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國工業 第兩百零九章 只認秦總，不和別人合作

    1950年，也就是國家剛剛成立半年後，東方礦產公司成立，十年之後，礦產公司和五金進口公司合併，稱為東方五金礦產進出口公司，負責礦產和五金的進出口業務，它的主要業務是通過業務五處和九處來進行的。一直到了87年2月，五處和九處又合併起來，成立了礦產進出口公司，上級單位改名成了東方五金礦產進出口總公司，下級單位除了這個礦產進出口總公司之外，還有五礦貿易有限公司、五礦東方貿易進出口公司等等。

    在這個年代，還不允許私人企業參與進出口業務，都是由幾個公司來掌控的，正是因為這樣，秦鋒為了搞進出口業務，才會走自己的門路，進口的彩電收錄機，用洋垃圾的名義來搞，出口很多產品，則是用交換的名義，或者是扯著部隊的虎皮做大旗。

    哪怕就算是來厄利垂亞開礦，在秦鋒的說法中，這礦山是自己的，自己跑來開採，然後把鐵礦石運回去，這也是自己的東西，就不算進出口了，畢竟，自己沒有花國家的外匯啊。

    有部隊撐腰，相關單位也得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現在，秦鋒又給了他們好處，他們就更是高興得屁顛屁顛的了。

    得到了消息之後，礦產進出口公司立刻就派出了一個考察團，由經驗豐富的聶永剛帶隊，奔赴厄利垂亞。

    等到他們趕到現場的時候，這裡正在舉行剪彩儀式。

    距離礦區最近的一個人口一兩百的小村莊口的咖啡樹上，掛起來了條幅，上面寫著鮮艷的大字：熱烈慶祝阿斯馬拉多金屬礦正式開採！

    條幅下面，站著四名黑人禮儀小姐，兩紅兩白，手裡捧著托盤，托盤上拖著紅花，紅花和紅花之間有絲綢。

    幾個人西裝革履，站在大紅花的旁邊，手裡拿著剪刀。

    咔嚓，咔嚓！

    這是開工儀式最重要的環節！當幾個人剪彩的時候，兩側早就準備好的鞭炮被點燃，噼里啪啦的聲音，嗵嗵的轟鳴聲，此起彼伏。

    下面也響起了熱烈的鼓掌聲，聲音都停下來之後，特肖梅發表了一番熱情洋溢的講話。

    「多謝了我們的東方朋友，不僅僅幫助我們從戰爭年代走過來，而且，還幫助我們在和平時期，建設我們的祖國！從這座礦山開始，我們將會走工業化發展的道路……」

    「現在，我宣布，礦山正式開工！出發！」

    秦鋒說完之後，大手一揮，身後，戴著安全帽，穿著黃膠鞋的黑子們，齊刷刷地跑向了後面的裝備。

    裝備分成三排，最前面那一排，是東方紅-15拖拉機改裝的鏟車，在拖拉機的兩側加裝了各種連杆，前面安裝了鏟斗，雖然鏟斗不是很大，但是對於從未進行過機械化作業的黑子們來說，這些裝備已經很高大上了。

    後面兩排，全部都是清一色的平旺牌卡車，老解放底盤改造，上面用的是二十馬力單缸柴油機，充滿了力量感，雖然前面的發動機罩已經不知所蹤，但是，兩邊的車輪擋泥板還在，上面掛著大圓燈，看上去非常不錯。

