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如今,他碰上了降他的人兒。筆硯閣 www.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他兩眼狠狠地看了看宇文不棄,冷然一句:「你跟我來。」轉身往屏風後行去。
宇文不棄連統帶富爾也沒招呼,徑自跟了上去。
統帶富爾不用人招呼,三步並兩步,忙跟過去了。
從廳後出了東花廳,是長廊縱橫,飛檐狼牙的院子一角,哈總管帶著宇文不棄、統帶富爾踏上長廊。
順著長廊往後走,滿眼的雕樑畫棟,玉階朱欄,天上神仙府,人間王候家,這句話一點也不錯。
順著長廊往後走,五步一崗,十步一哨,不是挎刀的親兵,就是王府的侍衛,禁衛森嚴,如臨大敵。當然,有王府的總管帶路,自是通行無阻。
過一座月亮門兒,進入後院,後院比前院還大,樹海森森,花木扶疏,亭台樓榭一應俱全。
踏著青石小徑,到了一座小樓前,門上鎖著一把大銅鎖。
哈總管探懷取出鑰匙開鎖,老遠跑過來兩名包衣,進前施禮,等候差遣。
哈總管道:「這兒用不著你們。」
兩名包衣施禮而退。
哈總管打開大銅鎖開門,頭也沒回地道:「進來一個,一個在外頭候著。」
哈總管沒說明,能進去的是哪一個,在外頭候著,不能進去的又是哪一個。
但是不用他說明,很明顯,宇文不棄跟統帶富爾都知道,誰能進去,誰不能進去。
堂堂的一個統帶得受這個,富爾難免有點窘。
宇文不棄給了他一個台階:「就麻煩統帶在小樓四周看看,能不能找到點什麼蛛絲馬跡?」
統帶富爾自是不便置可否,可是宇文不棄沒等他答話,也就跟著哈總管進了小樓。
哈總管居然還順手把門關上了。
實在讓富爾這個統帶難堪。
進了門,宇文不棄打量眼前,只見眼前是個布置富麗堂皇的小客廳,左邊一排樓梯往上去,後頭還隔出一間房來。
宇文不棄道:「後頭那一間是幹什麼用的?」
哈總管臉上沒一點表情;「郡主的兩個丫頭住的。」
宇文不棄放眼掃視一周,道:「請帶我上樓看看!」
哈總管一句話沒說,轉身上了樓。
樓上,是臥房外帶書房,可是開門一看,宇文不棄怔住了。
臥房也好,書房也好,都是空的,什麼也沒有,連根針線都沒留下,還打掃得乾乾淨淨的。
宇文不棄定了定神道:「這是怎麼回事?」
「什麼怎麼回事?」
「怎麼全是空房子,家具擺設各樣東西呢?」
哈總管眨眨眼道,「搬走了!」
宇文不棄雙眉微剔:「這是誰的主意?」
「福晉的主意。」
「為什麼要搬走?」
「不能不搬哪!你要弄清楚,這兒是王府,福晉說什麼就是什麼。」
「哈總管最好也弄清楚,福晉的權勢我不敢幹涉,可是這麼一來什麼痕跡也沒有了,什麼線索也找不到了。」
哈總管呆了一呆,道:「這我倒沒想到,可是福晉交代——」
「福晉為什麼交代把東西都搬走?」
「郡主失蹤得太過離奇,福晉不知道聽了誰的,硬信郡主是讓大仙弄走了,所以交代把屋裡的東西都搬出去燒了,就在這屋裡還燒了三天三夜的香呢。」
宇文不棄沒說話。
事到如今,他能有什麼話好說?別說他不能怪這位承王福晉,就算能怪,也於事無補啊。
哈總管這時候的態度好像轉變了不少,輕聲問道:「還用再看嗎?」
「不必了。請告訴我,郡主是在什麼時候、怎麼失蹤的?」
「是在夜裡,兩個丫頭侍候郡主安歇了,第二天再上樓來,郡主就不見了。」
就這麼簡單。
宇文不棄沒說話。
哈總管接著又道:「不能怪福晉相信別人這麼說,這麼個離奇法兒,府里上上下下誰不相信。」
宇文不棄開了口:「侍候郡主的兩個丫頭呢?」
「趕出府去了。福晉怪她們侍候不周,不是福晉特別開恩,准讓活活打死。」
宇文不棄皺了一下眉鋒:「府里的侍衛呢?當天夜裡是誰當值?」
「當值的侍衛也被趕出府了,連郡主是怎麼失蹤的都不知道,養著他們還有什麼用?」
宇文不棄眉鋒皺深了三分:「有人知道他們的去處嗎?」
「不清楚,誰會管他們的死活!」
事情到了這地步,還有什麼好看的?還有什麼好問的?
