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衍卿淡淡掃了她一眼,對於她這種張狂的言論,不怒反笑,點點頭,說:「你有這樣的想法挺好。」
「那我明天就去接他放學,白天把手裡的工作交接一下,跟陳聿簡交代一聲,以後我就不去盛鼎上班了,好好的在家裡相夫教子。」這四個字她說的十分自然,似乎這本就是她該做的事情。
周衍卿臉上的笑意淺了一點,望了過去,而她仿若未覺,一臉歡愉的吃著碗裡的,看著眼前的。好像是怕他會搶走自己愛吃的那一份。
今夜,周衍卿留宿,少不了要翻雲覆雨一般,對於周衍卿的體力,程旬旬從不懷疑,她盡力配合,都是成年男女,既放的開,也做到了極致的身心歡愉。程旬旬趴在他的上面,長發垂落,發梢拂過他的皮膚,略有些癢,抓人心,撓人肺。
他抬手輕撩了一下,捻了一小撮頭髮,說:「你剪頭髮了?」
程旬旬眼神迷離,帶著尚未褪去的情慾,低低的笑了笑,說:「從進門開始,我就在想你要什麼時候才能看出來,沒想到是這個時候。」她撩撥了一下自己的頭髮,甩了甩腦袋,說:「好看嗎?」
她把頭髮剪短了一些,還有層次,周衍卿圈住了她的腰,雙腿夾住她的,抱著她側了個身。程旬旬咯咯的笑,伸手捏了一下他的鼻子,說:「你怎麼那麼不專心,是不是厭了?這種時候,竟然還有心思管我的頭髮。你這樣清醒,是不是表明我現在對你已經沒有誘惑力了?嗯?」
「怎麼沒有,你難道感覺不出來我的隱忍?」他的手指穿入她的髮絲,緩緩往下很快就到了尾巴,她烏黑的頭髮一點一點的從他的指尖滑落,他的眼睛裡閃過一抹極淺的失落,笑說:「你長大了。」
「嗯?」
他抬起了眼帘,隨手拿了個靠枕過來壓在了腦袋下面,目光灼灼的看著她說:「你終於長大了。」
程旬旬嘁了一聲,旋即抬手一把扣住了他的肩膀,稍了一用力,便又恢復了原來的姿勢,將他壓在了身下,笑說:「說的好像你是看著我長大似得。」
「差不多。」
「那你就是變態,打小你就開始偷窺我了。」她說著,就低頭輕咬了一下他的嘴巴。
床事,要互相取悅才能真正達到身心的歡愉,這一次,程旬旬和周衍卿都做到了,他們做到了互相取悅。
只是周衍卿是因為感情所致,而程旬旬卻未必。
對於她的忽然轉變,理由是什麼,周衍卿不是不知道,只是他不拆穿,他知道這樣和諧的時光,有一刻是一刻,如果說破了,不知道她會怎樣的爭鋒相對。這樣也好,起碼她能夠安安分分的在他身邊待著,不會做其他更多的事情,讓他無暇顧及。
隔天清晨,周衍卿如言親自送她去了盛鼎。
程旬旬直接去了陳聿簡的辦公室,兩人已經有好些日子沒有說話了,自程旬旬知道自己有個兒子之後,跟他們這幾個人一直都沒有正面交流,孫杰不必說,俞學鈞那裡有時差平日裡也不太打電話,現下就更不會打過去。
陳聿簡在同一個公司,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她也能做到視而不見,像這樣直接進他辦公室,似乎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陳聿簡微笑,說:「有事找我?」
「嗯。」程旬旬坐在了沙發上。
陳聿簡自覺地走了過去,說:「什麼事?」
「明天開始我不來上班了,還有我想見見周衍臻。」她簡明扼要的說明了來意。
陳聿簡蹙了眉,說:「有事你可以跟我說,我可以幫你轉達。」
「陳聿簡,你應該知道如果我要找他的話,不一定要通過你,對不對?」她輕笑了一下,眯眼看著掛在牆上的畫,說:「要不是我覺得他這個人比較危險,我肯定不會通過你。」
