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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與靈元都在流逝。李雲澤仿佛已感覺不到。滿心滿腦都是經脈、穴位、功法路線,東觀曲直木經行至足太陽膀胱經晴明穴時,水行靈元也恰好通過一條別絡趕到,兩者同時擠入足太陽膀胱經。若壓抑木行靈元的速度,為水行靈元讓路,則又會在手太陽小腸經少澤穴與火行靈元相遇。凡此這種,牽一髮而動全身,紛繁複雜。
一開始,李雲澤還記得小心提防,是否有危險靠近,後來心神入境,渾然忘卻身外,一心迷於計算。
一聲巨吼震得李雲澤回過神來,不久後,威壓跟著降臨。李雲澤又經歷了一次心悸壓迫。待恢復過來,取出一件物事來。
一個長方支架,上橫樑上掛著一枚沙漏,這是他趕路的時候順手做的,用以計時。雖然十分簡陋,但也費了他一番心思做了一處小機關。
底座上有一個卡扣,流沙落盡時,受力最重會彈起,使沙漏反轉,進入新一輪計時狀態。流沙落儘是一晝夜,所以他給沙漏起了個名字叫晨夕沙漏。
沙漏上面十二個大的刻度,每個大刻度下有十個小刻度。此界與雲洲晝夜有很大差異,但李雲澤還是選擇以十二這個數字劃分時間。又考慮到這樣一個單位跨度太大,又將每個大單位分成十個小單元。而計時的起點就是這每日凌晨的獸吼。
李雲澤看著細沙一點一點落下,心裡想,靈潮來的匆忙,去也必然倉促。而且,像這種天地間的靈異之事,必定極為罕見,這次錯過,即便今後規劃好五行靈元同時運轉的次序步驟,沒有了這般充盈的靈氣條件,也是枉然。必須想辦法快一點,哪怕能藉助這靈氣修煉個把時辰也算努力沒有白費。
李雲澤看著地上亂七八糟的經脈圖,搖了搖頭,憑空計算太慢了,須得藉助得力的工具才成。這事從開始計算他就在思考,已經有了眉目。疏疏幾筆畫好圖紙,選擇西江晶作為材料。
西江晶是一種透明的晶石,因最初在紫陽宗的西江開採而得名。此物甚至算不上靈材,只因質地透明,多被用來製作杯碟鏡窗等物,價格十分便宜。李雲澤也是想著有備無患,多多益善,各樣雜物都採購了不少。
調琉璃火出來準備煅燒,不想有意外之喜、意外之急。琉璃火本有吸納天地間火靈氣自然生長之能,靈潮之中靈氣又濃郁無比,這才多長時間,琉璃火竟然很明顯的大了一絲,幾乎相當於雲洲一年時間的增長量。
雲洲靈氣稀薄,靈潮中更是不知濃郁了多少倍,一短一長,也在情理之中。一直以來,琉璃火這項特質也讓他在修煉火行功法上省了不少功夫。
此番在靈潮中突飛猛進,固然可喜,但也讓他發現了隱患,其他四行靈元不增多,而火行靈元一直增加,平衡自然就難以維持。規劃好五行靈元同時運轉的次序更加緊迫。
用琉璃火將西江晶煅燒鬆軟,鑄成一尺高的人偶。人偶體內宛若真人,布滿了一條條細細的經脈和一個個的穴位。經脈與穴位都按照他自身等比例縮小,不敢有絲毫疏忽。
李雲澤深知其中兇險,差上一絲,可能就讓他走火入魔,修為毀於一旦。最後,在人偶氣海處注入赤汞。模擬經脈人偶煉製成型。其原理並不複雜,利用赤汞液體且受熱膨脹的特性,模擬靈元在經脈中運轉。
李雲澤嘗試在氣海處加熱,赤汞受熱,慢慢擴張進入經脈。確認在所有經脈和穴位中都運轉無礙,李雲澤大喜,工具製成,再來計算就容易多了。
磨刀不誤砍柴工,有了趁手的工具,如虎添翼。人偶能夠直觀體現經脈運轉的變化,哪裡會交叉,哪裡會碰頭,等等,一目了然。並且可以不停試錯,不停糾錯,比依靠頭腦中的概念推理更為精確、更加迅捷。
待沙漏中的流沙落下一半,李雲澤已經計算出了妥當的路徑。但這並未讓他鬆口氣,更難的還在後頭。他推算出的結果,主要依靠控制靈元運轉的快慢,彼此避讓,達到不想干擾、不相牴觸、各自運行的目的。
控制靈元運轉的速度均勻變化不是太難,難的是時而要快,時而要慢,不惟五行靈元運轉的速度不一致,同一種靈元在不同經脈區間的速度也不一樣。
就好像一首樂曲,已經彈奏的熟了,現在做出改變,把整個曲子放慢演奏容易,加快演奏也容易,若是曲子中間的每一個音符長短都產生變化,那可就難了。更何況,現在是同時演奏五首樂曲,而經脈穴位比樂曲要複雜不知多少倍。
李雲澤吞下一顆沖神丹,一股清氣,由胸間直衝天頂,頭腦中分外清明,靈識大為增強。但比之振魂丹效用卻不啻差了千里萬里,兩相比較,才知道振魂丹的珍貴。
調順身心,正待乘勝逐北,嘗試按照五行同修的路徑修行。身下大地忽然一通震顫,李雲澤心頓時提起,滔天巨吼緊接著猛然襲至,兩耳先是轟鳴,緊接著化為一片寂靜,胸腹中的五臟六腑都被震的一陣絞痛。
李雲澤顧不得聽力受損,急忙收縮靈識,護住識海,還未等他準備妥當,靈識如遭巨錘撞擊,嗡嗡嗡嗡,雙眼一黑,幾欲昏迷過去。
此時此刻,不能倒下,強忍著威壓衝擊,靈識牢牢團聚在識海,不敢稍有鬆懈。說來也是他命大,提前吞下了一顆沖神丹,靈識增長了一倍,堪堪抵擋住這次靈識威壓。
地上的晨夕沙漏還有經脈模擬人偶已經被震碎,流沙和赤汞撒了一地。李雲澤心念急轉,怪獸為何這個時候發出吼聲?
