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靈懲罰,知北城在一夜之間化為蠻荒之地,昔日的國都盛況蕩然無存。道友閣 www.daoyouge.com雖然已經過了半年,但依然讓言者戰慄,聞者膽寒。
時至今日,班謹依然在神廟看到有不少民眾跪地祈禱,懇求神靈不要降災於自己。
也有不少人帶著恐懼的神色提到知北城的變化。
沒有人敢說神靈做得不對,但是終究大多為知北城而惋惜。如今,莊國殘存的王室成員不得不另外定都,組織了一些人充當官員,總算讓莊國沒有因此滅國。但是由於失去了國內幾乎所有的大臣,導致莊國如今無人可用,軍隊也折損許多,國力不復以往,情況岌岌可危,周圍眾國虎視眈眈。
昔日的莊國乃人族之中最為強盛的諸侯國,而今,卻是直接廢了。
走了許久,班謹終於到了知北城城外。
如今的知北城已經沒有了城牆,偶爾有外人過來,但大部分人都像避瘟疫一樣遠離這裡。畢竟,這裡可是遭到過神罰的地方,大部分人還是害怕自己被波及。
班謹杵著杖子,在知北城的外面找了個石雕台子,歇了歇腳。
城內已無這類人造的台子,這個還是因為離城牆有段距離,才保留了下來。
他遙遙看著城內的情況。
城裡卻出乎意料的平靜,現在正是中午,許多地方,炊煙正在裊裊升起。
班謹與書童分著吃了些乾糧,喝了水,歇好了,這才站起身,進入了曾經是知北城的這個地方。
他在以前曾經來過知北城,當時的城市金碧輝煌,極為熱鬧。
而如今,這裡給他的第一印象,就是安靜。
半年前的驚天巨變,並沒有給知北城帶來任何傷亡,所有人都活著,只是他們與他們的生活變了太多。
現如今,這裡的人少了很多,據說很多人被外面的親人朋友接走了,留下的大多都是在外沒什麼依仗的人家。
「以前,這裡曾經是青石板鋪成的路。」班謹對書童說道。
然而他們腳下踩著的,卻是凹凸不平的泥土。
榮光從整個城市之中消退了,剩下的只有草屋、田地、人力犁,粗陋的井,原始的耕作方式,以及……
班謹靠近一間草房,看著坐在門口的居民。
他們穿著樹皮與草衣,現在是春天,天氣還是有些冷意,於是這些人便將身上披得層層疊疊,活像草垛一般。
一個青年啃著不知從哪挖出來的紅薯,紅薯還帶著泥,在他的啃咬下露出白色的內芯。這個紅薯都沒有做熟就被吃掉了。
還有一些人在燒火做飯,但卻連個烹飪用的鍋子都沒有。一家人披著草衣,光著腳丫,圍在一起吃著什麼。
城裡的不少草屋已被推倒,有人種了一些蘿蔔、地瓜之類好長能果腹的食物。
更多的人選擇去城外採集果子,或是試圖獵取一些小獸。但是他們沒什麼武器,很難有獵獲。
在這座城市裡,四處走動,逐一查看,忽然間,班謹醒悟似的停住了。
「這裡,是莊國的府衙,還有這裡,應該是太常處理政事的地方……」
然而書童看到的卻只是幾件被廢棄的草棚。
班謹也是根據自己對這個城市昔日的記憶,加上一些跡象推斷出來的。看到曾經的盛景變成這樣,他心情複雜,滋味莫名。
轉過幾處遺蹟,兩人走到一間小房子前面。
班謹在外面根據地形再三確認之後,忍不住激動起來,這裡,應該是昔日莊國的冊府,也就是承載莊國歷史的地方。
他連忙走進屋內,試圖翻找出過去的遺留。
然而草屋之內,只有一些破敗的瓦片,幾許樹皮。瓦片與樹皮上刻畫著古老的符號,不是文字,大概是什麼巫卜用的記錄。
「這裡,曾經放著整個莊國的史書,記載,還有很多文書……」
班謹喃喃自語,雙手一直在顫抖。
然而,神靈摧毀了這座城市的所有文明的痕跡。包括物,包括人。
霎那間,班謹聽見了自己內心之中某個珍貴的東西破碎的聲音。
作為一個人族,他也有著對神靈的信仰,畢竟這是每一個人族從久遠年代傳下來的習慣,但是他沒法接受神靈對人族施以這樣的處罰。
這樣,和徹底毀滅這座城市,又有什麼區別?
那天,班謹帶著書童在城裡徘徊了很久,直至天黑。歷史,從這座城市裡徹底消退。所有的人,也都喪失了他們的智慧與文化。
看到最後,他已經是老淚縱橫,站也站不住了。
最後,兩人找了一間廢棄的空屋住下,歇息了一晚。
次日,班謹收拾起身,帶著書童出了房門。
這裡已經並無什麼值得再看的東西了,他打算先回崖國,將這裡的事情好好記錄下來。
就在兩人走到一半的時候,無數的土黃色場景之中,忽然出現了一抹亮色。
一個約莫16、7歲的少女,容貌精緻無比,美得不可方物,班謹年紀較大還好,他的書童卻是直接看呆,連路都不會走了。
少女穿著青色的長袍,身背兩把長劍,手裡托著一個很大的木箱,步履輕盈地路過兩人身邊。
那木箱明明很大,少女卻拿著渾若無物,仿佛並沒有重量。
經過的時候,少女只是略微打量了一下二人,便沒有再注意他們,而是一頭鑽進了路邊的一個草屋之中。
然後,便聽見她輕聲細語地和屋裡的人說話,詢問他們還需要什麼。
班謹有些詫異,這位少女明顯是城外的人,既然有能力給屋裡的人帶東西,為何不乾脆將他們遷走?
他便一時沒有走開,而是站在了屋外。
班謹本來以為要等很久,可是沒想到少女很快便從屋裡出來了。
她問班謹:「在外面等著,可是找我有事?」
班謹沒想到少女這麼快就發現了自己的意圖,頓時有著些許的尷尬。
他畢竟還是久歷人世,隨即收拾好心情,向少女拱手說道:
「在下是崖國史官,姓班名謹,一路採風至此,看到知北城已經破敗至此,心中憂悶,本來想在城裡走走,卻無意中看到姑娘給城裡的人帶東西,只是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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