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個有本事的師父,走出去都能昂首挺胸。拜個老無賴,這不是跟吃了蒼蠅一樣麼?徐小樂已經將李西牆牢牢釘在恥辱柱上,怎麼都不樂意給這死要錢的色鬼老無賴磕頭叫師父。
道士說:「這第二件你就不能答應了麼?真是可惜得很。」
徐小樂暗道:這回真是麻煩了。這事我一旦答應,老無賴就成了我師父。我怎麼拖個幾十年呢?若是不答應,他就不肯救嫂嫂,慢著……
徐小樂問道:「你若是治不好我嫂嫂的病呢?」
道士不以為然道:「貧道只有救不活的人,沒有治不了的病。」
徐小樂微微一怔:這句話聽起來牛逼哄哄挺有氣勢。若是我學好了醫術,也要對人這麼說說。
道士道:「你拜了李黯也不會吃虧。他雖然是個庸醫,但是他的師承頗正,對你會有極大的助益。」
徐小樂對於師承沒有直觀感覺,無所謂道:「師承是什麼?能吃麼?」
一直從容淡定的道士終於有些變色,不過想到這孩子從小沒有父兄教育,只有一個完全是門外人的寡嫂帶大,缺乏常識和認識也是可以理解。他道:「每個人都有父母親,這是血緣。」
徐小樂心道:多新鮮啊,沒有爹娘的那是孫悟空!
道士繼續道:「有些人還有更深一層的緣法,便是道緣。人生何其短暫,若是能得一明師,傳你道、授你業、解你惑,這是什麼樣的際遇?就如你這個身子,只是父母親傳給你的麼?並不是這樣,是你父母親、祖父母、曾祖父母……祖祖輩輩代代積累,傳給你的。
「道緣也是一樣,師父傳給你的東西,也並不是只有他自己的,而是師爺、太師爺、乃至歷代祖師代代積累、醞釀、改進、揚棄才傳給你。你說師承重要不重要?」
徐小樂覺得道士說得有道理,而且在他記憶中好像還沒有誰如此耐心地跟他講過道理。唔,好像很小很小的時候,父親教他認字也這麼溫柔,但是在他記憶中,父親的臉都已經模糊了。
徐小樂辯解道:「我想拜你為師是因為我服你,但是那個老不修……要我拜他當師父,實在膝蓋發硬,跪不下去。」
道士笑了:「膝蓋發硬那是腎不好。我先治你的腎,你自然就能跪下去了。」
徐小樂生怕再被「拿」一下,連忙跳開:「我腎好得很!好吧,這條姑且也答應你。」
道士笑了笑,心中相信徐小樂日後終究會被教化的,便也不急於一時去矯正他的想法。道士說:「第三個條件,便是你既入本門,就要守著本門的規矩。一旦犯了規矩,我便要用門規罰你。到時候無論你怎麼求饒都沒用,你能答應我麼?」
徐小樂愣住了。自己的小九九非但沒有半點派上用場,反倒被拖進了那道士的陷阱。這哪裡是三個條件?最後這個條件分明就是個無底洞啊!以後無論他要小樂做什麼,都可以扣個門規的帽子,自己豈不是要答應他三個又三個又三個……無窮無盡的條件?
道士見徐小樂遲疑,道:「你不答應?」
徐小樂吞了口口水:「仙長,不是我不答應。只是這個條件太賴皮了。你好歹把門規有些什麼說出來吧。」
道士微微點頭:「你有這個顧慮也是人之常情。好吧,本門其實也就三條門規。」
徐小樂耳朵一豎,心道:看看看,果然是三條又三條!
道士道:「第一,入世常懷仁義心,出世緊守清靜心。」
徐小樂微微點頭:男子漢大丈夫,是要時刻牢記仁義二字,這跟嫂嫂說的沒有兩樣。至於清靜心,我若是沒有,又怎麼去守?不過也沒關係,反正我不打算出家當道士。
道士又道:「第二,慧命兼修,不可偏頗。」他怕徐小樂不懂,解釋道:「慧就是你的心性,命就是你的身體,總之是要你身心健康,不偏不倚。」
徐小樂道:「這就算不是門規,我也要答應的。天天被嫂嫂打,若是心性不好,早就跳河去了。若是身體不好,早就被打死了。」
道士忍俊不禁,繼續往下道:「第三就是要尊師重道,師門長輩說什麼就要努力去做,不可懈怠。」
徐小樂「哎呀」一聲抱著頭蹲下了,不住呻吟。
道士皺了皺眉:「你牙疼麼?」
徐小樂道:「果然是三條三條又三條,然後還要我事事聽那老不修的話!這哪裡是三個條件,你這分明就是要套我一輩子。」
道士啞然失笑:「你有法子不接受麼?」
徐小樂早就被佟晚晴養得隨機應變、心理素質極好了。他從地上竄了起來:「好吧,如果你當真能醫治好我嫂嫂的病,我就答應你!但你若是治不好,別怪我拿大棍子趕你出去!」
道士道:「你若是耍賴呢?」
徐小樂像是受了天大的侮辱,放聲叫道:「耍賴?我徐小樂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大丈夫,豈會做出那種小娘皮才會做的事!」
道士笑道:「好好,只要是男子漢大丈夫就好。我姓孫,道名真丹,號玉峰子。不過現在恐怕也沒幾個能叫我名字的人了,你聽人說孫玉峰就知道是我。」
徐小樂眨巴眨巴眼睛:「玉蜂子……為什麼叫這個名號?因為你很會扎人麼?」
孫玉峰差點笑出來:「是山峰的峰。你這麼調皮,你嫂嫂怎麼吃得消。」
徐小樂神情一黯,訕訕道:「所以她被我氣病了。她若是好轉過來,我保證不再氣她了……唔,這話我自己也不信……我保證少氣她,每天最多兩次……不三次好了!事不過三嘛。」
孫玉峰一板面孔:「學醫是很辛苦的事,你以後恐怕夢裡都在學醫,多半沒時間氣她了。」
徐小樂整張臉都皺起來:「那得累成什麼樣?」
孫玉峰沒有回答,只是問他道:「我治好你嫂嫂的病,就是救了她一條命。你覺得她一條命值幾兩銀子?」
徐小樂頗有些難過:嫂嫂的命豈是幾兩銀子能抵得過的。
孫玉峰讀出了徐小樂的心聲,道:「是吧,顯然不是銀子能抵得過的。所以你要付診金,便只有一個法子:去救更多的人。只有救了更多的人,才算對得起我,對得起傳承醫術的歷代祖師。」
徐小樂點頭道:「好吧,到時候你怎麼教,我便怎麼學,保證不會偷工減料偷懶耍滑,關鍵是你得……」
「治好你嫂嫂的病。」孫玉峰從容道:「易如反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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