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長安,在下過一場雨之後,天氣突然毫無預兆的便熱了起來,炎炎夏日當空,杜睿也沒了讀書的心思,在這個沒有電扇,空調的時代,想要挨過這種天氣,實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全/本\小/說\網/
杜睿還算精明的,當初釀酒成功之後,他除了讓杜仲四處收購糧食,以備不時之需,便是大肆儲備冰塊,為的就是能稍稍輕鬆點度過夏日的高溫煎熬。
「還是少爺聰明,要不是少爺當初存了這麼多冰,咱們這個夏天還真不知道該怎麼過了!」寶釵一邊指揮著杜平原兄弟往杜睿的書房裡搬運冰塊,一邊說道。
「那是自然,現在外面的人都說咱們少爺是文曲星臨凡呢!」有杜睿這麼個主人,杜平生也是與有榮焉。
杜睿正拿著一本在看,聽了杜平生的話,斥道:「休要胡言!什麼文曲星,外面人亂說的話,你也跟著傳,要是傳到別人的耳朵里,還指不定怎麼編排我呢!」
在這個封建社會當中,只有上帝才是人間唯一的正神,上天之子,其餘臣民只能是凡人,如若杜睿都是什麼文曲星了,讓皇帝情何以堪。
杜平生被杜睿斥了一句,也不放在心上,吐了吐舌頭,不再言語,繼續忙他的去了。
杜睿接著問寶釵道:「寶釵!三位姨娘那邊,冰塊可送去了?」
寶釵回道:「不勞少爺費心,馬姨娘那邊早就送過去了!」
杜睿點點頭,突然想到了一件事,道:「季姨娘那邊冰塊不要多送,送去了記得用銅盆罩上,五小姐身子弱,別被寒氣激到了!你們姐妹多費費心,千萬照料到了!」
寶釵笑道:「省得了,少爺!您昨日便已經囑咐了多次!奴婢們怎能不上心!」
杜睿想了想,似乎自己真的有些羅嗦了,便自嘲的一笑,道:「這便好!這便好!」
前世杜睿便沒什麼親人,父母和唯一的妹妹都葬身在一場大火之中,重生之後,段暄對親情尤為看重,馬氏等人生的三個女兒,雖然不是杜睿一奶同胞的親妹妹,卻也相差無幾,對於她們幾個,杜睿是一樣看重。
這時元春走了進來,端著一碗酸梅湯,放到了杜睿的書案上,語態輕柔道:「少爺!喝碗酸梅湯,也解解暑氣!」
杜睿將手中的放下,忙接了過去,喝了一口,頓時感覺渾身舒暢,從嗓子一直清涼到了胃裡,舒服的不得了。
「別處可都送去了!?」杜睿問道。
元春道:「少爺放心,迎春她們全都送過去了!五小姐的酸梅湯里還照著少爺的吩咐加了參片,少爺!您看的可是?」
杜睿一怔,笑道:「你也讀過書?」
元春道:「原先在家中時,父親教過,當初奴婢的父親就喜歡讀,說這裡面藏著大道理!大智慧!」
元春說道她的父親,神色不禁一陣暗淡。杜睿見了心中也是一動,這世道爭鬥不息,雖然王朝被襯托的更加輝煌了,但受苦的總歸還是百姓。
杜睿忙岔開話題,笑道:「以史為鑑可以知興替!史書當中記載了自炎黃五帝以來各朝各代的興亡,只有總結先人的經驗,加以借鑑,才能找出一條真正的治國之路!」
「賢弟又在講大道理了!」
人未到,聲先至,杜睿不用猜也知道來的是李承乾,每日這個時辰,李承乾都要出宮,來他的府上求教,便笑道:「殿下怎的還在外面,快快進來,避避暑氣!」
門被推開,李承乾已經走了進來,頓時感到一陣涼氣襲來,讓李承乾不禁舒服的呻吟了一聲,左右看看,見杜睿的書房中,四處都放著一個大銅盆,裡面盛滿了正冒著寒氣的冰塊。
「賢弟倒是會享受,便是我父皇也沒有這般享受,今日走時,孤怎的也要帶走些冰塊,這鬼天氣,真是熱的厲害。」
李承乾於這杜府也是常來常往的,寶釵等女全都認識這位當朝太子爺,忙屈膝行禮。
李承乾和杜睿府上的人,也不見外,他自小就沒有那種高高在上的習慣,又在中山郡為王多年,對民間疾苦甚為了解,忙擺了擺手,道:「好了!不必多禮!」
杜睿知道李承乾的脾氣,笑道:「元春!你再去取一碗酸梅湯來,給殿下解暑!」
元春和寶釵聞言都退出去了。
