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裡國人中,當以你天資第一,百脈皆通,確實有些大放厥詞的資本。」
這方世界受制於地心引力,提氣縱身騰空之術遠不及其他位面,但是直進直退之速在脈力支撐下,絕不遜於殷水流曾經去過的世界難度較低的位面。
殷水流劍尖滴滴泉涌,集鈿欺身而近,劍尖不去和殷水流的夕照劍鋒相碰,運足脈力由前刺轉斜劈,力求以脈力透過劍身施以重擊,當中震得盜首的夕照劍墜落當場。
他經驗不及叔父輩,卻勝在人脈百道巔峰,最不乏的便是自信,一劍劈去時,脈感幻象當中大風狂作,直吹盜首的泉眼之相,眼看可將泉水吹偏,能以脈力加以壓制對方,忽地泉眼化網,一把將他纏住。
「這是?」
集鈿暗道一聲不好,終有些明白前面七個族人為何在盜首劍下連連陣亡。
這脈感之相只是劍招的衍化,有如感官在望,只針對修脈有成的武人,沒有任何實質殺傷力,但是出自脈感,遇挫則損脈,要旨在於壓制。他被這網勢困住的同時,劍術會大受束縛,接下來會此消彼長,對方的脈力會逐步逐步蠶食他的反擊,最終一劍刺入他的要害。
集鈿劍如風之勢頓時為之一頓,彼此雙劍相觸,只以一聲輕擊便兩兩分開,集鈿何曾料到盜首竟有這種相中之相的脈感之術。
一合已過。
集鈿自信十足的三五合便已去其一,尤為可怕的是盜首的泉眼仍在,網線逐步逐步成勢,纏得集鈿處處受制,平常的劍術五成的威力都發揮不出來,且心生越來越不堪敵之的挫敗感覺。
這是什麼劍術?
集鈿給駭得面無人色,這絕不是國人級劍術。
偏生他這種掙扎在外人眼裡看來,實是集鈿在劍來劍去當中占足上風。
集鈿口裡要大喊祖父有詐,戰意已失,只求著不給盜首一網而盡。
只是他這祖父有詐四字還沒出口,十合不過剛去三合,集鈿百道人脈湧來幻覺,纏網之勢蔓延至口邊,只等著他張口大喊便一把封住他的要害,駭得他手中青銅劍連連苦苦抵禦,舞起重重劍影。
「不要」
集鈿怎是蠢人,到了這個地步,他如果還不明白前面的七個族人是如何死的,那他也枉費集裡天資第一人之稱。
面對盜首的如此劍術,包括他在內的所有集裡人脈國人,沒有一人是盜首之敵。
「我確實要留一些集裡大宗不死,為我做國田農奴,可惜不是你。」
集鈿盡立掙脫網勢之餘,耳內傳來盜首沒有多少感情的沙啞聲音,隨後他發現他再也聽不到任何聲音。
網成。
集鈿被殷水流一網而殺。
夕照劍上的鮮血落地,集裡大宗國人再度死靜一片,殷水流立在篝火旁暗暗搖頭。
這方世界的武技講究循序漸進一途,和他曾經去過的一個武俠世界的少林寺類似,對比羅漢拳入門、繼而韋陀掌,再到般若掌,少要花費三、四十年時間,殷氏王族以假向日秘典的丹田通脈之力為基,先修士族級熾劍三決、繼而是大夫級星火六擊、隨後方能是鎮山河、逆乾坤,乃至於天子修煉的天子九劍。
殷水流受制於百道人脈,完整版的厥陰劍術可在列侯級之上,別他剛自入門,便是再修煉幾年,以區區百道人脈之力,他的厥陰之氣也無法將厥陰劍術的威力完全發揮出來,換成此方世界沒有脈知能力的其他人,更會反受厥陰劍術之累。
連殺八人洗劍,殷水流的厥陰劍術只是劍威漸進,結網速度仍是太慢,倘若碰到王刺這樣的地脈巔峰,不會給予他如此徐徐圖之成網而殺的漸進殺招釋放,他需得再做突破,最少都要達到地脈一道,或是六陰之氣再衍出一陰之氣,將九合成網的時間縮短到三兩合,方能和竇氏天脈一戰。
