不會扔下青青不管,哼哼,那個臭流氓,三番兩次得罪我,我恨不得抽他筋、扒他的皮。」
次日,蕭金衍練完拳,三管事又找上門來排工單,按理說這種事情根本不用他親自出馬,但他對蕭金衍三人不滿,想要用這種方法讓他們知難而退。
蕭金衍知道韓吉祥又要難為他們,他算準了韓吉祥不敢去找大管事對質,於是說今天大管事交辦了任務,一會兒去找大管事回事。韓吉祥一聽,一揮衣袖,憤然離去。
過了片刻,唐謝進來,喜道,「今天給你們安排了個輕鬆的活兒。」
「什麼活兒?」
「今天老爺在宴賓樓請客,需要購買三十斤郫縣豆瓣,我求爺爺告奶奶,好不容易從二管事那裡求來了這份活兒,你們可要上點心啊,要買市場上『最好』的豆瓣。」唐謝故意將「最好」兩個字加重了口音。
唐謝從懷中取出三十兩銀子,想了想,又放回去十兩,一共交給蕭金衍二十兩銀子。
蕭金衍知道,這唐謝是在討好他們,市面之上,最好的豆瓣也不過三百一斤,三十斤砍砍價也不過六七兩銀子,這一筆三人至少能落下十幾兩。蕭金衍取出五兩銀子,說辛苦唐役長了,唐謝擺擺手,都是自家兄弟,誰跟誰啊,不用客氣。
三人取了銀子,拿著工單,在東側門登記之後出去。
蕭金衍說:「就唐家下人都這副德行,再大的基業,遲早也有被掏空的一天。」
李傾城不屑道,「就這點銀子,還不夠一個少爺一年揮霍的呢,人家唐家家大業大,別地不說,一張十石弓,就能賣十幾兩銀子,利潤在十兩左右,一個精熟的工匠,一天可以制三四丈弓。」
趙攔江也道,「雖然我對唐門沒什麼好感,但在戰場之上,唐家制的弓箭,卻也是良弓,尋常訓練有素的弓箭手,一次最多拉十二支箭,數量再多了,就沒準頭了。但是唐門制的弓,可以拉二十支。」
蕭金衍問,「你能射多少箭?」
趙攔江哈哈一笑,露出一股傲然之色,道:「那得看有多少了。」
蕭金衍有些無語,這小子跟李傾城一樣,一有機會就裝逼,於是不滿道,「咱能不能低調一點?」
「我倒是想低調,可實力不允許啊。」
「那弩箭不是可以連續發射嘛,唐門制的諸葛連弩,可以騎馬之時,單手發射,準度也不錯。」
登聞院六處情報刺殺小組中,小諸葛連弩幾乎是標配,這種弩箭,最多可以裝十支,六處許多任務執行中,這小諸葛連弩,發揮了極大的功效。
李傾城白了他一眼,懶得理他。
趙攔江頗有耐心解釋道,「大哥,成本!一支諸葛連弩,將近百兩銀子,整個征西軍只有斥候或突擊騎兵才配備少許,而且極易損壞,維修成本極高。」
蕭金衍點點頭,原來如此,「那你們可曾聽過暴雨梨花針?」
李傾城眼睛一亮,「可是號稱暗器之王的暴雨梨花針?一枚可殺三境之下任意高手,當年唐家勢大,死在這暗器之下的高手不計其數。可惜此物太過於兇險,三百年前,武林大會簽訂《大殺器不擴散條約》,命令唐門以及各大門派,將圖紙和庫存的梨花針都銷毀了,不然,我都想買一枚來耍一哈兒。」
在成都待了幾日,李傾城學了不少成都方言,忍不住賣弄一下。
蕭金衍道,「據我所知,唐門留存了副本,而且還在暗中研發這種暗器,暴雨梨花針的圖紙,極有可能在唐正風身上。」
他將昨日在樹上偷聽以及晚上唐惜秋讓他偷圖紙之事,告訴了二人。
「唐正風好歹也是通象境高手,你又不是神偷門的,你覺得憑你本事,有幾成把握能把圖紙偷到手?」
「三成!」蕭金衍又想了想,「好吧,一成都沒有。」
「那你還答應?」
「當時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啊。」蕭金衍解釋道,「唐惜秋那小娘皮,看著倒是挺美,可良心大大的壞了。所以,晚上要你倆來幫忙了。」
趙攔江說沒空,李傾城說有事,誰也不想多管。
自己腦熱承諾的事,含著淚也要自己去做。
按唐謝安排,三人來到城東市場。
還沒有出正月,市場之上,菜品不多,蔬菜以蘿蔔、白菜為主,還有些野生菌,然而就是一些從山中打來的野兔、野豬、獐肉等,找來找去,才發現在一個不起眼角落,有個年輕人在賣豆瓣。
