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咚….
李世民在艱難的咽了口唾沫。
他混身冒汗。
頭皮,發麻的厲害。
只要自己一開口,什麼狗屁師炎長技以制炎,都得靠邊站!
李世民的呼吸,就像是開了風箱一般。
沉默。
死寂。
如墓。
落針可聞!
太極宮中,此刻只有眾人的呼吸聲和心跳聲。
不知道過了多久,李世民緩緩站了起來,雙眸,無比堅決,雙手,狠狠的攥成拳頭。
「好!」
他的嘴巴打顫,說出了這個命令。
「裴司空,麻煩你去告訴氏族門閥,若是他們真的有把握,那就….那就,那就動手吧!!」
「今年冬,便是大炎的,葬身之日!!」
李世民的聲音,響徹於整個太極宮之中。
整個大殿,瞬間都死寂了。
片刻後,
裴寂激動的雙手抱拳:「陛下英明!」
「那敢問陛下,士族門閥為大唐付出了那麼多….」
李世民揮揮手,打斷了長孫無忌的話。
他輕輕吸了口氣,目光望著裴寂,輕聲道:「讓他們草擬一份需求吧。」
「多謝陛下,陛下英明!!」
裴寂聞言,大喜過望,直接跪拜。
蕭瑀也是緊隨其後。
「既如此,陛下,臣現在就趕緊把這個消息傳遞下去,陛下,臣….告退!」
「陛下可高枕無憂地坐在大殿上,看著北方大炎的….日薄,西山!!」
裴寂聲音高昂。
李世民點點頭。
裴寂和蕭瑀,以及長孫無忌匆匆退下了。
李世民直接讓氏族門閥草你需求清單,這就已經是說明了李世民的極大讓步。
而長孫無忌,則是代表著他的意志。
去看世族需求,討論,討價還價等等,最終把他認為合適的名單,承上來給李世民。
而此刻。
李世民心中已然有了主意,不管氏族門閥什麼樣的要求,只要不太過分,他全都答應。
房玄齡,李靖,程咬金幾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後紛紛看向了李世民。
「陛下,士族門閥他們….這給的權限,是不是太大了?」
「若是如此讓氏族門閥做大,後果不堪設想啊。」
房玄齡沉聲道。
李世民有些疲憊的記得掃了他們一眼,搖搖頭,目光,愈發的深邃起來,猶如深淵。
「不,玄齡,這話你說錯了,氏族門閥就算是在坐大,也對朕這個位置沒有太大的影響,可是大炎不一樣,如果真的就這麼看著大炎發展下去,到時候,朕….可能要成為亡國之君了。」
「士族門閥終究是內部,大家爭爭搶搶,奪奪鬧鬧,少不了什麼,都是自己人。」
「而大炎….嘶,大炎若是做大了,大唐,那就沒了!」
「好了,這件事不要再說了,希望….希望他們不要讓朕失望,把大炎,徹底埋葬!然後收回青州,這便是我大唐目前最大的事情。」
「另外….諸位愛卿,今日太極宮所說的一切,任何人不許外傳,否則,殺無赦!」
李世民目光狠狠掃了他們一眼,眾人紛紛低頭,噤若寒蟬。
而杜如晦低的頭,可以說是為最低。
李世民看在眼裡,也並沒有放在心上,揉著額頭道:「行了,朕有些乏了,你們也都退下吧。」
「今日,老程你們二人,也用不著值守了。」
說罷,李世民轉身朝後走去。
「恭送陛下!」
房玄齡,李靖他們連忙起身,恭送。
當李世民離去後,他們才緩直起了身,齊齊轉身,朝外走去。
天,有些黑了。
夕陽徹底的落下。
但!
