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ˉ?????昨天的那通電話掛的那麼突然,程旬旬壓根就沒把他的話放在心上,而且他昨天的狀態完完全全就不正常啊。她怎麼可能會當真!而他怎麼可能會是認真的!她愣愣的站在那裡,一時之間沒有回過神來。站在不遠處的徐媽可算是急死了。
周衍卿等了一會,見她還是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裡。不由皺了眉,說:「怎麼?你還有什麼不滿?」
「不是啊……」程旬旬正想問他是不是受刺激了,誰知徐媽沖了過來,一把拉住了她的手,一邊將她往樓上拉,一邊在那兒絮叨。
「我說旬旬,你是不是傻?先生要和你扯證,你還猶豫什麼。這可是天大的喜事啊!有了這證,從今以後你就是名正言順的周太太了,你肚子裡的孩子,也能認祖歸宗了。就算周家的人不喜歡你這個人,但看在孩子的份上,也一定會接受你的。」徐媽拽著她進了房間,一臉喜氣,拉開衣櫃就給她選衣服。
徐媽是挺喜歡程旬旬的。多半是把她當成自己女兒那麼看待,之前聽徐媽說過,她以前有個女兒,如果還在的話,應該跟程旬旬差不多大了。只是很可惜。那孩子小的時候走丟了,就再沒找到過,徐媽後來又生了個兒子,可這個女兒始終是她心裡的一塊心病。
再者,程旬旬是孤女,徐媽對她是充滿了憐憫,多多少少把對自己女兒的那份感情寄托在了她的身上。對她特別好,可謂是盡心盡力。可是徐媽不知道他們之間的糾葛,這證就算扯了,這個周太太她也當不痛快。
徐媽拿了件紅色的衣服在她身上比劃,一想拍照的話背景是紅色的,就喃喃自語的又把衣服給掛了回去。最後想來想去,還是給她拿了一件白色的襯衫。程旬旬換好衣服,按照徐媽說的又給自己上了個淡妝,整理了一下頭髮。
拉開房間的門,站在徐媽面前,問:「這樣可以吧?」
徐媽是個感情充沛的中年女性,程旬旬上了點妝。整個人一下成熟了不少,頗有一種有女初長成的樣子,沒來由就紅了眼眶,唇角上揚,伸手拉住了程旬旬的手,拍了兩下,說:「好好好,特別好。旬旬啊,你可不能再這麼傻乎乎到了,對先生你要下點功夫才行。你長的漂亮,又年輕,最重要你肚子裡還有他的孩子,你比別的女人優勢太多了。但你也不能仗著這些優勢,就一直端著,畢竟年輕小姑娘是一抓一大把,按照先生的條件,想要一個不難的。對待男人得收放自如,明白嗎?」
這話,徐媽有意無意的說過好幾次了,程旬旬大多是一隻耳朵進一隻耳朵出,現在自然也不例外。
「知道了,徐媽你跟我說過好幾遍了,快下去吧,估摸著他都等的不耐煩了。」
徐媽樂呵呵的,攔著程旬旬的手就下樓了。周衍卿百無聊賴之下,正在把玩程旬旬的小物件,一樣一樣的整整齊齊的擺放在了茶几上,那些小沙發,小抱枕等物件,在他手裡顯得更小了。
「好了,先生。」徐媽把程旬旬推到周衍卿的面前。
「徐媽,你不是要出去買菜麼?」程旬旬對於徐媽的熱情洋溢,在周衍卿的面前有點兒小尷尬。
徐媽很識趣,應了一聲,就回房間拿了自己的手袋就出門了。
「有話要說?」徐媽走後,周衍卿才抬頭打量了她一眼,這一身倒是順眼很多。
「五叔,你是在跟我開玩笑麼?」
「給我倒杯水。」他往後一靠,仰頭靠在沙發背,程旬旬這才察覺到他的臉色不是很好,眉宇間染著一抹疲倦,眼底有一抹淡淡的青色,身上隱約帶著一股酒味。
這會仔細一瞧,程旬旬才細心的發現,他身上的衣服褶皺的有點厲害,襯衣的領口也不整齊,沒系領帶。這模樣看著像是一夜沒睡,周衍卿睜開眼睛,發現她還站在邊上,擰了眉,說:「還不去?」
「噢,好。」程旬旬立刻轉身去了廚房。
她弄了被溫水,出來的時候,周衍卿還是仰頭靠在沙發上,閉著眼睛,一動不動看著好像是睡著了。她拿著杯子悄無聲息的走到他的身側,小聲的說:「五叔。」
他沒有反應,程旬旬又叫了一次,還是沒有反應。她看了看手裡的水杯,想了想,就把杯子放在了茶几上,然後小心翼翼的坐在了他的身邊,中間大概隔著一小步的距離。橡樹灣別墅區的環境清幽,每一棟別墅之間都隔著一個小型的花園,因此誰都不會影響誰,特別清靜。