而且這次,與每日凌晨平淡自然的聲音和靈潮初至時慵懶快活的的聲音明顯不同,這次的吼聲里充滿了威嚴拒斥,仿佛在告誡什麼東西,不能、不要、不允許、不可以。
不好,李雲澤第一反應,施展石身術,隱蔽自身的氣息。怪獸這聲巨吼,不會沖他,他還不夠資格,是不是感應到了同等級別的生物靠近,所以才發出這樣的聲音?
身體上的不適爆發出來,頭腦昏沉,肢體酸軟,臟腑煩惡。強忍著保持清醒,同時不停盤算,神仙打架,凡人遭殃,是不是逃走更妥當些。然而且不說此時身體行動不變。即便是能跑,又能跑多遠?心裡不停祈禱,這不速之客,千萬離得遠一些。怪獸也莫再叫了,再叫個兩聲,他的小命就沒了。
這時,北方出現一個星星般的白色亮點,離地面約一丈來高,浮浮沉沉,緩緩靠近。李雲澤狐疑,青濛濛的靈霧把太陽都遮住了,運足目力也看不到三丈外的地面。
這白色星點目測在里許之外,竟然能看得清清楚楚。究竟是什麼東西?看著星點毫無規律的晃動,李雲澤心裡頭髮慌,這亮點莫不是怪物的眼睛。
大地又是一顫,吼聲緊隨其後,威壓也跟著降臨。李雲澤沒有反抗之力,只得靈識緊守,默默承受降在身上的痛苦。他敏感地發現,這次的吼聲有了很大變化,音量未減,但威壓要小了許多。而且聲音里明顯多了暴怒悲憤的意味。
光點晃晃悠悠靠近,李雲澤始終無法瞧到這怪物的本體,五識惟一術也聽不到絲毫物體移動的聲音。心裡卻一直從光點晃動的上下左右的幅度,揣度怪物的體型大小。
這時,南面的怪獸又有了動靜,傳過來的是「呼」的一聲吹氣的聲音,隨後,南方雲氣翻卷而來,疾風吹過,捲走了地上的流沙赤汞和西江晶碎片。
李雲澤身體伏的很低,又施展了石身術,仍被風吹的幾乎滑動。一面慨嘆怪獸當真是呼氣成風,吼聲入雷。一面心中疑惑,怪獸意欲何為?它以為呼口氣就能把不速之客吹走嗎?從那隻眼睛活動的範圍看,不速之客的體型高度在一丈到一丈五之間,且極有可能是類似蟒蛇樣的肢體柔軟的動物。
風勢雖急,連自己都吹之不動,何況那麼大的怪物。果如他所料,星點未受絲毫影響,正常晃蕩,正常前行。
怪獸不死心,「呼」「呼」的吐氣聲接二連三,卷過來的風一陣急似一陣,然而徒勞無功,星點越來越近。李雲澤心也越跳越快,越擰越緊,來者令巨獸如此激動莫名,說明本領比之只強不弱,石身術在其面前當毫無作用。
但除此之外,他毫無辦法,只能儘可能收斂氣息,期盼著來獸把他當做螻蟻,視而不見。又盼它行進的道路能遠一些,可惜,並未如他所願,來者行進的方向正好經過他身前。
星點來到十丈外,依舊不緊不慢,近了一尺,又近了一尺……李雲澤口乾舌燥,星點每近一尺,心就上提一寸,馬上就要從口腔里跳出來。
只是,星點已至三丈之內,為何還看不見來客的身形?李雲澤既想窺探來客全貌,又怕目光注視引起來客注意。只敢瞄上一眼,原先的一個星點已經變成龍眼大小的白團,卻為何不見頭顱身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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