    黑子們整齊劃一地跑過去，然後開始按壓螺旋彈簧啟動手柄，嘎吱嘎吱的聲音響了起來，等到鬆開之後，一台台柴油機的排氣管里冒出黑煙，接著，就是鏗鏘有力的轟鳴聲。

    發動機正常啟動！

    黑子們跳上拖拉機的駕駛位，踩離合，掛擋，腳下油門一踩，黑煙再次升騰，接著，拖拉機就歡快地嘶鳴起來，沖向礦區。

    後面，平旺牌卡車跟上，他們排列整齊，等待著裝貨。

    這裡的鐵礦石不僅僅品位高，而且還是露天的，只要將礦山上面蓋著的一層土扒開運走，下面就能直接開採，這可比鑽井作業要容易得多。

    拖拉機鏟車們找到自己的工位，開始忙活起來，給卡車裝土，運到附近的山溝里直接填埋，整個場景，給人一種錯覺：這裡已經進入了現代化的工業時代！

    特肖梅看著這一切，非常滿意，建立國家難，發展國家更難！他們已經脫離了衣索比亞，接下來，就是要發展得比衣索比亞還要好！

    何老也在一旁滿是感慨，這是他在國外找的第一個礦，尋找的速度快，開採的速度也快，最多一個月，上面的土層被全部扒開，下面就能開採了，同時，到了那個時候，各種選礦設備也應該能運輸過來了，正好可以把這裡的鐵礦選出精礦運回去，省得自己在國內麻煩。

    鐵礦可以直接採購，也就是把下面開採出來的鐵礦石直接運回去，但是，這種鐵礦石是不能直接塞進煉鐵爐里的，必須要破碎和精選。

    具體來說，首先經過顎破機進行初步破碎，然後再經過磨機，把鐵礦石變成細料，然後進入螺旋分級機，對礦石進行洗淨和分級，把其中的鐵礦進一步精選出來，最後進行烘乾，國內的貧鐵礦進行這樣一番流程操作，純淨度可以達到百分之六十以上，這邊的富鐵礦一番精選，品質能達到百分之九十以上。

    這些操作會消耗大量的淡水，還有很大的污染，能在這裡進行，當然就不用帶回去處理，運回去的直接就是精鐵礦，可以塞進煉鋼爐里的那種。

    一直到現在，聶永剛等人才終於找到了機會，興奮地走了過來。

    「秦總，我是國內礦產進出口公司的聶永剛，叫我老聶就行了，得到你的消息之後，咱們立刻就組織起來了精幹的隊伍，過來談判。」聶永剛伸出了手來：「沒想到，咱們還是沒有你們快，你們已經動工開採上了！」

    「嗯，咱們是民企，說干就干，不用走那麼複雜的流程。」秦鋒點頭：「咱們原本只打算開採鐵礦的，但是，那天何老他們繼續勘探，在這條鐵礦的礦脈附近，又找到了銅礦和鋅礦的伴生礦脈，咱們公司暫時忙不過來，就請咱們國內相關部門出面了，這些有色金屬對咱們國內更加重要，希望你們能把握好機會，來，我先給你介紹一下。」

    在兩人聊天的時候，特肖梅就已經注意到了，看著秦鋒帶著聶永剛過來，特肖梅面露笑容：「秦總，有什麼事情嗎？」

    「特肖梅伯伯，這位是我們國內礦產進出口公司的聶永剛，他來咱們這裡，是為了新發現的多金屬礦的，我們可以談一談條件，確定下來合作方案，然後就可以投資開採了。」

    等到這邊步入正軌，秦鋒就能趕赴金礦區，開採黃金，金礦和鐵礦，都是和這些朋友提前商量好的，是當初在戰爭時期簽署的協議，屬於獨家開採，只要上稅就行了。

    但是，又發現的其他有色金屬礦產就不一樣了，黑子們肯定也不會直接把開採權交出去的，他們也要從這些礦山中獲得巨大的利益才行，所以，秦鋒吃不下，乾脆交給國內相關單位了。

    大傢伙協商好條件，一起搞合作開發，皆大歡喜，在秦鋒眼裡看來，這似乎是很簡單的事情。

    但是，聽到他這樣說，特肖梅的眉頭卻皺了下來，他微微沉思之後，開口說道：「秦總，可能是您誤會了，也可能是我們沒有表達清楚，我們的確想要合作開發，但是，我們只信任您，如果合作開發的話，我們希望和您來合作。」

