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吸一口氣,轉身出了這個房間。
又去了下一個房間。
這是一個書房。
不過書房裡什麼都沒有,只有一把椅子,一張桌子,一排書架,而書架上沒有一本書。
看來,重建這院子的人,根本不在乎書房,在乎的,似乎只有那些衣服。
出了書房,便是幾間廂房,廂房裡更是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
過了廂房,就是最後的柴房了。
而一進柴房,沈煉便發現這柴房裡的東西,是所有房間裡東西最多的。
他眼眸一眯:「柴房似乎有些不對勁。」
「柴房不對勁?」
巳蛇聽到沈煉的話,不由地問道:「怎麼不對勁了?」
他覺得很正常啊。
一口鍋,一個水缸,一個米缸,一堆木柴整齊的摞在那裡。
怎麼看,都是一個很正常的柴房,再也沒有比這更正常的柴房了。
沈煉走進柴房內,看著柴房裡的布置,說道:「太有生活氣息了。」
「生活氣息?」巳蛇一怔。
沈煉走到水缸前,低頭一看,便見水缸里還有水。
他又來到米缸前,低頭再看,米缸里也有米。
他說道:「其他房間,除了主人的房間裡有幾件衣服外,其他房間的柜子里都是空的,什麼都沒有。」
「而就算主人的房間,衣服也只有二十幾套,還有許多柜子仍是空的,這說明這個院子,應該就是為了懷念所用,並無任何實際的居住意義。」
「可這柴房呢?」
沈煉指著水缸和米缸,說道:「水缸里的水還有不少,米缸更是滿的,你不覺得這很奇怪嗎?」
「主人的房間都有一些柜子是空的,這不重要的柴房,反而水缸和米缸是滿的。」
「還有這個」
沈煉蹲在灶台前,抬起手,在灶台上一抹,便見手上沾了不少的炭黑。
他說道:「炭黑,這表明肯定有人用這灶台生過火。」
他輕輕捻了一下,又說道:「而且時間不會太久,這一個月內,應該有人就在這裡用過這灶台。」
巳蛇不由驚奇道:「少爺怎麼知道?」
「一些經驗罷了。」
沈煉可沒空和巳蛇說那些勘查的原理。
而且說了,巳蛇也不會懂。
這已然是未來的知識了。
沈煉又拿起鍋蓋,鍋蓋一掀開,便見鍋被刷的乾乾淨淨的,裡面什麼都沒有。
沒有一點灰塵,沒有一點髒的地方。
沈煉目光看向櫥櫃,走到櫥櫃前,將櫥櫃打開。
一看裡面,他目光更加明亮。
「果然,太不對勁了。」
這一次別說他了,巳蛇也都發現有些不對勁了。
「櫥櫃裡竟然是滿的,碗筷,調料,什麼都有,這的確有些不對勁。」
沈煉眯了眯眼睛,說道:「主人房簽的梳妝櫃裡,是沒有胭脂的,可這柴房裡,卻各種調料都有」
沈煉取出這些調料,仔細查看了一番,說道:「這些調料都沒有過期,看來放到這裡也沒多久。」
「這麼說也許這柴房,對建造了這院子的人來說,比其他任何地方都重要。」
巳蛇猜測道:「難道這個房子的主人是個廚子?」
沈煉一怔,不由得看向巳蛇。
「你真聰明。」
他誇獎了一句,然後就沒答理巳蛇。
巳蛇是真敢想。
不過巳蛇倒也想的不是沒道理,畢竟如此重視柴房的人,與廚子倒也搭配。
可沈煉知道,絕對不是這樣的。
他認為,也許是這柴房,對建造了這個院子的人來說,有著特殊的記憶。
或者有著特殊的意義。
所以,那人才會對柴房如此重視,將一切東西都給配齊了。
甚至,還在這裡做過飯。
沈煉見到角落裡有一個小凳子,他便將凳子拉了出來,坐了上去。
沈煉在代入這房子主人的身份,去思考,這個主人在這裡,平常會做什麼。
而他一坐下,就發現了一把斧子。
這斧子應該是平常用來劈柴的。
這裡的木柴整齊的堆著,看得出來是精心處理的。
將斧子拿過來,一個東西直接被帶了出來。
沈煉目光看去,便見被斧子帶出來的東西,是一副手套。
「這人還真的很有生活經驗啊,這是真的什麼東西都配齊了。」
沈煉輕笑一聲,隨手拿起手套。
他想著帶上手套,更好地代入這房此主人的身份。
可是,在這時——
「這是?」
忽然間,沈煉雙眼猛的一瞪。
眼中的瞳孔,驟然一縮。
只見他手中的手套,和正常的手套不同。
它有六指!
