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虎門黃山分舵在五虎門的分舵之中排在最末尾,實際上如果這邊不是因為地理環境特殊,一個小縣應該是不會有五虎門分舵的。
裘非被安排在黃山分舵做舵主,這位置在整個黃山縣人的眼中是頂了天一樣的人物,畢竟黃山縣五虎門分舵人不多,規模不大,可也有兩百多名弟子。五虎門在整個江南地區都很有權勢,越是靠近宣州權勢就越是厲害,黃山縣只是一個小縣,縣令已經是最大的一個官了,可縣令和整個五虎門相比根本算不上什麼,上面還有龕州的州府,刺史、長史一大堆人物壓在他頭上。這年頭大家都知道,交好總比交惡來得實在。
可裘非這位在別人眼中頂了天的人物,自己卻深感閉塞。都說分舵不如外門,外門不如內門,內門不如親族,一個龐大的江湖門派門下制度森嚴,分舵舵主看著地位挺大的,實際上也只是分舵之人。
就江南五虎門來說,任何一個十歲之內孩子都可以去宣州一試,外姓之人如果通過了五虎門的考核都可以記入外門弟子,而裘姓的族人未滿十歲便是門派裡面的內門弟子。直到二十歲的當口,任何一個外門弟子都有一次機會,可以挑戰三名同歲的內門弟子。只要能夠勝過其中的一人便可以一步進入內門,屆時可以學習更多的武學握有更好的兵器享有更高的地位,反之若是三次挑戰都失敗了,就只能去分舵從此一生駐守在五虎門分舵。當然每年每一個五虎門分舵都有三個名額,外門弟子可以再一次去宣州挑戰,只是年少之時已然差距很大,二十歲之後能過此挑戰者更是寥寥無幾。
相對於外門弟子苛刻的條件,裘姓的內門弟子要舒服的多,從小出生就有最好的補藥,學習五虎門門內上乘的內功心法和五虎刀法,普通的裘姓親族二十歲時都可以達到兩重初境,甚至達到極境之人也有好幾個。這些人才是江南五虎門的根基,真正的內門弟子,親族力量。按道理來說這些人就算是再沒落都不會掉出內門。
但是一個龐大的體系要運轉勢必就會有人做出犧牲,如果一個五虎門的分舵都是外姓之人,那掌控力就會差很多。因為每一個分舵的舵主都是裘姓的族人,他們是整個五虎門伸在其他地方的爪牙,負責拱衛宣州總舵以及刺探各地的情報。
說白了,裘非這個分舵舵主只是一個犧牲品,按他的能力來說在五虎門之中不上不下,即便是內門弟子裡面,他也能夠算上中等。二十歲的時候躋身極境高手,如果能夠繼續在內門好好習武繼續修煉,那再多上一二十年突破到化境也是未知之數。可惜,家族將他扔到了黃山來,用一個黃山分舵舵主的頭銜搪塞了他。
二十年過去了,當年那個意氣奮發的少年已經不見了蹤影,奈何裘非苦苦習武修煉,卻始終無法突破,那一些當年和他同齡的裘姓族人其中很多功夫已經遠在他之上,就好比裘彪。明明大家都是裘姓的族人,裘非還並非是庶出。可當年掌門人一個決定,讓裘非這二十年來如同坐監一般被困在黃山縣這個巴掌大的地方。宣州離他很近,但有時候他又覺得是那麼的遙遠。
「舵主,外面有不少人要見你。」
此時裘非正在自己的院中打坐,作為一個分舵的舵主最不方便的一點就是不能專心習武,總有很多世俗之事的牽扯,要和各種各樣的人物打交道。不過平日裡面都是他出去找人,沒想到今日還有人找上了門來。
「知道了。」
裘非拿出手絹,稍稍擦拭了一下額頭的汗水。多年來即便是作為一個分舵的舵主,裘非並沒有停下自己的武學之路。不過就算是這位經歷多年大風大浪的舵主,一下子在大廳裡面見到那麼多人也有一些不解。
官門中人帶來他並不意外,官府裡面很多事情都和他這個五虎門分舵舵主撇不開,白寒這個捕快他也不是第一次打交道了,但是其餘的幾個人可就眼生了。裘非多年在外,也算閱人無數,那邊坐著的李封晨顯然不是一般的人物,那種由衷散發出來的氣質就和五虎門裡面的那些內門弟子一樣,讓裘非從內心中就厭惡。按道理來說,五虎門裡面的內門弟子裘非幾乎都認識,而且他們幾個人的腰間都沒有五虎門特鑄的虎爪龍鱗刀。所以這幾個人絕對不是五虎門的人,裘非馬上得出了結果,然後他又一轉眼,看到另一邊還有兩個書生摸樣的人物,這就更加讓裘非吃不准了,這些年來他和富商打過交道,和其他門派的人物打過交道,官府中人打過交道,甚至和一些江洋大盜、販夫走卒都打過交道,唯獨沒有和真正的讀書人打過交道。
