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剛剛西下,飄香樓中已經是賓客滿座了,益州城內的各界名流、鄉紳、官員、都已經坐滿了飄香樓,三五一群,五六,議論紛紛,話題都是今晚的宴會,但是主人翁楊雲楓卻遲遲沒有露面,眾人都在詫異,今晚這個宴會究竟的目的是什麼,楊雲楓究竟有何用意。
章仇兼瓊與一眾官員早就到了飄香樓,在二樓的包間內,除了與章仇兼瓊比較熟悉的官員之外,還有益州一些其他各級的官員,眾人競相拱手道好,滿臉的笑容,和諧之極,談笑風生。由於劍南道節度使余皖埝在巴州尚未回來,而益州的最高長官儼然就已經是章仇兼瓊了,所有官員都圍繞著章仇兼瓊,相互恭維,一些劍南道節度使官衙的官員平日裡在余皖埝面前,對章仇兼瓊都是不屑一顧,但是此刻余皖埝不在益州,而且楊雲楓來益州的目的是什麼,大家都心知肚明,余皖埝的節度使這個位置還能呆上多久,沒有人敢肯定。而最有希望成為節度使的人選,無疑就是章仇兼瓊了,這些人在宦海沉浮了這麼久,官場上有什麼動靜,自然不會不明白。
而鮮于仲通在益州這麼久,也從來沒感覺像今日這般風光過,全益州的達官貴人,風流名士,都齊聚一堂,雖然不是衝著自己而來,也倍覺有面子,一臉笑意地看著這幫平日裡對他不屑一顧的人,而這些人似乎此刻也對他格外的恭維,他自己心中也明白,這個一切都是看在了楊雲楓的面子上,但是即便如此,他已經感到很滿足了,他心中此刻突然想到,若是以後在益州能做到,讓此刻眼前的這些人都能像今日這般對待自己,那將是多麼美妙的一件事,這是他有了一種當時應該也給自己捐一個官的衝動。
楊雲楓在來飄香樓的路上,一路之上都是聽著路上的人在談論今夜的宴會,路上所有的人見到楊雲楓路過之時,都投來的異樣的目光,楊雲楓此刻知道自己在這些人的眼神中自己的模樣,楊雲楓面上保持著笑容,一路之上不斷的與眾人揮手示意。
而正當鮮于仲通意想之時,楊雲楓就已經到了飄香樓的門口了,人未到而笑聲先至,一樓都是一些底層的名流士子,或者益州周邊的鄉紳,地主之類的人物,此刻見門口傳來爽朗的笑聲,不時走進一個身材高大,雖然穿著一身的便裝,樣貌也說不上格外的俊朗,但具有一種特殊氣質的年輕男子,身後還跟著兩個人,年紀也都不大,一個年輕的俊朗後生,劍眉虎目,一身都透露著虎氣,另外一個年紀稍長,但也只是二十出頭,但是臉上完全顯示出了一種社會的歷練。
在益州城,此刻只怕要找出這麼三個男子,只怕也難,任誰都知道,這三人走在最前列的定然就是那個風起蒲州,名動洛陽,爾後又震驚長安,最後來蜀中的欽差大臣楊雲楓了,而身後那兩人無疑也就是楊雲楓的貼身保鏢了。
鮮于仲通這時立刻一邊笑著一邊拱手,迎著楊雲楓而去,走到楊雲楓面前,立刻笑道:「大人,所有邀請的賓客都已經到齊了,無一人缺席!」
楊雲楓微笑點頭,隨即邁著步子走進飄香樓的大堂,隨即衝著大堂內坐著的眾人拱手道:「感謝諸位百忙之中,能抽空蒞臨今夜的晚宴,楊某在此多謝諸位賞臉了!!」
眾人此時也立刻紛紛起身,爭先恐後的上前拱手道:「仰慕楊大人之名已久,今日才見真顏,今日我等在邀請之列已經不甚榮幸了……」諸如此類的話蜂擁而至。