在看到這手套的瞬間,沈煉臉色就微微一變。
他連忙仔細查看了起來。
然後他發現,自己沒有數錯。
六指!
真的是六根手指!
這手套明顯是特製的。
正常的手套,只會有五根手指而已,怎麼會有六根?
而這手套就和斧頭放在一起,明顯是這房子裡的主人,平常在這裡砍柴所用。
柴房如此完整,應該是保留了原本的所有東西。
那這手套,也該是完全保留的。
所以,這就說明這個房子的主人,有是畸形的。
有六根手指!
六根手指,沈煉到目前為止,只聽到過一次!
還是在長安的大牢裡,他審問天璇時,天璇所透露出來的。
天璇當時說他沒有看到北辰的正臉,他看到的是北辰的背影,以及北辰負於身後的雙手。
當時,天璇清楚的看到,北辰的手有六指!
沈煉確定,雖然天璇還是有所隱瞞,可他對自己說出來的東西,絕對都是真的。
他還是能輕鬆判斷出天璇話語的真假的!
所以,北辰,是有六根手指的!
而眼前這座房子的主人,也有六根手指。
難道說,這房子是北辰的?
沈煉一瞬間,大腦仿佛爆炸一般。
無數的想法,爭先搶後的往出冒。
一個接著一個。
北斗觀,乃是北斗會為了斂財所創造的。
北辰作為北斗會的實際主人,也許就是他批准建造的!
所以,在這北斗會的北斗塔的最高層里,有北辰曾經的一個院落,倒也合情合理。
難道真的是北辰的房子?
那臥室里的那些女子衣服,是否表明北辰是成過親的?
那北辰的娘子是誰?
他從未聽過。
而且還有一個小孩房,這說明北辰也有孩子嗎?
還是說北辰提前為孩子準備的?
可實際上,他還沒有孩子?
不確定!
線索還是不夠!
沈煉眉頭第一次蹙了起來。
他的大腦活躍的,簡直群魔亂舞,各種各樣的推斷不斷湧現。
可因為線索不夠,沈煉又艱難的將那些推斷給壓了下去。
「絕對不能太過主觀,主觀會蒙蔽我的雙眼。」
沈煉提醒自己,切不能在沒有證據之下主觀推斷。
否則,也許一錯,就是千差萬別了。
他深吸一口氣,趁著巳蛇和天璣沒注意,偷偷將這手套給放到了懷裡藏了起來。
這手套是這房子主人特製的。
這就說明,手套和這主人的手肯定是搭配的。
未來,如果他抓到了北辰,或者遇到了其他有六指的人,就能通過手套來驗證他們是否是這房子的主人了。
沈煉緩緩起身,又一次十分細緻的環顧整間柴房,試圖找出更多的生活的痕跡,以及這房子主人留下的線索。
不過讓他有些遺憾,在也沒有找到任何有用的東西。
這房子的主人很是警惕,或者說愛乾淨,擦得一塵不染,什麼都沒留下。
就算是剩菜剩飯,估計也一起扔啊,沒有在這裡留下一丁點。
沈煉深吸一口氣,道:「罷了,看來沒有其他可用的線索了。」
他走出了柴房,說道:「時辰不早了,我們走吧。」
巳蛇對沈煉的話自然沒有異議,他只是有些可惜:「沒想到這最神秘的五樓,一點有用的東西都沒有。」
沈煉笑了笑,沒說什麼。
獲得了這一副六指的手套,對沈煉來說,此行就相當值得了。
不過天璣正注意著這裡,沈煉不想讓天璣知道自己的發現,他總覺得天璣有些奇怪。
所以連巳蛇都沒有告訴,一起瞞著了。
他轉身向外走去:「我們這次過來,主要也是為了探察北斗觀的底細的,現在也不是一無所獲,這就足夠了。」
「至於五樓沒有太多的線索,那也沒辦法,以後慢慢再查就是了。」
「走吧,迅速離開這裡,說不得什麼時候就可能被其他人知道我們偷偷闖進了這裡,一旦被發現就麻煩了。」
巳蛇聞言,也不再耽擱,忙點頭:「好,那我們快走吧。」
說完,他看向天璣。
