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想不到三皇子竟輸得如此狼狽。」
「誰說不是呢,六品輸給沒有修為的十三公主,這也太沒有道理了。」
「看來還真不能光看這明面上的東西。」
「而且你們剛才看到他對趙總管的態度了嗎?即便是皇子也有些太過分了吧?」
「豈止啊,他那身邊的兩個近侍太監恐怕回去也沒個好下場。」
「而且……實在是太過失態了。」
震驚、失望、貶低……
各種各樣負面的評價,若有若無的從看台上傳來,如同一條條無孔不入的毒蟲一樣,鑽進了三皇子的耳朵里。
比賽開始時,這些人對他的吹捧猶在耳邊,此時又都化作了歹毒的攻訐。
三皇子氣得直咬牙,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讓人聽著牙酸。
攙扶著他的近侍一個個噤若寒蟬,連口大氣都不敢喘,生怕惹來三皇子的注意,成為發泄怒意的目標。
三皇子此時也是懊悔不已,他早知道會落得如此下場,第一次被踢進風流眼時就一直裝昏不起來了,倒也還能體面點下場。
若不是他為了一時意氣,強忍腹部疼痛,以為自己能夠忍住,自己這條褲子也就不會是現在這般模樣了。
「唉,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想到都是自己作孽,三皇子的滿腔怒意也不禁跟著無力消散。
「是我小瞧安康的那隻貓了。」
「不對,就連安康我也過於輕視了。」
「她那誇張的身體素質,完全不像是沒有修煉過的人。」
「難道是用什麼特殊的辦法隱藏著修為?」
三皇子被攙扶著回去,一路上不斷的進行思考,試圖給自己的失敗找一個合理的理由。
……
而另一邊。
安康公主帶著李玄和玉兒,繞場一周致謝觀眾之後,便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看到安康公主下場休息,各位皇子皇女們也都齊刷刷的將目光投向了她,不住的打量。
「安康皇姐,你可真厲害。」
「老三那麼囂張,結果都被你踢出屎來了,真解氣!」
元安公主毫不避諱的說道。
「咳咳……」
「元安,你是皇家公主,說話的時候注意用詞。」
五皇子在一旁提醒道。
「可就是踢出屎來了嘛。」
元安公主不服氣的說道。
五皇子見跟她說不通,便搖搖頭果斷放棄,轉而對安康公主說道:
「想不到你的球技那麼好,看來昨天還是放水了啊。」
五皇子點頭稱讚,一副果然我沒有看錯你的表情。
在他眼中,安康公主歷來是一個深藏不漏之人,想不到在蹴鞠上也是如此。
這一點,尤其讓五皇子感到敬佩。
多少人有點芝麻大點的事情,都要拿來吹噓一番,彰顯自己的存在。
可安康公主向來低調做人,謙虛有禮。
謙虛溫謹,不以才地矜物,事上以禮,遇下以和。
實在是吾輩楷模,五皇子自愧弗如。
而八皇子一臉便秘的在一旁說道:
「安康,待會兒若是八哥晉級,你可得叫你那貓手下留情。」
「我不是老三,我這張臉還得要呢。」
八皇子習慣性的鞭屍三皇子,人都不在場了,還要貶他一句。
「八哥放心,阿玄很懂事的,怎麼會欺負伱呢。」
安康公主滿口答應,笑著保證道。
八皇子頓時放下心來,看了一眼安康公主懷裡的李玄,結果看到這貓沖自己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容,嘴角微微勾起,一隻森白虎牙對準了他,一雙卡姿蘭大眼中滿是殘忍癲狂的危險光芒。
八皇子嚇得差點從凳子上摔下來,堪堪扶住桌子,才扶穩了自己的身形。
「安康,你看你這貓!」
八皇子指著李玄,大呼小叫的告起狀來。
「嗯?」
安康公主順著八皇子的手指,低頭看了看。
結果發現李玄乖巧的眨巴著眼睛,抬頭跟自己四目相對,懵懂的一雙眼睛中,儘是純潔和美好。
這一刻,安康公主的心都要化開了。
「唔——」
