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鷹王沒有料到鹿杖客竟在酒里做了手腳,但因為他精通各種毒藥,所以當時飲的時候仔細嘗過,感覺並無異樣後才喝了下去。
此刻聽鹿杖客說那藥唯有人劇烈運動時才會發作,倍感疑惑,於是問道:「那你能不能讓我受教一下,說說到底是用了什麼鬼神莫測的藥物?」
「嚴格來說,那個並不是藥,而是一種止奮劑。」鹿杖客嘿嘿笑道。
「這倒是個稀奇玩意兒,我只聽說過興奮劑。」殷鷹王納悶道。
「實話告訴你吧,這地方是王爺找人修的,目的就是為了應對可能會發生的一些潛在衝突。要不光是裡面這些東西,我也沒地兒置辦去。」鹿杖客說了實話。
「那些酒想必也是為汝陽王準備的吧?只不知為何要在裡面下藥呢?」殷鷹王還是不解。
「這個嘛……因為王爺那方面厲害得很,可以說絲毫不遜於我,所以為免把持不住自己,而導致誤事,所有的酒里都放了止奮劑,這也算是種被動措施吧。」鹿杖客解釋道。
「哦,看樣子汝陽王對自己要求還挺嚴格的,知道適可而止的道理。嘿嘿,這下他那些小妾們可就不願意了,沒法盡興了嘛。」殷鷹王冷笑道。
「這個你儘管放心,還有我呢,保證能讓她們滿意。」鹿杖客無恥的道。
殷鷹王一邊跟鹿杖客胡侃,一邊悄悄關注著殷離的情況。
只見她仍然面無表情的佇立在那裡,一雙原本水靈的大眼睛就如同深不見底的湖水,看不出任何的情緒波動。或許,她現在已暫時失去理智了吧。
「眼下小離在你手裡,我又內力受阻,看樣子你的籌碼很足嘛,說吧,想幹什麼?」殷鷹王問道。
「鷹王果然是個爽快人,我也不喜歡做事拖泥帶水的。首先,我得報上次在武當營地里的一箭之仇;其次,你既然撞破了我的秘密,難保不會說出去,所以……要麼發個毒誓,要麼把舌頭留下。另外,我是真的喜歡你孫女,你得親口答應不會再橫加阻撓我和她之間的事。」鹿杖客提的要求還真是不客氣。
「上次我雖傷了你,但你也刺了我一劍,因此咱們算是扯平;至於你鳩占鵲巢一事,我可以保證不會對汝陽王講,損人不利己的事老夫並不喜歡干;不過你說要留下小離,我是絕不會答應的。我豈能眼看著她羊入虎口,所以這事你連想都不要想。」殷鷹王表明了態度。
「只是眼下的形勢由不得你不答應,你難道不清楚?」鹿杖客囂張的問道。
「看樣子你是真當我手無縛雞之力了,那所謂的止奮劑可不是萬能的。」殷鷹王似乎不願意輕易認輸。
「好吧,既然你屬於不見棺材不落淚那類型的,我就讓你來個口服心服。」說著,鹿杖客一揮手杖,喝道:「上。」
一旁木訥如提線木偶般的殷離立刻像變了一個人,就見她自袖裡抽出一柄又薄又利的短刀,接著縱身一躍,便向殷鷹王攻去。看她出手狠毒的樣子,仿佛眼前的並不是其家人至親,而是一個有著血海深仇的大敵。
殷鷹王無奈,只得敷衍性的應付幾下。但令他沒有想到的是,殷離的攻勢竟然凌厲無比,而且招式十分怪異,並不是其原來的套路。這是怎麼回事?按理說她不可能在如此之短的時間內學到這麼上乘的武功,難道是……想到這裡,殷鷹王一邊躲閃,一邊喝道:「鹿老兒,你竟然以我孫女為傀儡,她使的那些招式應該是受你操控吧?」
鹿杖客手指不停變換著姿勢,桀桀笑道:「你用腳趾頭應該也能想到,還多問什麼。」
殷離此時就如一個設定好程序的機器人,一招緊似一招,不知疲倦的往殷鷹王身上招呼著,那枚短刀就仿佛怪獸的利齒,幾要擇人而噬。
其實按照殷鷹王的真實實力,並非沒有勝算,但一來他受制在先,內力有些不足;二來與自己過招的畢竟是親生孫女,他不能也不忍下殺手,所以有諸多掣肘,導致他竟有些手忙腳亂起來。
鹿杖客可得意了,一邊肆無忌憚的驅使殷離施出殺招,一邊取笑道:「沒想到叱吒風雲的白眉鷹王也有今天,看你那狼狽樣兒,有本事拿出剛才踹我那勁頭來啊。」
「沒想到你不光是沒羞沒臊,還沒種,借個小孩子之手跟我過招,哼,鄙視你。」殷鷹王怒道。
糾纏多時後,殷鷹王漸漸感到有點力不從心,那止奮劑雖不是什麼厲害毒藥,可正如鹿杖客所說,你一旦劇烈運動,它確會起到一種阻礙身形的負作用,於是在抵擋殷離的一記險招時,他突然感到氣力不繼,接著便又被打中了。
看著殷鷹王喘息不定的倚靠在牆上,鹿杖客喝止了殷離的攻勢。
「你現在打也打不過我,還有什麼好說的。這樣吧,咱們不妨做個交易。」鹿杖客要挾道。
「你已經占了上風,我還有討價還價的餘地嗎,說來聽聽吧。」殷鷹王知道此時必須得儘量拖延時間。
「最近王爺不斷籠絡強助,不光和顏垣那小子有瓜葛,甚至還跟武當、崑崙那些門派暗中來往,所以我們玄冥二老再沒什麼出彩的表現,估計就得一邊站去了。有次聽他說,最遺憾的是不能將天鷹教收為己用,所以……你只要肯答應率天鷹教眾為王爺效力,我就放了你,甚至還會讓你把殷離帶走,怎麼樣?」鹿杖客說出了他的想法。