李承乾看著,不禁笑道:「賢弟還真是好福氣,這般俊俏的侍女,便是宮中也比不得。」
杜睿笑道:「殿下貴為一國儲君,身邊難道還會缺了美貌的侍女嗎?」
李承乾被杜睿問的一陣語塞,尷尬的笑了聲,道:「你這傢伙,還來取笑我!」
說著端起了寶釵拿來的酸梅湯,喝過酸梅湯之後,李承乾不禁大加讚賞,道:「賢弟!這酸梅湯是如何做的,冰涼酸甜爽口,真是好東西!」
站在杜睿身後,正給他扇涼的探春道:「這是我家少爺做出來的。」
「哦!」李承乾聞言不禁大奇,道,「賢弟還有這般手藝,回頭一定要教教孤,回去也做來給父皇,母后嘗嘗!母后一直身子不大爽利,如今天氣炎熱,我母后近些日子精神也不大好!」
杜睿道:「哪裡用的著這般麻煩,寶釵,你去帶恆大人到廚房盛上一大桶,用冰塊鎮上,送到東宮去!」
李承乾聞言,笑道:「如此就多謝賢弟了!安康那丫頭嫌天氣熱,不願意出來,要是早知道你府上有著酸梅湯,恐怕早就飛過來了!」
杜睿連道不敢,又讓元春再盛一大桶放在門房,給那些慕名而來的士子們用,自打關中的糧食危機過去之後,那些杜睿的粉絲便再次蜂擁而至,每日都在杜府門前張望,盼著能見到那位傳說當中的神童,只可惜這大熱天的,杜睿怎麼都不肯四處亂走了,倒是那些士子在大太陽底下曬著,不時有人中暑,杜睿便想了這麼個辦法,每日都拿些冰鎮酸梅湯來,給那些人祛暑。
如今那場糧食案已經過去多時,在杜睿的教導和勸解下,李承乾也恢復了自信,最近幾次太宗交代下來的差事,李承乾也辦的漂亮,東宮的儲位,愈加穩固。
「賢弟真是宅心仁厚!」李承乾見杜睿想得如此周到,也是連聲稱讚。
杜睿笑道:「殿下謬讚了,小弟所謂不過是小善,能使天下黎民百姓安居樂業,老有所養,少有所教,施仁德於萬民,揚天威於域外,這方是真正的大善,殿下當以自勉!」
李承乾聞言忙起身,對著杜睿躬身一禮:「賢弟言之有理,孤受教了!」
自打太宗讓李承乾拜杜睿為師之後,兩個人的關係便是這樣,亦師亦友,不過在杜睿的堅持下,李承乾總算不再叫杜睿師傅了,兩個人還是平輩論交。
李承乾坐回去,見杜睿的手邊放著!?」
杜睿將書拿起,揚了揚道:「此間有大智慧,為史家之絕唱,無韻之離騷,能使人明是非,知善惡,小弟也是閒來無事讀讀而已!」
李承乾見狀笑道:「史家之絕唱,無韻之離騷!小弟果然好才華,似賢弟這般才華,怕是將這天下的才華都占去了,昔日曹子建才華八斗,也不過是個尋章摘句的書生,賢弟有大智慧,或許將來也能如太史公,班定遠一般,編纂出一部史書來,流傳後世呢!」
李承乾雖是戲言,但是到了杜睿的耳中卻不一樣了,自己寫一部史書,這句話讓杜睿都不禁動心了,歷朝歷代的文人,除了那幾個作詩填詞當真高絕的,又有幾個能流傳後世,除去唐宋八大家,余者也不過碌碌,然司馬遷一部也是備受推崇,便是後世的毛太祖也是時常抱卷在手,躬讀不輟,如今提前問世,豈不是也能讓自己留芳千古。
杜睿這人雖然名利心甚淡,但是面對這樣一個揚名聲於後世的好機會,杜睿還是忍不住心動了,不做史,不可稱之為大家,便是再做一次文學大盜又如何。
司馬光,抱歉了!
心中主意已定,杜睿也不覺得這夏日如何難熬了,和李承乾相談甚歡,不時的說一些治國為君之理,讓李承乾受益匪淺。
一般天家貴胄,最不耐煩的便是他人說教,特別是那些喜歡掉書袋的儒生說什麼聖人之理,杜睿教導李承乾便從不名言李承乾應當如何做,只是循循善誘,讓李承乾自然而言的被潛移默化,最近的幾次差事辦下來,也讓太宗大為讚賞。
兩人正說著,突然書房的門被人撞開了,跑進來的是杜雲蓮,小丫頭顯然是熱的不耐煩了,額頭上布著細細的一層汗珠,小臉也被曬得通紅。
「三哥!三哥!快來陪我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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