「你們尋裘某到底所謂何事?」
裘非開門見山直接問道。
「裘舵主,白某乃是王縣令下的小捕快,今日黃山縣之中發生了大的竊案,含香閣掌柜李博的密室被盜,收藏的二十幅名貴字畫失竊,白某經過勘察認為這件案子乃是江湖中人所謂,因為來向裘舵主問一問,了解一下最近是否有江湖中人來到黃山縣之中。」
白寒不卑不亢地說道。
「白老弟,你應該知道,我們五虎門雖然在黃山縣有分舵,但是我們黃山縣分舵是五虎門在整個江南地區最小的一個分舵,分舵上上下下也只有兩百多名弟子。平日裡面這些弟子都要外出,留在府中的不過二三十人而已。如果真有大盜要來黃山縣動手,我們也是無可奈何啊。這些天北面的兗州五派和血手門要動手,整個江湖都不太安定,你知道的。」
裘非說著的時候聳了聳肩頭,似乎對於這件事情不太上心。
這一點楊飛和李封晨都看在了眼裡,可就在剛才這黃山縣的縣令王伯湯還說裘非和李博乃是好友,不應該是現在這樣的一個態度才對。
但是五虎門一個分舵的舵主,不是白寒這樣一個小捕快可以惹得起的,即便他覺得裘非不對勁也不好意思繼續問下去,對方擺明了不願意插手這件事情。
「那就打擾了,白某先行告辭。」
白寒很識相,既然問不出什麼東西來,索性就直接走了。
「好了,捕快已經走了,你們六個人到底是誰?」
打發了白寒,裘非將目光落到了司馬無悔等人的身上。
「在下徐州雙劍派李封晨,這位是我的師弟司馬無悔,還有龍空大師高足楊飛以及并州太原榆次王家的王菲。我們四個人本是受邀去參加裘掌門的大壽,正巧路過了黃山便來黃山分舵打個招呼,也來拜訪一下裘前輩。」
聽罷,裘非的眼中閃過一絲寒光。裘非不是剛才守門的四個愣頭青,四劍震鹽湖的大名他自然聽過,而這一個月中斬牛刀可司馬無悔的大名他也略有耳聞,這兩個人一個是雙劍派門內的天之驕子,另一個則是江湖草莽一下子技壓群雄,聽說五虎門的五小虎之一紙老虎都敗在了他的手中。對於這兩個人,裘非當然知道,這一抹寒光,不僅僅是嫉妒,也是遺憾。
曾經何時,裘非也嚮往著成為天之驕子,嚮往著成為五虎門門內的第一人,嚮往著成為五小虎,成為五虎門的支柱,成為江湖中一流的高手。但是二十年過去了,他的功夫沒有寸進,依然停留在二十年之前的境界之中,甚至都比不上眼前的兩個年輕人。
「宣州離黃山並不遠,若是有快馬的話,二三天的時間就可以到了。幾位既然是給我師哥祝壽的,那便應該儘快動身前往宣州才是,何必在黃山停留。」
裘非沒有給司馬無悔等四個人什麼好臉色看,甚至大有趕人的意思。
「而且我裘非在五虎門之中不過就是小人物,連一個內門弟子都算不上。像我這樣的人物在五虎門之中一抓一大把,李兄弟、司馬兄弟都是將來雙劍派的柱石,和我裘某人不同。根本無需浪費時間來拜訪我裘某人。」
好像這個裘非今天心情不太好,楊飛心中突然這麼覺得。方才一兩句話就打發了官府的捕快,這會兒又對李封晨、司馬無悔沒有好臉色,這般舉動實在有些匪夷所思。一般其他門派分舵舵主都是八面玲瓏的人物,哪會有這般硬氣。
「還有你們兩個人書生,來我五虎門分舵所謂何事?」
官府的捕快沒有給面子,徐州雙劍派的弟子沒有給面子,現在面對兩個書生裘非更加不會給他們面子。
「在下盧家盧升之,這位是駱觀光。我們二人聽聞裘舵主可以尋回含香閣失竊之物,便忍不住來看看,我等畢竟是聖人子弟,酷愛字畫,因此……」
「你們這些讀書人最麻煩了,好端端地名字不叫偏要叫什麼表字,真是麻煩。剛才捕快不是來了麼,你們要找字畫去縣衙招,別來我這邊。」
裘非打斷了盧照鄰的話語,露出了一副鄙夷的神情來,他對於讀書人沒有興趣也沒有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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