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叛賊 第一千三百六十三章 何為敵

    巴蒂斯特一時間愣住了，他有些不明白路易的意思。

    自去年的時候新法蘭西就開始對大明帝國有了行動，一開始只是貿易方面的針對和限制，而到現在已經快發展到了軍事上的衝突了，作為將領的巴蒂斯特是軍事方面的執行者，而這兩個月里法蘭西一直在向明法邊境調動兵力，從這點來看法蘭西打算和大明再一次開戰，可現在路易的口吻分明又不像要開戰的樣子，這使得四肢發達頭腦略微簡單的巴蒂斯特糊塗了。

    看著巴蒂斯特疑惑的表情，路易頓時哈哈大笑起來，他站起身，腳上踩著高跟鞋噠噠作響，這種鞋子還是當初路易十四發明的，穿這種鞋子不僅能夠讓自己的身高更為挺拔，而且走起路來也更能體現貴族的風度，眼下是法蘭西頂級貴族們時髦的配備之一，作為太陽王的私生子，路易自然也不例外。

    優雅地走了幾步，路易來到靠近花園的一旁，花園裡的鮮花盛開著，蝴蝶在花叢中翩翩起舞。

    「巴蒂，你看這些蝴蝶。」路易抬手向外一指。

    「這些蝴蝶的確漂亮。」巴蒂斯特不明白路易的用意，但不妨礙他在這時候拍路易的馬屁。

    路易搖搖頭：「我是說蝴蝶圍繞著鮮花，這是為什麼呢？」

    「這……。」巴蒂斯特雖然是貴族，可他對於打仗還懂些，對於這種關於生物類的知識卻了解不多，而且他也不明白路易這話里的所指，撓撓頭，巴蒂斯特這才遲疑道：「是因為鮮花的花蜜？據說蝴蝶是吃花蜜長大的？」

    「差不多吧。」路易點點頭，他也知道讓巴蒂斯特解釋這有些為難的，當即微笑道：「東方人有一句諺語叫人為財死，鳥為食亡。也就是說為了追求財富，人往往會不顧及自己的生命，而鳥兒為了一口食物也會落入獵人的圈套中。」

    路易伸手向前一指，手腕上的蕾絲隨風而動，畫了個圈：「就像這些蝴蝶，為了花蜜在花叢中飛舞，但是它們卻不知道同樣有著危險在四周，如果這時候有鳥兒撲食，又或者我們用蝴蝶被花蜜吸引而進行捕捉的時候，它們就逃脫不了了。」

    「政治同樣也是如此，當年法蘭西帝國和大明帝國開戰，雙方是為了各自的利益，當時的那場戰爭雖然我們獲得了主動，卻最終以各自的退讓結束，也造就了現在勢力範圍的劃分。」

    「原本，我以為這一切都結束了，如果再起衝突的話恐怕需要很久的時間，可是這一切來的太快，形勢逼迫我們做出現在的選擇。」

    說到這，路易看了一眼一頭霧水的巴蒂斯特，心裡不由得輕嘆了一聲。對巴蒂斯特來說，也許自己說的這些東西太不容易理解了，而在太陽王回歸主的懷抱之後，整個法蘭西帝國也不是當年的法蘭西了。

    「巴蒂，當初針對大明帝國，這是為了法蘭西的利益，但你要明白法蘭西其實並不希望真正和大明帝國發生衝突，戰爭只是手段而不是必須的，現在我們所做的一切不能看表面，而要看到實質。」

    「閣下，您的話讓我頭有些暈。」巴蒂斯特哭笑著回答道。

    路易拍了拍他的肩膀，用比較簡單的話問：「你知道我為什麼會這麼做麼？」

    「您是指現在針對大明帝國的舉動？」

    路易點點頭，巴蒂斯特遲疑了下說道：「難道不是因為大明帝國是法蘭西的威脅麼？」

    「威脅？當然！」路易表示同意：「大明帝國的確是法蘭西的威脅，同樣也是西方世界的危險。這個東方帝國太強大了，更讓人無法想像的是他們還擁有龐大的人口基礎，這點是我們無法相比的。」

    路易嘆了口氣：「大明來到新大陸才多少時間？短短十多年而已，但是大明在新大陸的發展已經快和我們一百多年的發展差不多了……不！應該還要迅猛！」

    「這片土地是我們首先來到的，但這一百多年時間裡，我們卻沒有像大明那樣控制住這麼廣闊的土地，你知道這是為什麼麼？」

    巴蒂斯特搖了搖頭，路易繼續說道：「這就是東方和西方的不同，大明不僅在這裡投入了巨大人力和物力，而且大明最關鍵的是收復了當地的印第安人，他們沒有西方碰到的困難，再加上整個帝國的全力支持，這才有了這樣的結果。」

    「印第安人……。」是的，正是印第安人。作為軍人的巴蒂斯特很明白路易這個提醒，西方世界在到達新大陸後，為了控制這裡採取了戰爭和屠殺的手段對付這些土人，這是西方國家自譽為文明的手段，可實際上也是因為人種的差異而必須做的。

    西方人太少了，印第安人太多了，西方國家要想成為這裡主人就必須成為這裡的多數民族，但從歐洲移民並不容易，一百多年來從歐洲來到新大陸的才多少？

    當法國人再新大陸取得殖民地後，最開始的移民數量每年也不過僅僅二三千人而已，這已經是法蘭西的極限了，隨著時間推移這人數才開始慢慢增加。

    可大明呢？大明的移民都是數以萬計的，更重要的是大明和印第安人從相貌上極為相似，而且大明採取了不同於西方國家滅絕的手段，而是使用了同化的手段，通過軍事為基礎，再加上靈活多變的宣傳和利益誘惑，大明很容易地就得到了印第安人的認同，這也是大明在新大陸如此快發展的原因之一。

    「大明帝國不是我們真正的敵人，限制對方的發展是考慮到新法蘭西的利益，但雙方開戰同樣會損害到法蘭西的利益。」路易斬釘截鐵地說道，他伸手朝著東北方向一指：「我們真正的敵人是誰？不在西方，而在東方！巴黎那些蠢貨！為了眼前的一些小利益就被迷惑了眼睛，他們以為和英國人合作就能把大明的勢力趕出新大陸，這簡直就是白日做夢！」

    「閣下！」巴蒂斯特頓時瞪大了眼睛，他聽到什麼了？路易在痛罵巴黎的那些大人物，同時也在對東方的英國人表現出了強烈的不屑一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