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旬旬手機里並沒有唐未晞的號碼,手機響起的時候,她正在參與小組會議,開完會之後她要整理出會議的重點信息,然後匯報給陳聿簡。全程她都聽的非常認真仔細,筆頭一直沒有停過。
手機她沒有放在身邊。因此最開始她並沒有接到電話。
等會議結束之後,她才看到手機上的五個未接來電,都是同一個號碼。她想了一下,就放下了手裡的記事本,拿著手機去了外面,正欲撥回去的時候,對方又打了過來。
「你好。」程旬旬接起電話,禮貌的回應。
「是我。」
唐未晞的聲音在電話那頭響起,程旬旬微微挑了一下眉梢,唇角泛起了一絲淺笑,回頭往周圍看了看,說:「怎樣?」
「你能保證一定可以給我想要的一切嗎?」她問,口吻聽上去十分認真。
程旬旬倒是不急,沉吟了片刻,淡聲道:「我說過只要你肯站在我這邊,等我回到唐家。該給你的好處一分都不會少,你只需要說實話。」
電話那頭的人沉默了一會,程旬旬笑說:「怎麼?你打電話過來就只是想問這個?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已經沒有時間跟我談判了,你現在該做什麼,應該不需要我再來提醒你一遍,我以為今天給我打電話的人應該是我的外公。」
唐未晞依舊靜默著,半晌之後,她才再度開口,說:「你應該明白我的難處,唐義森時時刻刻都盯著我。你總不希望先被他發現吧?所以我現在有個想想法,你看行不行。」
「說說看。」程旬旬站在落地窗前,隨時注意著周圍。
「今天我跟外公約好了要去桃園吃飯,唐義森今天正好出差不在欒城,晚上你也來桃園,我們三個把話攤開來說,你覺得這樣行嗎?」
「為什麼?」程旬旬問。
唐未晞輕輕的吸了口氣,默了一會,笑說:「你不覺得這樣更穩妥嗎?我不知道在我和外公的身邊安插了多少唐義森的眼線,外公現在身體並不是特別好,我怕我怕中間會發生我無法控制的意外,我想你也不希望外公剛知道真相,就沒有辦法跟你相認吧?」
程旬旬微微蹙了眉,其實她並不是特別相信唐未晞的話,她現在是人是鬼還不能完全確認。「唐義森一點都沒有察覺到不對勁嗎?既然你已經說了身邊可能有眼線,他這麼精明的人,會半分都不察覺?唐未晞,你想玩什麼把戲?」
「沒有真的沒有,就是因為他找過我了,我才有了這樣的想法。」她的語氣聽著十分真誠,說:「我雖然不是真的唐未晞,但我在外公身邊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外公對我有多好我全部都記在心裡。程旬旬我們是一樣的,從小就沒有得到過家人的關愛,在外公身邊的這幾年是我最開心的日子,我也不希望外公出事。」
她頓了頓,忽然像是想到了什麼。話風一轉,冷冷的笑了一聲,說:「程旬旬你不信我,既然你都不信我,那麼你給我的那些承諾也都是假的咯?你在算計我?」
程旬旬淡定的說:「你覺得你有什麼值得我算計的嗎?」
「那你到底要我怎麼樣才肯相信我?你這樣防著我,那你又拿什麼讓我相信你呢?」
程旬旬閉了嘴,眉頭微攏,目光落在遠處。
唐未晞也不再說話,只等著程旬旬的回應。過了好一會,程旬旬才稍稍回神,說:「好,今晚我會去桃園。」
「我會同外公先過去,你如果不信來之前可以先找人打聽,我想對於現在的你來說,並不是一件多難的事。」
她輕輕的笑了笑,說:「唐未晞,這一次你最好是真心誠意的,否則你的下場一定會很慘。」她說完,就把電話給掛了。
她在外面站了一會,才轉身回去繼續工作。