程旬旬等了一會,周衍卿依舊一動不動,她有點無聊,現在九點半都不到,今個她算是起了個大早。這麼靜靜的坐著,沒一會她就趴在了沙發扶手上,不過她也睡不著了。近期她的睡眠質量還是不錯的,晚上十點半之前就睡了,早上八點醒,現在天氣涼,身子犯懶就不願意起來,就在床上賴兩個小時。
她又發了一會呆,就拽了個抱枕坐在了沙發前的地毯上,從茶几的抽屜里拿出了一個小小的十字繡,是個鑰匙扣,圖案是一朵依米花,挺好看的,就這麼不聲不響的繡了起來。
周衍卿是被一個電話給弄醒的,手機鈴聲響起,他就睜開了眼睛,眼裡布滿了血絲。一下坐起了身子,雙手抵在膝蓋上,垂著頭,腦子略有些混沌。
忽的手背一暖,稍一側頭,就看到程旬旬拿著杯子抵在他的手背上,燦笑著說:「五叔,你的水。」
「嗯。」他的聲音有些暗啞,初初醒來喉嚨確實有點不舒服。他伸手接過,喝了一口,水溫剛剛好。
手機鈴聲還在繼續,周衍卿不慌不忙的從口袋裡取出來,看了一眼,倒是沒有避諱,直接接了起來,說:「你讓我辦的事情已經都妥當了,接下去就看宋燦打算什麼時候走。」他低低一笑,忽的換了一種口吻,「或者說,你什麼時候捨得放手讓她走。」
他說著,唇邊泛起了一絲淺笑,程旬旬轉頭看了他一眼,正好看到他在笑,是那種發自內心的笑,淡淡的,隱約露出白色的牙齒。程旬旬怔了半晌,當他的餘光掃過來的時候,她迅速的轉開了視線,不動聲色的往邊上挪動了一下,吞了口口水,眼觀鼻鼻觀心,繼續專注於手上的十字繡。
周衍卿掃了她一眼,她那些個細微的舉動,全數都落在他眼裡,略微收斂了笑意。那一瞬間,他有點走神,韓溯在電話那頭說了兩句,他一句都沒聽清楚。片刻,才反應過來,放下了手裡的杯子,起身去了外面的院子。
程旬旬眨了眨眼睛,停下了手上的動作,暗暗轉頭瞄了他的背影一眼,正好看到他抬腳想要勾上拉門,不過失敗了,他又嘗試了一次,拖鞋都給他蹭掉了。程旬旬沒忍住,咧嘴笑了一下。
他轉身,她就迅速的低頭,僅用餘光觀察這他的動向,只見他跳著腳,把拖鞋勾了回來,順道伸手關上了拉門,然後就轉身坐在了院子裡擺放著的椅子上。
程旬旬終於收回了視線,慢慢的抬手捂住了自己左邊的胸口,心跳有點亂了。她又摸了摸自己的臉,有一點點熱。她深吸了一口氣,又重重的吐了出來,不可想!不可看!她用力的拍了拍自己的腦袋,繼續集中注意力,開始繡花。
周衍卿同韓溯只說了幾句就掛了,但他沒有立刻起來,就坐在椅子上,單手抵著額頭,看著眼前的花花草草發愣。他是背對著窗戶的,半晌才緩緩的轉頭,往裡看了一眼,只見屋內的人正專心致志,心無旁騖的搗鼓著她手裡的玩意兒。
似乎並沒有將他說的領證這件事放在心上,這程旬旬的心思說淺挺淺的,說深又挺深,反正到了今時今日他也看不透她的目的究竟是什麼,她想要的,應該不是想要傍著誰。若真要傍著,她對他的表現不該是這樣。
他說要領證,她應該是最開心的一個,而不是像現在這樣,還有心思繡花。甚至於之前不顧自己有孕在身,跑去救她的朋友,還險些失了孩子。他的手指附上了唇,微微抬頭看了一眼灰濛濛的天空。
轟隆隆一聲,看樣子似乎要下雨了。
「五叔,下雨了,別在外面坐著了。」她的聲音忽然自上而下傳入他的耳朵。
周衍卿轉頭,客廳里已經沒人影了。
「五叔,我在這裡!」她的聲音再次響起。
周衍卿仰頭,映入眼帘的便是她的笑臉,整個人趴在欄杆上,正衝著他揮手。她是上來收衣服的,衣服收完往下一看,就看到周衍卿還坐在那兒,懶洋洋的。
起初她並沒有打擾的意思,直到一滴雨水砸在她的腦袋上,她才回過神來,想都沒想就出聲叫了他。
「你在上面幹嘛?」周衍卿站了起來,往後退了幾步,就這麼仰頭看著她,同她說話。
「我收衣服啊。」
「噢。」他應了一聲,片刻才收回視線,進了屋子。
程旬旬抱著衣服進了衣帽間,將衣服都歸置好。正打算出去,周衍卿卻轉身走了進來,她立刻往後退了一步,側身站在邊上,眼裡閃過了一絲驚慌。她不知道周衍卿跑上來幹什麼,這兒應該沒有他要的東西。
「五叔。」程旬旬等了一會,發現他就站在自己跟前,小聲的叫了一聲。盡司節弟。
「嗯,讓一下。」
