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律,紀律啊!」
又不知是誰的嗓門響起,先前說話的那人也就收了聲,在留著捲髮的乘務員引導下找了自己的位置坐下,鄭建國便衝著她滿是打量之色的小臉笑了笑:「謝謝。看書否 www.kanshufou.com」
「歡迎乘坐本次航班,我是本次航班的乘務員——」
隨著乘務員開始介紹起自己,鄭建國也就看了看空蕩蕩的幾十排座位上,除了自己這群人外也就幾個明顯好奇的國際友人們,就在這時背後又傳來了個聲音:「乘務員,你們這個航班不送茅台嗎?」
眉頭微皺的看了看舷窗外隱約的燈火,二層高的航站樓還沒善縣的郵電賓館來的有氣派,誰能想到這就是首都機場的航站樓,t1那邊還是個建築工地,這時女乘務員的聲音響起:「現在不送了,但是可以在用餐時間提供——」
「那算了。」
怏怏不快的聲音傳來,鄭建國就見旁邊的登機車開走,地面上的老人們和國際友人們互相握手告別離開,飛機微微一顫乘務員的聲音響起:「各位乘客,歡迎各位達成本次國際航班,請各位扣好安全帶——」
略帶電流脈衝的茲拉聲伴著乘務員的聲音出現,鄭建國摸出安全帶把自己綁在椅子上面,上輩子他是坐過飛機的,還是到這裡偉大的首都去爬長城,腦海中的念頭閃過,飛機微微震動了下,窗外傳來的引擎聲逐漸加大,就在帶著屁股下的椅子都顫起來的時候,顫抖猛然間消失了。
「各位乘客,飛機已經進入平穩飛行狀態,大家可以鬆開安全帶自由活動,另外我們會向大家分發本次飛行的紀念品,希望乘客們會喜歡。」
隨著字正腔圓的普通話響起,一個乘務員推著個小車在過道盡頭出現,鄭建國歪了歪腦袋瞅著小車上擺的東西,頓時有了大開眼界的感覺:「香檳白蘭地啤酒白酒——還有煙和吃的?」
「我看紀念品是一盒小熊貓,聽說以前是中華,不過都不如茅台好——」
隱約的嘀咕聲傳來,鄭建國便坐直了身子,從懷裡掏出了英語書開始看,很快前面隱約傳來了煙味,先前那個嘀咕的聲音也隱約傳來:「有中華嗎?我想要包中華,小熊貓抽不慣。」
「抱歉,我們本次飛行只準備了小熊貓,您需要嗎?」
「那好吧,怎麼這么小——」
「這是紀念用,專門定製的。」
「你不是說以前坐過飛機?」
「呃,我那時,比這個多點。」
「我們航空公司都是統一的。」
「啊,那是我,記錯了。」
一陣不尷不尬的嘀咕傳來,鄭建國就見外邊隔了個位置上的過道中出現了個小車,目光飛快瞅過上面的菸酒糖茶,在接過乘務員手中的煙後道:「沒有咖啡嗎?」
「這個,咖啡是現磨的,您需要嗎?」
乘務員眉眼一挑,她飛了十幾年的飛機,卻還是第一次見到國人開口要咖啡的,目光不禁在他的臉上掃過,便見鄭建國點了點頭道:「好的,給我來杯咖啡,不要錢的吧?」
「不額外收費,飲品酒品全部都是免費的。」
乘務員說著看到鄭建國點了點頭,便轉身向著遠處的同伴招了招手,後者飛快的到了面前聽到要咖啡,也跟著看了眼鄭建國後轉身離去,留下的乘務員當即笑顏如花:「請您稍等。」
「謝謝!」
鄭建國打量著手上的紀念版香菸,他上輩子也是個老煙槍,只是在成了主任後將煙換成了咖啡,一個是健康原因一個是工資改善了,不過能喝到的也都是些速溶咖啡,倒是從沒喝過地道的現磨咖啡。
瞅著不斷從後座飄來的煙霧,鄭建國是便感覺這些人真是在實力作死,只是看看這群人有不少都在抽菸,乘務員們也一副司空見慣的樣子,倒是開始擔心起來自己這次的飛行安全來:「誰特麼的菸頭要是沒有按滅掉在地毯上——」