「八哥,阿玄是不是很可愛。」
安康公主將李玄抱在懷裡,不斷的用自己的臉頰蹭著李玄的小腦袋,一副沉迷其中的模樣。
元安公主在一旁羨慕的看著,眼睛都要紅了。
可看到李玄也是一副享受的可愛模樣,心裡也不禁泛起了一陣甜水。
五皇子也跟著看了一眼,點點頭贊道:
「安康,你這隻貓確實了得。」
「就是那股子能把老三給踢出屎的勁兒,我就聞所未聞。」
「誰家小貓咪這麼大勁兒啊?」
五皇子嘖嘖稱奇。
但八皇子想讓他們看的自然不是李玄現在這一副綠茶樣,而是先前威脅自己的可怕表情。
「我不是跟你們說這個啊!」
而趁著所有人都沒看自己的功夫,李玄又是狠狠一瞪八皇子,一副他再敢胡說八道就給他也踢出屎來的可怕模樣。
八皇子被李玄瞪得亡魂大冒,連連指道:
「就是這個表情,太嚇人了!」
幾人又再次一看,結果發現李玄還是先前可愛小貓咪的模樣。
元安公主頓時不滿道:
「老八,阿玄這麼可愛,怎麼會嚇人呢?」
「我勸你不要胡說八道。」
五皇子也是趁機說道:
「我看你是覺得踢不過這小貓想使詐了吧?」
「安康,老八這種貨色就得照死了踢,待會兒狠狠踢,讓他也嘗嘗老三的滋味。」
八皇子聽了嚇得肝膽俱裂,恨不得掐死胡說八道的五皇子。
「好你個老五,我先把你的屎給掐出來。」
說罷,八皇子伸手作勢要掐五皇子的脖子,兩人就在座位上打鬧起來。
安康公主見他們鬧得這般熱鬧,也不禁笑了起來,心中陣陣發暖。
以往,安康公主都非常討厭這般人多的場景。
雖然以前每個月都有御花園聚會,但每一次參加不過是在提醒她有多麼的孤單罷了。
安康公主每每在角落裡裝睡時,耳邊難免聽到其他皇子皇女們的歡呼打鬧,在她這般年紀,說不嚮往是不可能的。
而如今,安康公主的身邊也跟著熱鬧了起來。
這讓安康公主察覺到,自己已經擁有了曾經渴望的東西。
雖然就連她自己都沒有察覺到,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自己身邊聚集了越來越多的人。
但安康公主此時只想好好的珍惜這來之不易的熱鬧。
……
幾家歡喜幾家愁。
安康公主這邊說笑打鬧著,大皇子三兄妹卻氣氛肅穆。
「大哥,依我看取勝是很難了。」
四皇子委婉的說道。
這一次,就連六皇女都沒有反駁,只是擔憂的看著自家大哥,不知該如何勸說才好。
他們為了這個月的蹴鞠比賽,付出了不少心力。
可結果到頭來,卻是叫他們遇上了一個如此讓人感到無力的對手。
李玄是怎麼把三皇子給踢進風流眼的,他們都是親眼目睹了的,而且還不止一次。
三皇子已經是在場的皇家子嗣中,修為最高的一個人。
就連三皇子都沒有反手之力的被盡情羞辱,換了修為差了一品的大皇子上去,恐怕情況會更加糟糕。
更不用提他們清舒殿和景陽宮向來不和,只怕對方更加不會手下留情。
大皇子嘆了口氣,倒是沒有說什麼。
或許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跟他們有同樣心情的,還有不少人。
畢竟皇子皇女中還有不少支持大皇子的,在之前的淘汰賽中,他們也是提供了不少的幫助。
可是現在看來,面對安康公主這位勁敵,他們做的都是無用之功。
「憑什麼只限制近侍的修為,不限制馴獸的實力?」
「安康帶這麼一隻貓參賽,也太犯規了!」
六皇女不甘心的說道。
而這句話反倒給四皇子提了一個醒。
原本此次比賽規則中的這一條並沒有讓他太過留意。
畢竟獸族沒有修行功法,無法跟人族一樣劃出具體的品級來區分修為。
就像八皇子的阿翔,雖然實力在獸族相對普通,但因為擁有著飛行的優勢,在蹴鞠比賽中大放光彩。
可現在有了李玄的例子,這不禁讓四皇子開始多想。
「趙總管,不……」
「父皇知道那隻貓的存在!?」
四皇子放在桌下的手掌驟然握拳。
此前的幾場比賽如同幻燈片一樣,在他的腦海中回放。
而四皇子突然發現,每一次安康公主的獲勝似乎都離不開那隻黑貓的身影。
