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回京了!
消息像長了翅膀一樣飛快的傳遍了長安城的各大府邸,讓朝中大臣都有些驚疑不定,各路御史更是聞風而動,不過半日之間,政事堂已經收到將近十份奏摺,彈劾太子私自回京之罪。
政事堂。
「許相,這些彈劾太子的奏摺如何處置?」
今日是許敬宗值班,老許年紀大了,精力有限,許多不大重要的奏摺都是讓中書舍人代為處置,按例這種奏摺應當上呈李治,可昨晚的情形高仲舒是見了的,所以有些猶豫不決的對著許敬宗問道。
昨晚的交鋒著實有些耗費精力,是以許敬宗一天都沒有精神,此刻正眯著眼睛小憩,聽見高仲舒的問話,無精打采的抬了一下眼皮,揮揮手道。
「昨日的情形你也見了,太子回京乃是陛下和娘娘的意思,這些彈劾太子私自回京的奏摺就不必上奏了,燒了吧!」
開玩笑,太子剛剛在東都遇刺,眼下正是被陛下捧在手心裡的時候,這些奏摺遞上去幹嘛?挨罵啊!許敬宗頓了頓,瞧了瞧時辰,快到中午了,唔,該回去了。
許敬宗接著說道。
「另外,陛下重立東宮六率的旨意已經擬好了吧?擬好了便即刻明發天下吧!」
「許相!」
許敬宗懶洋洋的說完,剛準備提前翹班,就聽見一聲呼喊,接著便看見郝處俊火急火燎的沖了進來,心中不由地腹誹道。
這個郝老頭,年紀這麼大了,遇事還總是這麼毛躁,真是沒有一點宰相的風範。
「哎呦,我的許相!你怎麼還有閒心在這喝茶,快,快隨我到東宮去!太子殿下昨晚在皇城遇刺了!」
郝處俊見許敬宗一副懶洋洋的樣子,心中大為光火,顧不得什麼禮節,便急急地開口道。
只是話剛剛說完,就聽見「啪」的一聲,許敬宗手中剛剛拿起的茶杯被摔了個粉碎。
「你說什麼?殿下皇城遇刺?如今情形如何,太子殿下可曾受傷?」
許敬宗聽完郝處俊的話,微眯的小眼睛立刻睜開,散發出懾人的光芒,不顧外袍被濺出的茶水濺濕,急切的開口問道。
「殿下安好,只是太子妃娘娘為保護殿下被賊人刺了一刀,如今生死未卜!」
郝處俊看著許敬宗,有些奇怪。
「許相,你……你不知道此事?」
「高仲舒,這是怎麼回事?」
許敬宗有些氣急敗壞的對著中書舍人高仲舒喊道。
昨晚正是他們都離開之後,正是高仲舒繼續留在政事堂整理奏摺,若是發生了刺殺,沒道理高仲舒不知道,但是今日一早自己過來高仲舒卻什麼都沒說,不由地讓許敬宗有些氣急。
「許相容稟,昨日諸位大人離開之後,皇城中的確發生了刺殺,但殿下並未受傷,賊子也被當場抓獲,而後太子殿下曾派人前來,說殿下會親自通知諸位大人,囑咐下官不必向各位大人提及,是以下官才未曾稟報許大人!」
高仲舒眼見許敬宗如此生氣,當下便躬身解釋道,口氣有些無奈,他也著實不想這樣,可太子殿下遣來的侍衛千叮嚀萬囑咐不得告訴許相……
「許相不要磨蹭了,快快與我一起前去東宮吧!發生了如此大事,是我等的失職啊!」
郝處俊急急忙忙的拉著許敬宗就離開了政事堂。
東宮。
可憐許敬宗一把年紀,身子又十分肥碩,被郝處俊拉著一路跑到了東宮,早已是氣喘吁吁。
不多時,他們兩個便見到李弘一臉疲憊的來到了前殿。
「老臣參見太子殿下!」
兩人剛剛對著李弘行完禮,還沒來得及落座,郝處俊便急急地問道。
「老臣聽聞昨夜太子殿下在皇城遇刺,殿下可曾安好?」
雖然早已得到消息,知道李弘平安無事,可郝處俊還是不太放心的問道。
「唔,勞煩二位相公掛心了,孤沒什麼大事。」
李弘帶著濃濃的疲憊,擠出一絲笑容說道。
「殿下,昨日究竟是何情況?老臣聽聞賊人已經落網,實乃國之大幸!」
許敬宗倒是比郝處俊沉穩許多,聽見李弘無事,便放下心來,笑道。
「昨夜之事孤已經具本上奏,連夜稟報父皇,稍後會將副本呈送政事堂,這一次孤倒要看看,是那些無法無天的東西,膽敢如此放肆,好了,孤有些乏了,對不住二位相公,請回吧!」
李弘臉色沉了下來,任誰都能聽出李弘話語中蘊含的怒火,但是奇怪的是,李弘卻沒有給出明確的解釋,只是含糊的說會送副本前去,便不容分說下了逐客令。
站在東宮門外,郝處俊和許敬宗對視一眼,皆是看到了對方眼中的不解。
不過許敬宗倒是敏銳的感覺到,這長安城的天,恐怕是要變一變了,從昨日政事堂的表現就能看出,太子已經不是過去那個行事猶豫的太子了,如今的太子,可不是那麼好惹的啊!
長安城,東市的某一處府邸。
「可惡,為什麼又失敗了!那個賤人為什麼還沒有死!」
一名衣著華麗的俊逸男子憤怒的掀翻了桌子,俊秀的面容上滿是猙獰和不甘。
「哼,這次行動太過魯莽了,老夫早就勸公子不要輕舉妄動,公子非要執意在倉促之間安排刺殺,眼下不僅暴露了一枚暗子,而且落入了對方的手中,現在該怎麼辦?」
一名老者撫著鬍鬚,生氣的對著那名男子說道。
「可是,東都之事已經失敗,這已經是最後的機會了,本來布置的好好的,誰知道李弘那個賤人竟然提前回宮,我才不得不提前發動行動,何況,若是錯過了此次,且不談皇宮守衛森嚴,我等再難以得手,以後東宮六率真的建了起來,我等便再無機會了!」
俊逸男子咬牙切齒,語氣中充滿了不甘。
「投毒刺殺,本就是破壞規矩的事,只要我等籌謀得當,不必用此下作手段,便能在朝堂之上,壓他一個有死無生,何必要冒此大險!」
老者皺著眉頭,緩緩說道。
「哦,先生此話何意?」
俊秀男子漸漸平靜下來,對著老者問道。
「一切,便在三月之後陛下回京之時,到時,我等只需……」
老者壓低了聲音,對著俊秀男子一陣耳語。
「好,好,先生妙計!那個賤人這次定然逃不出先生的掌心!」
俊秀男子撫掌大笑。
「只是,眼下我等要考慮的是,如何不被查到我們身上!」
老者卻沒有像俊秀男子一樣開朗,繼續皺眉道。
「嘿嘿,這就不必先生擔心了,我既然安排了此次行動,自然做好了行動失敗的準備,在他出發之前的酒菜里,我加了一點點東西,所以此刻他怕是已經永遠都不會再說話了,先生放心,那個賤人是絕不會查到我們頭上的!」
俊秀男子陰險的笑了一聲,臉上滿滿的都是自信,讓老者漸漸放下心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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