年輕人神色慌張,也沒有叫喊,不時向四周瞟一眼,三人走到跟前,「你這豆瓣咋樣?」
「正宗郫縣豆瓣,我娘自己做的,我連夜挑了五十多里路,才來這裡的。」
「怎麼賣的?」
「五十一斤。」年輕人小聲道,「如果要的多,每斤再便宜十也可以。」
三人一聽,三十斤豆瓣也不到二兩銀子,這錢可真好賺,於是說,「來三十斤。」
那夥計心中歡喜,正要稱重,忽然不遠處,來了三四個地痞無賴,攔在面前道,「買豆瓣呢?」
三人說是啊。
「這些豆瓣來路不明,你們買了可別吃死個人。你們要買豆瓣,我們三個帶你去個地方,絕對正宗,價格公道,三百一斤,童叟無欺。」
趙攔江說,「這裡才四十一斤。」
為首那無賴來到年輕人身前,一把將他攤子掀翻,「瓜娃子,這裡是秦漢堂的地盤,你來這裡賣東西,是給許二爺遞了帖子,還是拜了碼頭?」
年輕人嚇得冷汗淋漓,「三位大哥,我是鄉下人,不懂規矩,賣點豆瓣貼補家用,沒想跟大哥搶生意,這豆瓣,我不賣了!」連忙收拾攤子,準備走人。
趙攔江一把拉住他,「這豆瓣,你賣也得賣,不賣也得賣。」
無賴抬頭打量了三人幾眼,「喲呵,在秦漢堂地盤,誰還不給許二爺個面子,你們三人哪裡來的膽子?」他看到三人衣服,恍然道,「原來是唐府的下人,我說說話&bsp;這麼大口氣。」
其餘幾人哈哈大笑,一臉戲謔之色。
「唐府的人,就不能買豆瓣了?」
無賴道,「我們秦漢堂許二爺,跟唐老爺子也是稱兄道弟的,你小子新來的吧,連點規矩都不懂,唐府買東西,向來都是從秦漢堂走賬的。」
在這種市井之中,一些貨物被江湖上的幫派控制,低價從百姓那邊收購,然後高價賣出,欺行霸市,胡作非為。
官府不但不管,有些還趁機參與進去,分一杯羹吃,百姓雖深受其苦,&bsp;卻又敢怒而不敢言。如此惡性循環,影響極為惡劣。尤其在成都府,又是以江湖治江湖,這種幫派霸市的行為更是惹得天怒人怨。
蕭金衍冷冷道,「秦漢堂?我們蘇州府也有個秦漢堂,不過是做松骨、修腳的,怎得來了成都府,性質都變了?」
「老大,這小子侮辱我們秦漢堂。」
為首那無賴聞言大怒,呼喝一聲,「今天不讓你們見識一下秦漢堂的厲害,你們還真不把我們當回事了,兄弟們,亮傢伙!」
呼啦幾聲,那五六人齊刷刷將外套撕開,坦胸露乳,三人瞧去,只見這些人,左青龍、右白虎,老牛腰間掛,甚是駭人。那賣豆瓣年輕人一屁股坐在地上,這些人是秦漢堂金牌打手無疑了,連道,「你們三個趕緊走吧,這些人殺人不眨眼的。」
蕭金衍笑著道,「我們蜀中唐門,也不都是怕事之徒。」
「怎麼,怕了?」
蕭金衍道,「看不清楚。」
「你再仔細看看!」
「你們身上花里胡哨的,紋的都是什麼啊,小豬佩奇嗎?」
為首那人怒道,「你可瞧仔細了。」
後面一無賴也道,「快他媽的看!天有點冷!阿嚏!」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為首無賴道,「你敢跟我們去見許二爺嘛?」
三人攤攤手,悉聽尊便。
……
秦漢堂。
堂主許江山剛送走幾名貴客,坐在書房太師椅上喝茶。這些年來,秦漢堂白手起家,靠著心狠手辣,行事果決,從一個市井混混,一步步混成成都府城東最大的勢力,有人給他取了個外號,東霸天。幾年前,他投靠了蜀中唐門,依附蜀中唐門的勢力,控制了城東的行市,賺了不少銀子。如今手下,有若干青樓、賭場,還有整個城東菜市,都歸他管。
可是最近幾年,他發現唐門在江湖上的影響力,不如往昔了,今日這幾位貴客來訪,更是許以厚利,前提是要他脫離唐門。
想到此,許江山心動了。
是的,心動了。
心跳劇動。
動次打次。
許江山捂著胸口,覺得心臟快要跳出來了,他想要開口喊人,卻發現已無法出聲。
動次打次。
許江山緩緩躺在了太師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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