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事,誰都是不難想像得到,還問個什麼呢?於是,他像為雙方解窘似的,輕咳了一聲,改口道:「那麼。一筆閣 www。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咳咳,他臨走前,有沒有留下什麼話來?」
大喬仍然一聲不響。她在考慮。郭申要她傳達的那些話,她當然不能照實說出:如果一定要說,她只能另外編一套。
編一套什麼說詞好呢?柳如風的雙眉緊緊皺起,同時朝灰常浪使了個眼色。
灰常浪會意,柔聲道:「大喬,我們都知道這一次實在委屈了你,不過,你也不必難過,柳總座已決定向會主推薦,等這次事情辦完之後,將提拔你們兩姐妹為破浪七十八號和七十九號,另……」
大喬微微一怔,顯然頗感意外。她原以為自己是個罪人,想不到卻突然成了功臣!既然連一號破浪,都不認為事情是壞在她的手裡,她還有什麼好擔心的?
灰常浪又接著道:「那小子縱然留了話要你轉達,我想也不會是什麼好言好語,既然你難於啟齒,那就不說也罷,如今最要緊的是,你聽他的口氣,他有沒有對老陸那一夥產生疑心?這一點無論如何耽誤不得,若是他對老陸他們也起了疑心,我們就得火速發出信號,要那邊立即採取戒備狀態。」
大喬搖頭。這是實話。雖然孫老爹那邊的好戲正在登場,但郭申在山坳中的確未露一點口風,表示他已知道陸大爺也是他們一夥。
灰常浪和柳如風好像鬆了一口氣。
柳如風冷冷一笑。道:「希望這小子回到孫老爹那邊之後,最好能誇耀一番,只要讓老陸知道了這件事,就有他的好日子過了。」
只可惜,他這句話說完沒有多久,門外就傳來了一聲驚呼:「啊,快來看!那邊有信號發出了!」
「什麼信號?」
「血焰!」
柳如風臉色一變,突然跳了起來道:「走!快過去看看。」
信號是屠焦焦放的。屠焦焦的這支血焰信號箭,其實大可不必放。血焰信號箭代表的意義是:發生災難,急於支援!而事實上他點放這支血焰信號箭時,這邊的活人,已只剩下他一個,災難早已成為過去。
他是郭申特意留的一個活口。郭申留他不殺,是為了想借他一張嘴,說出今夜這邊的經過,郭申並沒有殘害他的身體,他根本無須緊急支援。
這種情形之下,他只須放一支藍焰信號箭就夠了。放一支藍焰信號箭,他至少可以不死。
柳如風一馬當先,氣喘吁吁地跑過來時,屋子裡死屍橫陳,只有他毫髮無損,活生生地站在那裡發呆,使得首席破浪當時第一眼就看得心頭十分不是滋味。
而屠焦焦雖是破浪身份,卻反而不及只是殘浪身份的大喬來得機警。他居然一五一十的,將郭申和陸大爺之間的一段對答,幾乎一字不差地全部說出來。
他的本意,也許是藉此誇張北斗七星劍郭申的機智,以證明這次計劃失敗,並不是某一個人的錯。
柳如風聽了,差點沒氣炸肚皮。他到現在才算找到了病源!不錯,自從陸大爺以為鄭州真有個皮商林長發,就引起北斗七星劍郭申的疑心,但那也只泄露了局部秘密。苦肉計的部分,只要不出差錯,還是行得通的。
苦肉計部分的差錯出在誰身上?就是他——屠焦焦!柳如風等他說完,一聲不吭,兜心就是一拳!
屠焦焦腰一彎,踉蹌後退,他駭然抬起臉,張口想說什麼,結果只是噴出一道血泉。血噴完了,人也慢慢倒下去。
陸大爺一夥五人,屠焦焦原本是最幸運的一個,想不到下場竟比其他四人更悽慘。別人是死於敵人的手下,他是死在自家人的手下。別人是因為說謊送了命,他送命則是由於他說了實話!
遠處傳來雞啼,天快亮了。天亮之前,夜色更濃。屋裡雖然點了一盞油燈,仍然顯得有些鬼氣森森的。
因為現在屋子裡死人比活人多。多一個。加上一個屠焦焦,現在的屋子裡,是四個活人,五個死人。
死人躺著。活人坐著。坐著的活人,悶聲不響,果然如泥像一般,看起來也跟死人差不多。這一回合,他們實在輸得太慘了。不折不扣地賠了夫人又折兵!
