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污點?」李淵嘴角帶著一絲諷笑,「朕讀史書,見當初漢高祖劉邦帶兵在外與項羽一爭天下,蕭何在漢中打點後方的一切,高祖經常派人來問蕭何一切可好。起初蕭何以為是高祖關心自己,後來有明白人指點,蕭何才知高祖這是忌憚他呢。於是派了自己的兒子到軍中效力,又每每故意犯些錯來自污,這才解除了高祖的疑慮。從蕭何往下,歷代臣子為避免皇帝猜忌,經常用『自污』這一招。就說朕吧,在隋朝為官時,人們傳李氏當得天下,皇帝猜忌所有的李姓官員,朕還不是一樣選擇花天酒地地『自污』?現在劉文靜卻要樹立一個沒有污點的秦王,這是為何?」
裴寂小眼睛一轉,道:「皇上,秦王殿下是親王,又任尚書令,已經位極人臣,您說秦王還圖什麼呀?」
「儲位?」李淵露出驚詫的神色。
裴寂笑道:「皇上聖明!劉大人一直不滿老臣的職位在他之上,若是太子殿下即位,那是順理成章,對他而言什麼也改變不了;若是秦王殿下有一天能登上皇位,那他劉文靜可就是天字號第一大功臣!」
李淵鳳目閃過一絲厲芒,「劉文靜果然是『深謀遠慮』啊!」
長安的天空瓦藍瓦藍的,像是一塊剔透的藍寶石。陽光撒下了點點金色的光斑,流螢一般散落在秦王府一大株一大株的石榴樹上,輕風拂過,一樹一樹火紅的石榴花在風中搖曳,像是無數的火炬在半空裡燃著。
子軒沒有心思欣賞美景,她深深地陷入了自己的思緒中。這些日子,淺水原吃了敗仗,唐軍忙著撤軍,回來後又要向朝庭匯報,子軒一直用各種事情占滿自己的腦袋,不願去想那天向日葵花海中發生的事情。
現在終於閒下來了。子軒滿腦子都是向日葵,揮之不去,於是一個人坐在遊廊里發呆。李世民真的愛上她了,這可怎麼辦?他們不能相愛呀!他比她大1400來歲。可以說是她祖爺爺的祖爺爺的祖爺爺的……差了這麼多輩,算不算是不倫之戀啊?姐姐不懂歷史,自然可以隨心而愛。可她不行呀,好歹也是歷史系主任的女兒,對歷史有一種天然的敬畏。她不敢啊!再說,有一天姐姐回來要是發現她和李世民相愛了,還不氣死?
不行,絕對不能讓李世民知道她也是愛他的!反正只要她不說愛他,他就不會碰她,就先拖著唄。可是……他那個無賴會親她,子軒撫上自己的唇,想起那天的吻,想起他霸道又溫暖的唇,渾身一陣顫慄。原來被自己所愛的人親吻是這樣的甜蜜。子軒覺得自己的心仿佛插上了一對奔放的翅膀,飛向湛藍的天空翱翔著,歡呼著,盡情揮灑著壓抑已久的熱情。他說她是他的真愛,他說喜歡她的小酒窩,他竟然還說要給她專房之寵……哎呀~!真是肉麻,但是卻覺得好幸福……
子軒的臉上慢慢浮現出淡淡的紅暈,少女嬌羞的模樣已經落到一個人的眼裡,卻不自知。
「子軒小姐,少女懷春呢?真不好意思。打擾你了!」
子軒嚇了一跳,抬眼一看,卻是秋實,害羞地說:「你胡說些什麼!」
秋實叉著腰道:「我胡說?這趟出去。看來跟二殿下進展挺快的呀!」
「是不是李進跟你說了什麼?」子軒指著她問。
秋實不屑道:「還用得著他說?全寫在你自己臉上了!」
子軒不好意思地轉開身,「討厭!你不許跟別人亂說啊!」
秋實道:「我的嘴嚴得很,不像你。」
「我怎麼了?」子軒不解地問。
秋實吞吞吐吐地說:「你跟二殿下說什麼了?二殿下……二殿下……說……說要讓我和李進……完婚。」
「哦?是這件事呀!」子軒笑道,「那你該謝我才是呀,要不然你們兩個要偷偷摸摸到什麼時候。二殿下說什麼時候給你們辦婚禮?」
「三……三日之後。」秋實羞紅了一張臉。
子軒一把抱住她,「太好了!這回是名正言順的嫂子了!」
秋實伸出一根手指戳她的頭。「沒個正經!」
辦完了李進和秋實的婚禮,已是武德元年七月末。秦王府里的石榴樹已經果實纍纍,仿佛昭示著秦王府即將添人進口。
這一天,世民到無垢的永儀殿用飯,夫妻兩個閒話幾句家常,無垢便遣散了下人,對世民說:「世民,我有件事要與你商量。」
世民見她如此鄭重,放下筷子,問:「什麼事?」
