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板著小臉點了點頭,林玲乖乖的跟著鄭建國上了車,她今天下午算是開了眼界,原本在街上偶爾能見到的外國人,好似全部都到了這個院子裡面,而且說話間還都是異常的親切,當然更多的是對穿著上的體會:「卡米爾的衣服很貴吧?」
由於鄭建國的原因,卡米爾的打扮穿著並不是這會兒美利堅流行的大波浪長發和墊肩外套以及立肩長裙,也不是憑藉她一己之力捧起的卡爾文牛仔褲。
而是留著頭整齊的中分褐色長髮以及淡雅的粉色長裙,手腕上戴的是百達翡麗第一款鸚鵡螺女士表,腳上踩著雙平底鞋。
這是因為15歲的卡米爾身高已經到了168厘米,如果再穿上帶點跟的鞋子,就比鄭建國還高了:「不貴,你想要我讓四姐幫你買套。」
「謝謝。」
林玲飛快笑起,接著想起什麼似的又開口道:「我賺了錢會還給你的。」
「那你可要好好學習了,特別是英語。」
鄭建國笑了笑也沒說不用你還,如果是別人的話他可能會說上這麼句客氣話,可這么小的「姑姑」只能讓他想起楊過和小龍女的關係.
再加上這會兒滿腦子都是事兒,鄭建國也就說過後笑笑:「俺娘想讓你去波士頓照顧我,只是她不知道那邊對於未成年人,也就是18歲以下的規定比較嚴格,所以你這兩年好好學習下,要是能考上大學,我就送你出去留學。」
「鄭大哥也是這麼說的,你放心好了,我一定好好學習,不給你丟臉。」
不知想到了什麼,林玲抿了抿嘴說過,便轉頭看向了車窗外,鄭建國是動了動嘴角,最終還是沒說出什麼。
林玲口裡的鄭大哥,那肯定是說鄭富貴,看樣子老娘還是想讓自己帶她出去,如果不是先前給她解釋過,到時又得惹杜小妹冒火?
想起杜小妹,鄭建國又想起了鄭富貴如果去上了大學,老娘這邊怕也會有什麼情緒,除非讓鄭富貴在善縣周邊上這個大學,可距離善縣最近的,應該就是余泉的教師進修學院了?
可余泉教師進修學院在余泉市,距離善縣足足有七八十里地,鄭富貴每天走讀是不可能了,那麼一個星期回家一次?
這樣老娘一個人在家的話,那麼讓林玲給她作伴?
「大嫂在偷偷的學英語——」
望著窗外的鄭建國正想的滿腦子都是漿糊時,旁邊看了會車窗的林玲突然開口說到,便在看到他回過頭後繼續說道:「她想讓我教她。」
「噢,這是老娘打算安插在身邊的007呢?」
不大的眼睛閃過了道明悟的光,鄭建國緩緩的點起頭道:「好,能學點東西是不錯,那就祝你和俺娘共同進步了。」
「嗯!」
重重的點了下頭,林玲黢黑的面頰上露出個笑來:「我不會給她說給你說了。」
「到時候有什麼困難給我打電話。」
才想起這是老娘安插過來的007,鄭建國便從口袋裡摸出了錢包,抽出張嶄新的名片後遞給了她道:「這上面有我的聯繫方式,如果有什麼問題的話,你可以打這幾個號碼,不過需要用英語打招呼,下面這個是傳呼機的號碼,在你英語沒學好之前就先別打了。」
「好的!」
探手接過燙金的精緻紙片,林玲發現上面除了鄭建國三個字的名字是中文外,其他的字體都是英文,不禁好奇道:「這上面寫的什麼?」
「我的名頭,研究所主任,副教授什麼的。」
嘴角扯出個笑,鄭建國也沒顯擺的說了,便聽林玲開口道:「你這麼年輕就是副教授了?和咱們的副教授一樣嗎?」
「這個——還是不一樣的,咱們這邊沒辦法一步到位成為副教授,而是需要從資歷上去熬時間,畢業後留校的助教,幹上幾年就講師,再幹上幾年就是副教授,順利也要八年十年的。
而且,國外不論是副教授還是正教授,最大的不同就在於人家是有研究領域的,而不是像咱們這邊,既不教也不授的人,都能憑藉行政職位得到教授的名頭。」
扯了扯嘴角鄭建國滿臉不以為然,上輩子雖然他沒什麼機會進到學術圈子裡,可這輩子裡面他還沒出國就被孔教授教育了下,然後出去後便又被農少山盯上,這會兒想來老農同志很可能就是衝著他發現的幽門螺旋桿菌,才找上自己的?
