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聽經理的描述,李長水就覺得事情有點棘手,李福軍去見方義新、方家的太子爺,他眼下就硬著頭皮去另一邊的包廂里去打探情況。
李長水帶著治安科的負責人,兩人走進被砸得一踏糊塗的包房,天花板上的霓虹燈還亮著、旋轉著,在五光十色的光影里,李長水看到四個年輕人渾不當回事的在那裡喝酒聊天,而中間那個穿皮夾克衫的,不是羅榮民的兒子羅亦恆是誰?
「原來是亦恆啊,我是寶塔區分局李長水,」李長水硬著頭皮走進去,見羅亦恆不認識他,笑著自我介紹道,「到底是怎麼回事,竟然搞成這樣子?」
羅亦恆不認識李長水,但是羅亦恆跟羅榮民幾乎是一個模子刻出來,李長水還能認不出來?
羅榮民年後接替市長的位置差不多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李長水看到羅亦恆坐在包廂里,頭大三分之餘,也是暗自僥倖,今天在李福軍的別墅里打牌,知道消息一起過來看情況,要是他偷了懶,讓下面人帶隊過來,處理事情沒拿捏好,事態就怕難控制了。
李長水走進來自報家門,說話還這麼客氣,羅亦恆倒也不能再端著,畢竟父親在商都市工作,要方方面面的人配合才能將工作做好,他不能因為一點小事,就將所有人都得罪了,他就詳細地把事情起因說了一遍。
在這種地方,客人間發生點摩擦也很正常,今天這次事情氣人的地方就在於皇朝壹號的工作人員,非但不控制事態擴大,竟然還跟對方沆瀣一氣,想要訛詐他們,這口氣誰能咽下去。
包廂的燈光有些昏暗,但李長水還是能看清羅亦恆、鄭文遠臉上的淤青,他也恨方家的公子爺也太沒眼力勁,也恨不得將看場子的經理拉出來踹兩腳。
羅亦恆比較好說話,但羅亦恆旁邊那青年,自顧自跟一個穿白裙的漂亮女孩聊天,理都不理這邊,想必是惡氣還沒有消掉,李長水也不知道這事要怎麼收場吧,只是說道:「這幫人簡直無法無天,你們先坐著,我們分局一定要嚴肅處理這個事情……」
說完李長水就退出了包房,站在過道里,讓下面人去將李福軍喊出來。
李長水知道李福軍也是手眼通天的人,這件事怎麼處理,還得讓李福軍他自己拿主意。
李福軍這時候也從方義新那裡確認羅亦恆、陳立、周斌他們的身份,也覺得頭大如麻,看到看場經理又湊過來,抬腳又是一腳踹過去:「你這個不長眼的東西,你他媽是想讓我早點關門是吧?」
「李局,你給我出個主意,這個事兒該怎麼辦?」李福軍給李長水遞了根煙。
「方家那位,怎麼說?」李長水問道。
「還在發脾氣呢!」李福軍也是苦笑不得,叫苦道,「把老子搞在當中,人不是人、鬼不是鬼。」
李長水也是苦笑一下,讓人將方義新請出來,他跟方義新接觸過幾次,覺得方義新代表方家在商都主持方龍地產,應該容易商量事情。
方義新走過來,也是一臉苦笑,他開始都不知道方耀輝跟他的狐朋狗友跟誰起了衝突,他一直都坐在包廂里喝酒,不想管方耀輝的事情,直到陳立帶人過來,他才發現方耀輝動手打的是羅亦恆。
他當時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被陳立的手下按住,也挨了兩記耳光,心裡鬱悶無比。
他知道今天的事情,只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但這個堂弟不知深淺輕重,酒又喝多了,回到包廂後即便知道羅亦恆是商都市常務副市長的兒子,還是倔著脾氣,不想在狐朋狗友面前丟了臉面,要將這事搞大。