「噢。」程旬旬聞聲,立刻往邊上挪動了一步,抬手抓了抓自己的鼻子,眼神飄了一下,還是忍不住瞟了他一眼。
周衍卿拉開了壁櫥的門,竟然從裡面拿出了一件男士襯衣,程旬旬頓了一下,有些不可置信的轉頭往壁櫥內看了一眼,裡面竟然全是他的衣服,裡頭大半是襯衣,還有一部分是一些休閒衫。顏色以穩重為主,倒也有幾件很騷包的衣服。
不過他的衣服是什麼時候放進來的?在這裡住了一個月了,她怎麼從來沒發現過。
「秘書以為我要住在這裡,就給我備了一柜子的衣服。」
「噢。」程旬旬點了點頭,笑呵呵的說:「五叔,你秘書真好,連內褲都給你買。」
她只是想看一看抽屜里有什麼,結果拉開一看,是各式各樣的內褲,花色因有盡有,她仰頭,正好對上了周衍卿的目光,頓了一下,立刻站直了身子,笑道:「我……我先下去了。」她說完,就打算埋頭出去。
剛走到門口,周衍卿長臂一伸,緊接著她整個人就被他摁進了壁櫥內,一屁股坐在了衣服上,她條件反射的拽了一下掛著的襯衣,可惜一點用都沒有,倒下去的時候,下意識的閉上了眼睛,另一隻手胡亂的往前一划,拍到了一隻手臂,轉而雙手緊緊的抓著,雙腳往前一踹,似是踢到了什麼,最後她還是倒了下去,後腦勺穩穩的撞在壁櫥上,她吃痛低呼了一聲。
等她睜開眼睛,就看到周衍卿的臉近在咫尺,他單手抵在櫃壁上,臭著一張臉。壁櫥內是有燈光的,但他們兩個埋在衣服里,這燈光就變得影影綽綽的。連帶著他的臉也是一會陰一會陽的,程旬旬看著他,吞了口唾沫,雙手還牢牢揪著他的衣袖,都給捏皺巴了。
她立刻鬆開了手,撫摸了兩下,笑說:「五叔,你要跟我說什麼?其實你說一聲,我就會站住的,用不著這麼大動干戈,我還是很聽話的。」她整個人半躺在衣櫥里,雙手放在身側,支撐住自己的身體不往下滑,整個人縮頭縮腦,抬眼看著他,有點傻乎乎的。
「你這是在勾引我。」他繼續保持原有的姿勢,似乎還不打算起來。
程旬旬搖頭,笑說:「五叔,你不用想也應該知道我現在的身體,怎麼可能勾引你。即便有這個膽子,也沒那個能力讓你上鉤啊。」
周衍卿定定的看著她,臉上沒什麼表情,連目光都是淡漠的,真要說她程旬旬勾引,那也是失敗的,反正從他的眼睛裡看不到一絲興奮點,而且也確實沒什麼好興奮的。
他兩人就這樣埋在衣櫃裡,周衍卿此刻雙腳張開,跨在她的身上,從後面看,這姿勢別說多**了,是個人看了都該想入非非了,這真是刺激,小兩口都鬧衣櫃裡去了。
半晌,周衍卿微微挑了一下唇角,程旬旬只覺得腿上一沉,不知被什麼壓住了,緊接著周衍卿便慢慢的俯下身,兩人之間的距離倏然變近,近到她都能感覺到他身上的體溫。頓時,她的心跳又開始亂了節奏,而且特別大聲,整個人不由自主的往下縮,都快要躺平了。
周衍卿一把掐住了她的下巴,制止了她的身體繼續往下滑。
他稍稍用了點力氣,抬起了她的下巴,兩人的鼻尖若有似無的輕觸了一下,就那麼一下,程旬旬感覺自己像是觸電了一樣,整個人又不自覺地縮了縮,可他的手牢牢的捏住她的下巴,根本不給她龜縮的機會。
程旬旬瞪大眼睛看著他,都不敢大喘氣,嘴唇緊緊的抿著,她剛剛在徐媽的吩咐之下,擦了點口紅,此刻她的唇顯得特別紅潤。她喉頭微動,看到他低垂了一下眼眸,終是受不了,開了口,結結巴巴的說:「五……五叔……」
「程旬旬,要解決生理需求,有時候並不一定只有一種方式。特殊情況,特殊對待,所以你未必就沒有那個能力,不試試怎麼知道呢。」他說著,手指輕輕的摸了一下她的嘴唇,一直劃出她的嘴角才停住。
片刻,他才微微一笑,鬆開了手,伸手抵在了拉門上,一下就從衣櫃裡退了出去。他就這麼消失在眼前,衣服紛紛往她臉上打了過來,旋即整個人被埋在他的衣服里。那一瞬間,程旬旬心裡莫名有些失落感,就感覺這衣櫃裡剛剛明明就是亮的,可他退出去了,竟連著燈光都一塊帶走了,留她一個人留在這暗角里。
可明明就是他先把她拽進來的,他卻先她一步出去了。
她依舊保持剛才的姿勢半躺在衣櫃裡愣神,周衍卿拿了換洗的衣服,這人還橫在那裡,露出半個身子。他不由皺了一下眉,剛剛那一腳踹的那麼用力,他的小腿到現在還疼,開個玩笑整整她而已,不至於嚇傻吧?