不知是杞人憂天還是心有不平,鄭建國在喝了苦澀的咖啡後精神高度緊繃,好在像他這種情況的不少,前面人的聲音自從上了飛機就沒停歇,等到飛機在一陣顛簸後降落在巴鐵的喀拉蚩國際機場上後,望著窗外燈火通明的航站樓有人開口道:「外邊的飛機那麼多,比咱們首都機場的多多了,還開了這麼多的燈。」
「這個我倒是知道,首都機場一到晚上就沒飛機了,所以燈都是關上的。」
議論聲一起,有那陷入熟睡中醒過來的看到外邊燈火通明的機場,滿是好奇的開了口道:「咱們到了?」
「早呢,乘務員說外邊是巴基斯坦的首都機場,飛機需要加油。」
先前說抽不慣小熊貓香菸的聲音說過,接著繼續開口道:「不過咱們這次去只按人頭帶了五十美元,好像咱們有五十三人吧?」
「有三位同志不是部里派出的,是其他單位負責聯繫的。」
一個悶悶的聲音接著說過,抽不慣小熊貓的聲音再次傳來:「我是在想一個問題啊,咱們有錢了,但是到美利堅吃飯,要不要糧票?」
「這個,好像還真沒人知道。」
悶悶的聲音遲疑的說過,鄭建國不知是被又傳來的煙味嗆到了,還是被這幾位聊的內容給嗆了下,咳咳兩聲後抬手衝著過道中的乘務員招了招:「麻煩續杯。」
作為三個其他單位聯繫的當事者之一,鄭建國知道自己和其他那兩位由燕京大學負責聯繫的也不同,這些不是學三代就是富三代富四代的留學生俱都來歷非凡,當然與這些人相比他的來歷更是非凡,所以即便從頭到這會兒也沒有過其他的想法,不說大家不是一個學術圈裡面的,單是年齡就是個溝壑。
就在鄭建國以為可以一路保持著這種狀態到達目的地時,飛機就在幾十人目瞪口呆的望著燈火通明的巴黎夜景時降落在了法蘭克福機場,一行人在跟著文字引導下了飛機後,早已在轉機廳里守候多時的人找到了他:「鄭建國,你好,我是咱們使館的工作人員,有些友人團體委託我向你要下簽名,你能幫我下嗎?」
「這個沒問題。」
放下手中的心裡拿過對方手裡的時代周刊,鄭建國在上面飛快的寫下了自己的名字,好似列印出來的三個楷體字落下,來人已經看著他的臉笑道:「世界報說你是第一個把母語文字發到上面的,這是這份雜誌自從創辦以來刊登的第一篇非英文論文,我雖然不懂醫學方面的問題,但是你能為國爭光,我們都為你感到驕傲。」
「謝謝,我只是做了我這個身份應該做的!」
鄭建國看著這人又拿了本送到手裡,也就簽過字說了,便聽他繼續開口道:「那你為什麼一定要出來呢?」
「哦,你說這個問題?」
手中的筆一停,鄭建國飛快的繼續寫完,笑道:「寫完我給你盤磁帶,你聽聽就知道我為什麼要出來了。」
「磁帶?!」
鄭建國飛快的寫完後探手進了內衣兜里,拿出盤用塑料盒裝著的磁帶開口道:「你拿回去聽聽,裡面是一些人和我的對話,這些人雖然只是記者,但是在國內卻很有代表性,好吧?」
「這些人是記者?」
拿著手中的磁帶正反看了看,來人抬起頭後光滑的面頰上滿是問號:「哪個單位的?」
「他們說是新化社的,我沒敢看介紹信,也許是其他單位的?」
鄭建國說著笑了,彎腰提起腳邊的手提包道:「後來我寄了一份給總社那邊,但是沒有任何的回音,希望你能在裡面找到你想要的答案,哦,對了,咱們國內除了我在的齊省醫學院外,還沒有其他單位知道我的中文論文發在了上面。」
「你寄了一份給總社那邊?」
來人光滑的面頰上神情微變,低頭瞅瞅自己手裡的,接著抬起頭才想開口,便見鄭建國張口道:「原本我是有機會給某些領導的,畢竟我們出國之前被不少領導接見和送行,但是我沒有給他們,因為我怕給他們添麻煩,他們很忙的,對吧?」
「嗯,領導們是很忙。」
來人的眉頭愈發的緊了,低頭看著手中的磁帶眼前突然一亮,開口道:「那你給我——」
「就是讓你聽聽,你也沒本事處理的。」
鄭建國笑了,微黑的小臉上滿是燦爛:「當然,我希望你去幫我處理一下,這些玩意太噁心人了,成天介的正事兒不干,邪門歪道幹起來倒是那麼順手的很。」
