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世有一句非常美麗的話——我們聽過很多道理,卻依然過不好這一生。讀書都 www.dushudu.com
羅甑生所說的道理沈晨知道,為了最終目標,有所犧牲很正常,否則後世也不可能建立起一個近乎於人類史上最好的政治制度——那是無數先輩硬生生用生命堆砌起來的國度,透著鮮血淋漓,泛著瀰漫的硝煙味。
但是,羅甑生的手段必然不可能被老百姓知道,老百姓的死完全不是出於自願,而是被蒙在鼓裡。
這就和犧牲背向而馳,說是謀殺也不為過。
沈晨糾結的地方就是在這裡。
一連三天,沈晨都把自己關在書房裡,直到明面上他抵達揚州的日子馬上就要到了,需要接見淮南道和揚州本地官員,依然沒有走出房門,急得羅甑生和程咬金等人團團轉。
「老羅,你他娘的究竟給仙師出了什麼難題?你看看把仙師弄成什麼樣了?俺告訴你,但凡仙師出了一丁點問題,俺老程把你的皮都給剝了!讓你嘗嘗你自己發明的酷刑的滋味!」
大清早,寒氣逼人,程咬金卻只覺得肝火都快把他燒著了,揪著羅甑生站在沈晨書房門口,如同有使不完的力氣似的,一個勁兒把口水往羅甑生臉上噴。
他已經三天沒睡好了,此時嘴裡的味道能把人生生熏死。
羅甑生自知理虧,由得程咬金破口大罵,連連告饒,道:「老程,我知道我不對,手段下作了點,讓仙師陷入兩難,但現在的問題是,如果今日再不出城,如何與大隊匯合?屆時大小官員齊聚碼頭,而咱們卻從旁邊進了城,這不是搞笑嗎?」
「搞笑?你也知道搞笑?既然知道搞笑,為何還要給仙師出難題?」
程咬金兩個眼珠子都瞪圓了,「不是俺老程說你!你明明知道這幾天事情多,還要偏偏挑這個時候給仙師出難題,現在好了,仙師直接被難住了,你就說吧,若是仙師再不出來,你如何謝罪?」
「我這不是沒辦法嗎?」
羅甑生身體拼命往後仰,關鍵是程咬金嘴巴里的味道實在太難聞了。
「那件事,若不施展一點手段,效果便不好,反而影響了仙師的大計,屆時,如何回去向陛下交待,向大唐百姓交待,向後世子孫交待?」
程咬金冷哼道:「俺不管?就你那點花花腸子,你以為俺老程看不出來?你難道不知道仙師本來就心慈手軟,一旦說出來,必然不可能答應?你卻偏偏說了!你居心何在?」
羅甑生聽了這話,早已按捺不住的火氣蹭地一下躥了起來,一把將程咬金的手打開,罵道:「我別有居心?程黑子!你他娘的說說,我有什麼居心?」
程咬金捏著胳膊道:「哼哼!知道俺老程為何鄙視你嗎?你明明知道仙師根本不可能讓普通老百姓白白死掉,還要故意說出來。你不會直接去做了?等生米煮成熟飯,事情完結,再向仙師請罪?」
「事無不可對人言!」羅甑生道:「我把計劃告訴仙師,正是因為我不想對仙師隱瞞,正好說明我對仙師拳拳之心!倒是你,一點辦法也想不出來,還要指責我,挑撥我和仙師關係!你就說吧,你居心何在?」
「我打死你!」
程咬金拎開拳頭往上沖,羅甑生見此,頓時掀開了袍衫,拉開架勢,眼見兩人要動手,周圍被吸引過來的護衛和百騎連忙上前勸阻。
一時間小院裡雞飛狗跳,幸好為了掩人耳目,揚州當地的百騎所尋來的小院在的極為偏僻,四周又被百騎秘密保衛起來,否則,但憑這一番鬧騰,便要滿城皆知不可。
「砰!」
「行了你們!」
書房的大門在一聲極重的聲響中,被沈晨一把拉開,眾人抬頭一看,頓時嚇了一跳。
此時的沈晨頭髮凌亂,兩個眼圈黑漆漆的和熊貓有得一比,臉上、身上、腳上,全是墨水,也不知他是怎麼搞的,竟然能讓水筆玷污成這般模樣。
他的出現就像開關,頓時把小院裡所有畫面變得靜止。
羅甑生和程咬金互相揪著對方的衣領,兩手高高舉著,就差最後揮下去那一下,十多名百騎和護衛將他們倆攔腰抱住,他們倆本來就人高馬大,又是沙場老將,身上掛了七八個人,絲毫也不影響活動。
見沈晨開了門,兩人幾把甩開身上的百騎和護衛,搶也似的幾步跨到沈晨身前,噗通噗通接連跪了下去。
「請仙師贖罪!」
沈晨氣得怒火攻心,真想兩巴掌把他們拍死,「你們兩個王八蛋,裝模作樣,以為我看不出來是吧!」
兩人猛地一頓,「沒……沒……」
沈晨一人一腳踹到兩人肩上,五大三粗的兩人一個接一個地向後倒去,「還說沒有?你們看看,演戲都不會演!就憑我這點力氣能把你們兩個踹翻?」
羅甑生老臉一紅,「仙師……那啥……神力無形,我等凡人不能受之。」
他好歹還要點臉面。
程咬金卻臉皮子賊厚,捂著肩膀躺在地上哎喲叫喚,那模樣弄得,就像上戰場被人砍了一刀的傷兵!
「你你你你……」
沈晨氣得直哆嗦,「你們兩個!屁大個院子,說點悄悄話都聽得到,你們吼那麼大聲,明著說我心善,實則逼我答應!以為我腦門頭上刻著『憨貨』兩個字?」
「額……這個……這個……」
羅甑生實在沒臉了,連忙伸腳捅捅程咬金,小聲道:「行了,仙師又不是憨貨。」
沈晨渾身顫抖:「……」
真把我當憨貨?
程咬金睜開眼睛,呆萌道:「過關了?」
羅甑生道:「過個屁!意思到了就行,你以為仙師和你一樣是憨貨?」
沈晨心肝俱顫:「……」
「哦!」
程咬金拍拍屁股爬起來,抱拳道:「請仙師吩咐!」
沈晨一口老血往外噴,「噗!」
「走吧走吧,出城!」揮揮手,沈晨無奈地轉身走人,反正大船上能夠沐浴,不在乎現在的狼狽模樣。
「那……」
羅甑生欲言又止。
沈晨嘆了口氣,道:「我不能答應。」
羅甑生和程咬金:「這……」
這還演個屁!
沈晨轉而道:「不過,我有法子了。路上說。」
羅甑生和程咬金相視一笑,「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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