辭別高力士,楊游順便來到東市,買了十二匹白練帶回到新居,這是其中十匹是明日納彩的禮物!另外兩匹他還有別的用途。
接下來,他順便在東市吃了些東西,就又急著趕往玄都觀來。一來是與紫陽鍊師、青雲法師作別,而來他卻是找青雲法師幫忙。
二人恰好都在觀內。楊游先別過了紫陽,又來到青雲法師門前。
「晚生參見法師!」
「是楊郎?聽說楊郎昨日已經搬遷新居了,何故今日有空到此?」青雲一見楊游,很是驚喜,連忙把他讓進室內。二人席地而坐,法師又忙著招呼侍兒煮茶。
「晚生今日特地來向法師辭行!」
「楊郎事務繁忙,也無須顧此小節!」
「晚生承蒙法師照顧,必將感激終身!今日卻還有一事相求,請法師幫一個小忙!」
「何事?」
「晚生明日要去盧員外郎家納彩提親!這婚俗六禮自然不能免,晚生想,明日就將『納彩、問名、納吉』三事一併辦完,省得麻煩!」
「楊郎如此喜事,我豈敢推辭,明日鄙人一定陪同楊郎前往!」
「那就多謝法師!這兩匹練雖然不值幾文,也請法師收下!」
「好,這個禮物我一定要收!」青雲法師趕緊接過白練。這東西雖然還不到一貫錢,不過楊游請他占卜兩人的婚事,卻是很有意義的事,他欣然應允。
這納吉,原本是要在祖廟前占卜才行!不過楊游孤身一人,家鄉也沒有什麼祖廟,也就從簡,請個法師占卜完事。
......
第二日,楊游換上新衣,帶著三個僕人,與青雲法師一道往長壽坊盧四娘家而來。
門口,大郎盧陵、三郎盧庚帶著幾個僕人在外迎接。楊游將青雲法師向他作了介紹。
進得屋來,席地而坐。盧員外郎與他夫人坐在主坐,左邊是大郎盧陵、三郎盧庚。
楊游和青雲法師坐在右邊。
楊遊行過大禮,把客套話講過以後他就開門見山道:
「伯父,小侄今日前來納彩,欲與四娘定婚,這是禮單!還請伯父將四娘姓名及生辰八字相告,以便看看小侄與四娘可有緣分!這位青雲法師是玄都觀修為精湛的大法師,一定可以定得小侄與四娘是否有良緣!」
盧園笑著點點頭,把手中的帖子遞給了楊游。楊游雙手接過,又遞給身旁的青雲法師。
法師打開一看,盧霏娘,九月初八子時生日,算來還有半年才滿十八歲!他又把楊游的八字仔細看了看。
眾人屏住呼吸,拿眼去瞧他!只見他一邊捏著手指開始默算。先是不停點頭,眾人感覺輕鬆了不少!接著他又突然搖搖頭,半天不說話。眾人一看青雲法師這表情,卻都感覺有些不妙!
那堂屋一側的廂房內,四娘和大嫂、三嫂還有幾個丫鬟、女僕卻正在透過窗戶偷看。先前他們見著楊游高大英俊的身姿,舉手投足極有氣勢,都在祝賀四娘!
可是一見青雲法師的最後神情,也都緊張起來,張大了眼,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那四娘更是緊張得捏緊了雙手,身體有些發抖。
楊游心裡也是有些提心弔膽:早知道意思一下就得了,自己是一千多年後來的人,哪裡相信「八字」這個東西?
沉默良久,青雲法師終於緩緩道:「盧公,恕小道斗膽直言!從八字上看,這霏娘與楊郎倒是一對好姻緣!」
眾人一聽,瞬間放下心,神情都輕鬆了下來!隔壁的四娘居然激動得滿含熱淚,高興得哭了出來,與另外嫂嫂擁抱在一起!
誰知就在眾人高興之時,那青雲法師突然道:「不過所謂好事多磨!依鄙人看這婚期怕是要拖後一些時間!」
盧圓一聽,不就是晚幾個月嗎?那有什麼關係:「無妨,先納徵訂婚即可!至於婚期,遲三五月也可!」
「三五月?恐怕不止!也許要長得多呢?」清雲道長搖頭嘆息!
「法師之意,莫非楊公要改任楊郎的為其它使職佐僚官?還是別的什麼事情?還請法師以實向告!」盧圓疑惑地問道
尼瑪!青雲法師難道比興善寺釋無風長老還厲害?能未卜先知?楊游也滿是疑惑。
不過,自己改任楊慎矜主管的鑄錢使或者是轉運使佐僚倒也可能,那就得出京城外任了,卻很麻煩!
「非也!具體情況貧道也不知,這八字如此!而且納徵訂婚在今日為最佳,否則……」清雲道長又吊起眾人的胃口!
「否則如何?」盧圓倒有些不太相信。
「否則他二人不一定有緣分了!話已至此,貧道先告辭!」青雲法師表情不像是說假話,而是顯得極為嚴肅!
說完,他站起來要走!
「法師如何就要走!」楊游趕緊站起來勸阻他。
只見青雲法師點點頭,然後又對眾人深鞠一躬,接著就慢步而出!
眾人卻都盯著楊游,只見盧陵問道:「楊郎,這道士真的是玄都觀道士?鄙人怎麼覺得他說的話聽不懂?」
楊游正色道:「青雲法師是得道之人,很有法力!依小生之見,不如臨時通知幾個親友,今日就定婚。小生再回去把禮錢拿來!」
「楊郎,那法師之前對你說了什麼?為何如此著急?」盧圓道。
「伯父,這法師可是正人君子,小侄與他事前並無什麼約定!他說的話,小侄也覺得很奇怪!不過經過這幾日與四娘相處,鄙人倒也與四娘極合得來!這納徵與納彩等一起辦,也不算違禮!」
盧圓點點頭,顯得有些無奈道:「楊郎說的也是,自從本朝高宗皇帝不許我等五姓高門之內婚嫁,如今五姓之內偷偷嫁女者也不罕見!
只是現在沒有準備,怕是不好!家鄉的老父母不說也罷,這在京的親友總得請幾個吧?而且這人家有沒有空也不得而知!」
這時,四娘突然從裡屋奔了出來,對著她父母深深頓首行大禮,然後道:「父親、母親,剛才那法師不是說了嗎,如果今日不辦,怕是奴家與楊郎就沒有緣分了!還請大人成全!」
說話間,依然可見她淚眼朦朧,卻要哭出來了!
那盧圓一看,心裡感嘆:真是女大不中留,才相見幾日,就嚷著要嫁出去了!
「也罷!盧陵,盧庚,你二人趕緊去通知長安縣顏縣尉、蘇縣尉、司勛劉郎中、京兆府吉士曹等人,說本人今日要舉行定婚宴!他等若不能來,也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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