傍晚下班,程旬旬給周衍卿打了個電話,但始終占線,不知道這人在什麼地方,手機信號那麼差。
桃園離市區有些距離,她出了大廈準備去打車的時候,張銳霖開著車停在了她的跟前,迅速地下車給她開了車門。
程旬旬並沒有立刻上車,只盯著他看了一會,張銳霖並未看她,說:「周五爺臨時出差去了,吩咐我這幾天接送你上下班。」
他的後面還跟著一輛車,看樣子是保鏢了。程旬旬對此並不意外,昨晚周衍卿就說過這兩天可能要去外面一趟,時間未定。
程旬旬沒說什麼,彎身上了車,等張銳霖上來,她才開口,問:「想好了嗎?」
「沒有。」
她低笑了一聲,「一家人都商量不好到底要多少?你們到底是有多貪?」她的話沒有絲毫避諱,口吻充斥著諷刺。
張銳霖沒說話,只默不作聲的啟動了車子,轉了車頭駛入車流,後面的車子竟緊隨其後。
「我會安排他們離開欒城。」
程旬旬不自覺的眯起了眼睛,從後視鏡只能看到他的腦門,「那你呢?」
「我留下。」
她嗤笑一聲,「留下看著我?張銳霖你以為你是誰,你只是個司機不是嗎?我若真的想害你們,你以為你留在我身邊有什麼用?」
他說:「家裡需要經濟來源,我來欒城也有幾年了,相對來說要做事會容易一些,而且家裡的主要經理來源是我,我貿貿然的離開去一個新的城市,風險太大,並不划算。」
「而且你要給我們錢,前提應該要先恢復唐未晞的身份,既然如此你又何必早早的要把我趕走。身邊多一個有用的人,不好嗎?你忘記之前在周宅發生的事兒了?」
程旬旬微微抿了唇,笑了笑,說:「我怎麼知道你到底是有用的人,還是背後捅刀子的人。」
「我們是求財,你倒了對我們沒有好處,這是你說的。」張銳霖臉上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語氣也異常淡定。
程旬旬盯著他的側臉,半晌才轉開了視線,說:「去桃園。」
「好。」
路上,程旬旬接到了周衍卿的回電,彼時他已經不在欒城了。
之前車子進了一段山路沒有信號,程旬旬把唐未晞的事情簡單的講了一下,周衍卿顯然是有些不放心,說:「你應該等我回來。」
「我之前讓羅杏幫我查了一下唐義森的行蹤,他真的出差了,唐未晞說的未必是假話,再說了你安排的保鏢一直跟在我後面,不會有事。」
周衍卿的語氣聽起來並不是那麼樂觀,「但願如此吧,有任何情況立刻給我打電話。」
「知道了,你不用擔心我。」
隨後,又說了幾句才掛斷了電話。
程旬旬將手機放進包里,對張銳霖說:「一會到了之後,你先進去詢問一下唐仕進是否已到。」
「好。」
桃園的位置有點偏,車子一直行駛了一個多小時,才進了桃園大門,張銳霖找了個距離餐廳正門比較近的位置停下車子,回過頭,問:「你要留在車上嗎?」
「你出去記得把車門鎖了。」
「也好。」
等張銳霖下車,程旬旬也跟著走了下來,快步的跟在了他的身後,說:「我還是跟你一塊過去吧。」
張銳霖看了她一眼,想了想,便伸出了手,說:「要不要拉著手?」
程旬旬聞聲心裡頭微微一沉,仿佛有個稚嫩的聲音隔著時空傳入她的耳朵,她分辨的出來,那聲音是張銳霖小時候的聲音。她抿了抿唇,抬眸看向了他,一時沒有開口說話。張銳霖也不動,只伸出了自己的手,「這樣你就不用怕了。」
片刻,張銳霖便反應過來,收回了手在自己的身上蹭了兩下,笑說:「抱歉,我忘記你的身份了。」
程旬旬臉上的表情不變,直勾勾的看著他,此時偌大停車場內只有他們兩個人,那些保鏢並沒有跟過來,但想必此刻正坐在車內看著他們兩個,那些都是周衍卿的,程旬旬現在應該避諱一點,免得傳到周衍卿的耳朵里,就說不清楚了。
