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萬森林稍一琢磨,立即操起電話就向團長請示,然後團長向師里請示,師里再向武警總部請示,武警總部還要和軍區協調。
這個流程走下來快不了,這也是現行的體制下的弊端。
「我得帶隊出發了。」萬森林抓起凱夫拉頭盔扣在腦袋上,和李驍虎握了握手,帶著作訓股長一干人大步走了。
作戰值班室留下了一名參謀帶著一名士官和一名上等兵。
李驍虎把試驗部隊帶到大操場邊上,也跟著聽一聽二七七團的動員和部署。
他想了想,走到僻靜處給頂頭上級、戰術研究室主任張繼海打去了電話。
「我今天這右眼皮一直跳,果然,你小子來電話了。先說好,談什麼都行,就是不能談錢」
「主任,不是經費的事。」李驍虎連忙打斷張繼海的話,不然他能嘮叨個十分八分鐘都不帶停的。
張繼海說,「大晚上的,私事?」
李驍虎把這邊的情況匯報了一遍後,道,「這是很難得的練兵機會,也是培養凝聚力的機會。第九旅把成績墊底的兵都給了我,這些人里大多思想這塊都不太端正,趁著這個機會讓他們感受一下自己的價值。」
張繼海頓時一愣,語氣嚴肅了起來,「成績墊底的兵?文件說得很清楚,擇優選拔,他們怎麼可以這麼做!你小子怎麼不早匯報?」
李驍虎笑道,「有用嗎?我要是匯報了,司令部還不讓我捲鋪蓋卷滾回去?第九旅有他們的難處,再說了,強扭的瓜不甜,只要不給我缺胳膊少腿的,我就能把部隊帶出來。」
「我知道你本事大,但話不要說得太滿,機關的工作你得適應」
「主任,幫幫忙。」李驍虎再一次打斷張繼海的話,「要錢您不給,幫我爭取個協助武警搜捕的機會總行吧?您穩坐釣魚台我如坐針氈啊!」
張繼海笑罵道,「你個臭小子,戰術研究室是什麼單位你不知道?算哪門子釣魚台。我還是那句話,你穩穩噹噹地搞,明年總部一驗收,這個項目就算是完成了。到時候你回到機關來,我幫你去說說,調作戰部去,滿意了吧?」
別說兄弟單位不重視,即便是戰術研究室自己,對試驗部隊也沒有那麼上心,就是一個平常的年度項目——總部撥一筆經費,軍區出一點,戰術研究室出力,就那麼回事。
李驍虎自始至終都沒有這麼想過,他堅信試驗部隊大有可為。
他說,「大主任,明年的事明年再談,您就說幫忙不幫忙吧。」
「嘿,好小子,搞威脅是吧」張繼海笑著搖頭,「好吧,我向參謀長請示請示。」
「你麻利點啊!」
掛了電話,張繼海就給軍區司令部參謀長去了電話,把事情作了匯報。
簡短的的戰前動員大會已經結束,二七七團各分隊組織登車。看這個架勢,作戰部署是要到一線才會決定了。
沒幾分鐘,掛武警牌照的獵豹車、依維柯、解放軍卡便成縱隊魚貫開出了大操場,速度越來越快地出了營區大門。
這時,張繼海還沒有電話過來。
李驍虎有點急了。
他讓部隊坐下,說,「當地出了大案子,嫌疑人殺了五個重傷了六個。」
他一開口,兵們就把耳朵豎了起來,瞪大眼睛看著他,連最不爽他的、看他一眼都感覺髒了自己眼睛的李奮,此時也屏氣凝神聽著。
好些人喜歡當武警,不就是圖外出勤務任務多嗎?
那多威風!
不像陸軍,除了訓練還是訓練,一年之中,出營區的次數一個巴掌能數過來。
李驍虎繼續說,「嫌疑人進了山,二七七團全團出動支援搜捕,咱們接下來的射擊訓練要往後延。」
這會兒,大家眼裡都是焦急之色,那目光釘在李驍虎臉上,恨不得揪著李驍虎衣領說快申請協助武警搜捕啊,這樣的任務十年也碰不上一回!
又頓了頓,李驍虎繼續說,「我向上級申請了參加搜捕,這是很難得的練兵機會。」
眾人看李驍虎的眼神里就沒有那麼多的厭惡之色了,他們對李驍虎再不滿,在當前這一點上,大家的動作是一致的。
想想,回去後聊起當兵的時候參加過大規模搜捕嫌疑人,上重要新聞的那種,那滋味就很美!