「你可還記得元日那天,子軒曾跟我一起去看萬貴妃?」
「記得。」
無垢端莊地笑道:「那日她給我出了個主意,說是如果把秦王的一個兒子過繼給萬貴妃做孫子,那萬貴妃一定對秦王感激不盡。這麼大的事我也不敢自己做主,所以跟你商量商量。」
「哦?楊子軒出的主意?」世民眉間輕攏,思量了片刻,「是個好主意。」
無垢繼續說道:「世民,承乾作為嫡長子是不能過繼的。現下,韋妃還有不到半個月便要臨盆,楊妃的孩子也有七個月了,而我這才又剛剛懷上,還不到兩個月。我當然是願意過繼我的兒子給貴妃,那樣也顯得我們足夠有誠意,你覺得呢?」
世民淡淡地說:「這種事情宜早不宜遲,自然是誰先生了兒子就過繼誰的。」
無垢道:「子軒也是這麼說的呢,子軒姑娘事事為你著想,世民你就趕快納了她吧。對了,前陣子李進從軍前快馬加鞭地跑回來,說是去漪瀾殿子軒臥房裡取一件重要的東西,想必她又是幫了你不少忙吧。」
世民懶懶地說:「就是些她算卦用的東西,也沒什麼要緊,她還不是算錯了,要不這一仗也不會敗了。」
「她也會算錯?」無垢問。
世民嗤笑:「她又不是神仙,所以納不納她的事,以後再說吧。」
芙蓉殿裡,韋珪正摸著大肚子笑,「孩子啊,你快點出來吧,讓母妃好好抱一抱。」
只見雲兒跌跌撞撞地跑進來,「主子,不好了,不好了!」
韋珪使了個眼色,其他一眾小丫鬟都下去了,「什麼事,這麼慌慌張張的?可是二殿下又要納妃?」
雲兒喘著氣,「不是,要只是納個妃就好了。」
韋珪面色凝重起來,「到底什麼事?」
雲兒四下里看看,低聲在韋珪耳邊說:「二殿下要過繼個兒子給萬貴妃做孫子,現下秦王妃、楊妃,還有主子您都有孕在身,二殿下說誰先生了兒子就過繼誰的。」
韋珪震驚地問:「這消息可當真?」
「當真。」雲兒點頭道,「這陣子我在春華身上使了不少銀子,春華是親耳聽到殿下和王妃的對話才告訴我的。」
韋珪神色慌張地看著自己的肚子,「那可怎麼辦?按月份一定是我先生……大夫說我這胎像是男孩……」
韋珪恍恍惚惚,如在夢中般自言自語,「萬貴妃死了兒子……二殿下過繼個孫子給她……那萬貴妃一定對二殿下感激涕零了……這麼好的主意誰想出來的……」
雲兒道:「聽春華說是子軒姑娘。」
「楊子軒?!」 韋珪眼中射出犀利的恨意來。
雲兒也憤憤地說:「就是那個狐狸精,把二殿下迷得暈頭轉向的,聽說二殿下對她言聽計從。出了這麼個陰損的主意,敢情過繼誰的孩子,反正不是她的,她自然是不心疼!」
韋珪顫抖著拉住雲兒,「現在不是對付楊子軒的時候,咱們得先想個法子讓別人先生孩子。」
雲兒吃驚地問:「主子,還有這樣的辦法?」
韋珪冷笑道:「如何沒有?秦王妃的主意就不用打了,她那孩子才兩個月;我們可以想個辦法讓楊妃先生,大夫說她懷的也像是個男孩。」
雲兒道:「可是楊妃的孩子不足月,若生下來死了,主子豈不是白忙了一場?」
韋珪拍著雲兒的手,笑道:「這個你就不懂了,老話講『七活八不活』,就是說若是七個月早產,孩子往往會活下來,而八個月早產,反倒不容易活。楊妃現在正好七個月……」
子軒隨世民出征回來沒少去看楊懷君,楊懷君現在心情已經平靜了很多,胎也養得很穩,人也胖了不少。
子軒看了看她的大肚子,「懷君,我看你這才七個月的肚子快趕上韋妃快生的了,孩子太大可不容易生。你可要多活動活動,生產時才會順利。」
似畫道:「請姑娘放心,我們主子天天都得去後花園走走。」
子軒看了一眼楊妃,嗔道:「還是那麼喜歡後花園,去走走行,可別再亂說話了,我看那韋妃精得很,想拿你把柄呢!」
「我知道,現在除了我的孩子什麼都不說。」楊懷君笑道。
子軒道:「這孩子生出來,認我作乾娘吧。」
楊懷君含笑看了她一眼,「你要是那麼喜歡孩子,就自己生一個,巴巴的作什麼乾娘?」(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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