周衍卿現在對她有了信任,但還沒達到百分之百,程旬旬心裡也清楚,要得到他百分之百的信任很難。但相較之前,他現在已經改善很多了。
「走吧,後面會有人跟著,你不用擔心。」張銳霖往前走去。
程旬旬便無聲的跟在他的後面,這裡遠離城市,因此周遭相對來說挺安靜,走著走著,她忽然開口,問:「張銳霖,你恨我嗎?」
張銳霖的步子稍稍停頓了一下,但還是繼續往前走,並沒有立刻回答她的問題。
「在我眼裡他是個混蛋,但他還是你的父親,親生父親,他對你們還是好的。他死了,你們都恨我,對嗎?」程旬旬記憶里的張銳霖還是好的,面對他時,心裡多少還是有些矛盾,在他面前把話說的太狠,過後心裡多少會有些不適感。
張銳霖沒有回頭,徑直的往前走,背脊挺得筆直,似乎並沒有跟她對話的意思,腳步加快了不少。
程旬旬自然緊跟著他,快到餐廳正門口的時候,她加快了步子走到了他的身側,伸手拉住了他的衣擺,說:「對不起,那時候我只是很恐懼,很想逃脫,我沒有想讓他死掉。張銳霖,你們一家我對不起的只有你一個人,我害你沒了父親,但當時我真的沒有餘地。我能逃開他的魔抓一時,我不可能時時都能脫身,我無法想像最後我會淪落成為你們家裡的什麼」
張銳霖終於停下了腳步,壓低聲音說:「別說了!」他擰著眉頭,回頭瞪視了她一眼,「不要跟我說對不起,你沒有對不起我什麼。」
程旬旬的眸子微微動了動,片刻張銳霖便快步進了餐廳正門,她在門口站了一會才慢慢的走了進去,正好餐廳經理出來。
詢問之後,餐廳經理卻說:「我們這邊並沒有接到唐老先生預定電話,你們是不是弄錯了?」
「怎麼會?」
「真的沒有,唐老先生一直是我們這邊的常客,過來的話我們一定知道。」
程旬旬不由皺起了眉頭,張銳霖直接挑明了程旬旬的身份,又問了一次,但答案還是一樣,像唐仕進這種大人物,餐廳是不會隨隨便便透露信息。
「要不然周太太您親自給唐老先生打個電話看看?」
程旬旬這會已經恢復了常態,說:「不用了,那大概是我弄錯了吧。」
「抱歉,沒能幫上您的忙。」
程旬旬擺擺手,往裡看了幾眼,便轉身出了門,轉頭往四下看了幾眼,擰著眉頭說:「馬上離開這裡。」
張銳霖並沒有多問什麼,只快速的跟著她走回了停車場。
行至車邊,張銳霖給她開了車門,程旬旬彎身上車的時候,他忽然伸了一下手,程旬旬不由睜大了眼睛看了他一眼,隨即車門便被關上。
他上了車,程旬旬軟軟的靠在座椅上,一言不發的看著他,而張銳霖並沒有轉頭,只不動聲色的啟動車子,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
程旬旬慢慢轉頭看向了後面,保鏢的車子還緊緊的跟在後面,然而車子還沒開車停車場,半道上忽然就出來一輛貨車,阻隔在了兩輛車之間,程旬旬微微皺了一下眉頭,車子迅速的往另一側開去,隨即出現了一輛跟他們的車子一模一樣的黑色轎車,緊接著那輛保鏢車就跟著那輛代替品離開了。
「你恨我。」程旬旬這個時候已經沒有多少力氣了,轉回了頭,伸手扣住了前座的椅背,整個人猛地往前一撲,拉住了他的手臂,說:「你是來報復我的。」
張銳霖依舊沒有說話,車子在暗處停了一會之後,等保鏢車開遠了之後,才開出了桃園。
程旬旬的包不知何時已經被張銳霖拿走了,她的手機在包里,「所以你是唐義森的人嗎?」
她的聲音很輕,半眯著眼睛,目不轉睛的盯著他,不管程旬旬說什麼,張銳霖都不說話,臉上也沒有表情,仿佛程旬旬根本就不存在。
「你要帶我去哪裡?」