他踢了一下她的腳,說:「你幹什麼?」說著,又過去,剛一伸手掃開那些衣服。眼前一糰子黑影襲來,周衍卿沒有防備,那速度快的簡直讓他避無可避,只往後退了一步,下巴猛地被人撞了一下,緊接著感覺到胸口一疼,這人直接撞到了他的懷裡。
周衍卿踢她那一下,程旬旬就回過神來,已經準備好要起來了,誰知道兩人還配合的挺好,她剛起來,他正好給她把衣服拉開。只是周衍卿站的近,她猛地起來,兩人就撞上了。程旬旬是差一點兒給彈回來,所幸立刻伸手抱住了他的腰,這才穩穩噹噹的站住。
她抱的很緊,兩個人幾乎是無縫隙的貼在一起,周衍卿手裡還拿著換洗的衣服,腳步又往後退了一步,她也跟著他往前走了一步。他雙手垂在身側,剛被她撞了下巴,咬著舌頭了,疼的要死。
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低頭看了一眼還纏在他身上的人,冷聲道:「你打算抱多久?」
程旬旬聞聲頓了一下,旋即慢慢抬起了頭,兩人的目光相觸,程旬旬很快就避開了,迅速的鬆開了手,往後退了一步,乾乾一笑,說:「抱歉,起猛了。」
周衍卿現在舌頭疼,也沒心思跟她鬥嘴,只擺擺手,就轉身出去了。程旬旬跟出去,見他要進自己的房間,立刻出聲,說:「五叔,那是我的房間。」
然而,周衍卿沒理她,直接推門就進去了。程旬旬立刻尾隨到門口,正好看到周衍卿在裡面脫衣服,這回她倒是沒有出聲,但也沒有走開,就站在門口。
周衍卿脫了西裝,然後開始解襯衣的紐扣,解到最後一顆的時候,嘆了口氣,抬手揉了揉額頭,雙手叉腰轉頭看了一眼門口的人,衝著她招了招手,說:「你過來。」
程旬旬起初沒多想,還真的往裡走了兩步,走到一半,頓時停下了腳步,猛地轉身又跑了出去,走到門口又停住,轉身對著周衍卿咧嘴一笑,說:「五叔,我幫你把門關上,你好好的啊。洗澡的時候,注意別滑倒哦。」
說完,她就立刻帶上門,出去了。
周衍卿罵人的話已經到了嘴邊,就這麼被生生的堵在了門口,看著緊閉的房門,真是氣不打一處來!