「既然你知道他不是個好人,就更不該與他有任何接觸。」
「其實我也不該相信你,但是我沒辦法,這件事我必須要做。就算是危險的事情我也要做。而且有你在。」她抬頭拍了一下沙發扶手,笑說:「我想看在盛鼎的份上,你也不會讓我出事的哦?」
陳聿簡眸色微沉,深深看了她一眼,說:「當然。」
「幫我約一次,如果不同意,那我就自己約。」
「好,你等我電話。」
程旬旬微笑著站了起來,衝著他伸出了手,說:「謝謝你。」
陳聿簡看著她那種疏離到冷漠的表情,心裡很不是滋味,在她收回手之前,他抬手握住了她的手,並沒有立刻鬆開,木然的看著她,說:「對不起。」
他的語氣和態度認真而又誠懇,握著她的手微微緊了緊,程旬旬知道他這是想求和。
她輕挑了一下眉梢,拍了拍他的手背,示意他鬆手。笑說:「恐怕還不行,也許等我恢復記憶之後,才能夠理解你們的用心良苦吧,起碼現在為止,不行。」
她說完就離開了,是花了十幾分鐘的時間,收拾好了自己的辦公室,毫不猶豫就走了。電梯門打開的時候,俞學鈞從裡面走了出來,兩人正好碰上。俞學鈞看到她捧著紙盒,皺了皺眉。
程旬旬沒有想到他會出現在這裡,米淶也沒有提醒她,不由頓了頓,說到底他是她的父親,在氣頭上說幾句重話,心裡雖然還有些膈應,但當面自然不會做出什麼過分的舉動,一方面他是長輩,另一方面眾目睽睽之下,他這樣的人要面子,而她不好撫了他的顏面。
不管怎麼說,他都是她的生父,這四年她能夠衣食無憂也全是因為有這樣一個父親在。
她沒說話,只微微低了頭,往邊上挪動了一步。
俞學鈞來這裡本就是來找她的,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第一句話倒是沒有質問她為什麼要抱著紙盒,而是說:「方不方便我們坐下來聊聊?」
俞學鈞一直以來都是這樣,從來就沒有發過脾氣,也很少生氣,他們父女之間的相處模式,像父女不如說像朋友,卻也並不是那麼親密。程旬旬不知道什麼是父愛,所以俞學鈞只要展露一點點對她的關愛,她就會覺得溫暖。
那種家人般的溫暖,是她非常渴望的,她想也許她是個私生女,所以更加渴望。
他們找了附近一家茶樓坐了下來,程旬旬一直低頭吹著杯子裡的茶葉,並不抬頭看他。從他們在電梯口碰到,一直到兩人面對面坐在茶樓里,程旬旬就沒有出過聲。
「還在怪我?」俞學鈞喝了一口茶,打量了她一陣之後,終是開了口,打破了兩人之間的僵局。
程旬旬仍然低著頭,喃喃說:「沒有。」
「真的沒有?」
她抿了抿唇,依舊盯著飄在表面上那幾根茶葉,說:「你要是覺得我在怪你,那就說明你自己也覺得你做的不對,才會以為我不會輕易原諒你。」
俞學鈞頓了一下,旋即低笑了一聲,搖了搖頭,說:「你啊你,這嘴皮子是越來越厲害了。」
他微微的嘆了口氣,說:「旬旬,你相信我,如果這件事可以很容易,並且不傷你半分,我不會選擇把我的外孫留在他們身邊。只是情況要比我們想像中複雜很多,而我並不希望你再摻和在這裡面。」
「你外公去世之前曾跟我說過,要我帶你離開欒城,越遠越好,那時候我不知道他這話里的意思,現下我倒是明白了幾分。旬旬,你要是還願意相信我,就聽我的,不要再去摻和這些事情,也許沒有你的摻和,小諾會過的很好,平安無事的長大。你現在摻和進去,有沒有想過,會傷害他?」
程旬旬吹茶葉的動作終是停了下來,抬起眼帘看向了他,眼底閃過一絲冷漠,她笑了,微微挺直了背脊,點了點頭,說:「聽起來好像很有道理的樣子,不過爸爸我想問問,如果換做是你,你真的願意自己的孩子叫別人爸爸嗎?」