她深吸了一口氣,無力的笑了起來,她現在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被唐未晞和唐義森算計了,還是被張銳霖和唐義森算計,或者是他們三個一起,總歸她這算是自投羅網吧,不過沒關係她留了後手,就算是死了都沒有關係。
車子不知道開向了哪裡,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終於停了下來,張銳霖下了車,緊接著後座的門就被人拉開,程旬旬轉頭並不是張銳霖,這人一言不發直接把她從車內拉了出來。她渾身沒有力氣,這人將她夾在咯吱窩下,拖著她上了另一輛車,被丟上去之前,她的目光一直都盯著張銳霖,沒再說一句話,甚至於臉上都沒有表情。
張銳霖站在車邊一直沒動,那些人要上車的時候,他不自覺的往前走了一步,問:「你們要把她帶到哪裡去?」
其中一個停了步子,側頭看了他一眼,說:「你只負責交貨,後面的事情跟你無關,你也無需多問。」
他還想說話的時候,他們已經迅速的上了車,片刻便啟動了車子,張銳霖一直站在原地,看著那輛車子漸漸遠去,中間他打了個電話。
「人已經交給他們了。」
電話那頭的唐義森輕笑了一聲,說:「好。」
隨後,張銳霖便掛了電話,手機緊緊的握在手心裡,膈的手心生疼,腦子裡不停的閃過程旬旬最後被抬上車之前盯著他的眼神,很奇怪從她的眼神里竟然看不到恨和憤怒,似乎只有悲哀和認命。載著程旬旬的車子已經遠去,快要看不見的時候,他忽然上了車,迅速的啟動了車子,往同一個方向駛去。
土找廳號。
桃園內,唐未晞同唐仕進坐在包間內,菜已經上齊,唐未晞藉口去上了個衛生間,給程旬旬打了個電話,一直沒人接聽。
唐仕進一早就看出唐未晞今天有些心不在焉的,問:「小晞啊,你最近是不是碰上什麼不開心的事兒了?」
唐未晞拿著筷子,筷子之間的豆子掉回了碗裡,乾笑了一聲,說:「沒有啊,我能有什麼不開心的事兒。」
唐仕進也不追問,只淡淡的笑了笑,說:「有什麼事一定要跟我說,別藏在心裡,你知道的外公一直是站在你這邊,不管你做了什麼,外公都會給你善後,明白嗎?」
唐未晞抬起了眼帘,靜默著看了他許久,旋即燦然一笑,說;「我知道,外公這話你跟我說過很多次了,你一直這樣是會寵壞我的。」
「不怕,我只希望你能開開心心的。」
她低頭笑了笑,並未說什麼。
「小晞,你是不是喜歡唐敘啊?」唐仕進喝了一口湯,沉默了一會忽然開口。
唐未晞心頭一愣,臉色變了變,但還是強做鎮定,笑說:「喜歡啊,哥哥對我很好。」
「是這樣啊。」唐仕進挑了一下眉。
「當然是這樣,不然你以為是什麼?他是我哥哥啊,外公你怎麼會這麼問?」她一顆心不由提到了嗓子眼上,腦子裡莫名浮現出了那些照片,捏著筷子的手緊了緊,暗暗的咬了咬牙。
唐仕進夾了一塊肉放到她的碗裡,說:「沒什麼,我就是隨便問問,可能是我想多了。」
唐未晞暗暗的抬眸看了他一眼,眉頭不自覺的緊了緊,接下去的時間她還是打起精神,緩和了氣氛。
夜半,唐未晞忽然驚醒過來,猛然睜開眼睛,她做了個噩夢,夢到身份被曝光,唐仕進和程旬旬把她往死里逼,她又成了社會最底層的人。睜開眼睛的瞬間,便看到床邊有個人影,頓時整個人從床上跳了起來,卻隱忍著沒有叫出聲。
在她跳起的瞬間,床頭的燈便亮了起來,唐未晞已經直直的站在了床上,滿臉驚恐,額頭上布滿了冷汗。
「你爸爸」
唐義森伸手拿走了她包里的抱枕,說:「做惡夢了?」
唐未晞依舊保持著原來的姿勢,用力的吞了口口水,還未開口,唐義森就繼續說了下去,「夢到被人趕出唐家,回去過地底泥的日子了?」
