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路 第十四章 打賭

    正在眾人驚喜之時，忽然來了一群鐵甲士兵，將眾人圍了起來，眾人一個個呆若木雞，不知何故，卻見走來兩人，皆是一臉慍怒，其中一個凌天自是識得，跟自己有一面之緣的秦懷玉，另一個扛著巨斧的卻是沒見過。

    「不知秦將軍這是幹什麼？」凌天走上前道。

    「幹什麼？你就是這裡的隊正，凌天？」秦懷玉卻是未說話，那個扛著巨斧的漢子一聲冷笑，一把將巨斧砸在地上，深深的砸出一個大坑，駭的那些新兵蛋子心驚膽跳。

    「是，不知將軍有何指教？」

    「好你一個凌天，你小小一個隊正，居然敢犯下如此殺頭大罪。」漢子罵道。

    「什麼大罪？」凌天完全糊塗了，自己在這軍營里可以說是安分守己，怎麼可能犯什麼殺頭大罪？

    「你還敢狡辯，我程處默平生最恨那些敢做不敢當的孬種，你小子既然敢倒賣私鹽，怎麼還不敢承認？」

    程處默？難道就是大名鼎鼎混世魔王程咬金的大公子程處默？難怪會有這麼一把炫酷吊炸天的巨斧，但是他怎麼會說自己倒賣私鹽？凌天一臉茫然，「倒賣私鹽？將軍此話何意，凌某不明白。」

    「還不承認，你不是倒賣私鹽，那你剛才那麼多食鹽哪裡來的？」

    凌天恍然，原來他們誤以為我那食鹽是倒賣而來，笑道：「程將軍誤會了，那食鹽是我從鹽礦中提煉出來的。」

    「哈哈，哈哈，哈哈。」程處默大笑三聲，帶著無盡諷意，勃然大罵：「從鹽礦里提煉出來的，你當本將軍是三歲小孩，多少震古爍今的大智者都是沒有辦法將食鹽從礦里提煉出來，你一個十六七歲的毛頭小子居然如此大言不慚，說瞎話也要編的好聽點的。」

    秦懷玉緩緩道：「凌天，我看你小小年紀，頗有才華，諒你這次是初犯，只要你揭發誰將鹽賣給你的，我可以從輕發落。」

    凌天心中苦澀，更是好笑，自己說的可是十成十的大實話，這輩子都沒有說過這麼實誠的話，你們居然不信，讓我到哪去給你找一個賣鹽的人，你們要抓，就去抓那些礦石好了，我的鹽就是從它那裡來的。

    「兩位將軍，凌隊正說的卻是實話啊。」眾人見程處默不信，忙解釋道。

    「忽悠，接著忽悠，一個人忽悠不夠，還組團忽悠來了，別忘了當今世上忽悠鼻祖可是我父親混世魔王，本將軍要是信了你們這鬼話，不就是傻子了嗎？」程處默冷笑道。

    要說這混世魔王是舉世聞名的大忽悠家，恐怕沒有人會反對，想當年程咬金三板斧闖天下，武功平平，但是靠著那張能把死人說活的了嘴無往而不利，忽悠盡天下好漢，靠著一張嘴立下汗馬功勞，才能做到今天的地位，但是你作為他的兒子，也不能揭你老爹的底啊。

    「既然二位將軍不信，就跟我去鹽礦試一試，看看凌某能不能從礦石里練出食鹽。」凌天有些生氣，更有些無奈，從古至今，當官的怎麼都一個德行，這麼喜歡聽假話，我說實話你們不信，難道要我騙你們你們才信，好，既然這樣，我就親自煉製一次，用事實讓你們閉嘴。

    「好，要是你能從礦鹽中練出能吃的食鹽，我程處默把這顆腦袋割下來給你當夜壺，要是你練不出食鹽，我一定會用我這把宣花斧砍下你這顆腦袋。」程處默想都不想脫口而出，無論如何他都不信有人能從礦鹽中煉出吃的鹽。

