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老闆嘿嘿笑道:「我聽親戚說,那個顧家旁支子弟就是個紈絝子。↗拿了家族裡面的銀子花天酒地,現在醫館開起來了,卻請不到名醫坐堂。我想你若是學醫,家裡說不定有些人脈。」
徐小樂一副瞭然的模樣,暗暗揣測是不是介紹師父李西牆去接這個工作。
吳老闆卻誤以為徐小樂在糾結前面「沒銀子」的問題,連忙解釋道:「銀子其實是小事。他也就是如今有些尷尬。等醫館開起來,他自然有辦法報個虧本——本來顧家就是為了積善做功德,虧本也很正常。醫館虧了本,顧家本家就得投銀子下來,你還擔心坐堂大夫沒銀子麼?」
徐小樂更擔心人家不要李西牆。
他轉動眼珠,好像在細細思索,悠悠道:「家裡人脈嘛……倒正好有個合適的人選,以前也開過醫館,如今快六十了,卻還是喜動不喜靜,整日遊走街巷,醫館都關了……」
他說的都是實話,然而位序略作調整,關鍵之處略過不提,說得就像是李西牆閒雲野鶴,不想受開館的負累。
吳老闆大喜,道:「那正好啊!自己開醫館是累人,我開個書店就已經累得折損了二十年陽壽,何況醫館?如今去人家醫館坐堂,一天不過兩三個時辰,其他時候大可自由自在嘛!」
徐小樂試探道:「那……試試?」
吳老闆斬釘截鐵道:「試試!我這就去找我那親戚,找那個顧家紈絝子說說。你說的那位姓甚名誰?可是名醫?」
徐小樂道:「他姓李名黯,別號西牆,也是姑蘇有名的大夫,葛再興治不好的病都介紹到他那邊。」
吳老闆不是杏林中人,知道的醫生不過三兩位,葛再興已經算是很有名的大國手了。沒想到葛再興治不好的病人都得求李西牆接手,這得是什麼水準?
吳老闆一拍手:「這事成啦!回頭我給你消息該送哪裡?」
徐小樂想想藥王廟聲明遠揚,人家一聽住在那裡,肯定就不要他了。於是他就留了自家地址,從吳老闆那裡出來就直奔藥王廟去了。
徐小樂趕到藥王廟的時候,李西牆正將做熟的米飯拌進鹵腸里,吃得滿嘴都是油光。見徐小樂來了,他方才放下碗筷,道:「你不是回家了麼?我都沒準備你的晚飯。」
徐小樂連忙搖頭:「我回家吃,鹵腸太臊氣。是這,剛才去朋友處走動,正好打聽得一個消息。」他便將吳老闆所說醫館之事一一闡明,問道:「我想幫你尋個館,總好過你現在朝不保夕。」
李西牆簡直難以相信,這就是人在家中坐,肉餅天上來麼?他當即表態道:「這等好事,當然樂意。不過這個顧家是哪個顧家?」
顧氏早從先秦兩漢就在江南紮根了,延綿至今可算是枝繁葉茂。
徐小樂滿不在乎道:「管他哪個顧家,有錢開醫館就行。」
他想起神仙姐姐也是顧家人,心中總存了一分希望,希望能夠和神仙姐姐搭上關係。他又怕自己的希望落空,所以就不肯去問個明白。
李西牆豎起大拇指:「有道理!你入門不久,卻已經得了智慧三昧,果然有慧根!」
徐小樂嗤之以鼻,覺得江湖術士的套話實在有些不上檯面——連他這個低矮的台面都上不去。
……
顧家的長春堂就在姑蘇城東,屋舍早就重新修整,招牌也找木匠做好了,就連藥材都進了七七八八,卻因為遲遲不找到坐堂的大夫,不能開業。
說起來姑蘇也是海內大郡,醫生並不算少,然而有資格坐堂的大夫還真的不多。
這些有資格的大夫之中,一大半都已經坐館幾十年了,沒有道理叫個新醫館挖過去。剩下的一半也都自己開了醫館,誰願意從東家變夥計呢。
顧家那個紈絝子還把挖醫生的銀子花在了青樓行院,要人脈沒人脈,要銀子沒銀子,當然是找不到人的。
偏偏坐館醫生的職責又十分巨大,可謂人命關天,不是隨便找只阿貓阿狗都可以的。
這位紈絝子已經拖了三五個月,若是再找不到人,大房那邊就要將他趕走,另外換人掌事了。即便他勉強留下,多半也要受人掣肘,撈錢大計肯定要受到影響。
一聽說有位手段比葛再興還要高超的名醫願意來坐館,對銀子要求也不甚高,這位紈絝子連忙從床上起身,顧不得梳洗,就對下面的僕從道:「速速備上禮物,去請這位名醫過府一敘!對了,現在是不是還太早了點?」
稟事的管事看看外面日上三竿,都到了吃午飯的時候,連忙道:「不怕不怕。能得我家少爺的邀約,他就是披星戴月也要趕過來。」
「大清早」就聽到這麼個好消息,紈絝子覺得今天的心情很美麗。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178s 3.6546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