「噢,真對不起,我忘記了,您有好多孩子,想來不會有什麼感覺。關於小諾的事情,我有自己的打算,謝謝您提醒我,我會記在心裡。」她抬手看了看表,問:「請問,還有別的事嗎?如果沒有的話,我就先走了,我挺忙,實在沒那麼多時間,陪你在這裡閒聊。」
「旬旬。」他的口氣略重了一點。
程旬旬並沒有理會他,兀自站了起來,拿起了放在一旁的紙盒,就準備離開。
「你就非要往火坑裡跳?」
「如果我一輩子都不知道這件事,也許我真的會心安理得的待在愛丁堡,過自己沒心沒肺的無聊日子。但我現在知道了,你覺得我還可以那麼心安理得的一個人回去過日子嗎?老實說,我從來都沒有像現在這樣渴望著能夠恢復所有的記憶,這樣我就不用那麼累了,要一點一點的從你們的嘴巴里摳出我的過去。」她冷笑了一聲,說:「沒有失憶過的人,永遠都不會知道失憶是多麼痛苦的一件事。」
「你跟不會明白,當你站在自己親生兒子面前,卻怎麼也想不起來的感覺有多糟糕。你能幫我,便幫我,不能幫我,我也不會怪你。畢竟你有自己的家庭要顧及,我也知道阿姨很不喜歡你花太多的心思在我身上,我不怪你,也不怪阿姨。希望你尊重我的選擇。」她說完就走了,一口茶都沒有喝。
俞學鈞回頭看了她一眼,低嘆了一口氣,這事情似乎開始變得讓人頭疼,也許從開始他就不該太過於尊重她的決定,從開始就不該讓陳聿簡留在她的身邊。
離開公司,程旬旬便有些無所事事,路過垃圾箱的時候。她隨手把紙盒給丟了。
這一整天,她都在外面晃蕩,三點多的時候,去了幼兒園,但她並沒有走近,只是站在不遠處的暗角里,遠遠的看著。這些日子,只要有空她都會過來看看,基本上每次都是安盺親自過來接的人。
看樣子她扮演這個媽媽的角色,非常享受而自然,也看的出來她對小諾是真的好,而小諾看起來也很喜歡這個媽媽。她真的很成功,成功的搶走了她的男人,還有她的孩子,把原本屬於程旬旬的家,變成了她的。
還有一次,是一個她不認識的女人,看年紀應該也有五十多了,衣著打扮看起來並不是保姆,程旬旬不知道她是怎樣的一個存在。也許是周衍卿的母親,誰知道呢,她不管這些。
三天後的晚上,陳聿簡帶著程旬旬去了一趟山間別墅,進門的時候,正好簡小涵送一個女人出來,那女人低垂著頭,看起來年紀不小,但那張臉一看就知道曾整過容,看起來有點僵,也有點假。陳聿簡不免多看了她一眼,而她從頭到尾沒有抬頭,眼觀鼻鼻觀心。
程旬旬跟在他的身後,在同那個女人擦身而過的時候,僅用餘光瞥了她一眼,卻沒想到會撞上她的目光。女人不由停了一下步子,顯然看到程旬旬有幾分驚訝,正當程旬旬以為她會撲過來的時候,簡小涵一步上前,擠到了她們之間,催促道:「快點。」
女人立刻收回了視線,快步的離開了。
程旬旬是不會看錯她眼裡閃過的驚訝的,那種感覺很明顯,她應該是認識她的,只是程旬旬也沒有忽略到她眼底閃過的兇狠,仿佛是看到多年的仇人一般,讓程旬旬有些心悸。
她不由回頭看了一眼,那女人已經上了車,程旬旬仿佛還能夠感覺到那墨色車窗後面的眼睛,正目不轉睛的看著她。她有片刻的失神,陳聿簡立刻提醒了她,她才迅速的跟了過去。
程旬旬是吃過晚餐來的,而周衍臻這裡才剛剛開飯,她推脫了幾句,周衍臻卻非要在飯桌上談事,還讓人倒了酒。
陳聿簡坐在她的身邊,把倒在她杯子裡的酒全部都喝了。
周衍臻說:「聽陳聿簡說,你有事情要跟我談,這裡也沒別人,你說吧,想跟我說什麼?」
程旬旬側目看了陳聿簡一眼。
周衍臻眼尖,不等她說話,便低笑了一聲,說:「怎麼?還跟陳聿簡鬧彆扭呢,這事兒要背著他說?」
