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李慕回到縣衙,將自己的想法告訴了李清。
李清意外道:「你要去周縣?」
李慕點了點頭,說道:「我已經凝聚了三魄,可以對付一般的殭屍,就算是打不過,自保也綽綽有餘,正好可以趁著這個機會鍛煉一下自己。」
李清想到李慕的雷法道術,以及克制邪物的佛光,思忖片刻後,點了點頭,說道:「這樣也好,到時候,你跟在我身邊就行。」
她看了看李慕,忽然問道:「市面上《聊齋》這本書很受歡迎,是你寫的嗎?」
李慕不好意思道:「俸祿太少,都是為了生活,應該沒有違反衙門的規定吧?」
「沒有。」李清搖了搖頭,又道:「但有件事情,我希望你能如實告訴我……」
李慕想到蘇禾和柳含煙看完《聊齋》之後的問題,連忙解釋道:「頭兒你可千萬不要誤會,我對那些女鬼、女妖,女狐狸精什麼的,不感興趣,我只是想說,萬物有靈,不管是人類,還是妖鬼精怪,都有追求愛情的權力……」
李清搖了搖頭:「我要問的不是這個。」
李慕疑惑道:「那是什麼?」
李清看著他,問道:「柳姑娘,也知道《清心訣》吧?」
「……」
早知道李清和柳含煙有見面的這一天,而且她能一眼看穿柳含煙會不會清心訣,李慕當時就不應該撒那個謊。
當時告訴她,總比現在被她直接拆穿要好。
李慕張了張嘴,最終點頭道:「知道。」
不過他立刻就補充了一句,「不過頭兒放心,她絕對不會泄露出去,我,我上次不是有意要騙你的。」
李清並不在意,搖了搖頭,說道:「這是你的東西,你想給誰就給誰,不用和我解釋。」
李慕鬆了口氣:「你沒生氣就好?」
李清看了他一眼:「我為什麼要生氣?」
關於這件事情,李清似乎並未責怪他,說完這句,便出去巡邏了。
李慕轉過頭,看到老王值房的窗口,長出了三個腦袋。
老王看著他,搖頭道:「嘖嘖……」
李肆用奇怪的眼神看著他,像是在看一個傻子。
張山表情迷茫,顯然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李慕打量了一下四周,確定他們是在看自己,走進老王的值房,問道:「你們看我幹什麼?」
李肆淡淡道:「當一個女人說她生氣的時候,她往往沒有生氣,而當一個女人說她沒有生氣的時候,她一定是生氣了。」
老王拍了拍手,讚嘆道:「精闢!」
李慕看著他,問道:「你是說頭兒生氣了?」
柳含煙生氣很容易判斷,她的情緒都寫在臉上,生氣的時候,就像是李慕欠她幾萬兩銀子沒還一樣,李清的情緒從來不顯於外,李慕很難憑藉表情和語氣判斷她的心情。
李肆在這方面比李慕懂得多,他說李清生氣,她十有八九是真生氣了。
不過,她到底是生氣李慕將清心訣告訴柳含煙,還是生氣自己沒有把教會柳含煙清心訣的事情告訴她?
女人的心思,他還真猜不透。
李肆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我告訴你沒用,這種事情,你自己慢慢體會。」
張山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但卻聽到李慕要去周縣,說道:「我聽到你要去周縣,你才修行多久,逞什麼能啊,那是你能去的地方嗎?」
李慕道:「放心吧,有頭兒在,不會有什麼危險。」
老王悠悠道:「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李慕你可不要出什麼事情,我還等著你們給我送終呢,可不要讓我白髮人送黑髮人……」
「呸!」張山狠狠的啐了一口,說道:「老不死的,你就不能說點兒好聽的?」
說完,他又意識到了什麼,看向老王,大怒道:「我們給你送終?該死的老王,我把你當朋友,你拿我們當兒子?」
他作勢掐著老王的脖子,老王咳嗽了兩聲,說道:「你小心點,要是把我掐死了,還得用你藏的私房錢給我買棺材……」
「想得美!」張山放開手,瞥了他一眼,說道:「最多兩片草蓆一卷,在亂葬崗給你挖個坑,隨便填點兒土……」
老王失望的搖了搖頭,說道:「你要這麼說,我這些年攢的那點錢,可就全給李慕和李肆了……」
「你還攢了錢?」張山聞言,立刻湊上去,說道:「棺材你喜歡松木還是杉木,包在我身上了,保證你死了以後給你安排的妥妥的……」
老王想了想,說道:「金絲楠木,實在不行,檀香木也可以……」
張山怒罵一聲:「屁,那種木頭,把我賣了都買不起,你還是做夢去吧,夢裡啥都有……」
李慕走出老王的值房,看到吳波扛著一條巨大的蛇屍從外面走進來。
慧遠小和尚跟在他的身後,生氣道:「吳捕頭,此蛇已經誕生了靈智,差一步便能塑胎,並未做過害人之事,你為何無故害它性命?」
吳波冷笑一聲,說道:「你怎麼知道它沒有害過人,蛇又不是吃草的,這條蛇長到這麼大,不知道多少生靈命喪它口,我殺它,也是替天行道。」
小和尚氣道:「你這是強詞奪理!」
吳波嘲諷道:「難道我說的有錯嗎?」
「阿彌陀佛……」慧遠深吸口氣,說道:「人在做,天在看,多行不義必自斃,吳捕頭,你好自為之……」
張山探頭看了一眼,小聲說道:「這姓吳的,連和尚也欺負,遲早遭報應。」
「這世道,哪有什麼報應……」老王坐在值房裡,搖頭道:「只有好人短命,惡人千年,殺人放火的,吃香喝辣,修橋鋪路的,屍骨無存……」
張山搖了搖頭,說道:「吳波吃這麼多蛇,說不定哪天就被更厲害的蛇妖給吃了。」
老王翻開一本書,笑道:「你看著書上寫的,哪有妖吃人,滿篇都是人吃人,要想不被吃,就只有吃別人……」
……
自從上次吃過飯後,李慕兩天都沒有見過柳含煙,只有晚晚來過兩次。
不過她平日就比較忙,要編曲,排戲,連續幾天在店鋪休息的事情也不是沒有發生過,只是一會兒李慕就要出發去周縣,來不及和她道別了。
他寫了一張便簽,從門縫塞了進去,回到家中,將神行符,誅邪符等都帶在身上,又收拾了幾身衣服,走出門時,隔壁的院門依然緊閉。
李慕搖了搖頭,轉身離開。
不多時,一道蹦蹦跳跳的身影從遠處跑來,晚晚手裡拎著兩隻豬蹄,來到李慕的家門口,正要敲門,卻看到院門上了鎖,回過頭,說道:「小姐,公子不在……」
「不在就不在,像是誰想看到他似的……」
柳含煙瞥了瞥嘴,打開自家的院門,正要邁進去,目光不經意的一撇,忽然彎下腰,從地上撿起一張紙箋。
紙箋上只有簡短的兩行字。
「我去周縣了,你和晚晚在家注意安全,晚上關好門窗,符籙記得貼身攜帶。」
柳含煙面色一變,問道:「周縣不是有很多殭屍嗎,他去那裡幹什麼?」
晚晚仰起頭,說道:「公子昨天說了,殭屍身體裡面,有什麼東西,可以幫助我們修行……」
「誰要他幫了……」
柳含煙臉色一白,將那紙箋攥緊,咬牙道:「這個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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