天璣撇了下嘴,最後深深地看了一眼這個院子,然後直接扭頭離去。
沈煉輕車熟路,從五樓迅速下去。
到了四樓,他最後看了一眼孤零零坐落在中央的神像,又看了一眼神像前的幾個蒲團,眯了眯眼睛,旋即便收回視線,不再耽擱,繼續向下走去。
三樓還是那樣滿牆的畫像。
畫像里的北斗娘娘,一顰一笑,都惟妙惟肖,仿佛下一刻就要從畫像里鑽出來一般。
沈煉目光一一從這些畫像上移過,就仿佛想要完全記住這畫像一般。
看完了這所有畫像,他才繼續向下走去。
到了二樓,便是滿樓的書。
他之前偷偷藏了一本書,也便沒有耽擱,直接回到了一樓。
一樓的大廳還是那樣安靜。
香爐,桌子,蒲團。
空曠又寂寥。
不過這時,沈煉卻是忽然停下了腳步。
他抬起右手,說道:「遮好自己的臉,準備戰鬥。」
身後的巳蛇和天璣聞言,神色都是一怔。
兩人都連忙向一樓大廳看去。
可一切都如他們剛剛進來時一樣,他們不明白沈煉為什麼要提醒他們準備戰鬥。
但憑藉對沈煉那妖孽般智慧的信任,就算是天璣都沒有任何遲疑,迅速遮好了臉。
北斗觀在太和城內的地位他們已經見識過了。
所以一旦被北斗觀記住了去追殺,那可不是什麼好事。
故此現在,他們都十分的警惕。
巳蛇握緊刀柄,迅速靠近沈煉,低聲問道:「少爺,怎麼了?」
沈煉說道:「那兩人所處的位置發生了改變。」
「什麼?」
巳蛇連忙看去。
便見之前他們擔心這兩人醒來,便將他們用繩子給綁了起來。
之後他們就隨意的將這倆人扔到了一旁。
可巳蛇記得,扔到的地方,就是在那裡吧。
位置改變了嗎?
他有些不確定。
天璣這時忽然說道:「左面那人,位置向左移動了一寸左右。」
「要麼,是他中途清醒了過來,掙扎的,但聽到我們的聲音,又繼續裝暈。」
「要麼,就是有人後來進來了,並且已經發現我們了,一旦是那樣,那接下來就是一番苦戰了。」
巳蛇不由得看了天璣一眼。
真的假的?
你也都發現了?
沈煉說道:「天璣說的沒錯,不過更準確來說,是向左移動了一寸二分。」
天璣看了沈煉一眼,沒有說話。
沈煉深吸一口氣,說道:「都保護自己了,我去打頭陣,你們跟在我身後,我們迅速衝出這裡,只要離開了這裡,那黑夜就是我們最大的保護色,他們抓不到我們的。」
巳蛇重重點頭。
天璣也沒有在槓,而是瞧瞧捏緊了武器。
「走!」
沈煉不再耽擱,迅速向前衝去。
而就在他衝到一樓的瞬間,一張網,忽然從頭頂落下。
不過沈煉早有準備,只見他雙腳猛然向一側的柱子一踏,整個人藉助反作用力,直接向另一側飛去。
然後他側身一個跟頭,便輕巧的躲過了這張大網。
「闖入禁地,殺無赦!」
「殺了他!」
這時,一些吼聲陡然響起。
便見桌子下面,還有角落處,以及門外,忽然衝進了幾十個持著武器的北斗觀成員,他們吼著就向沈煉衝去。
「跟好了!」
沈煉大吼一聲,直接拔出腰間橫刀。
他迅速向前一衝。
這些人,只覺得眼前一花,就仿佛是一道黑影閃過一般。
他們甚至都沒有看清楚秦文遠的行動。
便忽然眼前一黑,整個人迅速失去意識,砰然倒地。
沈煉在人群里飛躍,便如同一個靈活的影子一樣,幾乎所過之處,都有人倒下。
而這些人,甚至都沒有來得及碰到沈煉的衣角。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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