畢竟大家都是微生物領域,如果不是葉敏德之前叮囑過這個敗類,鄭建國很可能會糊裡糊塗的成了這位的「朋友」,那搞不好就會出現DNA之母為他人做嫁衣的情況。
所以由於之前的教訓,鄭建國對於這會兒學術圈子裡的腌臢已經有了清晰的感受,只是礙於這個群體已經固化又沒什麼人招惹自己,這才裝作沒看到似的不予理睬。
不過,鄭建國的說法,顯然引起了林玲的好奇:「那咱們的教授,和國外的教授,哪個比較厲害?」
「都有真正的教授,也都有學棍混混,國外也不是全都有錢,也有窮到要飯的,不過那邊不是大鍋飯,有錢的富可敵國,窮的餓死街頭——」
雖然被孔教授噁心壞了,鄭建國也沒有去一竿子打翻整船人,要說他之前還因為受的委屈感覺這天都是黑的,那麼隨著學習上分析手法的深入,特別是經過農少山這人的事兒後,也有了自己的想法:「現在給你說太多,會影響你的世界觀,等到你大學畢業了再說吧?」
「好,謝謝你。」
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林玲的注意力也就轉移了:「今天李麗君會上台演唱嗎?」
「會,她會演唱《何日君再來》和幾首歌。」
鄭建國心說要不是為了讓李麗君唱這首歌,他怕是還不會下定決心跑回來,想了想後便笑了起來:「我還請來了劉老,想必他老人家會有更深的感觸。」
「劉老?他是誰?《何日君再來》的作者?」
林玲滿臉的問號化作了茫然時,鄭建國便看了眼車窗外已經進了體育館,開口道:「這首歌讓他失去了一雙眼睛,還在運動中失去了一切,來吧,咱們見證這歷史的一刻。」
「噢——」
林玲眨了眨眼睛的時候,鄭建國已經是推開車門下了車,只見一個穿著中年幹部服的男子啪啪啪的拍起了巴掌:「建國,歡迎你的到來。」
「這是首都晚報的王總編,音樂會就是在他的支持下才籌辦起來的。」
嘩嘩的掌聲中,郝運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了旁邊說過,鄭建國便雙手和王總編的握在了一起,嘴上說著目光卻是往身後的李麗君望了過去:「王總編,咱們自己人就不用這麼客氣了,這位就是李麗君小姐,她身邊的是凌青霞小姐,都是來自於寶島的明星。
李姐,凌姐,這位就是咱們主辦方《首都晚報》的總編,這位是來自於美利堅的明星卡米爾以及她的家人,她們既是作為嘉賓過來的,也是過來遊玩的——」
「歡迎您,李麗君小姐,久仰大名!」
「歡迎您,凌青霞小姐,久仰大名!」
「歡迎您和您的家人,卡米爾小姐,久仰大名!」
一連串的握了握手,王總編又開始給鄭建國介紹起身後的人來:「建國,這是音樂會的策劃者沙記者,這位是他找來的主持人,倒是和李小姐同名的甘麗君——」
「哦,原來你在這裡?」
面帶微笑的鄭建國看到甘麗君的時候,便感覺眼前一亮神情怔住,旁邊才介紹過的王總編看到,嘴角的笑容是又扯大許多:「甘麗君可是我們沙記者好不容易才從中山音樂堂借來的。」
「哈,甘——同志很漂亮,沙記者眼光不錯。」
握著軟軟的手又晃了晃,鄭建國有些不舍的鬆開了手衝著王總編說過,便見後者飛快看了看甘麗君後開口介紹起下位:「顧教授也是這場音樂會的促成者,這次的主要歌曲就是由她和其他同志創作——」
「你好,鄭建國。」
面帶不愉的顧教授是和鄭建國握了握手後便鬆開,神情中帶著十萬八千里的冷淡應付過,鄭建國也沒在意這位老教授的態度,畢竟先前他對甘麗君的那副豬哥樣是自己也明白,然而說實話他還是真的挺喜歡甘麗君的,這來自於他上輩子的怨念。
有誰不喜歡在英雄紀念碑下慶祝港島回歸演出的主持嗎?