她依舊沒說話,整個人還沒緩過來,唐義森拉住了她的手,輕輕一扯,就將她拽了下來,唐未晞這會也是四肢發軟,輕輕一拽整個人就跌坐在了床上。唐義森面帶笑容,彎身坐在了床上,伸手整理了一下她凌亂的頭髮,輕拍她的背脊,似是一種無聲的安慰。
「不用怕,我說你是唐未晞你就是唐未晞,以後不會有人再來搶你的身份。不過這一次,你選擇背叛我,你說我該怎麼懲罰你?」
唐未晞整個人往後縮了縮,搖搖頭,說:「我沒有,我怎麼會背叛您呢,不會的。要是沒有您,我怎麼能過上那麼好的日子,我不會背叛你的。」
唐義森的手背輕輕的觸碰了一下她的臉頰,唐未晞整個人縮了縮。
「背叛我的下場會比你剛才做的夢更慘,知道嗎?這一次看你的表現,我再考慮要不要原諒你。」他的目光在她的身上掃了一眼,唇角勾起了一絲淺笑。
唐未晞沒動,也不敢再動。
張銳霖接到周衍卿電話的時候,車子已經不知道開到了哪裡,他一直都遠遠跟著那輛車,不敢靠的太近,怕他們會認出來,張銳霖中途還跟別人換了一輛車子,與其說是換,不如說是明搶,當下他也是顧不上那麼多了。
「你在哪裡?」周衍卿的口氣不佳,明顯充滿了戾氣。
「我在路上。」張銳霖這會也不怕了。
「你是誰。」他問,仍然壓制著怒氣。
「程旬旬現在被人帶走了,我一直跟著他們,我不知道她會被帶到哪裡去,我現在想辦法把人弄回來。」他頓了好一會之後,說:「我我是唐義森的人。」
「你確定你是去把人帶回來,而不是帶著人離開?」
張銳霖說:「我會把人原封不動的帶回來給你,是我對不起她,其實一直以來都是我們家對不起她!我不會讓她有事。」
周衍卿此時正在回欒城的路上,自己開車,他們剛到鄰省,周衍卿就接到了保鏢的電話,說是車子跟丟了,給張銳霖他們任何一個打電話一直都沒有打通,他們用了各種方式搜尋,終於找到了車子,可車主卻不是張銳霖,因此確定是張銳霖出了問題。
但彼時兩人已經不知所蹤,這才不得不給周衍卿打了電話。
周衍卿不太能夠理解張銳霖這話的意思,這個時候也不便多問什麼,說:「告訴我你在哪裡,你現在一個人一定對付不了他們,你可以死,但我不允許程旬旬死。」
「我說不清,現在在高速上,我用手機定位然後發給你,你追蹤我就行。」
「你最好不要耍花樣。」周衍卿警告。
張銳霖輕笑了一聲,說:「你可以不跟。」說完,他就直接把電話給掛了。
周衍卿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但還是極力的克制住了自己的情緒,在張銳霖弄定位的空檔給陸靖北打了電話,將整個情況簡單的做了交到。
期間,張銳霖還把對方的車牌號發了過來,這麼一來便有了一點線索。
他們的車子一路往西北方向駛去,中間除了加油,一直沒有停下來的跡象。
隔天中午,唐仕進收到一份重要郵件,因為標著重要,孟毅沒有擅自拆開,上面也沒有署名。
他將郵件遞給了唐仕進,說:「這是一份沒有署名的郵件,還是快件又標著重要。」
唐仕進微微皺了眉,目光在那份郵件上停留了一會,並沒有伸手接過,似乎有些警惕。自前幾天同周景仰私下吃過一頓飯之後,唐仕進似乎對什麼都帶著一絲警惕,孟毅對此有所察覺,但不知道理由。
「是文件,裡面沒什麼東西,應該不會是什麼危險的物品,要不然我先替你拆開看看?」孟毅收回了手。
唐仕進卻抬起了手,說:「給我。」
孟毅將郵件遞到了他的手裡,唐仕進掂量了一下之後,便衝著他擺了擺手,示意他出去。等辦公室的門關上,唐仕進就將郵件放在了桌上,眉頭深鎖的低頭盯著它看了一會,才慢慢的拆開。