程旬旬在門口站了一會,片刻倏然一笑,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忽的像是想到什麼,又推開門,只鑽進去一個腦袋,說:「五叔,白色瓶子的是沐浴液,黃色瓶子的是洗髮露,黃色瓶身黑色頭的是護髮素……」
已經脫掉褲子的周衍卿動作一頓,一轉身,程旬旬已經很識趣的又關上了門,最後還囑咐他千萬不要搞錯。周衍卿也真是被她給氣樂了,真不知道她腦瓜子裡在想什麼。
徐媽買完菜回來已經十一點多了,程旬旬正在看電視,聽到聲音就放下了手上的遙控器,過去準備給徐媽拿東西。徐媽見著她有些詫異,她身上還帶著雨露,站在門口,一邊拍身上的雨水,一邊說:「你們怎麼那麼早就回來了?怎麼不一塊在外面吃呢?這領證也算是結婚,應該一塊吃頓好的,我還以為你們不在家吃,我都沒買什麼菜。」
徐媽說是,往她身後張望了兩眼,發現客廳內沒人,不由問:「先生呢?不會走了吧?」
「沒走沒走,他在樓上洗澡。那徐媽我們中午吃什麼啊?」程旬旬更關心吃什麼,她現在想吃的東西好多,「徐媽,我有點想吃豬蹄哎。」
「這先生在,我都不知道該怎麼應付,你去看電視,我自己想辦法。」徐媽也是個聰明人,她手上留了不少酒樓的電話,挑了一家檔次高一點的酒樓打了電話,點了幾個菜,程旬旬想吃的豬蹄也有了。
等外賣的過程中,周衍卿一直都沒下來,徐媽趁機就向程旬旬討要結婚證看。
「沒有,我們早上沒出去。」程旬旬輕拍了一下她的掌心,不以為然的說。
「啊?那你們在做什麼?」
程旬旬愣怔了一下,想起他們趴在衣櫃裡的情景,吞了口口水,乾笑一聲,說:「沒幹什麼啊。」她笑著聳肩,徐媽還想問什麼,她卻忽的站了起來,「他是不是摔倒了,洗了好久啊。」
說完,她就自顧自的往樓上走,徐媽看到她紅彤彤的耳根子,不由笑了起來。
周衍卿這個澡確實洗了很久,就一直沒下來過。程旬旬站在房間門口,伸手握住門把,想了想,還是鬆開了手,轉而抬手打算敲門。可她的手懸在半空好一會,都沒有敲下這個門,一直在猶豫,也不知道在猶豫什麼。
半晌,她才輕叩門板,裡面沒有反應,她想了一下,還是摁下了門把走了進去。然而,迎接她的卻是一室的黑暗,窗簾緊閉,房間內靜悄悄的,一點兒聲音都沒有。
她環顧了一圈,這才發現床上躺著個人,那自然是周衍卿了,他竟然就這麼在她的床上睡覺了!沒有潔癖麼?像他們這樣的人,不都有潔癖的麼?
她愣了片刻,才輕手輕腳的走了過去,發現他還睡的挺熟的,他側身背對著門躺著,程旬旬繞過去,借著窗簾縫隙漏進來的光打量著他。她忽的伸手想碰一下他的鼻子,然而她的手指還沒觸碰到他的鼻尖,原本閉著眼睛的人,就這麼毫無預兆的睜開了眼睛。
程旬旬被他給嚇了一跳,正要收回手,周衍卿一把捏住了她的手,猛地一扯,程旬旬一個踉蹌,就趴在了床上,一隻手撐著自己的身子,不至於撞到他的身上。
「你……你不是睡著了麼!」
「沒有死。」他的聲音有些暗啞,想來應該是剛醒沒多久,掌心的溫度有點高,程旬旬被他握著手,手心都冒汗了。
「噢,我是來叫你吃飯的。」
周衍卿微挑了唇,將她的手壓在了床上,單手支起了自己的腦袋,說:「程旬旬,我看你就是故意的。」
「沒有,我不是故意的。」
「嗬,這句話說的還真是順。不過程旬旬我有必要告訴你,不管你是有意還是無意,你別忘了我是個男人,要動起真格來,無論什麼方式你都只能受著,知道嗎?你不介意,我自然也無所謂,男歡女愛人之常情,你有需要,我倒是可以滿足你,反正放著也是放著,總要充分利用起來,不然也是虧了。」他的態度很輕佻,說著便抬起了手,單手捧住了她的臉頰,指腹輕輕的摸了摸。
程旬旬皺了一下眉,但也沒有反抗,她笑了笑,抬手握住了他的手,手指鑽進他的掌心,輕輕捏住,笑說:「等我把孩子生出來再咱們再好好談,現在起來吃飯啦。」
周衍卿的表情微微一僵,幸好此刻光線很暗,他嗤笑,說:「程旬旬,你不知羞恥的嗎?」
「啊?五叔你希望我害羞啊?那我們重來一遍。」
「滾。」周衍卿撇開頭,再也不想跟她說話了。
程旬旬沒走,而是拉開了窗簾,開了窗戶。順道還把他丟在地上的衣服撿了起來,又摸出了口袋裡的東西,放在床頭柜上,說:「五叔,東西都放在這裡了啊。」
周衍卿已經坐起了身子,上半身沒穿衣服,就這麼坐在她的床上,頭髮有些凌亂。大概還沒適應光線,眼睛半睜半眯的。鼻間全是她的味道,包括他自己身上也是。
程旬旬走到門口,周衍卿忽然開口,問:「你到底想在我這裡得到什麼?」
「還沒想好,等想好了我告訴你。」
周衍卿摸了摸下巴,諷刺的勾了一下唇,掀開被子下床。
等周衍卿收拾好下樓,徐媽已經擺好了碗筷,見著他下來,立刻站在一側,笑道:「先生,正好可以吃飯了。」
他點了一下頭,程旬旬早就已經坐好了,要不是徐媽阻止,她早就已經開吃了。她轉頭,衝著周衍卿招招手,說:「今天的菜超級好,快來!」
周衍卿一邊弄著襯衣的袖子,一邊走了過去,在程旬旬的對面坐了下來,掃了一眼桌上的菜,確實很豐盛,不過為什麼他這邊全是蔬菜,而她那邊都是葷菜,那盤豬蹄已經完全就在她的飯碗邊上了好嗎!
