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刁民 第一千零五十五章隱藏的追蹤者

    顧西是皇城根腳下長大的姑娘，性格灑脫毫不忸怩，也不挑剔，被李雲道帶去清河坊吃了頓地道的杭幫菜，也沒進包廂，四人就在餐館枕河的窗邊了西湖醋魚、東坡肉、龍井蝦仁這些經黃的杭幫名菜。 ．更新最快明清吃街上從除夕晚就開始一年一度的民俗活動，西湖是沿海經濟發達城市，本地人如今也都在酒店預定年夜飯，再加上外地來西湖旅遊的遊客，整條街上接踵摩肩。

    吃年夜飯時，顧西便大快朵頤，等出了那家名為「河畔人家」的杭幫菜館，看到街邊的糖葫蘆，又大起饞蟲。一人一串，李雲道眼裡的三個孩子咬著酸甜的山楂果，順著熙熙攘攘的人群走向街口。

    「哥，西湖真是個好城市，怪不得人家上有天堂，下有蘇杭。」顧西也不顧淑女形象，一邊嚼著糖葫蘆，一邊口齒不清道。

    李雲道望著絡繹不絕的人流，微笑道：「自秦一統中國後，這裡便稱為錢塘，南宋時是國都，被稱為臨安，之後又有過杭城一類的叫法，所以才有下有蘇杭的法，不過總體上我還是覺得西湖這個名字最為貼切。」

    「咦，糖人？」顧西看到童年時才能看到的手工糖人作坊，立刻興高采烈地奔過去，「老闆，孫悟空，豬八戒，沙和尚，各來一個，等等，再給我一個唐僧！」

    幾分鐘後，李雲道哭笑不得地拿著一根唐僧模樣的糖人：「這玩意兒能吃嗎？」

    張蠻很乖巧的將「唐僧」接了過去，將自己手裡「嫦娥仙子」塞到李雲道手裡：「知道你喜歡美女，這個給你！」

    顧西笑彎了腰時，李雲道卻發現喇嘛十力嘉措的臉色微變。

    「怎麼了？」李雲道保持著臉上的微笑，神經卻開始緊崩，能讓十力覺得有威脅的，絕對不容覷。

    十力聲道：「有人跟了我們一路了，我鎖定不了他的氣息。」

    李雲道蹲下身子，幫喇嘛擦了擦嘴巴旁的糖漬，不動聲色，依舊微笑：「幾個人？」

    「一共三個人，其中兩個步伐虛浮，另外一個我不確定。」喇嘛蹙眉鼓了鼓腮幫，「雲道哥，有殺氣。」

    顧西湊了過來：「你倆琢磨啥呢？」

    李雲道笑著站了起來，道：「待會兒可能會發生些事情，你不要害怕。」

    顧西本就是智商情商雙高的姑娘，此時笑得愈發迷人：「哥，會比上次火鍋店裡還要刺激嗎？」

    李雲道頭：「不準的事情。」手腕輕抖，微扣在左側大腿上的左手手心內，三刃刀寒光閃爍。

    李雲道轉身，拿出一張百元大鈔夾著警#官證，放在那做糖人的手藝匠人面前。匠人是個六十來歲的老人，做了一輩子的糖人，手法嫻熟，抬頭看了一眼，手上的動作卻沒有任何停滯。

    「哥，幾個意思？」老人話帶著餘杭一帶的鄉音，他有些詫異，警#官證幾個大字他還是認得的。

    「碰上些麻煩，借那道門一用。」李雲道微笑著，沖作坊裡頭揚了揚下巴。糖人作坊不過幾平方大，白牆水泥地，裝修及其簡樸，最裡面有一扇通向隔壁店鋪的門，不過門上掛著鎖。

    老人詫異道：「隔壁是家民宿。」

    李雲道頭道：「辦案需要，勞煩您老行個方便。」

    老人便也爽氣：「民宿是我婆娘開的，只是怕住店的客人誤開這道門，這才掛了鎖，沒什麼方不方便的，你想走這裡，我喊老婆子來開個門便是。」

    「那就勞煩您老了！」老人站了起來，李雲道這才發現老人缺了一條腿。

    見李雲道有些詫異，老人咧嘴一笑：「打越戰時炮彈落在我跟前，沒了一條腿，不過老天保佑，還留了一條命在。」老人很樂觀，順手取了拐杖出來。

    不過也不見他出櫃檯，只是用拐杖沖身後的牆上轟轟敲了幾下，沒多會兒，一個差不多同樣六十開外的胖婆婆出現在作坊中。

    「老頭子，怎麼了？」胖婆婆看到李雲道等人，也沒太在意，等看到櫃檯上的百元鈔和警#官證時，這才微微一愣，「這……這是怎麼了？」

    老人微笑道：「哥是警察，辦案呢，想借咱家這道門走一走，你別廢話了，鑰匙你不都隨身帶著嗎？打開門，讓孩子們早忙活去。」

    一聽是警察辦案，胖婆婆忙不迭地去那道鎖，李雲道轉身對顧西道：「人應該是沖我來的，你帶著十力和蠻到婆婆店裡躲一躲，我去把人引開。」著，又蹲下身子，在十力耳邊耳語了幾句，十力表情顯得有些不太情願，但最終還是妥協地了頭。

