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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振乾退出皇宮之時,已經是二更時分。清冷的夜風吹在他灼熱的臉上,讓他發熱的大腦稍微冷靜了一些。他細細的想了一番在崇政殿中皇上對自己說的話,確認自己並沒有因為一時衝動而倉促做出決定,依舊認為眼下是個極好的機會,這才心中放了心。
不過,袁振乾是個精細之人,他認為一切還是萬無一失才好。原本他決定立刻出城回大軍營地,但最終他還是撥轉馬頭前往呂中天的府邸。他要談談呂中天的口風,從中或許能得到些蛛絲馬跡,或許能夠幫助自己做出更加明智的判斷。
呂中天沒有睡,他其實正在等袁振乾。當有人通報袁振乾前來拜訪的時候,呂中天的臉上露出了淡淡笑意。
呂中天寬大的書房裡,袁振乾見到了坐在桌案之後拿著一本書正在燭火下百~萬\小!說的呂中天。袁振乾恭恭敬敬的上前行禮。
「下官袁振乾見過呂相。」
呂中天抬起頭來,臉上露出笑容來,放下書本指著椅子道:「袁大人請坐,老夫正等著你呢。老夫知道你今晚必來。」
袁振乾忙道謝,落座後笑道:「呂相神機妙算,原來早就算準了我會來。」
呂中天道:「那也不是什麼神機妙算,以袁大人這樣憂心國事的官員,現如今局面如此,怎會不來跟老夫說說心裡話。老夫所以便等著你來跟老夫交心呢。」
袁振乾呵呵而笑,忙道:「呂相才是為國操勞憂心勞碌之人,下官雖然也心焦,但下官能力有限,聽從呂相的指揮,跑跑腿還是可以的。」
呂中天捋須笑道:「你也忒自謙了。袁大人,自謙到了極致便顯得虛假了,我們之間不必說假話,有什麼話直說便可,不必遮遮掩掩。」
袁振乾點頭道:「呂相一向是快言快語之人,下官明白了。」
呂中天微笑著不說話,只看著袁振乾笑而不語。書房裡突然安靜了下來。袁振乾忙道:「呂相怎麼了?下官臉上有污物麼?」
呂中天搖頭道:「沒有,老夫在等你說話呢。」
袁振乾道:「說什麼?」
呂中天笑容消退,淡淡道:「皇上將袁大人單獨留下來談話了是麼?但不知說的是什麼話。」
袁振乾哦了一聲,忙道:「哦,原來是這件事。其實……也沒說什麼,皇上留下我陪他飲酒。閒聊了幾句,也沒說什麼值得說的,無非便是問問太原的戰事以及對眼前敵情的看法罷了。我們只是隨便聊了幾句而已。」
呂中天的眼底之中閃過了一道厲芒,只一閃,便消匿無蹤,眉眼中重新充滿了笑意。
「原來如此,皇上很操心啊。確實,皇上也挺不容易的,自登基之後,我大周便內亂外患不斷。以皇上的年紀和閱歷,要經歷這麼多的事情,著實不易。老臣也勸過皇上,不要過多的操勞。然而,皇上心中憂慮,自然是不肯聽的。說的多了,反倒生出許多是非來。哎,老夫其實也心累的很。」呂中天嘆息說道。
袁振乾不露聲色,裝作無意一般的問道:「呂相關心皇上,怎會生出什麼是非?」
呂中天擺手道:「別提了,正所謂樹大招風,老夫現在成了許多人眼中的眼中釘肉中刺,什麼樣的髒水都往老夫身上潑,什麼樣的惡意的揣度都往老夫身上說。老夫真是心力交瘁,左右不是人。」
袁振乾沉聲道:「呂相何必在意小人言語,呂相胸懷廣大,只當沒聽到便是。」
呂中天苦笑道:「老夫自然是不屑於理會這些言論,但老夫擔心的是天下人被他們蠱惑,皇上也被妖言所惑啊。這些人的言論之惡毒你是不知道。老夫也不避諱告訴你,有人說老夫勾結遼人出賣大周,說老夫為了獨攬大權,設計害死了楊俊。說老夫有野心,想當皇帝,想殺皇上取而代之。你說,這樣的言論何其惡毒?這是要置老夫於死地啊。想老夫勤勤懇懇為大周國事操勞,多年來不敢說有功勞,起碼也有苦勞吧。說老夫通敵害死楊俊?楊樞密使之死是因為他兵敗析津府之罪。皇上當時惱怒不已,當即便要治他的罪,老夫卻竭力阻攔,要皇上不要以一場戰事的敗績便殺了忠良之臣。但皇上他不聽啊。老臣苦勸也無辦法,皇上一定要如此,老夫也不能在盛怒之下忤逆龍威。皇上本來答應要緩一緩再說的,誰能想到他在殿上便用香爐砸暈了楊樞密,當著群臣的面做出這等衝動的事情來?楊樞密使其實自己也是知道自己的大罪的,他在死之前是那個上奏了懺悔書的。但這一切都被人說成是老夫在背地裡的指使,讓老夫平白無故遭到如此大的污衊,你說,老夫能受得了麼?」