先是往裡看了一眼,是一直黃色的牛皮袋子,他稍稍猶豫了一下,但還是將袋子拿了出來,用手捏了捏,很薄,看樣子不會有什麼大問題,隨後便打開牛皮袋,拿出了裡面的東西。
上面標著親緣鑑定的字樣,還帶出了一隻白色的信封,他先是看了親緣鑑定報告,上面有署名,鑑定對象的名字,讓他的眸子微微動了動,看完之後,臉色就變了。
他愣了數秒之後,便迅速的拿起了那封白色的信封,裡面是一張字條和一小撮頭髮,字條的內容十分精簡,沒有太多的煽情,只是簡單的說了一個事實,她程旬旬才是真的唐未晞,她當初丟了的信物就是那枚銅錢項鍊。
程旬旬沒有寫太多的話來證明自己的身份,只留下了自己的頭髮,上面她也老實交到了自己並不是唐義森的親生女兒,但確確實實跟唐仕進是有關係的。
唐仕進的手微微發抖,字條的最後,程旬旬還告知了讓他小心唐義森。
他手裡的紙張開始變形,不知過了多久,才匆匆的將東西都收拾了起來,旋即便暗自帶著這些出了辦公室。
孟毅見著他出來,便快步的走了過去,面露疑問叫了他一聲,「唐董?」
唐仕進見著他眼裡的疑惑,忽然便回過神來,回想起字條上小心唐義森的字樣,迅速的壓下心裡的衝動,緩和了神色,說:「沒事,我就是想跟你說一聲,我現在想喝碧螺春,就之前你帶回來的那種。」
「好,我去看看還有沒有多餘的。」
「嗯,我今天還有什麼安排?」
孟毅衝著唐仕進另一個助手錢炳升使了個顏色,自己則去了茶水間。
錢炳升將他接下去的安排說了一遍,唐仕進想了想,又問了明天的安排,隨後將行程調換了一下,就回了辦公室。
然而,此時此刻他哪裡還坐得住,這一次他必須要親自去驗證。
張銳霖片刻不停息的跟著那輛車子,然而他現在已經是極度的疲勞駕駛,已經連續開了十幾個小時的車子了,連飯都沒有時間吃,此時此刻他應該是又累又餓又困的,但他意外的精神極好,整個人緊繃著,片刻都不鬆弛。
但前面的車子似乎沒有停下來休息的打算,根本不知道要開去哪裡,在連續開了一天半之後,車子忽然下了高速。張銳霖只顧著盯著車子,並沒有注意到是在哪兒下的高速,更不知道自己到了哪裡。
不過看周邊的環境,看樣子早就已經離了s省了,並且這邊的經濟水平看起來並不是很好。
車子沒有開進市區,只在一處村子裡轉了一圈,期間停了一次車,張銳霖遠遠跟著,注意到他們似乎又搬了幾個人上車,看樣子是有男有女,販賣人口?
他們只在這裡停留了一會,便又開始上路,這一次他們沒有走高速,開始走小路,張銳霖便跟的吃力了一些,主要還是怕被他們發現,但他沒有法子,他只能跟著,絕對不能跟丟。
他的手機已經快沒電了,更糟糕的是車上沒有充電器,而這個手機又不能換電板,就算能換他也沒有時間。
手機的電還剩下最後一點的時候,他給周衍卿打了個電話,先是詢問他到了哪裡,然後簡單的交代了一些事情,誰知道話只說了一半,手機就自動關機了。
幸好周衍卿的手機上還顯示了他最後的地點。
周衍卿到達那個地方的時候,已經是凌晨了,他直行了數米,最後在交錯路口停下,再沒有方向。
他又給張銳霖打了個電話,但已經是徒勞,手機還是關機的狀態。他略有些煩悶,拿了包煙就下了車,他的後面跟著兩輛車子。
剛點上煙,手機就響了起來,來電是陸靖北,他迅速的接起了電話,「什麼情況?」
「這是一幫人體器官販賣組織,手段很殘忍,聚集地多在西北部那一帶。程旬旬要真落在他們手裡,絕對活不了,連全屍都不會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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