「今天這事,都賴我們這邊沒有將事情控制住,責任全部在我——耀輝那邊,方總是不是再做做工作?」李福軍經營這種娛樂會所多年,在中原省主要地市都有場子,知道處置今天這種事情,只能是他把碎牙往肚子裡咽,方義新一出來,他就先道歉,將所有責任攬過來……
「還請李總多包涵了。」方義新苦笑,心裡也懊悔最開始沒有走出來多看一眼,惹出這樣的事情,他現在跟大伯也都沒有辦法交待,心想著今天還得將耀輝的脾氣給摁下去,又推門走回包廂。
看到方耀輝這時候又灌了半杯皇家禮炮入肚,發脾氣就將玻璃杯砸了個粉碎,滿身酒氣、滿口胡話。
方義新的腮幫子也不知道讓哪個孫子給捶了一拳,說話的時候牽動肌肉,疼得他表情有些扭曲,坐過去說道:「耀輝啊,你要實在想找回場子,也行,我現在就給大伯打電話,看大伯能不能給省公安廳的老朋友打電話,將這夥人捉進去關幾天給你出氣!」
到這時候方義新也只能將他大伯搬出來,聽到這裡方耀輝頓時就酒醒了一半,眼珠子陰沉在方義新臉上轉來轉去,剛才的混帳脾氣卻是收斂了不少。
看到方耀輝到底是怕他老子的,知道這小子還是下不了台,李福軍趕緊上來給方耀輝賠罪,安排方義新、方耀輝先從後門離開皇朝壹號,之後,他再帶著今天看場的經理,走進陳立他們所在的包房。
「今天的事情,實在對不起,都是敝人管理不力,得罪了幾位。」李福軍走進來放低姿態先道歉,又一腳踹在經理的腿肚子上,當場將他踢跪在地上。
地上到處都是玻璃渣子,這經理跪在玻璃渣子上,刺破西褲、血都滲出來,也是硬生生熬住沒有動,一個勁的給羅亦恆他們道歉。
李福軍都做到這一步,羅亦恆心裡再有氣也撒不出來,只是讓李福軍讓膝蓋流血的經理先出去,沒有必要再將場面搞得太血腥了。
這時候,李福軍又讓財務拿來十摞百元大鈔,放在羅亦恆他們面前的大理石桌面上,表示這錢是賠償羅亦恆他們的醫藥費。
「走吧!」鄭文遠這時候才站起來,將西服上的菸灰彈掉,跟羅亦恆說道。
事情發展到這時候,鄭文遠的氣兒也消了,不然還能怎麼樣?
周斌給陳立使了一個眼色,示意說鄭文遠這裝逼犯也是絕了,陳立瞥了桌上沒人理會的那十摞大鈔,聳肩笑了笑,跟著鄭文遠、羅亦恆走出皇家壹號。
「你們車在哪裡?」陳立走出大堂,沒看到那輛賓利停在皇家壹號樓前,問羅亦桓、鄭文遠道。
羅亦恆報了一個地址,原來那輛賓利還停在他們晚上吃飯的地方,是羅亦恆覺得酒後開車不合適,直接打車到皇家壹號來繼續喝酒,早知道將賓利開過來,停到皇家壹號前,也不會惹出這攤事來。
陳立只是一笑,讓錢達拿了鄭文遠的鑰匙去將賓利開過來。
周斌讓牛坤招呼兩邊的小弟找個夜市去喝酒,這邊等送走羅亦恆、鄭文遠後,他再與錢達過去招呼大家。
等牛坤帶著人都走掉,錢達也將賓利雅致開過來,緩緩停在皇朝壹號的大堂前。
李福軍、李長水這時候也在大堂前,不停的跟羅亦恆、鄭文遠他們繼續賠罪,怎麼也要將瘟神送走,這事才算完;看到賓利雅致開過來,李福軍的眼睛都有些直了。
賓利雅致零一年進口報過關稅,至少也在一千萬以上,商都市目前還沒有一輛賓利,李長水不認識,但是李福軍認識。他這時候恨不得再將今天看場子的經理拉出來踹兩腳解恨,都他媽惹的是什麼人物啊!
他今天幸虧是認栽了,不然怎麼死都不知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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