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宗訓聖駕入駐於上京後,花費了約一個月時間整頓新取遼國之地的內政。
確定的施政要點,主要有三條:
其一:各族百姓一視同仁,歸為大周帝國國民,享有參軍、科舉等一切國民權利。
其二:廢除遼國現行法律體系,實行以「大周刑統」為主幹的大周律法體系。
其三:鼓勵農業,鼓勵工商業,廢各地關卡,朝廷規劃大興水利。
因內閣選派的接管官員和駐軍才剛行至燕雲地區,因此上京等地暫由第一兵團建立軍管統治。
查抄自遼國上京國庫,有銀錢三百餘萬兩,奇珍三千餘件,糧食則幾乎耗盡。
皇宮中宮女六百餘名,柴宗訓皆賞賜給了此次出征立功的將士們。
至於遼國數千貴族家產盡皆抄沒,得銀錢一千二百萬兩納入國庫,土地三千餘萬畝皆分配給了百姓佃種或放牧。
到開熙二十一年十一月二日,柴宗訓已將上京等地施政綱領理順,於是留呼延瓚第一兵團長駐上京,自己則率武德司、龍驤衛,及第二、第五、第七兵團共約九萬人,啟程回汴京。
十一月十五日抵達幽州時,內閣選派的一百餘名主政上京等遼地的官員及十萬龍驤軍已於前一日抵達,等候再此。
柴宗訓見內閣安排的井井有條,心中頗為欣喜,當即召眾官員和軍官至幽州行宮諭示。
見禮後,柴宗訓道:
「「必有忍,其乃有濟;有容,德乃大。」
如今朕已攻克上京,未來建立穩固的統治,便成為了重中之重。
契丹人亦我炎黃子孫,朕要你們對當地各族百姓一視同仁,依法治國,可能做到?」
眾官員、將領皆行禮道:
「臣等謹依陛下教誨,依法治國,對上京等各族人一視同仁。」
柴宗訓微頷首,忽然手指新任的上京刺史程羽,道:
「程愛卿,若上京之地有一漢人商號與契丹人商號,同業競爭。
此漢人商號屢屢侵凌契丹人商號,找來閒雜人等阻礙其正常營業,契丹商號氣憤不過,雙方爭吵打鬧起來,契丹掌柜失控下以刀將此漢人掌柜殺了,雙方涉案人等皆已被衙門捕快擒獲。
此案若是你遇上了,該當如何判?」
程羽,字仲遠,深州陸澤人,少年時期就勤奮學習,刻苦讀書,擅長寫文章,後晉天福年間的進士,如今年已過六十。
曾做陽穀縣主簿,歷任虞鄉、醴泉、新都縣令,在大周各地做官時,都有傑出的政績,多次在考核中評為「優等」。
程羽考慮了片刻,道:
「陛下,此案若由臣來判決,當第一,依我《大周刑統》中的「刑法」,定契丹掌柜過失殺人之罪,入獄十至二十年之間、以財產賠償被害的漢人掌柜。
第二,依我《大周刑統》中的「商法」,定漢人掌柜惡意阻礙破壞契丹掌柜正常經商之罪,做為適量減輕契丹掌柜量刑依據,並對其家屬做出賠償。」
柴宗訓點頭道:
「程愛卿判決公正、可行。
只要我大周官員皆依法治國,對各族百姓一視同仁,則各新征服的異族之地,皆可統治穩固;而各族少民,亦能融入我大周百姓,安居樂業。」
當晚,柴宗訓於行宮前院設宴,款待群臣。
第二天一早,柴宗訓御駕啟程,繼續往汴京而行。
路途中,隨駕的紀妃、杜妃二人皆飲食不佳,不時嘔吐,經隨駕御醫問診看脈後,皆確認是有喜了。
柴宗訓大喜,當即命侍從們精心照顧二妃,同時放緩了行程速度。
一路經易州、冀州、澶州、清州等地而至汴州,於開熙二十一年十二月二十二日抵達了汴京。
符皇后率皇室成員及文武百官迎接柴宗訓於北門玄武門外十里,一番歌功頌德的儀式後,一同步入城中。
此次柴宗訓御駕親征出外八個月,不但統大軍解了幽州之圍、光復燕雲五州,還一舉攻入遼境,連克中京大定府、上京,屠滅遼軍近百萬,功業彪炳史冊。
汴京全城百姓萬人空巷,燃放煙花爆竹迎接皇帝柴宗訓凱旋迴京。
休息兩晚後,十二月二十五日早朝上,柴宗訓與眾臣議定了出戰全軍的封賞,連留守的內閣等眾臣亦加了食邑。
如此功業,許多大臣自然又恭請為皇帝柴宗訓上尊號。
柴宗訓此次卻沒有一口回絕,但沉吟半晌也未直接允可。
大臣們正疑惑間,此次隨駕出行的吏部侍郎李沆靈光一閃,想到恩師李濤以前私下來告訴過自己的皇帝柴宗訓曾有心「認祖歸宗」之事,瞬間有了主意。
李沆側頭看向大臣隊列後幾排的郭無為,以眼神暗示。
郭無為自開熙十年在龍驤衛指揮使張詠大力幫助下奪取北漢大權、舉國歸降大周后,雖得皇帝柴宗訓封為列侯,然而僅是命為禮部給事中的閒散一職。
郭無為博古知今,計謀百出,入周后便與宰相李濤一派大臣友善。
在李濤家拜訪時,一次酒宴上與李濤的得意門生李沆,一同聽到了李濤密談皇帝曾有過「認祖歸宗」的想法。
此刻看到李沆向自己打眼色,又見朝堂中情勢,郭無為立明其意:
李沆是想讓自己出頭,向皇帝提議「認祖歸宗」一事。
一則自己官微人輕,用來試探皇帝的態度,即使錯了也不會影響到現在李沆為首的原宰相李濤的派系。
二來,李沆也是給自己一個機會,若是正中皇帝下懷,郭無為便立下大功來,可憑此進階仕途。
郭無為念及此,只覺眼下垂拱殿中情勢,值得自己去冒這個險。
當過北漢宰相的人,豈有不終生熱衷權勢的?
郭無為出班道:
「陛下英明神武,運籌帷幄,舉手間破遼主耶律賢七十萬大軍燕雲之圍,且攻占遼國上京,雖漢唐時,亦無如此大揚我漢人勇武之事,陛下功業震爍古今!
臣以為如今我大周不但一統中國,全有唐時故地,且滅喀喇汗國、滅亡遼國在即,陛下功業遠勝太祖、太宗之時,當「認祖歸宗」、恢復本姓,以流芳百世!」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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