柳如風咬咬牙,突然重重一拍桌面,恨恨地道:「郭申這個小雜種,我發誓一定非親手宰了他不可。」
這時,屋內諸人之中,最高興聽到這話的是殘浪大喬。因為她明白這兩句話的另一意義。自從天狼會成立以來,首席破浪可以說還是第一次對一名敵人發這麼大的脾氣。
柳如風為什麼會這樣痛恨北斗七星劍郭申呢?因為郭申破了他的計謀?殺了他幾名得力的手下?她知道都不是。
柳如風發的是一股酸勁。因為郭申動過了她。人人都說女人的心理難以捉摸,其實男人的心理,有時比女人更難捉摸。
男人吃起醋來,便是一個例子。就拿百變人魔柳如風說吧!首席破浪並不好色,過去對她們兩姐妹也從未轉過歪念頭。甚至扮演強草飯的那一剎那,一號破浪都是公事公辦,一點未露饞相。
當時她衣衫盡褪,玉體裸呈,要換了別的男人,能忍受得住?那麼,如今破浪頭兒又怎麼忽然對她有了意思,甚至不惜為她跟敵人拼命?
一句老話,郭申動過了她,這就引發了他的一股醋勁!至於柳如風單單只吃郭申的醋勁!她過去跟別的男人交往時,柳如風何以視若無睹?
因為郭申是一名敵人的關係呢?還是因為他過去沒有見過她美妙的玉體,這一次肌膚相碰在先,他演「假戲」,別人「真做」,才因遺憾心理而產生出的一種微妙情愫呢?
這些,大喬當然無法明白。她也毋須明白這些。她只要知道柳如風在吃郭申的醋,就足夠了。有一件事,她十分明白:一個男人若肯為你而吃醋,這個男人就定會成為你裙下之臣!
她慢慢轉過臉去,帶著無限深情望著他,語氣中則帶著幾分嬌嗔:「你是什麼身份,他姓郭的又是什麼東西,這種人也值得你親自動手?」
這幾句話,如果換了某一名破浪說出來,聽了準會令人肉麻得起雞皮疙瘩。但由嬌滴滴如大喬這樣一個女人嬌聲嬌氣地說出來,它簡直能要人的命!
柳如風雖然是個殺人魔王,雖然一向並不好色,但終究是個男人。只要是男人就無法不吃這一套,就無法抵擋得住這一招。
柳如風板著臉,沒有開口。他也望著她。過去他忽略了這個女人,不但是一大錯誤,而且也是一種損失。如果這是他的女人,昨晚的事,又怎會發生?
大喬微微低下了頭,臉微微紅道:「我當然知道你是為了我。」
柳如風眼光漸漸發直。她瞅了他一眼,又道:「除了你親自動手,你就不能想想別的法子?」
柳如風道:「別的什麼法子?」他神情痴呆,像是突然變成了一個什麼事情也不懂的大孩子。
大喬低著頭,輕聲說道:「法子我倒是想到一個,只是不知道行不行得通。」
柳如風道:「哦?」
大喬道:「我們設計要姓郭的上當,目的是為了要除去大劍帥,對嗎?」
柳如風點點頭。
大喬道:「現在我們不妨顛倒一下,反過來做!」
柳如風呆住了。反過來做?反過來怎麼做?原來要北斗七星劍去殺大劍帥,現在要大劍帥去殺北斗七星劍?
這種餿主意若是別人想出來的,柳如風不狠狠啐他一口才怪。如今他只有忍著,因為說這話的是大喬。
大喬道:「我想你一定還沒有聽懂我的意思。」
柳如風的確不懂。誰也不懂。
大喬又道:「總座可記得今天是什麼日子?」
柳如風道:「你指天亮之後?」
大喬點點頭。
柳如風道:「五月十八,對嗎?」
大喬道:「對。」
柳如風道:「那又怎樣?」
大喬道:「如果我們採取觀望態度,有人將要在五月十九午時毒發身亡,對不對?」
是有這麼一個人。只有一個。沈浩!
柳如風兩眼突然射出了光亮。他已漸漸明白她的意思。
大喬道:「我們劫持沈浩,並逼迫他服下毒藥,原本是想以人換人,救出朱裕朱長老……但……」
她稍稍頓了一下,才說道:「現在的問題是,我們是否還急著要把朱長老救出來?」
柳如風皺了皺眉道:「據破浪五號說,朱裕這個傢伙,一點骨氣也沒有,沈浩的躲藏地點,據說就是他供出來的。」
這是另一種回答方式。它的意思也就是說,像朱裕這樣一個人,救與不救,已無關緊要了。
大喬道:「如果朱長老的事可以暫時放在一邊,另想辦法,事情便有點希望了。」
柳如風道:「你的意思,是以替沈浩解毒為條件,要大劍帥先斗一斗北斗七星劍?」
這當然就是她的意思。她笑笑,點頭道:「是的,這一戰無論誰勝誰負,我們的收穫,都是一樣的。」
她笑著又加了一句。道:「最好是兩敗俱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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