    凌天呵呵一笑，你就等著砍自己腦袋吧，走進兵營從床底翻出自己製作的工具，帶著眾人向礦場走去，此時凌天要練鹽的消息早已是傳遍整個軍營，頓時軍營上下炸開了鍋，這可是練鹽啊！從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今天居然有人說要練鹽，誰還有心思訓練，一個個全都是跑到鹽礦。

    鹽礦早已是擠滿了人，凌天也不理會眾人奇異的目光，有小錘子敲下一塊鹽礦，交給愣子，「將它磨成粉狀。」

    愣子也不答話，直接拿了過去敲敲打打。

    不一會兒愣子將礦粉小心翼翼送了過來，生怕散了一滴，凌天將礦粉放入水中，攪拌，待充分飽和後，用自製的濾器過濾，幾遍過後，溶液顏色漸漸變淺。

    看著凌天忙的不亦樂乎，那礦粉也是變了模樣，秦懷玉低聲道：「處默，我還真是希望他能煉出食鹽，只是你剛才和他打賭，你這腦袋、、、」

    「要是他真的能煉出食鹽，我程處默一個腦袋算什麼，給他就給他了。」程處默滿不在乎，當今的大唐不缺將軍，卻是極缺食鹽，只要大唐不在受無鹽之苦，我程處默死就死，這沒鹽吃的日子可比死還難受。

    做好一切，只差最後一步，蒸煮結晶，凌天早就讓自己的新兵蛋子架起鍋，生起火來，這才將溶液倒進鍋里蒸煮。

    凌天躺在一塊岩石上休息，這一陣忙下來，很累，吆喝著新兵蛋子給自己扇扇子，按按摩，很是愜意，也不理會程處默那殺人般的眼睛。

    估摸差不多了，凌天站起來伸了個懶腰，「差不多了，各位睜大眼睛，見證奇蹟的時候到了。」

    眾人一蜂窩圍了上來，秦懷玉與程處默也是走了過來。

    凌天掀開鍋蓋，白色霧氣過後，裡面白花花一片，「鹽！鹽！是鹽！真的煉出食鹽了！」所以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個個歡呼了起來，有的更是熱淚盈眶，大聲嚎哭，整個礦場頓時沸騰了，哭聲一片，誰也不覺得不好意思，更沒有人嘲笑，好久沒嘗過鹹味了，現在終於有鹽吃了，往後我們有口福了。

    凌天看著歡呼雀躍的將士們，他們大多是身經百戰的戰士，刀山火海的里走出來的漢子，流血不流淚，面對殘忍的敵人，都沒有流過一滴淚，但現在一個個哭的跟淚人似的，從沒想過就是這小小的食鹽，這些在現代隨處可見的食鹽，居然讓這些連死都不怕的戰士們流淚了，忽然凌天覺得自己是幸福的，不管是在過去還是現在，從未為最起碼的吃喝發過愁，可是這些人，看見鹽，哭了，不知為何，凌天眼角竟是有淚水流出。

    秦懷玉與程處默匆忙各自拿起一塊晶瑩剔透的食鹽，看著手中的潔白如雪的食鹽，呆了，這是食鹽嗎？食鹽還能有這麼白，這麼好看的嗎？陛下都是沒吃過這麼好看的食鹽，二人情不自禁掰了一小塊塞進嘴裡，頓時鹹的臉色抽搐，但硬是沒有吐出來，從出生到現在，在所有大唐子民心中，食鹽就是命，浪費一丁點食鹽就是罪該萬死，更何況是這麼好的白鹽，咸死也不吐出來。

    「你們還愣著幹什麼？還不快去製鹽，晚飯以前，每人三斤食鹽，誰要是制不出，就別吃晚飯了。」程處默見眾人一個個呆在那，大罵道，眾人一聽，一蜂窩全跑去開採鹽礦了，卻見一個士兵站在程處默旁，一動不動，程處默沒好氣一腳踹去，「你幹什麼？還不去練鹽。」

    士兵嘿嘿直笑，「校尉，能借你這幫宣花斧用用嗎？」

    若是平時誰敢打他板斧的主意，定會被打得鼻青臉腫，但是今天程處默開心，將宣花斧遞給他，「你給我多練點，這可是跟隨我父親征戰沙場的宣花斧，不多煉點鹽，你對得起我這宣花斧嗎？」

