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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大人……你……」錢忠澤徹底傻眼了,康子震就這麼輕鬆的將自己給賣了,一點也沒猶豫。 錢忠澤突然意識到,今日自己恐怕要糟糕了。
「我什麼?你這混賬東西,膽敢報假案,作假證,胡言亂語攀誣林大人。害的本官對王爺郡主失儀。本官要重重懲辦你,以儆效尤。」康子震喝道。
錢忠澤雙腿一軟,咕咚一下癱倒在地。
郭冰冷笑道:「康大人,你要如何懲辦此人呢?」
康子震忙躬身道:「此人罪大惡極,死罪難逃。下官要抄了他家產充公,將其壓入死牢,秋後問斬。這等喪心病狂的刁民,留著當禍害麼?不殺不足以平民憤,正清聲。王爺您覺得如何?」
郭冰呵呵而笑道:「康子震,你還真下得去手。你說怎麼辦便怎麼辦吧,你是知府,又非本王是知府。」
癱在地上的錢忠澤聞聽此言,面如土色。多年苦苦經營,才有今日。一招不慎,竟然身死家破。一時間後悔怨恨恐懼無力等諸般感覺湧上心頭,剎那間萬念俱灰。猛然間爬起身來,大叫一聲從迴廊康欄杆上翻下。肥胖的身子砸爛了一層迴廊的外欄杆,像個破口袋一般摔在甲板邊緣的硬木頭上。再彈起翻了個身,『噗通』一聲墜入河水之中。水面上霎時泛起了一片血紅之色。
錢忠澤此舉引發一片驚愕之聲,林覺也萬沒料到錢忠澤居然因為恐懼而選擇自殺,這並非林覺的初衷。林覺的目標可不是錢忠澤,他不過是個小角色罷了。
「啊呀,快救人。」林覺高聲叫道。
下方船工一陣忙活,用竹篙抓鉤在水中抓撓,不久後果然抓到了水中錢忠澤的身子,將其拉了上來。然而船工們一查卻發現,錢忠澤已經氣絕身亡了。跳下船樓時錢忠澤的腦袋撞在了大船船舷堅硬的邊緣上,顱骨凹陷碎裂。落水後便已經昏迷,撈上來時已經斷氣了。
林覺跺腳嘆道:「怎麼會這樣?錢東家這是何苦?」
「錢忠澤死有餘辜,畏罪自殺是便宜了他。林大人不必為這種人嘆息。」康子震雖然心中驚訝,但卻也甚為慶幸。錢忠澤這一死,便少了很多麻煩。所有的過錯都可以推到他的身上,免得此人改口多言,反而橫生枝節。
郭冰也無半點惋惜之狀。在他看來,錢忠澤之死不過是一隻螻蟻的死亡罷了。憑他跟康子震沆瀣一氣,這個人便活不成。
「王爺,林大人,郡主。今日之事,本官實在抱歉的很。本官為錢忠澤所誤導,中了他的奸計。本官原本是不信林大人會做出那樣的事情的。但是這錢忠澤言之鑿鑿,本官職責所在,不敢不查。本官實在是慚愧的很。本官在此給林大人郡主賠不是了。林大人行程要緊,本官不敢再耽擱。本官就此告退,就此告退。」康子震知道此時不宜久留,應立即離開,於是躬身拱手道。
郭冰冷笑看著他笑,這讓康子震心裡有些發毛。但他還是咳嗽一聲,故作鎮定,轉身從二層樓船台階上慢慢走下,往甲板上走去。每走一步,他都能感受到背後王爺和林覺的目光如芒刺在背,刺的他渾身不舒坦。當他的腳踏上甲板的那一刻,他的心才稍微安定了一些。趕緊離開這艘船才是正經,趕緊脫離郭冰的目光才算安心。
然而,身後船樓上,郭冰的聲音終於還是響起。
「康子震,你便打算就這麼走了麼?」
康子震身子一震,回過身來陪笑拱手道:「王爺不知還有何吩咐?今日之事,是下官考慮不周,還請王爺海涵。下官今後一定小心謹慎,絕不敢再出紕漏。嗯……下官今日仔細調查案情,明日再登門拜訪王爺,一方面稟報案情內情,一方面再一次向王爺致歉。」
「呵呵呵。」郭冰大笑著從船樓上下來,來到甲板之上。林覺也跟在他後面來到甲板上。
「道歉麼?卻也不必了。其實你身為杭州知府,為了公務例行公事,本王卻也無法苛責於你。」
康子震心頭一喜,躬身道:「王爺英明,多謝王爺能體諒下官的苦衷。」
郭冰冷笑道:「不過,本王可以體諒你,但誰來體諒本王?你今日之所為,是對本王的大不敬,對郡主的大不敬。倘若本王連這些都不計較,將來人人都可在本王頭上動土了。」
康子震聽著口風已經不對,忙道:「王爺息怒,王爺也看到了,下官是被錢忠澤那廝誤導。他報了假案,欺騙了下官。下官也是痛恨之極。否則下官豈敢如此?下官本意絕非冒犯王爺和郡主,給個天做膽,下官也不敢啊。」