    秦鋒表情一滯，一旁的聶永剛面露尷尬。

    他們聽說之後很是興奮，畢竟，國內的礦產就那麼多，很多礦產還是急缺的，比如銅礦，就需要大量從國際上採購，如果能直接參與到礦山的開採，那就更好了！

    別看他們礦產進出口公司成立了幾十年，卻幾乎都是花錢進口，很少有到國外開採的機會，現在，一個民企橫空出世，在國外擁有礦山，他們是很羨慕的，也希望能像太平洋集團一樣，也能買到礦山，自己開採。

    現在，人家居然不歡迎！

    「特肖梅伯伯，您放心，咱們東方人都是您的朋友，不管是我們太平洋集團，還是礦產進出口公司，都會誠心實意地幫助厄利垂亞發展經濟的。」秦鋒趕緊在一旁說道。

    「既然都一樣，那為何不能由你們來主導？」特肖梅繼續問道。

    聶永剛他們更尷尬了，這些黑子擺明了就是放心不過自己啊！

    就在此時，穆拉圖走了過來：「父親，我倒是有一個辦法。這個合作項目，還是由我們和太平洋集團簽署，然後，由太平洋集團再轉包給東方的礦產進出口公司，這樣一來，不就穩妥了？」

    聶永剛的心情很複雜，他們出來承包礦山，居然還要當二道販子！頭道還得由太平洋公司來把持！這算什麼事啊，明明咱們才是東方的官方機構好不好！

    「咳咳，那個，特肖梅伯伯，我和老聶單獨談談，您稍等哈。」

    特肖梅點頭：「我覺得穆拉圖說的這個方案不錯，我們的合作對象只能是伱，至於你是否轉包，我們就不管了，以後有什麼事，我們還是和你交涉。」

    聶永剛被秦鋒拉到了一旁，此時的心情已經有些沮喪了，出發之前，怎麼也沒有想過是這樣的結局啊！

    「老聶，非常抱歉，這件事怪我，我也不知道，黑子們這麼看重我啊。」秦鋒有些不好意思：「你看這樣成不成，在談判的過程中，咱們太平洋集團就派一個人跟著參與進來，裝裝樣子，所有的條款，都是你們直接和黑子們談，等到談好了，咱們太平洋集團就在上面簽字，具體的操作，都是咱們礦產進出口公司來負責，如何？」

    聶永剛長嘆一聲：「秦總，咱們要是拿著這樣的合同回去……」

    回去了會被罵無能的啊！出來的時候怎麼拍著胸脯保證的？這可是礦產進出口公司進軍海外的第一仗，一定要打好！而且，以這次為起點，還要向其他國家進軍，五年之內，爭取在非洲拿下三十座礦山的開採權！

    現在呢？

    第一個合同，就是轉包合同！

    「如果不拿這樣的合同回去，那就什麼都拿不回去了，對方的意見你也看出來了，要簽就是這種合同，要麼就是不簽。關鍵是，咱們礦產進出口公司在這邊沒有根基，人家不信啊。」秦鋒說道：「趁著這個機會，先拿下這裡的有色金屬礦，咱們礦產進出口公司可以好好表現，獲得黑子們的信任，關係好了，以後不就能直接簽署合同了？這裡的礦，可是關係到軍隊建設的啊！」

    這一番話說下來，聶永剛也只能無奈點頭，是啊，銅礦，那可是戰略資源，軍隊最期待！其他的有色金屬，也都是相當重要的！雖然是轉包合同，但是咱們礦產進出口公司還是當主導的，萬事開頭難，只要有了這次合作的成功，以後就不需要從太平洋集團里轉包了。

    「好，那就這樣吧。」聶永剛既然來了，就不能空手回去啊，這種條件只能答應。

    「特肖梅伯伯，老聶答應了，等到回首都，咱們再詳細談吧。」秦鋒打起來了招呼。

    「好！」特肖梅點頭：「具體條款，和穆拉圖談吧，明天開始，今天，我們先看看這裡的建設。機械化作業，效率是真高啊！」

    對黑子們來說，習慣吊兒郎當的用鐵鍬來鏟土，一天裝一車就不錯了，現在呢？突突突的單缸機的轟鳴聲中，鏟斗把土裝到卡車的車斗里，很快就裝滿一車，然後，卡車就在突突突的轟鳴聲中開走，下一輛車開動過來，停到對應的工位里，繼續裝車。