他冷睨了她一眼,可手上的袖扣簡直就是在跟他作對,怎麼都搞不定。而程旬旬顯然已經忍不住要開始吃了,「你過來。」
程旬旬停下了手上的動作,眨巴了一下眼睛,說:「要幹什麼?」
「要你過來,那麼多廢話。」
程旬旬放下手裡的筷子,起身走了過去,站在了他的身邊,笑道:「什麼事?」
周衍卿抬手,說:「幫我把袖扣弄好。」
程旬旬看了他一眼,察覺出他是認真的之後,才伸手接過了他手裡的袖扣,仔仔細細的給他弄上,手指有意無意的碰上他的皮膚。不知怎麼,這飯桌上忽然就冒起了一絲莫名的曖昧,在配上一旁徐媽曖昧的笑,弄的周衍卿都覺得好像哪兒怪怪的。
忍不住側目看她一眼,看神情她倒是很淡定,弄完之後,就露出了一個笑臉,說:「好了。」
隨後,周衍卿就開始重新擺放桌上的菜了,對此程旬旬只是張張嘴,一雙眼睛牢牢的盯著桌上的幾盤菜,倒是也忍住了。
「吃吧。」周衍卿換完最後一盤菜,便輕輕鬆鬆的說了兩個字。
吃完這頓飯,程旬旬再也不想跟周衍卿同桌吃飯了,不痛快!規矩多!她不能對豬蹄大快朵頤,心中滿是怨念。然而,她連反抗的餘地都沒有。
周衍卿什麼時候最斯文,吃飯的時候最斯文,讓人賞心悅目。不過他的規矩,也是周家人的規矩。程旬旬雖然在周家生活了八年,可她的一些習慣,並沒有因為周家嚴苛的教育而改變。
但不得不說,這八年的時間,多少還是將她身上那股子江湖氣給磨的差不多了。她現在的狀態大概是那種能高能低,能屈也能伸。不是純粹的豪門出生,也能像個大家小姐。
下午,周衍卿帶著程旬旬出門,還真是說到做到,帶著她到了民政局。車子停下,程旬旬還是覺得哪裡不太對勁,一時沒有動作,而周衍卿也沒有。他只解開了安全帶,開了一點車窗,本想抽菸,剛打算點上,忽的像是想到了什麼,又把打火機丟在了一旁。
那根香菸在他指間把玩,民政局內進進出出的人不算多,想來今天不一定是個好日子,出門沒看黃曆,也不知道是否宜嫁娶。
「不想嫁?」他側目,程旬旬的反應依舊是平平無奇。
她怔了怔,轉頭看向他,這時候到時候換上了一副認真的表情,說:「五叔,你真的要娶嗎?」
他輕笑,說:「不娶,我挨那頓鞭子把你留在身邊就沒有意義,而且你肚子裡還有我的孩子。總歸是要有這麼個人,你倒是很合適。」
他的表情十分淡然,目光幽深的看著前方某個位置,程旬旬摸不透他的真實情緒,但她有點心慌,莫名其妙的心慌,也不知道在怕什麼。其實只是領證而已,並不能代表什麼,最多是她給他生孩子變得合法了,她可以保障自己的權益了。
從今以後,他置辦的那些房產等東西,成了夫妻共同財產,會有她的一半,法律上她是他的妻子,就這樣而已。可她在心慌害怕什麼呢?她轉開頭,看向了別處,車內一時之間陷入了沉寂,兩人各有心思。
沉默了半晌,周衍卿伸手從儲物格內拿出了自己的戶口本,說:「下車,不用考慮了。」
他下了車,程旬旬遲鈍了幾秒,才匆忙從車上下來。快步跟在他的後面,進了民政局。
其實兩個人都不是第一次進這裡,只是上一次來的時候,什麼都沒做罷了。今天大概真的不是個什麼特別好的日子,登記處沒有人排隊,兩人把戶口本拿給辦證人員,還真是一點迴旋和猶豫的餘地都沒有了。
工作人員看了看他們的戶口本,又抬眸掃了他們兩人一眼,說來好笑,這兩人的表情一點兒也不像是要結婚的人,反倒是更像在辦理離婚證。男的看起來冷漠,女的戰戰兢兢的。
「你們是商量好,自願要結婚的吧?」
「是。」周衍卿回答。
那工作人員又轉向了程旬旬,她輕點了一下頭,說:「是的。」
大概是程旬旬的表情太憋屈,那工作人員也是好心,說:「小姑娘,這結婚可是一輩子的事兒,一定要心甘情願知道嗎?這打上了證,再來一次就是二婚了啊。」
這屬於好心提醒,可對於周衍卿來說就覺得特別沒面子,他挑眉,側頭看了程旬旬一眼,說:「你很委屈嗎?」
程旬旬還沒說話,他就冷哼一聲,說:「要不是你看上我的錢,陷害我,用孩子威脅我,我會娶你?你委屈,我比你還委屈。」
程旬旬臉上的表情一僵,默默的看了他一眼,正好撞上他的目光,有那麼點盛氣凌人。
工作人員頓時停下了手上的動作,目光再次在他們兩個身上掃了幾眼,問:「這證你們到底打不打?」
「打。」
「打。」
難得兩個人異口同聲,周衍卿聽到她開口,略有些詫異的看了看她。程旬旬察覺到他的目光,忽的上前勾住了他的手臂,笑說:「不要生氣啦,我又沒說不嫁給你。」她這話說的十分妥當,旁人聽了以為是女的不肯嫁,男的非要娶,小情侶鬧不愉快。
只有他們自己知道,周衍卿生氣根本不是因為這個!