「呵呵呵,你不敢麼?你有什麼不敢的?自你來杭州任職,不是處處要跟本王比個高低,掰掰手腕麼?你三番數次因為助役銀的事情來叨擾本王,被本王拒絕後,你可是說了不少對本王不敬之言的。」郭冰冷笑道。
「沒有沒有,下官對王爺崇敬有加,豈敢妄言?下官或許確實有些急躁,但那是因為新法推行之事。本官肩負皇上重託,肩負朝廷重託,來杭州推動新法落實。本官不敢不用心啊。本官一切所為,都是為了我大周著想啊。」康子震忙叫道。
「哼,莫跟本王東拉西扯。也莫要扯上皇上和朝廷。新法的事本王不感興趣,本王也明確告訴你,不要來招惹本王,可你置若罔聞。你在林覺面前說什麼了?你說你可以動用寧海軍強迫本王履行新法的規定是麼?你好大的膽子,你當本王是什麼?是你這種奴才可以隨意欺凌的對象麼?這足以說明,你今日的行為並非為人所矇騙,而是你內心中便想這麼做。因為你覺得本王不會拿你怎麼樣,你根本沒把本王放在眼裡。或者說,你根本沒把本王這個親王的身份,薇兒的郡主身份,我梁王府的皇族身份放在眼裡。這便是你們這群所謂的變法派現在的普遍心理,你們以為現在可以為所欲為是麼?」郭冰冷冷說道。
康子震聳肩而立,驚愕無言。梁王爺什麼都明白,他說的話正是自己心中之所想。自己確實沒有將梁王放在眼裡。變法派在朝中風頭正勁。皇上對嚴方兩位大人器重之極,而自己是變法派中的新銳,自然也不必去顧忌太多的事情。正如嚴方兩位大人所言,變法者需要無所畏懼,自己也確實沒有對梁王郭冰有過多的敬畏之心。
但此時此刻,康子震忽然有些擔心,有些恐懼。當自己真正面對梁王爺的時候,他才發現,原來自己的心是虛的。郭冰王爺的身份還是對自己有著極大的壓迫感和震懾感的。這讓康子震既有些惱火,又有些後悔。
郭冰負手站在船頭,雙目迷茫的看著岸邊的杭州街市,看著煙柳如煙的河道橋樑,口中似乎在對康子震說話,卻又似乎是在喃喃自語。
「想我大周天下綿延至一百五十多年,很多事已經和立國之時迥異。變得面目全非。立國之初,我大周天下何等清明,天下人勤勉謹慎,遵禮守法,那是何等的盛世。如今一百多年過去了,再看看這大周天下,百姓困頓,國庫貧瘠,世風日下。我杭州多年來是全大周最富庶之地,百姓安居,其樂融融。但現在卻變得烏煙瘴氣,變得人心惶惶。官員們自私貪腐,尸位素餐。更難以忍受的是,我大周上下尊卑的規矩都已經被打破,我郭氏皇族的尊嚴都被人踐踏了。這是為什麼?這是誰之過?」
甲板上眾人無言而立,沒有人敢說半句話,因為他們不知道如何回答,也並不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
康子震皺眉沉默著,他很想說:王爺你說這些有什麼用?你自己為此做了些什麼?你說這些話是什麼意思?難道映射當今聖上不英明麼?但這些話他又怎敢說出口。
「康子震,你回答本王一個問題。你是什麼人?」郭冰忽然轉頭問康子震道。
康子震一愣,張張口沒說出話來。這個問題問的籠統,他不知道怎麼回答。
「回答我!你是個什麼樣的身份?你是不是覺得你是個人物?是杭州城的主人?可以為所欲為,可以想怎麼幹就怎麼幹?」郭冰雙目凶光大盛,厲聲喝問道。
「不不不,下官豈敢有這樣的想法?下官只是……只是朝廷委派的一名官員罷了。下官只是全力為朝廷辦事,為皇上效忠。下官……」康子震語無倫次的說道,他也不知道自己說的是什麼,他被郭冰兇狠的目光給嚇壞了。
「呸,為朝廷辦事,為皇上效忠?我看你根本是口是心非。讓本王來替你回答你是誰。你其實什麼都不是,明白麼?你只是一個奴才,一條狗罷了。這大周江山姓郭,本王也姓郭,你不過是我郭家養的一個狗奴才。莫以為你身後有嚴正肅和方敦孺為你撐腰,他們也不過是我郭氏皇族養的狗,他們並不是主人。你現在明白了你自己的身份了麼?」郭冰冷笑著瞪著康子震道。
康子震聽著口風不對,思索著沒有回答。郭冰厲聲暴喝道:「回答我。」
「大周天下自然是郭氏皇族的天下,下官……下官只是一個臣子罷了。但是……王爺怎可說……我們是狗?王爺此言實在是……實在是……」康子震結結巴巴的辯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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