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曲看了眼馬志遠,他知道,馬志遠讓自己來這裡之前,就已經想好了如何處置這些人。
望著一地的屍體,陳曲突然明白,人命如螻蟻,半點不由心。
眼前這些村民,他們又做錯了什麼,才會招來今日的災禍?
衙役們過去收拾地上的屍體,方才被老人擋在身後小孩子,此刻已是沒了半點聲息。
很快,屍體便全都被搬到了村里。
不多久,熊熊的大火便是照亮了半邊天空。
「陳縣令,吃點東西吧。」馬志遠拍拍陳曲的肩膀,笑著從他身邊走過。
陳曲收回目光,跟在馬志遠的身後。
如今的他,早已沒有了回頭路。
就算明知前方是死路,他也得繼續往前走。
衙役們都沒什麼胃口。
畢竟才看到那麼些人就死在自己面前,很少有人可以內心毫無波動的吃的下飯。
「陳縣令,此處大火,明日皇帝肯定會問起,甚至可能會來到此處查探,你想好如何應對嗎?」馬志遠吃的差不多,放下碗筷,望著前方還在燃燒的大火,與陳曲問道。
陳曲抬頭,看了眼前方的大火,道:「下官若是阻攔皇帝過來,皇帝必定會心生疑惑。」
「最好的辦法,就是主動將此事稟報給皇帝。」
「皇帝雖然會生氣,但是突發的瘟疫,他也不敢往村里去。」
「所以此事,並不難解決。」
馬志遠看著陳曲,緩緩點頭。
只要知道村里是瘟疫,皇帝就算是想來查探,李恪也不會同意。
「記住明日請罪的時候,要深刻一些。」
「今晚就留在這裡,你有多狼狽,明日皇帝就越是不會說什麼。」馬志遠笑著說道。
陳曲應聲點
頭,目光看向遠處,卻見幾名衙役從黑暗中走了過來。
「縣令大人,沒有抓到那人。」
「但是在那人逗留的地方,找到了丟失的信。」衙役走回來,將幾封信遞給陳曲。
陳曲還沒伸手,馬志遠就一把奪了去。
打開信看,果然是自己之前的信件,馬志遠面上露出喜色。
「那邊是什麼情況?」馬志遠問衙役。
「回稟馬都督,村子裡的老頭子帶我們去的,但是沒看到那人的蹤跡,只是在他逗留的地方,發現了一個小坑。」
「坑裡藏著的,就是這些東西。」
「那老頭子我們已經把他殺了。」
「馬都督放心。」衙役與馬志遠說道。
馬志遠點頭,眼前的衙役是他馬志遠安排到陳曲手下的。
馬志遠相信他對自己的忠心。
「估計是那人擔心東西帶在身上不安全,所以才把東西藏在那裡。」
「如今東西已經找回來,那人已經沒有任何證據。」
「不過他既然敢背叛我們,那也不能讓他好過。」
「陳縣令,可以對外發布通緝令,抓住他,生死不論。」馬志遠滿臉笑容,與陳曲說著。
陳曲也是鬆了口氣。
把東西找了回來,那就是最穩妥的事情。
不然他們隨時都要擔心自己的事情被皇帝知曉。
若真是被皇帝知道一切,他們沒有任何人可以活命。
甚至他們家裡,也要被一併株連。
「馬都督放心,下官明日就讓人發通緝令,抓捕那人。」陳曲笑著點頭。
將手中的信丟進眼前的篝火中,燒苗很快便將信燃燒殆盡。
馬志遠起身,看了眼前方的大火,與陳曲揮揮手,而後便是帶著幾名衙役,消失在黑暗之中。
……
皇帝第二天醒來,就看到陳曲灰頭土臉,滿身狼狽的跪在自己房間門口。
「陛下,臣有罪。」陳曲跪在地上,與皇帝嚎道。
皇帝也是被陳曲這一下整懵了。
「陳愛卿這是鬧哪出?」皇帝看了眼旁邊的李恪,又問陳曲。
「陛下,縣城南郊村子裡發生了瘟疫,全村的人都得瘟疫死了。」
「臣昨晚在村子裡忙了一晚上,實在沒有辦法阻止瘟疫的蔓延,只好出了下策,將整個村子用大火燒毀了。」
「陛下,臣有罪,臣無能,臣救不了他們。」陳曲哭著與皇帝說道。
兩隻眼睛布滿血絲,眼眶通紅,眼淚都流了出來。
皇帝聽到一個村子都被大火燒了,腦袋也是短暫的停頓了一下。
繼而看向陳曲,見他如此模樣,心裡一時間都不知道從何處怪罪於他。
「你先起來,與朕先過去看看。」皇帝與陳曲說道。
陳曲點頭,退到一旁。
皇帝連臉都來不及洗,急匆匆的往外跑去。
李恪跟在皇帝身後,負責皇帝安全的北衙禁軍士兵也紛紛跟了上去。
皇帝一行很快便是來到了城南的村子。
入眼所見,滿眼儘是瘡痍。
整個村子,完全被燒成了焦炭,幾具漆黑的屍體,完全被燒成了一小團
。
「怎麼會這樣?」皇帝皺著眉頭。
近百人的村子,一天就全都死了?
「陛下,臣來遲了,陛下恕罪。」馬志遠滿臉汗水的跑過來,向皇帝告罪。
皇帝只是看了他一眼,而後目光便是落在前方的屍體上。
「李恪,你去看看這些屍體有什麼異常。」皇帝覺著此事極為蹊蹺。
自己來這裡也有兩天,突然就爆發了瘟疫。
而且還整個村一下就放火燒了?
「陛下,瘟疫危險,臣不知道瘟疫會不會被大火一併燒了,若還有瘟疫,蜀王殿下豈不是……」馬志遠趕緊阻止李恪去查探屍體。
馬志遠擔心,李恪跟著趙辰許久,傳聞趙辰本事極強,若是李恪真的學到了什麼,可以看出來些什麼,那……
被馬志遠這麼一阻止,皇帝似乎有些猶豫。
陳曲見狀,立馬再出聲勸道:「陛下,寧古縣有仵作,讓他們去查探情況吧。」
「若是有異樣,臣再與陛下稟報。」
陳曲都這樣說了,皇帝也不知道眼前到底是真瘟疫還是假瘟疫。
若是真瘟疫,李恪染上了怎麼辦?
想想,皇帝還是無奈的嘆了口氣,擺擺手道:「還是按你說的辦,讓仵作驗屍。」
皇帝繞著周圍轉了一圈,但什麼都沒有發現。
馬志遠緊緊的跟在皇帝身後,不斷的勸著皇帝早點離開。
李恪也擔心此處是真的出了問題,若是皇帝真的染上瘟疫,他又沒有趙辰那般的醫術。
出了事他李恪可真的無能為力。
倒是與在勸皇帝離開的立場上,與馬志遠保持了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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