楊雲楓頓時間就猶如變成了影視大腕一般,被眾人團團圍住,覃毅與陳梓傑連忙上前攔住了眾人,楊雲楓微笑著點了點頭,笑道:「那是諸位抬愛,楊某何德何能,能讓諸位如此?今晚吃好喝好,楊某上樓看看,一會再下來與諸位小聚!」說著又連連拱手,在陳梓傑與覃毅的護送下上了二樓,鮮于仲通也跟著而去。
一樓的某個角落站著兩個男子,正是在楊雲楓沒來之前談論楊雲楓的吳、王二人,那王姓書生此時微微一笑,坐下身來,對那吳姓老者笑道:「道玄兄,此刻已經見過楊雲楓此人,感覺如何?」
吳姓老者微微一笑,輕輕搖了搖頭,卻沒有說話,給王姓書生斟了一杯酒後,這才道:「一會待他下樓與我等說什麼,再做評論!」
王姓書生,接過酒杯道:「如此一個後生,竟然已經是從三品的京城大員,此刻又是欽差,叢刻就可見此人絕對不簡單哪!」
吳姓老者此刻微閉雙目,端著酒杯,依然不語,王姓書生見狀微微一笑,將酒水飲盡,也不再言語,卻聽一旁的人都在談論著楊雲楓,這個誇讚楊雲楓年輕有為,那個說楊雲楓英武不凡,也不知是否真心而發,兩人聽了都是會心一笑。
楊雲楓上了二樓,樓上與樓下的人完全不同,都是在益州城的身份地位都在中高端的人物,但是這一刻,所有人的臉上都是一個表情,不管是真心的還是違心的,但都是滿臉堆笑,沒等楊雲楓走近,都離開了原位,雖然沒有像一樓的那般人那樣蜂擁而至,但是客套之話卻一點不比一樓的人少,都是一些恭維之語。
楊雲楓拱手一一還禮,鮮于仲通領著楊雲楓到了主人席後,這才對眾人揮手道:「諸位請坐,與楊某不比如此客氣,若是如此,楊某下次還真不敢勞動諸位大駕了!」
眾人聞言紛紛一笑,逐一坐下之後,楊雲楓這才對眾人道:「楊某請諸位過來,諸位心中一定是疑慮甚多,楊某是個直腸子,此刻也不拐彎抹角了……其實今日楊某不過夜是一個賓客,真正的主角是鮮于仲通鮮于兄,是他有話要與諸位說,不過是借楊某過橋,楊某與諸位一樣,還是憂心重重……」說著看向一旁的鮮于仲通,拱手道:「卻不知道鮮于兄請我等前來,究竟是所為何事?」
眾人聞言臉色都微微一變,但是也都是一閃而逝,立刻恢復了一臉的笑意,看向了鮮于仲通,畢竟此刻的鮮于仲通已經不是以前的那個小商賈了,而是欽差大人的好友,即便不給鮮于仲通面子,也要給足楊雲楓面子不是。
鮮于仲通畢竟也是見過一些市面的人,在聽楊雲楓說那番話的時候,心中就已經明白楊雲楓的意思了,立刻對眾人拱手道:「諸位大人,貴賓,我鮮于仲通在益州不過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商賈罷了,今日諸位能蒞臨飄香樓,也完全是為了楊大人的面子,不過小人今日也就仗著有楊大人在場,一些想法也敢於與諸位大人貴賓來講……」一邊說著,一邊掃著眾人的臉色,見眾人臉色都露出了意思的詫異,立刻頓了一頓。
楊雲楓知道此刻眾人定然在猜測鮮于仲通的用意,立刻笑道:「鮮于兄有什麼話,儘管直說,既然能給我楊雲楓面子來飄香樓的人,也就都不是外人!」
眾官員本來都沒有反應,聽楊雲楓如此一說,立刻紛紛笑道:「不錯,不錯,鮮于大官人有什麼話不妨直說!」