殘缺版本的厥陰劍術以快至無形無相為至高訣要。
大錯特錯,在以脈力為重的這方世界。
網殺方是。
一息網成,一息而殺,甚至去除息這個時間觀念,劍出便成網而殺,外無形無相,內有網勢這個核心要旨,殘缺版本的厥陰劍術僅得其皮。
「阿翁」
集裡國人中一陣慌亂,集叟在集鈿被殷水流網殺得血肉分成七截墜地時,不禁呼吸一頓,一頭暈倒在地上。
待被族人喚醒過來,集叟老眼滿是癲狂的血絲,若非生生強忍著,他手中的鳩杖會被他一把丟向盜首,旋即下達群起而功的族長之令。
八個人脈族人全死在殷水流的第十合之下,即便殷水流有種種脈感假相遮掩,集裡大宗國人也看出了不妥之處,再沒有一人輕言出戰,集叟更是只喘粗氣,連看也不多看殷水流一眼。
他在等望氏來人。
集榮入夜前走的,如果路上不出差錯,望氏人脈國人最遲明晨便能到來,且讓盜首再得意半夜。
冉大夫在大喊還有誰,集裡無一人出聲,先前的譏諷得意哪裡還有半,集鈿八人身死,縱使他們最後能趕走盜首,實力也將大損,從此再無人脈巔峰國人為持。
「集裡胥為何低著頭?」
殷水流示意冉赴不需再喊還有誰了,他往前走去,狼牙卒這時方才緊跟而上。
鄙隸之民為狼牙卒前行之勢所攝,連連後退幾步,殷水流立在集裡大宗國人之前,聽到集叟的聲音從牙縫裡迸出:「此里請尊客居之,吾族願為仆。」
「集裡胥若是當真心甘情願率領全族上下奉我為主,今夜便可以到此為止了,可惜集裡胥言不由衷,實在是表里不一。」
殷水流伸手往後示意,知曉君上意思的王刺上前幾步,將一直拎著的血染首級打開丟到集叟面前。
頭顱連滾幾滾止住去勢,將集榮的面目露在集裡大宗國人眼下。
「阿榮!」
集裡大宗國人驚駭出聲。
集叟定定望著集叟的首級,手足一陣陣發寒,知曉所有希望全去,他抬起頭來,滿眼的怨毒道:「賊庶子,乃翁縱是死也要」
呼。
威風凜凜手持狼牙棒就站在殷水流身旁的冉赴不等集叟完,已經一棒打將下去。
罵君上為賊庶子也就算了,集叟老賊居然敢在君上面前自號乃翁。
君上的乃翁,除了先王,誰敢當?
此為夷族之罪。
啪。
狼牙棒勢大力沉,加以冉大夫地脈修為,這一著毫無徵兆可言,等到集裡國人反應過來,狼牙棒當頭而下,連帶著旁邊的一名人脈國人加之集叟,兩人齊齊給冉大夫打得一個稀巴爛,頭顱飛濺,紅白之物亂噴,連慘叫都來不及發出。
「我」
殷水流避之不及,望著濺落到身上的紅白之物,轉身拎著劍鞘便往冉赴身上抽。
可憐冉大夫把人打得稀爛,這才發覺污了君上,挨著打腆著臉把狼牙棒丟在地上,忙取出隨身攜帶的巾帕為君上抹去污物。便是給殷水流連踢帶踹得幾次跌出去,也擋不住冉大夫手足並用地爬回來。
集裡大宗國人悲憤暴起,君臣兩人還在你踹我抹,在後望來的衛子夫看著殷紅入土,首次窺破新主上的些許性情。
這種行為在當前的情形下不能稱之為滑稽。
而是冷血。
狼牙卒對集裡大宗的絞殺便在這種滑稽的冷血里開始了。
集伯剛把青銅劍撥出,王刺殺氣騰騰已經一棒打來,他不通任何棒術,將劍術融入狼牙棒中,雖然古怪難言,但是以地脈之巔去對付一個區區氏人脈,不提脈力的全面壓制,便是狼牙棒之威也非集伯可擋的。
一聲驚響。
集伯的青銅劍哐當碎裂,狼牙棒去勢不減,將集伯一把打得緊隨其劍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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