一瞬間的對號入座後的失態,鄭建國這會兒由於心理上身份的轉變,對於像顧教授這樣的已經沒了在意的心思,大家還指不定能不能見到下次了,這時記在心上只能是自找麻煩,而他又是最不想惹麻煩的:「李一谷老師沒來嗎?」
「沒有,來了封信說的是聲帶出血,來了也只能當擺設,祝賀咱們演出成功。」
王總編沒想到鄭建國會提那位,當即是面色有些怔愣的解釋過,便見鄭建國自顧自的點起頭道:「嗯,她就是那樣的——」
下意識的半句話沒說完,鄭建國便閉上了嘴巴,旁邊的王總編再次愣了下後轉頭看向了旁邊坐著輪椅上的老人:「這位是咱們的劉教授,《何日君再來》的作曲家,劉教授,鄭建國來了——」
「嗯,我聽到了,中氣十足少年音,不愧是我中國少年。」
坐在輪椅上的劉教授開口說著舉起了雙手,鄭建國便彎下腰後探出雙手握住,不想他還沒開口便聽劉教授說道:「聽說你也是窮苦人家出身,出去才兩年這手就沒了老繭,建國啊——」
「呵呵,劉教授,根據我的研究來說,人的皮膚細胞是一個月就會完成一次更新,我這都更新了二十多次了,肯定不能再留下老繭啊。
不過雖然我自打考上大學後就再沒下過地,可現在科學是第一生產力的,知識分子也是工人階級一部分。」
感受著劉教授有些疼的手勁兒,鄭建國面上的笑容是依舊保持著淡淡的笑說到,便見劉教授側著耳朵聽到後點起了頭來:「是,知識分子也是工人階級一部分,那麼我這個作曲的知識分子想問下你這個做醫生的知識分子,你那幾篇詩有沒有想譜上曲子讓人傳唱的想法?」
「啊,這個想法倒是有,咱們可以等會探討下,我得先給你介紹下這位李麗君小姐,就是廣受世界華人喜愛的《何日君再來》歌曲演唱者。」
望著劉教授的大大墨鏡,鄭建國雖然心中早就聽說過這位的遭遇,可還是在他身上感受到了股淒涼,只是這會兒圍觀的人有點太多,便說著看向了身後的李麗君:「李姐,這位就是《何日君再來》的作曲家劉教授了。」
「您好,劉教授,我是年輕的歌手李麗君——」
李麗君探手和劉教授握住的時候,鄭建國已經跟著王總編的介紹繼續探出了手:「這位是年輕演員蘇平——」
「你好,蘇平,期待著你的表演。」
有鑑於在甘麗君前的豬哥樣,所以鄭建國在見到這位馬上要紅遍大江南北的姐姐後,也只是伸出了手和人家輕輕一握,於是很快和她以及其他幾位新星歌手見過面,王總編開口道:「我已經把你們安排到了舞台的後邊,那裡都是咱們報社的同志們。」
「這個沒問題,不過我想和劉教授討論下那幾首詩的事兒,你先帶他們去前面吧。」
看了眼手腕上的表差不多要開場了,鄭建國指派過王總編後到了劉教授的身邊,同時開口道:「劉教授,實際上在外邊的時候,我已經花錢找人把這幾首詩譜了曲子,只是現在沒找到合適的人唱,都是我沒事兒自己看著唱上幾句,要不咱們找個地方,我唱唱你聽聽?」
「哦,是找的哪國作曲家?」
劉教授戴著墨鏡的臉看向鄭建國站立的方向,接著也感覺到好像周邊是太吵雜了,於是點了點頭開口道:「那咱們找個地方,你唱唱我聽聽,不行的話咱們商量著來。」
「那好,咱們,就找個比較僻靜的地兒。」
鄭建國站到輪椅後推起劉教授,很快就到了舞台前的角落裡,聽著體育館裡嗡嗡嗡的議論聲,倒是也沒遲疑的看向了劉教授:「在茫茫的人海里,我是哪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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