程旬旬笑了一下,道:「沒有,我就是想讓他給我夾一塊牛肉,看著好像很好吃。」
陳聿簡聞言,就拿起了筷子,給她夾了一塊,放在了她跟前的碗碟內。
「謝謝。」
周衍臻微不可察的揚了揚唇,並沒有多說什麼。
陳聿簡既然夾過來了,程旬旬便拿起筷子吃了一口,並贊了一句。
靜默了片刻,程旬旬才開口,說:「有件事,我想請你幫個忙。」
「什麼?」
「你跟安盺,應該是舊識吧?」程旬旬微微一笑,抬起了眼帘,看向了周衍臻。
她能明顯看到他臉上的表情僵了一下。這對她來說是好事,陳聿簡蹙了眉,用餘光瞥了她一眼,暗暗的戳了一下她的腿。
程旬旬並沒有理會他的舉動,依舊面帶微笑的看著周衍臻,等著他的回應。
周衍臻臉上的笑意全無,一隻手握著酒杯,手指輕輕摩挲杯壁,低垂著眼帘,半晌才微微抬眸,似笑而非的看了她一眼,說:「你想說什麼。」
「我知道安盺對你有所忌憚,當初她來找我,你知道她給我開出了什麼條件嗎?」她微笑著,神態自若,仿佛一切盡在她的掌握之中。
周衍臻挑了一下眉,其實不用她說,他大概也能夠猜到個一二。
其實他並不是很想聽,但程旬旬還是說了出來,她說:「她要我先搞定你。至於用什麼手段搞定,總歸是希望你永遠都不要出現才好。你說,我怎麼可能會答應。」
「旁的不用多說,直說你的目的。」
「我認為周四爺應該不會那麼輕易放過這個女人,對吧?」
他眯了眼眸,深深看了她一眼,笑說:「你這是想讓我做了她?」
「我不信四爺從未找過她,我只是希望你能夠亂了她心裡的弦,讓她驚慌害怕自顧不暇。」
話音落下,周遭便陷入了一片沉寂,誰都沒有說話,周衍臻拿起酒杯,淺淺抿了一口,臉上並沒有太多的表情,情緒隱藏的極好。他連著喝了幾口,將杯子放在了桌子上,抬手擦了擦嘴角上的酒漬,笑說:「有很多事情你不知道,安盺背後有個很厲害的角色,上次我就差點死在他手裡,我怕再來一次,就真的死了。」
「你倒是說說,我為什麼要拿著我的命,去做那麼危險的事情。即便是要做,也該值得,對吧?我可不是陳聿簡,你說什麼就做什麼,我不給人利用的。更何況,這事兒要命,沒有等價交換,我可不干。」他笑眼盈盈的,拿起了酒瓶,將酒杯倒滿。
「我現在在周衍卿的身邊,當他最親密的人,這不夠嗎?」她忽然像是想到了什麼,一臉不可思議,笑說:「你們不會以為我是因為愛他,才跟他在一起的吧?那只能說我的演技真好。」
程旬旬陪著周衍臻喝了一瓶紅酒,最後周衍臻依舊沒說他是否答應這件事,晚上回去的時候。她有些微醺。陳聿簡開車,透過車前鏡往後看了一眼。程旬旬攤坐在座位中間,側著頭看著窗外,不知道在想什麼。
「你想做什麼?」
「爭取時間。」程旬旬倒是沒有瞞著,反正陳聿簡他們都是周衍卿的敵人,即便她現在還沒有完全原諒陳聿簡,即便她知道周衍臻並不是一個好人,同他牽扯在一起,有可能沒那麼容易脫身。但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就是可以利用的資源。
她要給自己爭取同小諾相處的時間,只有先動搖了安盺,才有這個可能性。現在看起來,明顯是安盺在帶小諾,只有把小諾交到周衍卿的手上,她才有機會。
「什麼意思?」
「沒什麼,反正我不會讓你們吃虧。」
「我不是這個意思。」陳聿簡皺了一下眉,說:「你知道,我並不希望你跟周衍臻的關係太過密切。」
「不要緊。」
「你要知道,周衍臻未必能夠壓住安盺。」
程旬旬笑笑,說:「有糾纏就行。」
陳聿簡不知道她葫蘆里買什麼藥,想來問下去,她也不會回答。
一路回去,兩人都沒有再說話,車內安靜的極致。
