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偉捏了捏她的臉,將她從地上抱起,腳步輕盈的走上樓梯,回到家裡。
他先放了水讓孫一柔洗澡,自己則坐在沙發上默默的抽著煙,拿起手機,發出一條簡訊:「我答應你。」
第二天,孫一柔剛從床上坐起就接到監獄打來的電話,說林忠想見她。
孫一柔高興的喜極而泣,舅舅是她在世上唯一的親人了,就說他不會那麼狠心的。
她向社區請了假,連早飯都沒吃就急著出門了。
厲偉洗完澡,走到衣櫃前換上一身乾淨的衣物,桌子上的手機響起,看到鄭雯雯的號碼,厲偉的目光有些冷淡。
穿好衣服,才不疾不徐的接起:「餵?」
「厲偉?」鄭雯雯幾分嬌羞的聲線從電話里傳來:「今天周末,我們去哪兒?」
「你想去哪兒?」
鄭雯雯臉蛋微紅的捏緊電話:「我們去聽音樂劇吧,朋友給了我兩張票,聽說還不錯。」
厲偉不感興趣,去哪兒都一樣:「隨便。」
「那你來接我,我在我爸這裡。」
掛斷電話,厲偉走進洗手間上個廁所,洗手時,看到之前送給孫一柔的項鍊放在洗漱台上,他輕輕拿起,盪在掌中間。
因為舅舅肯見她,一天時間孫一柔的心情都很好。
她給舅舅買了許多吃的,又一直磨蹭到探視時間已過才肯走。
1點回到家時,厲偉不在,給他打電話還關機。
孫一柔哼著歌,拿著積攢的衣物進浴室洗,洗完,晾完,又做了幾道可口的小菜,坐在桌邊等他。
時間一分一秒過的很慢,孫一柔趴在桌子上,從5點等到6點,又從6點等到7點,樓梯上靜悄悄的,厲偉始終沒有回來。
菜已經涼了。
她的笑臉一點一點收起,從座椅上起身,來到床邊坐下,拔下正在充電的手機,猶豫了下,播通厲偉的號碼。
「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請稍後再撥。」
機械的女音單調傳來,孫一柔放下手機,走回桌邊,一個人拿起已涼下的米飯,食不知味的扒了口。
她真的沒有食慾,只吃了一口就吃不下了。
從桌邊站起,翻出換洗衣物走進浴室。
她不知睡了多久,神經很敏感,好像睡了,又好像沒睡似的,開門聲響起她就醒了,夜色中睜開雙眼。
臥室房門被推開,男人放緩腳步走到床邊。
身上好大的一股酒味撲鼻而來。
窸窸窣窣的聲響後男人在她身側坐下,溫潤的唇在她的臉頰印上一口:「下去了,睡吧。」
他起身離開,孫一柔的小手用力抓緊被子。
不想在意的,可是他近距離的靠過來時,孫一柔還是敏銳的聞到他身上那股若隱若現的香水味。
那是屬於某個女人的,孫一柔咬牙閉眼,逼自己沉沉睡去。
第二天,厲偉開門進屋時,床上的孫一柔早已醒來。
她做了清淡的粥,又將昨天做好的菜熱了熱,明知故問道:「昨天你幾點回來的,沒吃飯嗎?」
厲偉打開電視,扯開襯衫坐到椅子前。
胸口覆著一層薄薄的汗。
炎熱的夏季,就算坐著不動都出汗不止,厲偉拿起粥喝了一大口:「昨天出去喝酒,在外面吃了。」
「哦。」孫一柔回到廚房。
笑容僵在臉上,拿起勺子要盛粥,動作卻有所遲疑。
雙手拄著水池深吸口氣,耳邊聽著門外一聲電話聲響,厲偉推開椅子,走進陽台接聽。
什麼電話,要去陽台接?
孫一柔打開水管,往臉上揚了點水,清涼的感覺瞬間傳進肌理。
她端著粥出去時,厲偉已換好一身乾淨的衣物。
孫一柔瞅瞅他,小聲問:「要出去?」
厲偉走過來,彎著腰在她紅潤的小嘴上親了口:「一個兄弟結婚,想不想去看看?」
結婚?