「你的胃口倒不小,明擺著是要把我的家底全拿去嘛。」殷鷹王冷哼道。
「其實你並不吃虧,現在明教四分五裂,你的天鷹教又名不正,言不順,老受到楊逍他們排擠,若是歸順了王爺,榮華富貴指定是用之不竭。有道是良禽擇木而棲,你是聰明人,應該能想明白的。」鹿杖客鼓動道。
「貌似是挺誘人,你就不怕我投誠後對你不利,在下可不是個心胸寬闊的人。」殷鷹王冷冷道。
「我這可是在為你指點迷津呢,你哪能這麼對待恩人。當然,為防萬一,你得服下我的一粒丸藥才行。只要你乖乖聽話,解藥自會給你。」鹿杖客的計劃很是周全。
「沒想到打獵的人卻成了獵物,看來我這個所謂的湖就是個老漿糊。」殷鷹王自嘲道。
「你也不必太過自責,人一旦為自己所關心的人或事蒙蔽雙眼,就很難看得清了。你好好考慮一下,但不要太久哦。」鹿杖客笑著坐了下來。
殷鷹王瞅了瞅負手而立的殷離,嘆了口氣道:「我還有的選嗎?但就算我現在給了你承諾,你會相信?老夫對毒藥可是很有研究,你那玩意兒並不一定能製得住我。」殷鷹王反問道。
「剛剛你不也是中招了嗎?其實有些時候,並非只有真正的毒藥才能奏效,利用得當,即便是救命的靈丹妙藥也一樣能成為厲害的殺手鐧。你孫女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嗎?」鹿杖客狡猾的道。
「好吧,只要你放過小離,我便答應你。」殷鷹王點頭道。
「識時務者為俊傑,鷹王確是非凡人物。」鹿杖客一邊假惺惺說著,一邊自懷裡拿出一粒黑色的丸藥來。
就在他志得意滿,以為完全掌控了局勢的時候,身後卻有一個聲音猛的響起:「你高興的未免太早了點吧。」接著他感覺有個堅硬的物體抵在了身後。
鹿杖客這下是真慌了,他做夢也沒想到竟會有人神不知鬼不覺的溜進來,還把自己給劫持了,這不應了那句老話,叫做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嗎?
「不知是哪位好漢,可否報上名來?咱們興許還有交情呢。」鹿杖客套起了近乎。
那人卻一腳踢在他屁股上,不耐煩道:「誰跟你有交情。快點把藥丸吞下去,再把解藥交出來,否則立時要你的性命。」
鹿杖客微微皺眉,正想施展游魚功掙開,卻覺渾身一麻,差點控制不住尿了褲子。
那人繼續叱道:「我可沒功夫和你耗著,找電不成?」
這下子他回憶起來了,那不是在樹林裡將自己和鶴筆翁擊飛的怪漢嗎?當時自己還被弄得暫時失了明,幾讓他徹底崩潰。
「這位兄弟別來無恙啊,咱也算是老相識了,你可不能不講情面。」鹿杖客乾笑道。
「看樣子你是嫌上次給電得不夠爽。」來人正是洛塔,他一邊說著,一邊微微用力,鹿杖客立時感覺像抽了大煙般,輕飄飄的,骨頭都有點酥軟了。
「我吃我吃。」鹿杖客趕緊把丸藥吞了下去,還將一個紙包遞過來道:「解藥就在裡面。」
洛塔接過來,一腳將其踢了出去。
殷鷹王舒了口氣,道:「要不是你及時趕到,老夫一世英名可就全毀了。」說著,他突然抬起頭問道:「小郡主呢?」
「我怕裡面有危險,叫她在外面放風了。」洛塔答道。
「什麼?小郡主也來了?剛才你們觸發的機關沒傷到她吧?」鹿杖客急忙問道。
「你不是擔心趙敏,而是怕她受到傷害,汝陽王會怪罪於你吧?」殷鷹王喊破了他的心事。
鹿杖客臉上微微一曬,道:「這下子我栽到你們手裡了,要殺要剮,悉聽尊便。不過能有個小美眉陪著我,那也不枉此生了。」
「此話怎講,你可不要再耍滑頭。」殷鷹王沉聲道。
「你應該知道馭屍不光可以操縱著被驅使者的心智,還能控制其身體,解開這個術需要一種特別的方法,你們現在殺我,也無異於是將殷離一起葬送掉。」鹿杖客奸笑道。
此時洛塔看著神志不清的殷離,滿眼俱是關心的神色(他對殷離可是一往情深,還曾為了讓她做自己女朋友動過將其變身的念頭),聽鹿杖客這麼講,不禁怒道:「你趕緊把小離弄醒,要不我讓你變成烤鴨子,信不?」
鹿杖客知其脾氣暴躁,沒準兒還真能做出來,忙道:「我自會救她的,但是需要時間,你別衝動,耐心點。」
幾人正在地宮裡交涉的時候,外面把風的趙敏卻在夜空中看到了一樣東西。
是什麼呢?正是金花跟王大夏放的花信子。
她熟知那種聯絡方式,所以很容易就看懂了其中傳遞的信息。這不看不要緊,一看真是嚇了一跳。王大夏竟然困在秘道里了,似乎還一整天滴米未進,這可如何是好?不行,事不宜遲,救人要緊。
她不及等下面的人上來,撒丫子便朝汝陽王的營帳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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