這絕對是非常好的經歷,尤其對想要留轉的人來說,以後沒準能憑這個經歷鬧個二等功三等功什麼的。
李驍虎給部隊潑了一盆冷水,「但是,上級會不會批准,現在還是個未知數。」
兵們於是患得患失起來,這會兒營區出奇的安靜,更讓他們心裡如貓爪子撓似的。
陸軍部隊極少有機會執行「抓壞人」之類的任務,那麼多武警那麼多民輔警,基本不存在力量不夠的情況。況且,進山搜捕主要依靠當地人,鄉鎮幹部、村幹部,真要人手不足,軍分區還有要預備役可以動員。
用到正規軍尤其是野戰軍這一類的軍事力量實在是太少了。
毫無疑問的是,如果此時試驗部隊不是恰巧在武警二七七團營區里駐訓,張繼海根本不會給參謀長去電請示。
想都別想。
「一會兒到軍人俱樂部去,指導員組織大家上教育,隨時待命出動。」李驍虎說。
兵們一片失望。
「老班長,你先把部隊帶上去。」張笑對吊在隊伍尾巴那裡的張貴德說。
張貴德永遠是臉帶微笑的模樣,他一絲不苟地回答,「是,指導員。」
這半老頭就帶著部隊往反恐特戰三連的軍人俱樂部去了。可能是傷病後遺症,張貴德有些駝背,越發顯老了。
等部隊走遠,張笑迫不及待地問,「虎哥,具體什麼情況?」
李驍虎說,「嫌疑人四十多歲,三次服刑,都是傷害案,兇器是一把鐵錘,目前只掌握到這些情況。」
「好傢夥,這是老手了,公安難受了。」張笑倒抽一口涼氣,「死傷十一人,這案子通天了,這會兒公安部的人肯定在往這裡趕。」
李驍虎說,「下午三點左右案發,警方六點接到報警,確定了嫌疑人進山,是將近七點。」
他凝重地說,「那傢伙不是一般人,反偵查能力極強,而且是策劃了很長時間才做的案。」
張笑一愣,「怎樣推斷的?」
李驍虎分析道,「警方接到報警到確定他的行蹤,前後不到一個小時,這效率堪稱神速了。可是結果呢,通報里沒有更多具體情況,說明警方沒有掌握更多的線索。」
「三點左右作案,案發地點在溫嶺城南郊,那片人口密集,三個小時後才被發現並且報警,沒有充分的準備是做不到這一點的,公安可不是吃乾飯的。」
「嫌疑人給自己留出了三個小時的跑路時間,這會兒警方已經徹底失去了他的蹤跡了。」
李驍虎說,「這個人不僅是三進宮那麼簡單。」
他曾經服役的那支部隊經常和西北武警、西北警方搞聯合行動,他很熟悉刑案偵破,尤其是暴力犯罪、人身傷害案。
李驍虎忽然一笑,「不過,殺了五個重傷了六個,通天的案子了,公安瘋了也要弄死他。」
「這個人很危險,上級要是批准咱們參加搜捕,部隊該怎樣安排?」張笑吸了口氣問道。
李驍虎果斷地說,「分成三五人小組,打散了加強給二七七團,我和你一樣。」
「我還以為你會要求獨立成搜捕隊,單獨負責一片區域。」張笑說。
無疑,這種方式拿功勞的幾率很大。
李驍虎微微搖了搖頭,「我不會拿他們的命去拼那點立功的概率。跟著實打實地搜捕一番,能讓部隊的凝聚力提升起來,增強對試驗部隊的歸屬感,我就很滿意了。」
在山地丘陵里搜捕,他絕對不認為自己比武警厲害,人家就是幹這個的,更別說手裡面這三十號人才訓練了一天。
李驍虎肅聲說,「笑笑,一定要記住,任何時候都要保持頭腦清醒,忌急功近利。」
張笑肅然,重重點頭,「虎哥,我記住了。」
就在剛才,張笑已經有些上頭了。
不上頭那還叫年青軍人?
那可是殺了五人重傷六人的嫌疑人,拋開司法程序不說,基本上可以認定其為兇手了。
且把為民除害放到一邊,單就個人而言,多久才能遇到這種立大功的機會?不想當將軍的士兵不是好士兵,三十號傳統病號都揚起了鬥志。
張笑也是二十多歲的年青人,正是渴望建功立業的歲數。
「給點耐心等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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