辦好手續,兩人就去拍了照片,拍照的時候,程旬旬的表情繃得特緊,周衍卿則一直蹙著眉心,眉頭的褶皺都能夾死蒼蠅了。
「你們兩個能笑一個嗎?」攝影師看不下去了。
兩人倒是很聽話,同時揚了唇角,笑的都很奇怪,很僵硬。
攝影師拿著鏡頭對了半天,還是看不下去,說:「你們兩個能笑的自然一點嗎?」
兩個人又嘗試的笑了笑,但還是不自然,攝影師還想說什麼,周衍卿就擰了眉,催促道:「快點。」
「這照片可是要在結婚證上貼一輩子的啊,別說我沒提醒你們。」
然而,無論攝影師說什麼,最後拍下的那一幕,他們的笑容依舊是僵硬的,嚴肅的,緊繃的,沒有一絲喜氣。
程旬旬拿著結婚證,里里外外,翻看了好幾遍。照片上了她咧著嘴笑的僵硬,怎麼看怎麼丑,而周衍卿只是淡淡的扯了一下唇角,笑容很淺,雖然過於嚴肅了一點,但拍出來的樣子比她好看很多。
這,這應該算是他們第一個合照了,程旬旬覺得有點神奇,不久之前他還同她定下三步之遙的距離,半個小時不到,她就更了他的合法妻子了。
程旬旬正低著頭看照片,並沒有發現身側人的異樣,周衍卿不知道看到了誰,表情微沉,捏著結婚證的手緊了緊,旋即便露出了一絲燦笑,單手插在了口袋裡。
「走吧。」他抬手輕推了程旬旬一下。
程旬旬應了一聲,收起了結婚證,周衍卿順道把自己的也塞到了她的手裡,讓她一併保管了。
走過一輛白色保時捷跑車的時候,程旬旬用餘光往車內看了一眼,正好看到了一張女人的臉,她認識,那是安盺。程旬旬不自覺的收緊了手指,片刻又鬆開,側頭暗暗的看了周衍卿一眼。
自出了民政局,周衍卿的情緒就不太好,一路上都沒說話,程旬旬也不開口。他將她送回了橡樹灣就走了,沒有做任何停留,程旬旬站在邊上,看著他的車子遠去,這才轉身回了別墅。
程旬旬有點好奇,安盺到底做了什麼,能刺激的周衍卿跟她領證。他們兩個領證,好像只有徐媽最開心,比他們本人還要開心。
夜晚,程旬旬洗完澡坐在床上,從包包里將拿兩本結婚證拿出來,並排攤開放在眼前。她伸出一根手指,輕輕的摸了摸照片上的人,片刻,露出了一絲淡淡的笑,那笑意入了眼。
周衍卿坐在萬寶vip包間內,整個人窩在沙發上,長腿交疊擱置在跟前的茶几上,容政坐在他的身側,茶几上放著各式各樣的酒。
容政一看他的樣子就知道有情況,將手裡的酒杯放在了茶几上,摸了摸下巴,轉頭看他,說:「今個一整天都沒來公司,幹什麼去了?千萬別告訴我在家裡睡覺,我鼻子靈的很,你身上有一個女人的味道。」
周衍卿嗤笑一聲,拍開他的手,默了片刻,才淡淡的說:「我今天結婚了。」
容政一口酒進去,差點沒全部噴出來,正想問什麼,包間的門被敲響,下一刻外頭的人就推門進來,是個女的。容政打量了兩眼,擺擺手,說:「這裡不用,出去吧。」
那女的有些躊躇,依舊站在門口,雙手搓了搓,說:「我……我找五爺。」
容政聞聲,不免打量了她幾眼,在她的臉上掃了兩眼之後,焉得露出一抹瞭然的笑,招了招手,說:「進來吧。」
周衍卿捏著酒杯,聞言側頭看了一眼,眉心略微蹙了一下,問:「陸靖北怎麼還不來?找搭子要那麼久?」
「急什麼,這不是有個找你的麼。」容政笑著沖他挑眉,說:「這就是北子說,被你點了三次以上的那姑娘吧?北子說有三分像,我看著有五分,燈光再暗一點,恐怕就是七八分了。」
說著,他又嘆了口氣,半是認真半是玩笑的說:「我說老五,都過了四五年了,至於麼?不就是個女人,比她好的多了去了,你幹嘛那麼死腦筋,一棵樹上吊死,錯過一片森林。」