「唉,你們談什麼呢?那邊大使請客吃早餐。」
旁邊傳來了個聲音,鄭建國瞅了瞅對方的大臉,轉身向著旁邊人群走了過去,瞅著人人抱著個漢堡吃的香甜,便也拿了份到旁邊打開咬了口,便滿臉幸福的點了點頭:「不錯,真香」
沒本事處理的男人抱著簽過字的時代周刊走了,鄭建國吃飽喝足後又歇了會,便拎著提包順著引導標誌到廁所里放過水又簡單的洗漱了下,沒想到他回來後便發現大夥的人都在若有若無的拿眼看自己,很快沒等他到休息椅上坐下,領隊跑了過來:「建國,你去洗手間了?」
「嗯?是啊!」
發現不是自己想的要被人綁回國,鄭建國鬆了口氣點了點頭道:「還在裡面洗了把臉又刷了下牙。」
「沒要錢?」
領隊眨了眨掛有三四道魚尾紋的眼,鄭建國滿臉問號:「上廁所還要錢嗎?沒人找我要啊。」
「啊,我知道了。」
領隊問清楚後轉身回到人群裡面,一屁股坐下的鄭建國便見到三四人一夥,五六人一堆的去了廁所,腦海中不禁浮出了個匪夷所思的念頭:「這是以為國內上廁所收費呢?那要是誰承包了機場的廁所可就發財了——」
仿佛在印證鄭建國的想法,很快你來我往的一群人輪流去了趟廁所,他腦海中也就浮現出了這群人先前的擔憂:「去美利堅吃飯,沒糧票咋辦?」
「大家注意下,我剛才接到通知,說是那邊的機場裡面已經有記者在等咱們,現在我的意思是大家商量下,看看怎麼應付他們的採訪。」
領隊站起身舉起雙手招呼了全部人的注意力後開口說過,頓時隨著他的聲音又響起了陣議論聲:「咱們有英語連開口都說不出的,這種怎麼採訪?」
「人家會用普通話問嗎?」
「那不可能,只能是英語。」
「在座的有一半是聽不懂的,隊長你的意見呢?」
「別說聽不聽得懂,誰會說啊?」
「總不可能用紙筆交流吧?」
「那就丟人丟大了,咱們還都是選拔出來的——」
「呵呵,那不如找人代表吧?」
「找個口語最好的——」
「然後說什麼?」
「問什麼說什麼啊。」
「那要是問的不對,說錯了呢?」
「乾脆,別整這些有的沒的,寫個聲明算了。」
「唉,這個點子好,寫個聲明念念,不接受私下採訪。」
「這個想法不錯,也避免被問了某些問題,說錯話。」
「那就這樣辦了,大家看看怎麼寫,都要寫什麼。」
此起彼伏的眾人發言激烈而又親切,鄭建國也就在十幾個小時後下了飛機又轉機到華盛頓,在辦理過出關手續後面對著響成一片的咔咔閃光燈中,聽到了這篇集合了52人建議的聲明:「共和國人民是偉大的人民,美利堅人民也是偉大的人民,我們不遠萬里來到美利堅,不僅是為了學習先進的科學技術而來,也是為了促進中美兩國人民的友誼而來——」
咔咔咔的閃光燈中聲明宣讀完,大家才想繼續前行,旁邊突然傳來了個高昂而又熱切的名字,這聲地道的普通話頓時將眾人和記者的注意力引走,鄭建國便見到人群中突然跑出了個人影,向著遠處開口呼喚的人跑了過去,只見兩人說了句什麼緊緊的擁抱在了一起。
就在記者們舉起手中的相機,飛快的咔咔按著拍攝將鄭建國眼睛都要晃瞎之際,又是一聲字正腔圓的普通話傳來:「鄭建國!」
「嗯?」
下意識的轉頭望去之際,鄭建國便發現遠處已經有記者拿起照相機對準了他,只見一個金髮碧眼穿著小西裝的美利堅女郎拿著手中的話筒正對準了他,一連串的英語從那火紅的嘴唇間湧出:「哦,觀眾朋友們,這位顯然就是那位十六歲的醫學院學生了,鄭建國同學,我是bs的主持人艾瑪,現在我們正在對你們的到來進行直播,你能和我們電視台前的觀眾朋友們打聲招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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