以往,他們都只是覺得安康公主格外的疼愛自己的寵物。
可現在看來,應該不僅僅是這麼簡單。
這一刻,四皇子覺得自己想通了很多事情,甚至不禁猜測道:
「那隻貓難不成也是父皇安排的……」
四皇子轉頭看向遠處的李玄,神色複雜。
「四弟,你怎麼了?」
大皇子看四皇子面色不對,開口問道。
四皇子恍然回神,看著大皇子,想了想說道:
「大哥,這比賽也未必要贏。」
大皇子一愣,剛才四皇子還委婉的對他說想贏很難,結果現在直接來個未必要贏。
即便知道自己大概率踢不過安康公主,但四皇子這麼說,讓大皇子也有些無奈。
「雖說我也知道勝算不大,但四弟你也不用一個勁兒的給我潑冷水吧?」
「四哥……」
六皇女也是偷偷扯了扯四皇子的衣角,用眼神示意,讓他給大皇子鼓勵一番,別再說喪氣話了。
四皇子對妹妹微笑搖頭,然後正色道:
「大哥,我不是說喪氣話,而是說事實。」
六皇女氣得要掐四皇子的腿肉,結果被四皇子提前預判,防下她那隻壞手。
「大哥,你聽我說。」
「有那隻貓在,想贏安康是不可能的。」
「而且那種實力,不是靠小動作能傷到的。」
四皇子顯然是在說自己之前對付阿翔的手段。
雖然都是事實,但大皇子和六皇女聽了還是不免一陣喪氣。
可接下來,四皇子話鋒一轉:
「可即便如此,我們也有能夠做到的事情。」
四皇子伸手指向了蹴鞠場。
「大哥,你看。」
「那是不僅僅是蹴鞠場,同樣也是一片舞台,而場下的觀眾更是集結了整個大興的貴族。」
「太極宮內更是坐著我們的父皇和大臣們。」
聽到這,大皇子似乎有些明白四皇子要說什麼了。
「先前,老三是一個徹頭徹尾失敗的案例。」
「但大哥,你可以反其道而行之。」
「比賽的輸贏是一個結果,你能給大家留下什麼印象也是一個結果。」
「更重要的是,只要如果能讓這些人對你有信心,皇后和武家推行的女帝登基一事必然受阻。」
「大興雖然有雙聖帝君的先例,但這將近千年的時間裡,大家早就習慣了坐在皇位上的是男子。」
「朝堂之上也是如此!」
這個時候,就連六皇女也對四皇子話雙眼發亮。
「今天的比賽勝負不重要,重要的是給他們一個希望。」
「女帝登基受阻,又無嫡子的情況下,只能立長了!」
聽到這話,大皇子的表情微微動容。
四皇子自然明白大皇子的真實想法,當即抓住他的肩膀勸說道:
「先走一步看一步。」
「至少我們現在還有路可走。」
六皇女眨眨眼睛,並沒有說什麼。
其實女孩子心思細膩,六皇女雖然不如兩個哥哥聰慧,但也早已明白大皇子的真實想法。
只是六皇女向來沒說,只是裝作不知道。
但即便六皇女不說,她也明白自家大哥為他們扛起來了多大的壓力。
畢竟,很多時候他們都是在一旁看著大皇子被母妃責罰的。
大皇子聽了四皇子的一番話,微微沉默一陣,接著才點頭說道:
「對,四弟說得有道理。」
「即便無法贏下比賽,我也有能夠做到的事情。」
「我會給他們帶來希望的。」
大皇子笑了笑,反手拍了拍四皇子的胳膊,示意他不必擔心自己。
四皇子愧疚的躲開了大皇子的目光,低下了頭。
而就在此時,稍事休息的趙奉重新來到了場邊,對大家宣布道:
「四強賽第一輪結束,十三公主殿下順利晉級決賽。」
「接下來是四強賽的第二輪,也將決出下一個晉級決賽的選手。」
「讓我們有請參賽雙方,大皇子殿下和八皇子殿下登場!」
隨著趙奉的話音落下,場內響起了陣陣熱烈的歡呼。
大皇子和八皇子也是各自從位置上站起。
李玄則是默默的用尾巴掃了掃安康公主的下巴,讓她鬆開自己,然後悄悄遠離了人群,向著太極宮的屋頂爬去。
最重要的選手還沒登場呢!
李玄爬到屋頂上,掀開竹籃上的布,對裡面說道:
「阿翔,該你上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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