鮮于仲通此刻心中已經明白了形勢,有楊雲楓在場,自己也可以放膽直言了,這時清了清喉嚨,立刻笑道:「諸位都知道最近蜀中以及觀眾地區都遭受了前所未有的蝗災,此刻蜀中又多日無雨,田地乾涸,導致顆粒無收,蜀中百姓流離失所,餓殍滿野,小人在益州無論家資還是地位,都不如在座諸位,但是小人也不忍百姓如此,所以小人今日已經變賣了所有家資,準備成立一個專門幫助我們蜀中同鄉的基金會……」
眾人聽到「基金會」三個字的時候,都是一臉的詫異,小聲議論,卻見這時楊雲楓站起身來了,對眾人道:「所謂基金也就是一個做善事的組織,鮮于兄的這個基金就叫做『希望基金』,本官第一次聽到的時候就覺得很有意義,正如這個基金的名字,所謂希望,也就是要給蜀中百姓帶來一線希望,給我大唐災民一線希望……」
眾人雖然已經明白了這個基金的意思,但是心中依然還是百思不得其解,做善事就叫「希望善堂」嘛,為什麼要叫基金這麼怪異?與此同時,他們也知道,楊雲楓雖然說這次晚宴的真正主人是鮮于仲通,但是其實依然還是楊雲楓在幕後操作,不然他如何對「基金」如此的了解?況且這鮮于仲通在益州是什麼人,在場眾人也多少知道一點,完全一個暴發戶,如何會突然想到變賣家產,去做善事?這不是吃飽了撐的慌麼?而楊雲楓從在蒲州起,就開始做一些莫名其妙的事,這種莫名其妙的想法,莫名其妙的詞句,也只有楊雲楓能想出來。
眾人此刻心中也就有了一些底了,楊雲楓這時又準備要錢了,其中有些官員清楚的很,上一次還不是楊雲楓請客,就已經敲了在場官員數千兩的銀子了,如今這楊雲楓請客還了得?況且還有一個鮮活的樣板在這呢,他的好友鮮于仲通連家資都賣了,雖然他們不屑於鮮于仲通,但是鮮于仲通的家資卻也不是假的,那也是真金白銀,少說也要有萬餘兩的紋銀吧,也正是因為自己從來不屑於鮮于仲通為伍,自認比他高了一頭,但是此刻捐款是否也要高出一頭來?
楊雲楓見眾人的臉色不對,心中已經明白了眾人的想法,立刻笑道:「諸位也不要有太多的想法,為善不在捐款多少,主要就是一個心意問題,只要你能力範圍之內,即便是捐一個通寶,也是一份心意不是?」
楊雲楓雖然如此說了,但是眾人又豈能真就捐一個通寶,這時候他們都是一般的心思,反正要是捐上數萬是肯定心疼與不舍的,但是如果捐的太少,以後在益州又沒有面子了,別人見你就說,你不是瞧不起鮮于仲通麼,人家鮮于仲通都捐出了全部家資,你捐了多少?此刻唯一的辦法就是,看別人如何,只要自己蓋過那些人,那麼以後也就沒人說了。
這種心態,楊雲楓又如何能不知道?他看在眼裡,卻不言語,只是微微一笑,這時衝著鮮于仲通點了點頭,鮮于仲通立刻招呼一個自己府中的下人,推來了一個大箱子,箱子上面寫著「希望基金」四個楷體大字,待推到楊雲楓的身旁時,楊雲楓立刻笑道:「眾所周知,張旭張伯高是以狂草著稱,而這『希望基金』四個楷體大字,卻也是出自張伯高之手,伯高先生一向兩袖清風,如此也算是為了『希望基金』出了一份薄力了,不僅如此,他還捐出了自己身上僅有的五十兩紋銀……」
張旭成名比楊雲楓還早,在場的眾人如何不知,此刻眾人的一雙眼睛都盯著那木箱上的四個楷體字,心中懷疑此字的真偽,眾人都知道,這些碎楊雲楓來蜀中的人當中有張旭,也知道楊雲楓與張旭的交情,要著四個字也很有可能,不過眾人見慣了張旭的狂草,從來沒見過張旭的楷體字,也不敢百分之百的肯定,但如果是真的,自己即便是出個幾千兩銀子,若是能買下這張紙,日後傳給子孫,也算不錯。