宇文不棄下了樓,哈總管亦步亦趨地跟下來。
開門出了小樓,統帶富爾在門口站著,宇文不棄道:「怎麼樣,統帶?」
統帶富爾微一搖頭:「沒找到什麼蛛絲馬跡,不少日子了,前兩天也下過雨,就是有什麼,也早沖沒了。裡頭怎麼樣?」
宇文不棄道:「咱們回營里再說吧!」
哈總管沒說話,前頭走了。
自然是要帶宇文不棄跟統帶富爾出去。
宇文不棄跟統帶富爾,默默地跟在後頭。
康親王府里的情形,是一片空白,別說是線索,甚至一點蛛絲馬跡都沒有。這件案子一接上手就是個大難題,比大海里撈針還難,往後的情形可想而知,誰還有心情說話?
宇文不棄嘴裡雖沒說話,胸中可是雪亮,這件案子其中雖然大有蹊蹺,可卻是一點邊兒都摸不著,談破案不容易,談毫髮無損地找回那位郡主來更難。他宇文不棄個人的生死事小,可是不能連累他五叔和玉妞兒,宇文閥更是丟不起這個人,這個責任擔得太大了,心裡所受的壓力,也比泰山壓頂還要沉重,他又有什麼心情說話。
一路默默地跟在哈總管後頭,懷著一顆沉重的心正想著,突然——
「哎,你,站住!」
一聲嬌滴滴、脆生生的冷喝傳了過來。
哈總管、統帶富爾、宇文不棄三個人都停了步。循聲一看,宇文不棄不由為之一怔。
如今他三個正停在一條畫廊上,畫廊的那一頭兒,拐角處,站了兩個人,一男一女。男的是位身著華服,齒白唇紅,稍嫌瘦弱,還帶點脂粉氣的公子哥兒,女的看來面熟,赫然竟是昨兒晚上坐禮親王府馬車的那位旗裝美姑娘。
宇文不棄正自發怔,哈總管、統帶富爾忙雙雙迎過去恭謹施禮:「見過貝子爺、郡主。」
敢情那位公子哥兒是位貝子爺,難怪。
那位貝子爺含笑抬了抬手,一笑比個大姑娘家還俊、還嫵媚。
可是那位美姑娘郡主,卻正眼也不看哈總管跟統帶富爾一下,寒著一張吹彈得破的嬌靨,徑直地走向宇文不棄,一直到宇文不棄面前才停下,抬皓腕,伸出水蔥般一根玉指,一指頭差點沒點上宇文不棄的鼻子:「你直瞪眼地發什麼怔,是裝糊塗還是怎麼著,不認識我了?」
宇文不棄忙一定神,道:「我有什麼必要裝糊塗?認識,昨天晚上才見過。」
那位貝子爺兩道長眉一揚,走過來道:「你是哪個府里的,這麼沒規矩,跟誰說話呀,你呀我的。」
他是幫腔,可是他幫錯了腔。
美姑娘郡主轉臉瞪眼:「我的事兒不用別人管,給我往後站。」
那位貝子爺一怔,雖然沒往後站,可也沒說話了。
美姑娘郡主轉過臉去又瞧著宇文不棄,冷笑道:「還認識我就好,人家都說京城大得很,以我看來這九城卻小得可憐,你能跑哪兒去,沒想到讓我在這兒又碰上了。」
宇文不棄道:「只能說巧得很。」
「是巧,還得說該你倒霉——」
話鋒一頓,霍地轉過臉去問哈總管:「哈明,說,這個人是幹什麼的?」
哈總管還沒摸清是怎麼回事,忙一哈腰,小心翼翼地道:「回郡主的話,他叫宇文不棄,是五城巡捕營從江湖上請來幫忙辦案的。」
美姑娘郡主美目一翻道:「原來是江湖上來的,難怪粗魯無知,不懂禮數——」
宇文不棄雙眉一揚道:「郡主,江湖上來的一不越禮,二不失禮——」
「你還敢說——」
「我不能不說,身為江湖人,不能不替江湖人辯護,江湖人不是粗魯無知,不是不懂禮數,而是要看別人怎麼對待他。」
「你——你還要我對你怎麼樣,我是個王府的郡主,你是個百姓,你還要我對你怎麼樣!讓你站著跟我說話,我對你已經是很客氣了!」
宇文不棄淡然道:「郡主應該知道,江湖百姓並不比誰低下!」
「你,好大的膽,你想造反,哈明,叫人來把他給我拿下。」
「是!」哈總管嘴裡答應,腳下沒動,道:「郡主,是怎麼回事,您告訴奴才——」
「為什麼要告訴你,不告訴你你就不聽我的?我讓你叫人來把他拿下,你就得叫人來把他拿下。」
「可是郡主,他是來幫五城巡捕營辦案的。」
「我不管他辦什麼案,五城巡捕營請來辦案的又怎麼樣?——他辦的是什麼案?」
說不管,到頭來還是問了一聲。
「他就是來幫辦我們郡主離奇失蹤的案子,要救回郡主來的。」
「那有什麼了不起,拿下他,五城巡捕營還有別人。」
宇文不棄淡然一笑道:「郡主,要是五城巡捕營現有的這些人,辦得了這件案子,五城巡捕營也就不必大老遠地把我找來了,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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