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逢長江水淺,航道狹窄,大船不能並行;加上屯駐獨樹口的大周水師在江邊豎立船桅形木樁,致使朱軍不敢貿然輕進。
十一日,朱令贇孤軍乘大艦行至皖口,遭大周水師行營都指揮使劉遇部阻截,遂用火油攻擊,適風轉向,火勢反燒,朱軍不戰自潰,死傷無數。
混戰中朱令贇被燒死,戰棹都虞侯王暉等被俘,數萬件兵器為周軍繳獲。
開熙十一年五月十六日辰時,李煜在金陵聞十萬神衛軍戰敗,指揮使朱令贇戰死,恐慌無比,立即召心腹之臣馮謐及樞密院張洎進宮議事。
待二人看罷戰報後,李煜愁道:
「二位愛卿,如今林仁肇雖堅守南都,卻已被大周呼延瓚部重重圍困,無法來援。
神衛軍朱令贇率十萬大軍出湖口來援,卻不敵周國水師,連朱令贇都已戰死!
如今我唐國只剩了金陵一座孤城,城中糧食即將耗盡,二位愛卿可有何良策?」
臣聽聞周女英頗得周帝之寵愛,被封為貴妃,且即將生產。而周后又是她的親姐,無論如何,周貴妃亦會為陛下和周后而向周帝進言的。
周后見李煜悶悶不樂,知國事不順,卻也不好開口詢問,只是陪著李煜不時干一杯。
張洎心中思量了半晌,緩緩道:
「陛下,臣率軍抵抗這八個多月來,實已盡全力。而臣感覺相比起顯德年間的淮南三戰,此次周軍竟然還留手了許多!似是不想造太多殺戮。
張詠當即派龍驤衛將李煜等人客氣的請入了軍營之中。
見禮後,李煜揮手令眾樂師都退下,和周后坐在小桌前小酌起來。
「李國主能審時度勢,及時來歸,陛下必然欣喜!
李國主放心,出征時陛下有交待,要善待你等唐國君臣百姓。」
李煜聽過,心中彷徨無計,看向張洎,問道:
「張愛卿,你是我大唐樞密使,你以為我們此次還能擊退周軍的入侵嗎?」
「皇兄勿再憂愁,陛下金口玉言答允過妾身,定會善待皇兄和周后的。
若是周軍無所不盡其極,火攻、水攻、地道之類的手段全用上,臣恐怕軍士們早已堅守不住…」
「朕相信二位愛卿對朕忠心,說得亦是肺腑之言。
周后嘆了口氣,遲疑道:
「陛下登基數年來已為保存我唐國社稷盡了全力,如今也是無奈之舉。
我李家在江南為帝已三世,社稷在朕手中斷絕,朕會不會遭到天下人的恥笑?!」
陛下,之前臣妾怕您生氣,因而不敢告訴陛下,英妹年初曾派密使致書信於臣妾,書信中告知周帝乃仁義英明之君,親口向英妹允諾必會善待陛下與臣妾及唐國軍民。
折御勛一邊駐軍金陵,整頓防務,一邊分遣各軍長、萬戶前往接收南唐各地。
第三天,開熙十一年五月十八日辰時,南唐國主李煜手捧玉璽、降表,率群臣從金陵北門出城歸降。
此事令朕委實難決,讓朕考慮考慮。」
李煜道:
「天不佑大唐!
折御勛、張詠、湯啟、李芳儀等人已如約等在城外五里,見到李煜等行來,當即派軍上前納降。
英妹即已說得肯定無比,眼下又無計可施,陛下不如便歸降於大周了罷!」
折御勛回禮道:
永寧公主李芳儀安慰李煜道:
李煜頹然嘆了口氣,想到從此將失去帝皇的無與倫比的地位和享受,不由心痛不已。
大周畢竟是我漢人皇朝,陛下統一天下,再造我中華盛世,皇兄亦與有榮焉。」
是以,臣以為陛下不如投降舉國歸附了大周罷!臣敢斷定以周帝郭宗訓為人,必能善待陛下和我唐國臣民!」
半晌後,李煜酒入愁腸已半醉,他看向周后問道:
「皇后,眼下金陵已堅守不住,你說朕若是不得已投降了周帝郭宗訓,他能容下你我嗎?
且永寧公主亦嫁為周帝心腹愛將龍驤衛指揮使張詠為妻,生下了一子,此次還親自隨大軍出征,前來向陛下勸降。
李煜猶豫半晌,想到城中糧食將盡,被周軍破城已是很快的事情,最怕是唐軍內部譁變,那自己要麼被軍中將領所擒,更怕是被亂軍所殺。
陛下歷來供奉大周唯謹,又曾護送周司徒之二女周女英入汴京侍奉周帝郭宗訓。
只希望周帝郭宗訓確如儀妹和傳言中所說,你我此去汴京能夠得到他的善待!」
經三日忙碌的收降後,大周十餘萬大軍已接收了金陵城,將唐國軍隊盡皆繳械看押了起來。
醒來後,李煜當即在紫極殿召集群臣,宣布舉國歸降大周,派戶部尚書馮謐出城與周軍接洽投降事宜。
而李煜的歸降聖旨也已陸續發往唐國各地,聞皇帝李煜已開城投降,各刺史、節度使本身手中也無幾千兵力,當即都旨到而降。
好半晌後,李煜道:
馮謐和張洎二人面面相覷了好一陣兒後,馮謐道:
「陛下,以臣看來,我大唐能與周軍奮戰了八個月,已屬極為難得。
二人告退後,李煜起身往後宮百尺樓行去。
即然皇后和重臣們都勸朕歸降於大周,那也只好如此了。
如今金陵城中僅剩了幾萬殘軍,且糧食將盡,又無外援,這…這實在是守不下去了!
二人當晚愁悶無比,喝得酩酊大醉,恣意妄行,直睡到第二天午後才醒。
南唐君臣中為首的李煜向折御勛行了一禮,道:
「罪臣不知天命,頑抗大周兵威,今願奉土歸降!
還請折都督以江南百姓為念,勿施殺伐!幸甚!」
走進殿時,周后正在與幾名女樂師一同調琴擬譜,研究著補全早幾年從民間搜集而來的「霓裳羽衣曲」殘譜。
李煜聽罷長嘆了一聲,沉默不語。
監軍太監湯啟經幾日清點唐國府庫後,計有銀錢八百餘萬兩、典藏字畫五萬餘件,奇珍異寶二千餘件,糧食則僅餘千餘石。
李煜做為詩詞天賦極高的皇帝,對於愛情也是求質不求量,後宮嬪妃只有十餘位,除周后之外,另有妃江氏、嬪臧氏、昭儀流珠、保儀黃氏(掌管書籍)、宮人喬氏(一說名滴珠)等。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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