    這效率，真是太高了！

    「等到我們的條款談妥，開採其他礦脈的時候，我們會帶過來更加先進的機械。」聶永剛在一旁開口：「我們會把最先進的卡特挖掘機技術帶過來，那種挖掘機，兩鏟就能裝滿老解放，我們還會把斯太爾帶過來，載重量能超過五十噸，一輛就相當於十輛老解放。」

    這就是國家隊的優勢，比不過啊！秦鋒的心中也是感慨。

    雖然太平洋集團已經成為國內最耀眼的民企，但是畢竟才剛剛發展起來，不能和其他的老牌國企相比，自己能弄過來拖拉機改裝的鏟車和老解放改裝的四不像，已經是最大的努力了。

    國家隊呢？可以輕輕鬆鬆地把卡特挖掘機，把斯太爾帶過來，這種工程機械的效率，是自己的很多倍啊，自己用一個月挖上面的浮土，人家或許一個星期就給幹完了。

    「卡特挖掘機？你們還有這種裝備？」穆拉圖也很驚訝。

    「是的，我們國內有專門的卡辦，準備消化吸收卡特挖掘機技術。」聶永剛說道。

    國門打開之後，領導們走出去，然後就發現自己有多麼的落後了，比如說，去西歐訪問，在西德看到一個露天煤礦，只有兩千名工人，年產煤就有五千萬噸，而國內，同樣規模的煤礦要16萬人，效率相差八十倍！

    為什麼？當然是因為工程機械用的少！

    在整個八十年代，各行各業都在從西方引進技術，大到鋼鐵冶煉設備，小到啤酒灌裝，滿世界的搜羅舊設備，想要提升工業實力，其中也有一些教訓，比如說買回來不能用，結果變成了廢鐵。

    在工程機械方面，國內也注意到了自己落後的狀況，決定從西方引進，經過一番對比，在美國的卡特彼勒、島國的小松以及德國的利勃海爾等公司之中，選擇了卡特。

    卡特被小松打得節節敗退，一直虧損，而東方則是需要技術，雙方一拍即合，在86年底，就簽署了技術轉讓合同，成立了專門的卡特彼勒技術引進辦公室，簡稱卡辦。

    在國內相關行業內，這個卡辦是相當出名的，比如後世大名鼎鼎的柳工，就是在這次技術引進之中，引進了相關裝載機技術，結果成為了裝埃及中的霸主。

    不過，卡特也沒有安什麼好心，更不會做慈善，他們也是玩的一手騷操作，坑了很多企業。

    現在，聽到聶永剛說起這個卡辦來，秦鋒倒是想到了什麼。

    國內第一的工程機械徐工，是從43年成立的華興鐵工廠開始起步的，這個比不了，而第二的三一重工，現在還沒有成立呢，自己的平旺摩托車廠已經發展起來了，以後要不要走工程機械這條路？

    己方能在東方紅15拖拉機的基礎上改造出來鏟車，自然也能一步步地發展壯大，而且，這個領域國內暫時還是空白的，咱們也玩一玩挖掘機？

    等回去了，和邢富強他們商量商量。

    聶永剛滔滔不絕地說起來了以後要如何開採，規模會多大，投資有多少，試圖極力渲染礦產進出口公司的實力，不過，黑子們可以聽，卻不會因為這些話，就放棄剛剛的要求。

    「所以，各位和我們合作，是最好的選擇，我們……」聶永剛說到這裡的時候，就迎來了特肖梅那冰冷的目光。

    「聶先生，我們合同簽署的對象只能是太平洋集團，這是我們的底線。」

    聶永剛的臉上再次露出了尷尬的笑容：「好的，我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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