    顧西知道自己留在李雲道身邊反倒會礙手礙腳，頭道：「哥，要不我們報警吧！」

    李雲道失笑：「我難道不是警察？」

    顧西急得一跺腳：「那不一樣！」

    李雲道解開外衣，露出襯衣外的槍套：「放心，我帶著配槍呢！」

    這下，顧西才稍稍心安：「哥，對不起，我總給你添麻煩，如果我突發奇想帶他們倆來西湖，你也不會陷入這麼危險的境地。」

    李雲道捏了捏妮子精緻的鼻子：「瞎什麼呢！就算你不來，他們也一樣會盯上我，只不過時間和地不太一樣而已。」

    顧西聲道：「知道是什麼人嗎？」

    李雲道搖頭：「暫時還不太清楚，大年三十齣現，總不會是善意的。」

    張蠻還想跟著李雲道，卻被顧西一把抱起，跟著胖婆婆進了通向隔壁民宿的門。

    直到老人將鎖重新掛上，李雲道才稍稍鬆了口氣：「麻煩您了！」

    老人擺擺手：「警察和軍人一樣，為了國家出生入死，我老了，還瘸了腿，不中用了，能幫一是一。」完就不再管李雲道，又開始了年復一年日復一日的做糖人的動作。

    李雲道深吸了口氣，看了一眼門外的熙熙攘攘的人流，轉身毫不猶豫地踏入人潮中。

    十力有三人，其中一人氣息無法鎖定，李雲道在清河坊轉了一大圈，果然發現兩名跟蹤自己的人，兩人均二三十歲的模樣，從衣著打扮上倒也看不出有什麼特別的，放在人潮洶湧的旅遊景區里，更是如普通人一遍毫無特。

    又轉了十來分鐘，第三人仍舊沒有現身，但李雲道卻隱隱感覺到危險正一步一步朝自己逼近。

    李雲道三兄弟，包括弓角和徽猷在內，都有過在森林裡被狼群黏上的經歷，尤其是大雪封山的光景，漫山遍野的餓狼只要發現獵物，便絕不輕易放棄。

    此時的危險讓李雲道有種被頭狼盯上的毛骨悚然，偏偏轉了快大半個鐘頭，仍舊沒發現對方倒底是何方神聖。

    李雲道觀察了那兩名身在明處的跟蹤者，看樣子他們應該不知道還有另一名同伴，又或者隱藏在暗處到此時此刻仍舊沒有現身的人跟他們毫無瓜葛。

    在一個分叉街口，李雲道借著一個旅行團的掩護，迅速從路旁的店順手牽羊了一跟旅行團成員差不多的紅色棒球帽，而且跟著旅行團又重新回到清河坊街區深處。

    跟著洶湧人潮來回走了兩遍，期間換了外套又換了帽子，李雲道臉上又多了一幃無鏡片的框架眼鏡，與剛剛初入街區時的形象判若兩人。

    那兩名被發現的跟蹤者此時已經失去了蹤跡，但隱藏在最深處的恐懼卻絲毫沒有褪散。

    李雲道有些狐疑，難道是十力的感知出了問題？從剛剛到現在，他一直沒發現第三名跟蹤者。但他卻深知，繼承了老喇嘛全部衣缽的十力嘉措不可能犯如此低級的錯誤，那麼只有一種可能，那便是他碰上了真正的高手。從廣州歸來，李雲道便讓天狼護送陳苦草至北京與李弓角相聚，由香關芷原本應該距離不遠，但卻不知為何到現在都沒有現身——照道理，由香關芷應該也已經發現了不太對勁的地方，但卻沒有理由一直沒現身。

    如果由香一直不現身，那麼只有兩種可能，第一是由香被人用調虎離山之計引去了別處，第二卻是李雲道最擔心的，那便是連由香自己也沒有十足的把握能應付眼下的危機。

    李雲道將可能以此法對付自己的人選都過濾了一遍，最後也不禁苦笑：這些年走得很快，尤其是當了警察後，更是豎敵無敵，但真正有能力驅使這樣的高手來對付自己的人，除了蔣朱兩家，剩下的也只有那個虛無縹緲的神秘組織。

    如果是那個所謂的神秘組織，那麼這麼長時間他們都未曾大動干戈，為何偏偏要挑在今天對自己下手呢？李雲道立刻意識到，自己最近的某些動作是不是對某個勢力的利益產生了極大的威脅。

    反恐？106專案組成立？

    那人不現身，李雲道便如鯁在喉，可是，如何才能讓他見身呢？李雲道靠牆觀察著身邊經過的每個陌生面孔，但每個人似乎都是來這裡賞景怡情的遊客。

    突然，一個聲音在李雲道身側響起。

    「不要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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