周衍卿笑,點了點頭,說:「對啊,不就是個女人麼,其實誰都一樣。」
他單手抵在沙發扶手上,抬眸正好看到站在眼前的人,是向冉,她今天的打扮走的是清純路線。他的目光在她臉上停留了一會,指了指一旁的沙發,說:「坐。」
向冉衝著他笑了笑,低著頭走了過去,在他身側的位置坐了下來。周衍卿喝了一口酒,側頭看著她略帶羞澀的臉,問:「找我有事?」
「我聽別人說五爺你來了,上次的事情我還沒好好的謝謝你,後來我再去派出所看旬旬的時候,她已經出去了,我想也只有五爺有這樣的能耐,真的很感謝你。」她說的真誠,目光灼灼,在燈光下閃爍著點點光芒。
周衍卿勾了一下唇,手指輕輕的摩挲了一下嘴唇,說:「那你要怎麼感謝我?光說謝謝恐怕不行吧。」
向冉有些侷促,雙手緊緊的交織在一塊,吞了口口水,低垂了眼帘,臉頰微熱,說:「五爺你說,只要不犯法,我一定做到。」
周衍卿噗嗤一笑,「犯法?我看起來像是壞人嗎?」
「不……不是。」
「還沒出過台是吧?」他轉開視線,喝了杯子裡最後一口酒,問道。
向冉一怔,微微蹙了一下眉,輕點了一下頭,說:「沒有。」
「那不如今晚我帶你出去,怎麼樣?」
向冉微微瞠目,手指攥的更緊了一點,怔怔的看了他半響,不等她開口,周衍卿就笑了,放下了擱置在茶几上的腳,將酒杯放在了茶几上,抬手擦了一下嘴唇,說:「開個玩笑,不用放在心上。不喜歡這種場子,為什麼還要在這裡工作?」
「因為錢。」她倒是坦誠。
「噢。」他點頭,換了一種紅酒,說:「在我們這種人身上拿錢確實挺快的。」
「我……」
「會打麻將嗎?」他並沒有聽她多餘的解釋,倒了酒之後,又拿了跟煙點上。
向冉抿了抿唇,點點頭,說:「會的。」
「那行,那你留下來陪我們打麻將吧,正好三缺一。贏了算你的,輸了算我的,今晚能賺多少錢,就看你自己了。」說完,他就站了起來,端了酒杯去了麻將桌那邊,順道對容政說:「給北子打個電話,不用他找了,就讓他帶足了錢就行。」
容政瞥了向冉一眼,立刻起身,跟著走了過去,不知道在耳語什麼。向冉坐在沙發上,看著他們的背影,提到嗓子眼的心慢慢的落了下去,唇邊泛起了一絲溫和的笑容。
四個人打了半宿的麻將,周衍卿大概是霉運當頭,整整半宿,他一把牌都沒胡過,不但沒胡,還不斷的放炮,這錢一把把的輸出去,他眼皮子都不跳一下。最大的贏家是向冉,她打的全神貫注,小心翼翼,就沒怎麼輸過。
牌局結束,向冉想把錢給周衍卿,她也不裝,自己留了一半。
「不用,都拿著吧。」
「我已經拿了我應該得的了。」
周衍卿看了她一眼,吐了口煙霧,勾了一下唇,那笑容在燈光下滿是邪氣,卻撩撥人心,他揚了揚下巴,說:「這錢大部分都是你們老闆的,真要還,你還給他好了。」
怪不得,他連著輸,眼皮都不炸,還越玩越大。
陸靖北哼笑了一聲,收起了自己的錢,說:「周五爺,今天這一筆賬我可都算著呢,等年底咱們一塊清算。」
向冉拿著錢,一時無所適從。陸靖北對她擺擺手,說:「你贏的就是你的,五爺要給你,你就收著,你可以下班了。」
「那謝謝了。」向冉將錢收拾好,道了謝就出去了,走到門口還是忍不住轉頭看了他們一眼。
三個人依舊圍坐在麻將桌前,容政這會終於有機會問了,「你真結婚了?跟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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