這時二樓的門口走進一人,一身灰衣長袍,年紀二十餘歲,徑直走向楊雲楓,楊雲楓立刻站起身來,立刻拱手笑道:「伯高兄!」
張旭豪邁一笑,走到楊雲楓身邊,卻聽楊雲楓這時立刻對眾人道:「諸位,楊某為你們引薦,身邊此人就是張旭張伯高!」
當中有不少人在楊雲楓來那日就已經見過張旭了,其他人聽這些人低聲一說,立刻紛紛拱手道:「伯高先生!」如此也就是說明,那四個楷體字的確是出自這個狂草聖手之手了,無需置疑了。
楊雲楓何時立刻笑道:「一會晚宴就要開始,如此楊某也就不再多說什麼了,善款箱就放在這,各位要捐多少,都隨心意,而且手拿著銀子放到箱子之中,別人也看不到你捐的多少,諸位也無需擔心這個問題……」
楊雲楓一語道破眾人的心思,眾人臉上微微一紅,雖然放進去的銀子別人看不到,但是逃出來的銀子,別人是能看到的,眾人還是遲疑不已,這時卻見一人站起身來,對楊雲楓道:「楊大人,小人是益州的一個瓷器商,願意出五千兩……」
楊雲楓聞言立刻起身拍手笑道:「這位管人真是益州的義商啊……」
楊雲楓還沒說完,立刻就聽那人道:「不過小人有一個要求,能在晚宴之後,將伯高先生的這四個楷體字賜贈小人!」
楊雲楓聞言立刻哈哈一笑,走到捐款箱前道:「那有何難?只要你當真捐五千兩,楊某此刻就揭開給你!相信伯高先生也不會反對吧?」
張旭聞言神秘的一笑,搖了搖頭,卻見那商賈立刻道:「五千兩不是小數目,我現在命人回去取……」
楊雲楓立刻擺手道:「那倒不必……」說著對一旁的一個下人點了點頭,那下人立刻拿著一張紙走到那商賈面前,將紙張遞給他,那商賈拿著紙張一看,其實就是一個字據,說的就是今晚之舉,只是字據之上沒有填寫捐款的數額已經捐款人的名字,待他看完,那下人拿過字據,立刻拿著筆在上面寫上「五千紋銀整」的字樣,隨即交給那商賈道:「官員請簽字畫押吧!」
那商賈也不猶豫,立刻在字據上籤上自己的大名,隨即按了一個手印,交給下人,其他人這時才反應過來,立刻懊悔不已,張旭的字就這般的被搶走了。下人拿著字據交給楊雲楓,楊雲楓將字據在手中揚了揚,這才放入捐款箱中,立刻揭開了張旭的字樣,卻見楊雲楓揭開了「希望基金」四個楷體字後,那下面竟然還有一張紙,上面依然還是「希望基金」四個字,卻是用小篆題寫的,眾人見狀都是一凜,暗道,這小篆莫非也是張旭書寫的不成?
立刻又有人站起身來,叫道:「我出五千五百兩!」楊雲楓立刻讓下人送去字據,讓他簽字畫押後,將小篆揭開給他,豈知下面依然還是有其他字體書寫的「希望基金」的字樣,楊雲楓立刻笑道:「還有人否?」
如此片刻之間就已經有不少人舉手捐款了,而那捐款箱上的紙也是揭了一層又一層,已經見了十餘個字體了,眾人也知道這字體也是揭一張少一張了,如果自己再不下手,只怕就沒有機會下手了,眼見一場自覺的捐款,卻變成了善款拍賣會了,而拍賣的東西,就是草聖張旭的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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