    士兵連連點頭，抱著宣花斧匆匆跑向鹽礦。

    「凌兄，你獻此秘法，我大唐從今以後再無缺鹽之日，大恩大德，請受秦懷玉一拜。」

    秦懷玉正欲下跪，卻被凌天扶住，「將軍何須如此，大唐子民受無鹽之苦，凌某身為大唐一民，豈能看百姓受苦，區區製鹽之法，何足道哉。」

    「凌兄果然大仁大義，秦某佩服。」

    程處默本欲上來說話，卻是想起先前的賭注，都怪自己莽撞，男子漢大丈夫，一是一二是二，一刀下去碗大個疤，怕什麼，想到這，抱拳道：「公子乃是天人，程處默肉眼凡胎不識大才，先前魯莽得罪，還望海涵，至於這賭注，程某絕不反悔。」拔出腰間佩劍，遞給凌天，「請公子處置。」

    「程將軍，先前只是玩笑罷了，又何必當真？」凌天可不敢殺混世魔王的兒子，殺了他，就算是自己獻法有功，也離死不遠了，更何況自己怎麼會為了一時之氣去殺人。

    「公子，程處默身為校尉，萬人榜樣，怎麼能食言，還請公子成全。」

    凌天很是無語，這還有上趕著求死的，你死了沒事，可不要拉著我啊，殺了你，我還活不活了？

    「處默，先前只是玩笑之語，何必當真，難道你不想嘗嘗有鹽的飯菜嗎？你不是說自己許久不識鹽滋味了嗎？現在有這麼好的鹽，你現在死了，虧不虧啊？」秦懷玉生怕自己這個兄弟鑽了牛角尖，真的做出什麼傻事出來。

    「這個、、」聽見美食，程處默舔了舔嘴唇，不禁有點心動，但仍是搖搖頭堅決道：「若是公子同意將我這腦袋寄存在我肩上一夜，等我吃好喝好後在動手那是最好不過，但是公子若是現在就動手，程某也毫無怨言。」

    凌天真是徹底被這個執拗的程處默打敗了，想了想，忽然微微一笑，「既然程將軍一言九鼎，凌某就成全你。」接過程處默手中寶劍。

    秦懷玉一聽，大驚失色，一個發瘋已經夠了，你凌天怎麼也來湊熱鬧，發起瘋來，卻見凌天對自己眨了一下眼睛，頓時放下心來，雖不知凌天打算幹什麼，但是相信他絕不會傷害處默的。

    凌天拔出寶劍，高高舉了起來，閃著寒光，程處默閉上了眼睛，一副赴死模樣，凌天不得不佩服程處默的膽量，十六七歲，就能做到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果然是一個好男兒，不愧為混世魔王的兒子，微笑著一劍揮去。

    秦懷玉見凌天一劍揮去，一看，頓時哈哈大笑，臉上儘是贊色，這凌天小小年紀，一出手就是驚人的練鹽之法，拯救大唐於水火之中，卻是毫不貪功自傲，現在更是在如此短暫的時間內想出這個妙法，使處默免於受罰，我大唐得此一人，真是大幸。

    程處默只覺寶劍揮過，卻是啥事沒有，只聞秦懷玉開心大笑，忙睜開眼睛，但見凌天手裡揪著一縷頭髮道：「程將軍，古有曹操割發代首，今天我凌某也自作主張做一做曹孟德，現在，將軍已是受過罰了，相信眾將士也不會在說什麼的。」

    「真的？割一縷頭髮頭髮就行了，我怎麼不知道，程某讀書少，你可別騙我？」

    「處默，當然是真的，你以前只知練武不好好讀書，怎麼知道曹孟德割發代首的典故？」秦懷玉笑道。

    在凌天詳細講解下，程處默終於知道這割發代首的來歷，卻沒想到程處默聽後氣憤不已，一直大罵，這個竊國賊，死刑就這麼讓你免了，真是奸人，凌天不覺好笑，曹操可是你的救命恩人，若不是有曹孟德這個辦法，我還真不知怎麼下這個台階呢？總不能真的將你程處默一劍咔嚓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