孫一柔機械般的點點頭。
想了想,她好像還沒參加過誰的婚禮呢,猶豫了下,很快同意。
婚禮是在江邊舉辦。
陽光、草地、唯美而浪漫的婚禮。
草坪上臨時搭建了舞台,舞台下是一排排乾淨的白色桌椅,每張桌子上都擺著一個花瓶,裡面插著紅色玫瑰,芳香四溢。
桌子上放著十包糖,兩盒煙,兩瓶白酒加兩瓶汽水。
花型拱門搭在桌椅後方,一條紅色的毯子直鋪到舞台盡頭,周圍被鮮花鋪滿,漂亮極了。
孫一柔一邊走,一邊艷羨的捏緊手指。
前方一個五大三粗即便是穿著西裝也擋不住粗魯的漢子快步走來,抱住厲偉。
「厲哥,來這麼晚,一會要罰你酒。」
厲偉笑著將紅包送上,男人推了下,承子要搶紅包時,男人立刻收起,笑鬧著踢了承子一腳。
他偏了下頭,看向孫一柔。
孫一柔不禁被他粗狂的長相嚇住。
男人摸摸後腦勺,五大三粗的竟然紅了臉:「嫂子好。」
孫一柔芳齡19,被一個看起來像40多歲的男人叫嫂子,怎麼聽怎麼彆扭。
她僵硬的笑笑捏緊厲偉的手指,小心翼翼的點了下頭,算是打過招呼。
承子矮小的個子妄想搭住對方的肩膀,卻可笑的像只瘦弱的猴掛在樹上。
笑道:「出來這麼長時間才第一次見,要不是把人家肚子整大,你可能都要忘了我和厲哥了吧?」
「怎麼可能?」
「什麼不可能,有異樣沒人性的玩意,看我今天不灌你個屁滾尿流,看你怎麼洞房。」
承子摟過他的肩膀笑著離去,厲偉停在原地拿煙,煙盒空了,他揉了揉扔到桌子上,領著孫一柔若無其事的走遠。
身後,一中年女人走過來,看著乾淨的桌面上扔著一個空煙盒莫名不滿。
嫌棄的目光打量角落的那一桌,揚手叫來個服務員:「把桌子收拾乾淨,散場收折籮時角落的那桌不要收,聽懂了。」
「哦。」
女人走遠,孫一柔敏感的看向她離去的方向,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那女人那麼眼熟呢?
……
下午2點,婚禮正式開始。
因女方是二婚,身邊還帶著個孩子,所以婚禮只能在下午舉行。
新郎名叫賈越,外號大嘴,長的五大三粗,明明比厲偉還小,看起來卻像40多歲似的。
他和厲偉承子一樣,也是犯了罪坐了幾年牢的勞改犯人,和厲偉前後腳出獄。
坐過牢的男人就像貼了標籤的劣質商品,想再結婚不容易,所以賈越對這場婚禮異常重視,對新娘也很珍惜。
婚禮進行曲開始,賈越迎著新娘走上舞台,司儀背誦台詞。
溫馨,浪漫,這一切進行的都很順利。
感謝完父母后,賈越拿過話筒,說還要感謝一個人。
「厲哥,我要謝謝你,在監獄裡如果不是有你的照顧,我可能就出不來了,我賈越,這輩子都是你的好兄弟,赴湯蹈火也報答不盡。」
「說這個幹什麼?大喜的日子,也不嫌晦氣!」賈越身後的中年婦女不滿開口,眼神嫌棄的瞟向角落那一桌。
那一桌「犯人」。
賈越冷哼,甩開父親的手:「我賈越就是這樣一個沒出息還坐過牢的勞改犯,沒什麼怕說的,我媳婦也知道。」
「老娘死的早,我剛2歲就生病沒了,我被扔在農村的奶奶家長大,沒人教我,沒人管我,原來年紀輕,脾氣沖,一言不和就把別人捅了,坐了5年牢,所以我更加感謝厲哥,是他讓我感覺到這世上還有人在乎我,是他讓我改了。」
「厲哥,沒有您,就沒有現在的賈越,請您上台,我和我媳婦要敬你一杯。」
台下起鬨,台上的中年女人陰了臉。
厲偉吸菸,沒動,賈越站在台上執拗的看著他,好像他不上台,這場婚禮就進行不下去似的。
男人不疾不徐,吸完最後一口煙才從座位上緩緩站起,闊步朝舞台走去。
他穿著一件普通的黑色棉質襯衫,柔軟的布料包裹住他結實矯健的身軀,領口上三顆紐扣隨意翻起,敞開,露出他古銅色性感的胸肌。
隨著呼吸一起一伏,性感撩人。
小腹平整,腰下是一條同色系棉質長褲,黑色的腰帶,修長的腿,踩著一雙黑色人造革皮鞋。
本是一身廉價的衣物,可穿在他身上卻像是從雜誌上走出來的名模般搶眼。
剛毅立體的五官輪廓男人味十足,莫名的透著一股霸氣與成熟、邪肆、慵懶。
他接過司儀遞來的酒。
賈越領著媳婦退後一步,鞠躬90度。
這輩子除了厲偉,沒有人能讓他心服口服,畢恭畢敬。
他發誓這輩子都要以厲偉馬首是瞻。
「珍惜。」厲偉仰頭喝盡杯中酒,將酒杯交給司儀,轉身要走。
「我也敬你一杯吧。」賈越的父親叫住他,身旁的中年女人拉扯,他為難般的嘆了口氣道:「賈越這孩子從小沒媽,我對他也虧欠不少,謝謝你,謝謝你替我照顧他,厲……」
「厲偉。」接過司儀遞來的第二杯酒,厲偉舉著酒杯和賈越的酒杯輕輕撞了下。
「厲偉?」
原本站在司儀身側的中年女人突然變了臉,咬著這兩個字低聲喃喃。
眼眶一紅,瘋了一樣的撲過來,扯住厲偉半敞的衣襟用力一拉,扣子掉在地上,露出赤果胸膛。
女人瘋了一樣捶打,叫罵:「原來是你?人渣、敗類,你還我女兒,還我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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