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文雄道:「什麼蹊蹺事?」
天機道人道:「鉤吻花突然離開客棧,固然是件怪事,但還有幾件更怪的事,你們大概都沒有留意到。一筆閣 www.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馬文雄道:「哦?哪幾件?」
天機道人道:「第一件事是,我們抵鎮之後,本會的弟子,一個都沒有看到。這次派來的金、銀兩級弟子幾近百人之眾,臥龍鎮只有這麼大,如非已盡力敵人殲滅,這些弟子如今都去了哪裡?」
馬文雄皺起眉頭,沒有開口。
這事果然蹊蹺。
天機道人道:「了空長老、蕭長老、陳長老以及金一號,均比鉤吻花早來臥龍鎮,這幾位如果未出事故,對付七俠方面的人手,應該綽綽有餘,同時鉤吻花也不應該再把我們找來。如果這幾位都不幸喪命於敵手,鉤吻花傳書中又為何一字未提?」
馬文雄動容點頭。
這一點更為蹊蹺。
他雖然沒說什麼,但對天機道人的剖析,則顯得由衷表示欽佩。
天機道人道:「還有,我們會主兩個月前離開總宮,迄今下落不明,這是以前從未有過的事。關洛道上的七俠兄弟,根本算不了什麼人物,這項使命既已由八!」承擔,他老人家應不至於親身參預。那麼,我們會主目前又在什麼地方?為何這麼久未跟我們八老聯絡?」
馬文雄遲疑地道:「悟修長老言下之意,是不是認為我們會主可能也來了臥龍鎮?」
天機道人點點頭,又陷入思索之中。
天狼長老比別人想到的事情更多,也比別人想得深遠正確。他這樣繼續推演下去,最後會不會想到鉤吻花已跟金槍無敵圖謀叛變的節骨眼兒上去呢?
抑或他如今只是一種做作?
事實上他根本就是鉤吻花的死黨之一?
沒有人能揣摸得透天機道人的心意,其實,這也不足為奇。什麼叫天機?
天機莫測!
如果天機道人也像普通人一樣,喜怒哀樂會從言談中流露出來,他就不會被人喊為天機道人了。
回天郎中點點頭道:「這一點本座完全相信,同時這也可以解釋鎮上見不到一名天狼弟子的原因了;我猜這定是為了什麼重大事故,被會主以緊急命令召集到某一秘密處所去了。」
回天郎中真的也不知道內情?
如果他不知道,他那種特製的毒藥,又怎會落到鉤吻花手上?
難道這是鉤吻花偷去的?
馬文雄想了一下,忽然搖頭道:「還是不對頭。」
回天郎中道:「什麼地方不對?」
馬文雄道:「會主不知道我們三人今天要來,這是說得通的。鉤吻花因為不知道會主最後集合的地點,所以離去時無法留話,這也是說得通的。但是,已經過去半個多時辰,鉤吻花該已見到會主了,她為什麼還不差個人來,以便守在這裡傳話?」
回天郎中沉吟道:「這」
三名天狼長老中,就以黑煞手馬文雄是個粗人,但黑煞手顯然粗中有細,他這幾句話,句句在情在理,連回天郎中一時也不知該拿什麼回答。
就在這時候,天機道人忽然微微一笑道:「問題已經解決,我們不必瞎猜了。」
馬文雄一怔道:「道兄」
天機道人下巴一抬道:「你說鉤吻花該派個人來,這個人不是派來了麼?」
走進店堂的這個人,就是鐵頭蕭泉蕭泉。
黑煞手馬文雄第一個搶著招呼道:「蕭長老,你好。我們在這裡!」
鐵頭蕭泉一抬頭,似乎頗感意外道:「咦!你們三位怎麼也來了?」
黑煞手馬文雄等人一下全呆住了!蕭泉不是鉤吻花派來的?
回天郎中瞪大眼睛,正想問個明白時,蕭泉已走過來接著說道:「三位幹嘛坐在這裡,不去後面先見見胡長老?」
這一問,使得回天郎中等人幾乎同時懷疑他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什麼毛病?
怎麼?連這蕭泉也不知道鉤吻花去了哪裡?甚至連鉤吻花已經離開這家客棧都不知道?