今天周衍卿不過來,程旬旬就讓陳聿簡送她去了米淶家裡,留宿了一晚。
……
周衍臻窩在客廳的沙發上,手裡捏著酒杯小酌。蔣小涵從樓上下來,身上只著一件真絲睡衣,赤著腳,緩步走到他的身側挨著他坐了下來,湊過去,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伸手拿過了他手裡的酒杯,說:「別喝了,今天看你喝了不少,剛才在飯桌上就喝了一瓶,還不夠嗎?」
「不夠,我的腦子還清醒。」他冷冷的說,伸手想把杯子順回來。卻被簡小涵給躲過了。
她把剩下的酒都喝完了,然後湊上了自己的唇,說:「喝嗎?」
他唇角微微一挑,抬手摸了摸她的唇,什麼也沒說,只拿過了她手裡的空酒杯,掙開了她的懷抱又給自己倒了一杯。
「聽說那個程旬旬讓你去找安盺?」
「這裡的傭人都是你找的?嘴巴倒是很快。」
「你要去?」
他雙手抵在膝蓋上,抬手喝了一口酒,眯了眼睛,說:「我也是時候該去打擾她的幸福生活了。」
「上次的事情還不能讓你吸取教訓?」簡小涵皺了眉,沒什麼好臉色。
「她最好讓人砍死我才好,我不死,她別想著好。」他說的解決。
她抿了抿唇,放在身側的手微微緊了緊,片刻又露出了一絲笑容,伸手環住了他的手臂,說:「我不想讓你再去冒險,利哥那邊也說了,有人下了死令要讓你死,你現在再出去,這不是自尋死路嗎。」
周衍臻只是笑,默了良久之後,才說:「這人要死的時候,就算我一直躲起來也是要死的,死不了就是死不了,所以躲是沒用的。」
「你這話就是非要去找她不可咯?」
他只喝酒,沒有回答。
「周衍臻,你老實告訴我,你到底是想報復宋老頭,還是放不下安盺?」她哼哼了兩聲,不等周衍臻說話,就替他回答了,說:「我猜你是放不下安盺,她這麼對你,你還愛她!你有病嗎!」
「小涵。」周衍臻倒是不惱,笑說:「不要覺得睡過我的床,你就能左右我了,你該知道自己的位置在哪裡。你是個有分寸的人,該做什麼說什麼,不該做什麼說什麼,你應該心裡很清楚。千萬不要過界,我的身邊不一定要有你,可以有其他任何人,明白嗎?」
簡小涵心裡咯噔了一下,張了張嘴,深吸了一口氣,沒再說話。蹭的站了起來,低聲說:「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隨便你。」
說完,就轉身上了樓。
獨留他一個人在樓下繼續喝酒,一杯又一杯,卻是越喝越清醒,不自覺的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頰上的痕跡,吸了口氣,眼底閃過一絲陰狠。
……
再見周衍臻,安盺像是見到了鬼一樣,而他出現的方式,也如同鬼魅一般。
這天她在酒店有應酬,席間她去了一趟廁所,包間內的衛生間出了問題,她只好去外面的。結果她剛推開格子間的門,身後便推開一股力道,等她反應過來,已經被人牢牢捂住嘴巴,並抵在了門板上。
眼前的人沒有絲毫遮掩,眉眼再熟悉不過,她死都不會忘記的人,周衍臻。
她掙扎了一下,卻被他牢牢桎梏,嘴巴也被他捂的死死的,只能發出嗯嗯的聲音,滿目驚恐。
「是不是以為我死了?」他壓低聲音,一字一句的說。
她擰著眉頭,就算想說話,也說不出來。
他說:「真是讓你失望了,我這命太硬,想要我死,沒那麼容易。」他湊到她的耳側,壓低聲音,說:「只要我不死,你就不會好過。」
她瞪大眼睛,眼裡滿是血絲。
見她冷靜下來,周衍臻便鬆開了手。
「又想強姦我?」安盺倒是挺鎮定的。
周衍臻眯了眼眸。
