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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凡之頗有微詞,卻也無可奈何。
他把兒子顧瑜叫在身邊說道「卿兒年歲見長,又被人說成是霹靂火的克夫命,眼見成了老姑娘了,也沒有個人前來提親,方家小子貌似對命格一事不是很在意,上次有意求取卿兒,今天正好他也來府上做客,你去說一下,讓他把聘禮送過來,擇日成婚罷了。
世家的那些門當戶對的俗套不要也罷,我們顧及臉面害了娃兒,我看方家小子就很不錯,雖然現在領著臨潼知縣的位子,憑他的才華,以後青雲直上也不是不可能。
我現在老了,學問一途執著己見自是我的驕傲,不再追求臉面排場相得益彰,只要孩子高興,哪怕吃糠咽菜老夫也願意。」
顧瑜跪倒在顧凡之的膝下,磕了響頭之後,聲淚俱下的說自己不是人,非要算算將來自己會不會有後。
誰成想,讓清風道長看到了卿兒,便要收為弟子,我不應允,便說卿兒是霹靂火的命格,純粹就是胡說八道。
世人不明就裡,被天師扔了一顆霹靂彈就消失的神仙法術敬畏的沒了膽子。
我現在就去見見那方家的小子,只要他願意,即便還是以前那個紈絝,我也把卿兒嫁給他。
顧凡之叮囑道「前幾天我說話有些生硬,你今天稍微緩和一下,雖然我們不在乎家族對等,但是,該有的驕傲不能丟失。」
顧瑜叩拜之後,便起身離開,在花廳內「偶然」遇到了正在和學子們討論詩詞的方卓。
方卓眼見顧瑜話到嘴邊卻不知如何開口,索性大方道「小侄孟浪了,前幾日得顧翁府上做客,見小女長的貌美,便起了求取之心,本想著主動上門說明緣由,奈何小子家室微薄,門不當戶不對,唯恐遭人恥笑,今日厚著臉皮相求,還望諒解,小侄誠惶誠恐。」
顧瑜臉色驟然一變,這哪裡還是那個紈絝子,心思縝密的根本就不像是一個十八歲的少年人。
顧瑜喟嘆一聲道「老祖宗看上了你的才華,有心想要將卿兒許配給你,我這個做父親的應該好好祝賀你才是,可是……」
話音未落,就被方卓打斷道「既然我們是一家人了,那麼也該是我解開你們心結的時候了,小子從來都不相信命格只說,即便是要我死,也應該是我同意才行。」
顧瑜突然又覺得方家子好像還是以前那麼孟浪,剛說要把小女許配給他,就迫不及待的顯露出他的本性。
根本看不出來他本性的變化。
看來老祖宗總結出來的至理名言,容不得後人反駁。
方卓得到了顧家許諾,便起身前往縣衙,是該做一個了結的時候了。
自從老祖宗以情詩的名義開始到處宣揚她和方卓關係的時候,顧念卿就再也沒有出過自己的閨房。
名花有主之後就不能再拋頭露面,待在閨房等著婆家人來迎娶自己過門,這段時間家裡的老媽子總是進進出出給她說一些洞房熄燈之後的注意事項。
她已經算是個老姑娘了,要服服帖帖的伺候好人家才是她現在要做的事情。
她突然覺得自己的命運就像是一根稻草一般,沒有來由的開始傷心起來。
母親竇氏幾次都想到閨房去看看閨女,都被顧瑜的眼神給嚇退了。
嫁入顧家二十年了,只生下一個閨女,還是個命苦的,顧家三代單傳到她這裡就斷後了。
所以在顧家她沒有一絲話語權。
很多次竇氏勸顧瑜再娶個小妾延續香火,被顧瑜拒絕了,原因是就在發現竇氏很難懷孕之後,顧瑜在老祖宗的撮合之下,納了兩個小妾,誰知道在不到一年的時間裡,兩人相繼過世,和他們一起過世的還有她們肚子裡的孩子。
從那之後,顧瑜就斷了再納妾的打算。
老媽子說完自己該說的閨中秘話後,道「小姐,我們女人家就是苦命的,嫁過去之後好生服侍丈夫才是,生個一兒半女的就能丈夫的心牢牢的拴住。」
顧念卿沒有多少表情,道「既然老祖宗點頭答應了這樁婚事,我就會安安心心的嫁過去,至於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吧,只希望老天能忘了我的存在,能給方家子一個活命的機會。
剛才我聽說他在花廳見過父親之後就要去朝元閣找清風道長拼命,你說這樣的人,我怎麼能讓他輸?」
老媽子笑的很乾澀,道「小姐也是個有福氣的人,雖說十八歲才嫁人,古往今來的也不是沒有,嫁個有情郎才是我們女人家的福分。」
顧念卿沒再說什麼,轉身就開始收拾自己的嫁妝,把嫁衣疊的整整齊齊放進了柜子里。
老媽子嘆息了一聲,就退了出去。
方卓一聲令下,縣衙捕快整裝齊發,跑步前往朝元閣捉拿要犯清風道長。
山門處有人阻攔,方卓瞪著眼睛亮出了御賜金牌,只要小道士再有出格行為,陸乘風的朴刀就會橫推過去,將他攔腰斬斷。
馬捕頭第一個衝進大門,拿著令牌登高一呼「臨潼縣衙辦案,奉命捉拿要犯清風道長,阻攔者殺無赦。」
監院道人劉洪,領著眾道士提著短棍一字排開,和捕快形成了對峙的局面。
劉洪道「皇家道場,豈容你小小知縣在此撒野!」
方卓道「陛下令牌在此,見著跪地,如有阻攔,殺無赦。」
眾道士面面相覷,劉洪率先跪下,三呼萬歲。
方卓道「交出清風道長,要不然我就要開始搜查了。」
「且慢!」
就在這時,主觀殿門突地大開,一股白煙冒出,沖天而起,一道人立於白煙之上,神情嚴肅俯視眾人。
眾道士倒頭便拜。
「我已渡過劫難,脫離俗塵,人間的事情已和我無關,命你速速退去,否則天雷降下,定將爾等劈成碎肉。」
方卓笑道「小小把戲,還敢在本縣面前施為,勸你趕緊自首,陛下對你還能網開一面,如若你執迷不悟,陛下的雷霆不知道你能不能承受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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