天機道人帶著照會味的咳了一聲,接口道:「唔,是的,還沒有……咳咳……蕭長老剛從什麼地方來?」
馬文雄和回天郎中二位立即領會天機道人的用意,於是都忍住沒有開口,看蕭泉的回答,能不能為他們消釋心頭疑雲。
蕭泉道:「胡長老要我去金一號住的地方,看看金一號有沒有回來。」天機道人道:
「金一號去了哪裡?」
蕭泉道:「杏花鎮。」
天機道人道:「鉤吻花叫他去的?」
蕭泉道:「是的。」
天機道人道:「去幹什麼?」
蕭泉道:「跟蹤北斗七星劍郭申。」
天機道人道:「金一號回來了沒有?」
蕭泉道:「沒有。」
天機道人道:「北斗七星劍郭申呢?」
蕭泉道:「回來了。」
天機道人輕輕嘆了口氣。
他這口氣,等於是替金一號的命運下了一個無言的註腳。
被跟蹤的人安然無恙,跟蹤的人卻失去了音訊,這意味著已發生了一些什麼事,自是不難想像。
蕭泉似乎並不將一號破浪的安危看得如何重要,當下又接著道:「走,我們一起去後面看看鉤吻花。」
歪脖子楊二乖巧異常,他發現連蕭泉都不知道粉紅羅剎鉤吻花已經退了房間,便曉得情形相當嚴重。
他不敢從旁胡亂多嘴,這時已悄悄退去一邊。
天機道人又咳了一聲道:「我們趕路累了,想先喝杯茶,解解口渴。你一個人走進去吧,正好順便為我們通報一下。」
蕭泉覺得也是道理,便點了點頭,一個人向棧後走去。
這邊,天機道人朝馬文雄和狄兆官兩人分別溜了一眼,兩人一齊苦笑搖頭,一表示完全想不透怎麼會有這種事情發生。
蕭泉走向後院時,腳步從容穩重,再度出現時,則有如一陣旋風。
他奔入店堂,氣咻咻地叫道:「這……這……怎麼回事?人都到哪裡去了?怎麼……
我……我……我……一點都不知道?」
天機遭人等人對蕭泉的懷疑,至此完全消除。
這蕭泉,顯然是跟他們一樣:也給蒙在鼓中!
但是,證實了這一點,問題並未解決。
鉤吻花那女人葫蘆里究竟賣的什麼藥?那女人將一干天狼弟子究竟帶去了哪裡?
為什麼連破浪弟子都能參與的行動,卻要瞞著他們這些天狼長老?
蕭泉兩眼瞪著楊二,好像鉤吻花不告而別都是他這個小夥計的錯,楊二嚇得直打哆嗦,不知如何是好。
天機道人嘆了口氣道:「坐下,老楊,我們其實早就知道鉤吻花不在這裡了。我們全是鉤吻花找來此地的,我們來了,她卻走了,沒留一句話,一個字。說起來,我們可比你冤得多了。」
蕭泉余怒難消地道:「大姑奶奶實在太不像話,就算換了會主他也不應這樣對待我們。」
天機道人道:「生氣沒有用,老楊。先想法找到我們大姑奶奶,才是正經。你想不想得出她可能去了什麼地方?」
蕭泉沒好氣地道:「我怎知道」
他一句話沒有說完,忽然一拍桌子道:「啊,不不,我想起來了!」
回天郎中等人,精神登時為之一振。
回大郎牛搶著道:「你想起了什麼?」
蕭泉道:「我想起胡大姑奶奶可能去了什麼地方。」
馬文雄一哦道:「什麼地方?」
蕭泉壓低了嗓門道:「我猜一定是被會主因急事找去了。」
回天郎中一怔道:「會主真的也來了臥龍鎮?」
蕭泉道:「我是在早上聽三郎說的。」
回天郎中道:「會主住處你知道?」
蕭泉點點頭,起身道:「知道。我們這就趕過去看看吧!」
金槍。金槍無敵!
金槍無敵坐在風雨亭中,那根名滿北國的金槍,如今就橫擱在金槍無敵的膝蓋上。
八尺長的金槍挺直,光亮。就算你從沒有見過金槍無敵,甚至沒聽說過金槍無敵這個人,只要你看到了這根金槍,你便不難想像它的主人是個什麼樣角色。
因為這根金槍的本身,便無疑是一部一目了然的輝煌的戰史。
八寸長的槍尖,如今已只剩了五寸掛零;那是它一再鈍禿,又一再磨尖的結果。
鴿蛋粗細的槍桿子上,那些密密麻麻的斑痕,更是一場又一場血戰和死亡的記錄!
金槍無敵端坐在風雨亭中,腰杆挺得筆直。
他的人也像一根槍。
無論勝敗,今天這一戰,都將是他這一生中最後的一戰。
過了今天,他將很少會有再使槍的機會。
過了今天,他如果不能登上天狼會副會主寶座,他便要帶著這根金槍走進墳墓。他自己的墳墓。
不過,他對自己如此選擇;一點也不感覺後悔。
他在燕京鏢局當了十五年總鏢頭,什麼都得到了,就是沒有得到快樂。
因為他名氣一天比一天響亮,在江湖上也一天比一天更受人尊敬,這使得他幾乎時時刻刻都要提醒自己,必須擺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樣。
而事實上,他清楚自己並不是那一塊料。
這是他提前退出鏢局,秘密投入天狼會的原因。
然後,他便結識了鉤吻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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