袁振乾沉吟不語,呂中天的版本跟林覺所說的版本不同,他暫時難以判斷。孰是孰非也很難判斷。既然如此,便暫不評論的好。
「他們說,老夫獨攬軍政大權,想篡位奪權,這種言論擺明了是要讓皇上對老夫起疑心,造成我君臣不和的。楊俊死後,皇上主動要老夫擔任樞密使,老夫當時是堅決推辭的。我大周自古便沒有宰相掌兵,權力集於一人之身的作法,這是不合祖制的。但皇上說,非常之時,要有非常的擔當,執意要老夫暫時接任。老夫想想也是道理,畢竟內憂外患之時,老夫不能辜負皇上的信任,要起到中流砥柱的作用。所以便不畏言語接任此職。老夫的樞密使只是暫代,老夫跟皇上也約定好了,一旦有合適的人選,老夫便將讓賢。可即便如此,還是被別有用心之人乘機詆毀,讓老夫蒙受不白之冤。老夫難道還要爭權麼?老夫做了快二十年的宰相,早已做的夠了,難道還需要去爭權?老夫便是不爭,權力也攥在老夫手裡。更可笑的是說老夫有奪位之心,這些人真是喪心病狂,稍有意識的人都明白,老夫根本用不著這麼做。當今太后是老夫的女兒,當今皇上是老夫的外孫,這都是一家人。老夫篡郭旭的位置,跟篡奪自己有什麼區別?老夫都古稀之年了,能活幾日?當了皇帝又能活多久?何必要去冒天下之大不韙?」
「還有人說,老夫事事做主,讓皇上便成了擺設。這話便更加的沒有腦子了。當前這種情形下,老夫為了能儘快解決朝廷面臨的危險所以才會事事為之。老夫總比皇上多吃幾年飯,處事情更有經驗吧?這時候事不關己,什麼都不管,這才非臣子之所為。老夫挺身而出,勞累操勞,反倒要受人詆毀?這可太讓人心寒了。」
袁振乾靜靜的聽著這些話,忽然開始覺得呂中天其實也很不容易。國難當頭,他這個當宰相的一定是備受煎熬。難道這時候他往後退,讓皇上在前面頂著不成?若事事操勞反而被人誤會的話,那可真是讓人心寒。
袁振乾心裡升起了重重迷霧來,他有些搞不明白,是郭旭口中說的話是真,還是此刻呂中天的話是真的。雙方似乎說的都各有道理,讓人困惑難解。
「袁大人,今日朝堂之上,皇上要任命你為樞密使的提議,老夫在這裡表明一下態度。老夫認為袁大人是絕對能勝任此職的,袁大人也是老夫一直都認為的擔任樞密使的最佳的人選。老夫今晚在宴席是也是同意了的。但是說句心裡話,老夫是有顧慮的。」
袁振乾忙道:「呂相再也休提,下官絕無此意,下官也無此才能。」
呂中天搖頭道:「你也不用自謙,你當然勝任此職。老夫其實擔心的不是你的能力,而是眼下這種局面。讓你面對眼前如此的局面,老夫自然可以一身輕鬆,但對你而言卻是不公平的。因為你既要面對嚴峻的作戰局面,又要理順所屬官員的關係,著實很難。事情也不必諱言,禁軍幾名指揮使對你可沒有老夫對你這麼信任,你若不能讓他們心服口服,甚至連他們都未必能調動的了,更別談拒外敵的大事了。老夫正是因為有此擔心,今日殿上才有些猶豫。」
袁振乾躬身道:「呂相所言極是,所以下官並無此心,呂相不用糾結此事。」
呂中天搖頭道:「事已至此,我若不將樞密使之職讓給你,倒是教人坐實了對老夫的謠言了,又要說老夫貪戀權力,不肯讓賢了。所以,老夫這樞密使的職位是一定會卸任交到你手上的,老夫也已經想好了。不過,為了更好的讓眾人對你心服口服,你必須有所作為才是,老夫也才能放心的將領軍職權交到你手上。老夫已經為你想好了怎麼做,你願意聽老夫的建議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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