「你除了這個,還會什麼?周衍臻,你也只能拿捏我,可是你拿捏我沒用,從頭到尾我一直就是個棋子,你恨我怨我,罪魁禍首是宋培禮,有本事你就是去找他算賬。你纏著我,算什麼?不行就滾,離開欒城,好好跟簡小涵過日子。說到底,最吃虧的人,並不是你!孩子沒了,最傷的也不是你!」
「我這一輩子都沒有辦法重新開始生活,而你可以。如果你怨恨我讓你變成現在這樣,那你更怨不得我,即便沒有我,也會有別人。你們周家現在的下場,在當年周景仰造下這孽的時候,就已經奠定了。要怪就怪你的父親做人太狠,毀了人家一家子。」她紅著眼睛,看著他的臉,說的心平氣和。
安盺無法自欺欺人,在她看到周衍臻還活著的時候,她心裡閃過了一絲很明顯的開心。之前她知道宋培禮對周衍臻下手的時候,一顆心就一直懸著,只不過她一直忽略這種感覺。
周衍臻面上泛起了一絲淡淡的笑,笑容里滿是嘲弄。
但安盺並不理會他的嘲弄,認真的說:「離開這裡,重新生活,才是你該做的。你對我糾纏,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你只會自投羅網,自尋死路。周衍臻,我告訴你,不管你對我做什麼,都證明不了我對你有情。你該知道我心裡只有周衍卿的。」
「簡小涵很好……」
話到了這裡,便沒了聲音,不是她不想說,而是周衍臻沒有讓她再說下去。溫和的堵住了她的唇,安盺整個人都僵住了,像是被人點了穴道一樣,久久沒有反應。
他的唇一點一點的唇上輾轉,輕咬,唇舌間帶著誘惑。
安盺垂在身側的手,緊握成拳,指甲扣進了肉里。數秒之後,她終是側頭避開了他的吻,不過周衍臻並沒有放過她,抬手牢牢的捧住了她的頭,再次堵住她的唇,強行撬開她的唇齒。
她的雙手不停的推著他,他卻像銅牆鐵壁一樣,牢牢的壓制著她,讓她根本無法動彈。
慢慢的她也不掙扎了,因為知道自己根本掙扎不開,原本她以為,周衍臻會像之前在餐廳那樣羞辱她,但他卻沒有。
他只是特別用力的啃咬她的唇,直到她受不了疼痛低呼了一聲,他才鬆了口,一隻手扼住她的脖子,陰笑著說:「想不到你還挺關心我的,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心裡怎麼想的嗎?把我打發走了,你的生活不就逍遙自在了嗎?我知道你很希望我消失,但是安盺,我就告訴你,只要我有一口氣在,你別想。」
他說著,忽然低頭,在她的脖子上重重的咬了一口,一直到咬出一個血印子才罷休。隨即,他便鬆開了手,拍了拍她的臉頰,說:「你以為現在的你,我還想上嗎?比廁所還髒,你不想讓我纏著你,我卻偏要你生不如死。」
他一把將她推開,拉開格子間的門,毫不猶豫的大搖大擺出去了。
安盺站在格子間內,整個人緩緩的蹲了下來,抬手捂住了自己的脖子,緩緩閉上了眼睛。呼吸聲不停發顫,卻始終沒有落下一滴眼淚。
她在衛生間裡待了大概十分鐘,脖子上的痕跡很明顯,她沒有再進包間,而是給助手打了個電話,讓她把她的包包拿出來,就先離開了。
助理看她臉色發白,神色恍惚,便也沒多問什麼。
安盺喝了不少酒,但她還是堅持自己開車,人是清醒的,也安全的開車回到了她自己在外面的私人公寓。
平常她要應酬喝酒,就不回大宅,睡自己的公寓。
路上都平安,結果開到底下停車場,自己撞在了牆上,引擎蓋都被撞起來了。她在車上趴了一會,便搖搖晃晃的下車,回了家。
公寓不大,五臟俱全,可她沒有想到推門進去,家裡的燈竟然亮著。她嚇了一跳,一張臉再度變得慘白。她第一反應就是周衍臻,可是當她艱難的挪步進去,看到坐在沙發上的周衍卿時,同樣被驚到了。