最西的位置,還有最後的殘霞餘暉,那是太陽的最後一絲痕跡。
不過,
東方的月亮,已經迫不及待地升了起來。
猶如圓盤。
掛在天際。
幾顆明亮的星辰,也已經顯現。
幾個人走在皇城的青石板上,都有些沉默。
「這個計策,真的能把大炎給消滅嗎?」數息後,杜如晦突然再開口。
「如果大炎真的沒有鹽的話,肯定滅了,不用懷疑。」房玄齡深吸口氣。
「沒有鹽….大炎應該沒有鹽的吧?」李靖抿了下嘴角,眉頭緊簇:「這一次的計策,狠!也很毒,大炎應該擋不住的。」
「肯定沒鹽!」秦瓊開口斬釘截鐵,但幾個呼吸後,他又苦笑一聲:「如果有炎,那….可就麻煩了。」
「大炎那邊沒有鹽礦,絕對不會有鹽的!」房玄齡咬著牙,補充道。
「是,絕對沒鹽,老天保佑!」
「希望如此….」
「.」
幾個人說著說著,竟都開始祈禱了。
最後,
眾人腳步一頓,你看我我看你,全都忍不住笑了出來。
老啦!
他們這一批人,真的都老啦!
開始怕這怕那,不像以前年輕時候的一言不合就是打咯。
而也正因為年紀大了,在這個世界生活的久了,就更會有敬畏之心。
越長大,越敬畏。
出了朱雀門。
長安已經徹底的繁盛起來,張燈結彩,無數百姓爭先恐後的慶祝著突厥崩潰的事情。
「走吧,咱們….也去喝一杯。」
「去我府上吧。」
房玄齡邀請。
「喝,是得喝!」
眾人重重點頭,一同離去。
.
…..….….….
杜府。
喝的嚎啕大醉的房玄齡和杜如晦,結伴而行,路上踉踉蹌蹌,在路人看起來就像是兩個醉酒老頭。
不,或者說,他們真的都醉了。
「到了到了,玄齡,你回去吧。」
「哈哈,我沒事,放心!」
杜如晦滿臉通紅,笑容倒是滿面。
房玄齡笑道:「好,把你送到這我就放心了。」
杜如晦沒好氣道:「都說了不用送,咱們都多大的人了,還擔心小孩子一樣啊?」
醉醺醺的房玄齡不斷搖頭:「不一樣!最近不太平,而且克明你是在我府上喝醉的,這要是今夜你沒回來杜府,那你夫人可得好一頓找我麻煩。」
「我還記得,一年前你就是….」
「好了好了!」杜如晦連忙打斷,氣笑道:「往事就不提了。」
房玄齡還想說,但這時杜夫人的聲音傳了出來。
「老爺回來了?」
杜夫人連忙走過來,攙扶起來杜如晦。
而後,她看向房玄齡:「房大人,多謝你送我家夫君回來。」
房玄齡笑道:「哈哈哈,這是老夫該做的。」
「咦….杜夫人,怎麼感覺,你氣色好了不少?」
房玄齡有些詫異。
他和杜如晦是好友,經常拜訪來拜訪去,但這段時間都沒來過,主要是因為大炎這檔子事給鬧得。
朝廷人人自危,哪還有閒工夫閒野生活。
而他如果沒記錯,上一次來還是四個月前,那時候的杜夫人啊,以淚洗面,黑眼圈重重的,整個人都透露著一股悲觀,以及死氣。
看起來很讓人心疼。
但現在….
不說狀態多好,但至少和正常人差不多了。
杜夫人笑道:「是啊,氣色好多了。」
「顏兒她….終究離開了,再怎麼回憶,咱也得往前看不是?」
房玄齡有些感慨:「是啊….都過去了,杜夫人能走出來,好事,好事!人就應該往前看。」
杜夫人無奈搖頭,而後似乎想起來了什麼,快速道:「對了,房大人,要不要進來喝杯醒酒茶?」
房玄齡聞言,立馬拒絕:「不!不用不用,我這就回去!」
「您這狀態….」
「哈哈,我可以的!小七,備馬!」
「好嘞老爺.!」
「房大人,真的不用嗎?」
「.」
杜夫人還在邀請,但房玄齡已經逃一般離開。
她實在無奈,把房玄齡送走後,這才走進杜府。
杜如晦已經不在原地,詢問了下下人,是他們把杜如晦送回房間裡了。
杜夫人當即往房間走去。
進入夫婦二人房間。
「老爺,看你這給喝的。」
杜夫人氣笑,正準備搗鼓杯醒酒茶,但….下一刻,那面色紅潤醉醺醺的老者,卻是猛然間無比精神。
杜夫人頓時愣在原地,而後兩人四目相對,夫婦間多年默契都不需要任何言語,杜夫人趕緊檢查窗和門,確定都封鎖後,這才徐徐走到杜如晦面前。
「老爺,出事了?」
杜如晦滿臉陰沉,而後嘆氣道:「是,是啊….」
「大事,和顏兒還有楚王有關。」
「什麼!」杜夫人大驚失色:「發生了什麼!?」
杜如晦看著她。
滿目複雜。
其實在回來的路上,他在糾結到底要不要通風報信,畢竟他和李世民合作了多年,是鐵桿忠臣。
房謀杜斷。
李世民懷疑誰,都不會懷疑他和房玄齡的。
所以為了回饋這份信任,杜如晦盡忠盡職,也以最大的忠誠回饋給李世民。
忠心與家庭,一直困擾著他,讓杜如晦不知如何抉擇。
但現在….
