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路 第301章 戰爭

    大唐真正的精越部隊都是在前線，凌天這三千人不過是跟在後面，前面的部隊打完了仗，他們才前進，治傷救人，打掃戰場。

    跟著李績的大軍進入馬邑，凌天讓隊伍紮營安寨，生火做飯，早點休息，因為明天將是忙碌的一天，根據細作來報，頡利的牙帳現在在定襄城，可是尉遲老黑竟是將好不容易得來的惡陽嶺失去了，李世民大膽臨陣換將，命李績為副帥，李績率軍來到惡陽嶺東面百里駐紮，大唐想要直取頡利牙帳，就要攻下定襄城，也就必須拿下惡陽嶺，惡陽嶺在馬邑東北兩百里處，地勢險要，居高臨下，易守難攻，守將更是精於守城戰的阿史那思摩，頡利也是知道這惡陽嶺是突厥的大門，是扼住唐軍進軍的重地，失不得，從尉遲敬德手裡奪得惡陽嶺後，更是令三萬大軍駐守，這將是一場惡戰！

    此刻的天氣很冷，白雪紛飛，但是軍士卻是絲毫感覺不到寒冷，凌天這次是帶隊的軍官，雖是討厭身上的鎧甲，可仍是要穿著，一人坐在牙帳，他很悠閒，覺得自己就是清潔工，人家打仗，自己清掃。

    冬天的夜來的很快，夜晚的篝火很是美麗，軍士們三五成群坐在篝火前吃晚飯，幾句葷話，幾句調侃，一個個都是大笑不已，早已是忘了離愁。

    凌天也是坐在軍士中，虎子愣子在旁，對面一個年紀十五六歲的少年，他叫趙光，一臉的稚嫩，想來是第一次參軍，有經驗的府兵都是在要去前線的，這樣的小娃自是要留著後方，也算是一種優待，留在後方，是不會有任何危險的，但看少年的臉色，似是極為不忿。

    「喂，你怎麼了？」凌天好奇。

    「侯爺，這是咋個道理嘛，別人都是進前線打仗，為啥子俺要在這裡打掃戰場？這是為啥子嘛？」

    「你想上前線？前線是什麼你知道嗎？那就是你砍我我砍你，真正的以命搏命，你不怕死？」凌天不解道。

    「怕，咋個不怕咧，但俺更怕參軍了卻是啥都沒成就回家了，這上了戰場，哪個還拿自己的命當命，大唐的軍功封賞很是豐厚，俺要是能殺了一個兩個突厥蠻子，那俺不僅會光宗耀祖，家裡的日子也會好起來咧，可是，現在卻是在這幹這個，咋有臉回去見俺爹俺娘嘞！」

    凌天嘆了一口氣，這就跟後世讀書一樣，都是為了出路，大唐有太多這樣的窮人，他們為了擺脫平庸和貧窮，最為有效的就是立軍功，而立軍功最為直接的便是上戰場拿命拼，死了是天意，怨不得人，斬下敵首那就是功勞，就可以出人頭地。

    卻見旁邊的一位四五十的漢子，叫做李德，卻是搖頭苦笑道：「兔崽子，你還是太年輕了，跟我以前一樣，也總是想著上戰場搏命，但是現在我有了妻子，有了兒子，便不想在搏命了，活著才是最好的，侯爺，我說這話你莫要笑話我，但侯爺你放心，我雖是念家，但是碰到敵人一樣還是會拼命的，這是軍人心中的血性，一輩子都是改不了，即使是死了，那也是天意如此，雖是不能再見到娃子和他娘了，但還是能留下軍功封賞給她們母子不是，他們活得好就好。」

    看著這個滿臉鬍渣的李德咧著嘴大笑，聽著周圍嘻嘻哈哈的笑聲，凌天心中難受，戰爭從來都是殘酷的，無論勝者還是敗者，都是會有太多像他們這樣的人死去，死了便死了，除了戰功封賞再無其他，凌天猛地站起大聲道：「你們給我聽著，好好干，若是幹得好，本侯親自為他請功。」

    眾軍士一聽，一個個都是歡呼雀躍起來。

    第二天晌午，惡陽嶺下吹響了低沉的牛角號。號角聲里，大唐兵士喊殺聲震天，殺氣稟然的沖向了惡陽嶺。

    突厥人見了，頓時無數箭矢，巨大的石頭都是從上方落下，喊殺聲，慘叫聲不絕於耳，漫山遍野的唐軍將士嘶聲喊殺，不畏懼死的一波又一波的向惡陽嶺衝去，身後弓箭手射著箭矢為他們掩護。

    但是惡陽嶺居高臨下，又是大雪鋪蓋，根本沒有攀登的地方，地上的屍體越來越多，鮮血已是染紅了大地上的白雪，紅的如此亮眼，卻是沒有一人衝上惡陽嶺，副總管高甑生見了，血紅了眼，親自握著長刀沖了上去。

    凌天遠遠的看著，天地間仿佛在這一瞬間變成了煉獄，一聲聲喊殺聲，一聲聲慘叫聲，都是如此清晰的傳入凌天的耳里，揪著他的心，刺激這他的每一寸皮膚，似乎空氣中都是有股濃濃的血腥味，這是凌天第一次見識到真正的戰爭，慘烈血腥，眼睜睜的看著大唐軍士不懼死的踩在同胞的屍體上前進著，凌天的瞳孔都是變得血紅。

    李績看著前仆後繼的軍士，滿臉苦澀，這惡陽嶺地勢實在是太過於易守難攻了，還有這該死的雪，這樣下去根本不行，下令鳴金收兵，前進的士兵如潮水般退了下來，留下了上千具屍首，頓時惡陽嶺上的突厥兵都是歡呼不已。

    李績立刻召集眾將商議攻城之策，這惡陽嶺必須速戰速決的攻下來，這樣才能讓大軍直取定襄城，所以李靖已是給李績下了死命令，無論如何，五天之內必須取下惡陽嶺。

    凌天還是未從震撼中醒過來，這時軍士已是將受了傷的兵士抬了過來，凌天立刻清醒過來，立即帶領眾人為他們治傷。

    震撼的不僅是凌天，還有趙光，此時他已經呆了，他沒見過真正的戰場，就是死人都沒見過，剛才的場景對他來說簡直太震撼了，那些人說沒了就沒了，就在這時，李德猛地踹了趙光一腳，罵道：「還傻站著幹啥，還不快救人。」

    這一次的攻占失敗了，無疑是狠狠打擊了將士們的士氣，李績發愁，自己打了一輩子仗，從未遇見這樣的情形。

    凌天和自己的隊伍累個半死，身上全是血漬，今天受傷的人太多了，直到現在才能休息。

    雖然惡陽嶺下的屍首暫時是取不回來了，但是沒有救治活的士兵還是要安葬的，眾人都是臉色沉悶，用武器挖坑，想要將死去的弟兄埋葬起來。

    戰爭能使人快速成熟，凌天此刻想的不再是休閒，而是如何以最小的損失攻下惡陽嶺，可是，想了半天都是沒法，一聲自嘲，自己果然是個軍事白痴。

    「這是什麼東西！」

    凌天正在苦惱，忽然聽見挖坑的人們一聲驚呼，看他們的樣子似是挖到什麼奇怪的東西了，也是好奇，趕忙跑了過去。

    凌天擠開人群，一看，頓時眼神一緊。

    「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