她站在門口,久久沒有反應過來。
「回來了。」周衍卿帶著淺笑,抬手看了一眼手上的表,說:「來的挺早,比我預期的早了一點。」
自從他們從老宅回來之後,周衍卿就有些不一樣,安盺都看在眼裡,卻並沒說什麼。而且她明顯感覺到他最近外面有點事,女人的第六感通常都挺靈的,像上次他忽然無端端的把小諾接走,她就覺得有些問題。
她還去問過老師,老師說是周衍卿的人帶走小諾的,其他卻沒有多說什麼。安盺也不傻,以前這老師對她什麼都說的清清楚楚,事無巨細,而現在並非如此,只說個大概,這便很有問題。
而且關於公司,羅杏雖然沒跟她說,但她多少也感覺到她手下的人事變動。她的傳媒公司,現在也算是信和旗下的子公司,能夠操控人事變動的,除了她,就是周衍卿了。
宋培禮給了他絕對的權利,很多時候,這權利放出去了,想要收回來的時候,怕是已經到了你管不住的地步,換而言之就是他壯大自己,然後奪權。
安盺總隱約覺得,周衍卿有這種跡象。
她換了鞋子進去。笑說:「你怎麼來這裡了?」
「過來看看。」他坐著不動,雙手抱臂,似笑而非的看著她,說:「喝了不少酒吧,弄點蜂蜜水解解酒。」
「今天還好,一半我就溜了,其實我有點累了。想找個接手的人,坐我的位置,你看有沒有什麼合適的人選?」她問。
周衍卿淡淡一笑,說:「沒有人比你更合適,你是我的好幫手,少了你怎麼行。」
「那我想可以專心照顧諾諾嘛,而且我也不想一直在外面拋頭露面了,太累了。」她並沒有走到他的身邊,而是坐在了餐桌邊上,側身坐著,兩人隔著一點距離。
「你不想我在這裡?」
「怎麼會。」她笑說。
「那你做那麼遠做什麼?」
「噢,我剛才吐了,身上臭的要命,不想熏著你。」
周衍卿沒說話。卻站了起來,徑直的走向了廚房,安盺驚了一下,側過頭遮掩自己脖子上的牙印。
周衍卿並沒看她,片刻便拿著溫水泡的蜂蜜水出來,走到她的跟前,將杯子放在了她的面前。
「謝謝。」她不自然的抬手捂住了脖子。
她喝了一口,說:「你來是不是有事?」無事不登三寶殿,她不信他只是過來看看。
周衍卿坐在了她的對面,說:「你還愛我嗎?」
安盺微微皺了皺眉,沒想到他會問這個問題,不由抬起眼帘看了他一眼,說:「當然。」
他伸出兩根手指抵住了她的手腕,稍稍一用力,便推開了她的手,那個牙印暴露無遺,安盺心下一慌,說:「這個……這個是……這個是羅杏咬的,我們開玩笑,沒想到她那麼狠。都給我咬出血了。」
「羅杏今天請假了。」他毫不留情的戳穿了她的謊言。
她擰著眉,眼眸微動,滿目疑問的看著他,「你什麼意思?」
「你幫我拿一下水杯,就在茶几上。」他依舊微笑著,收回了手。
安盺怔了怔,但還是起來,走到茶几前,杯子的下面壓著一疊照片,畫面不堪,她僵在原地,久久沒有動彈,腦子發木。
周衍卿看著她,說:「牙印也是周衍臻咬的吧?」
她緊咬牙關,一言不發。
「你放心,我不會讓他一直纏著你,但在我解決他這個問題之前,我不希望小諾再由你來照顧。他現在住在周宅上下學太不方便,我會跟爸媽說,讓他周末回大宅,上學的時候就住在這邊的公寓。」
她深吸了一口氣,挺直了背脊,緩緩轉過頭,看向了坐在餐桌前的人,說:「周衍卿,你是不是都想起來了?」
「什麼意思?你的意思是我有忘記的事?什麼事?」他不動聲色,眉眼帶笑,不緊不慢的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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