看到自家夫人模樣,杜如晦知道了。
深深地知道。
倘若未來大炎真因為鹽而倒塌,顏兒死去,那麼自己夫人,又會回到四個月前的狀態啊!
忠誠與家庭。
這一次,他選擇家庭!
杜如晦當即不再猶豫,把中午李世民要用鹽制裁的事情,悉數告訴杜夫人。
杜夫人聽完後大驚失色。
「老爺,我們該怎麼辦?不能讓寬兒顏兒,還有瑩瑩他們出事啊!」
杜如晦特地把楚王名諱,放在最前面,是真正發自內心認可了李寬這個女婿。
杜如晦想了想,開口道:「我這地位太多敏感。」
「夫人,等會我書信一封,你找個合適時間飛鴿傳書出去,如何?」
杜夫人聞言,有些緊張,但還是點頭道:「沒問題!」
「對了,這時要不要讓荷兒知道?【杜荷,杜如晦兒子】」
「不!」杜如晦直接否決:「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顏兒還活著的事情他都不知道,這件事,也別讓他摻和。」
「至於若是事發後,我們全家滿門抄斬,那也….無可奈何,什麼都不知道的他突然就被抄斬,哎,就當….就當我們夫婦,這輩子欠荷兒的。」
杜夫人深吸口氣:「嗯,我知道了。」
….….….….….….
長孫府。
後堂昏暗的燭火中,卻聚集著很多人。
長孫無忌看著手中的冊子,目光,掃過各大氏族代表的眼睛。
「沒有了吧?」
「各家的需求,都寫上了吧?」
「既如此,明日我就會呈上去,各位,你們也開始行動吧,這一次….一定要直接把大炎給摁死!」
長孫無忌低喝道。
「放心吧,長孫僕射,我們早就已經準備好了,就等你的命令。」
「哈哈哈!終於可以動了,娘的,這一次不搞死大炎,誓不罷休!」
「我這就去安排,青州啊青州,終於能拿回來了。」
「突厥也沒了,大炎再沒了,這天下….當真的將是我氏族的了!」
「或許這就是因禍得福,長孫僕射,先行告辭,我立馬去安排。」
「.」
這些人都走了。
裴寂和蕭瑀,也走了。
長孫無忌望著手中厚厚的冊子。
這上面都寫著各家的要求。
長孫無忌坐下,望著燭火。
這一夜,
他沒有睡著。
等到了天亮,這才進宮了。
.
….…..….….
北疆。
突厥。
寒風呼嘯著。
風沙,瘋狂的塞進了頡利可汗的嘴裡。
壓根擋都擋不住。
頡利可汗趴在地上,一動不動。
周圍,有突利可汗在內的數百突厥人。
這是他們休息的方式。
現在整個突厥草原上,全都是大炎人了,甚至頡利可汗懷疑,大炎人都要比突厥人多了。
而突厥人的數量,也在急劇減少。
虎豹騎和戚家軍的橫掃,讓突厥壓根沒有任何的抵擋之力。
十萬大軍啊!
整整最精銳的十萬大軍被打崩了,之後頡利可汗逃回來準備聚攏殘部,把還有的十幾萬大軍都凝結起來。
但大炎各路將官,深知趁你病要你命的道理,各路大軍齊出,根本不給他聚攏機會。
以至於現在,突厥被逐步擊破。
一盤散沙從不被人害怕,哪怕這盤散沙多達幾十萬軍隊也是如此。
也正因此,
所以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的大道理,源遠流長。
而不能聚攏起來的突厥大軍,怎麼可能是大炎那些王牌騎軍的對手。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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