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繼續查,挨個查。」
房間裡的三人差不多由繼續交涉了十餘分鐘,蔡知義當即給出了定論。
「從誰開始查?」
左首的年老少將揉了揉額頭,看來對這件事已經滿是頭痛。
「從羅定良開始,既然他上報的材料是說周雲傑一夥對他的位子有所圖,證據也那般確鑿。那麼,我們就先來檢視一番這比紙還乾淨的西南大帥。」
蔡知義一語點明,也不再和兩位少將敘舊,直接揮手讓他們走了。
「唉,看來華夏的軍隊要變天了......」
經過宮陽藏身地身旁時,之前問從何查起的少將搖頭感嘆了一句。
屋內,蔡知義早將那副墨鏡取了下來。
一張方正臉型正氣無比,配上濃密眉毛,還有眼角處一道橫切的傷痕,更是將他作為軍人的陽剛之氣顯露無疑。
「篤篤!」
強化玻璃將敲門聲收斂了不少,顯得更加厚重。
「進來吧,門沒關。」
覺得是軍事重地,應該沒人能夠這麼輕易混進來,蔡知義隨意的回答了一聲。
隨後卻是驀地身子繃直,作罷就將手眨眼探向腰間。
「蔡哥,六年多未見,別來無恙。」
言出聲隨,幾乎話音才傳來,蔡知義就覺得腰間一緊,那拔槍的手臂已然被來人摁住。
「宮老弟,是你!」
聽出聲音,蔡知義心下大定,當下眼粲星光的回過頭去。
「......」
兩人目光相對,均都看出了彼此眼中的驚艷之意。
蔡知義驚艷宮陽容貌不變、身手詭譎;宮陽則是驚艷他處事鎮定,比之六年前,整個人又是厚重了不少。
「我聽莫大說,龍組終究還是解散了。」
蔡知義停頓了一下,才繼續說下去:「就不知這六年多來,兄弟們還過得好嗎?」
「不好不壞。」
宮陽動手幫蔡知義整理了一下翹起的衣領,隨後溫顏一笑:「代我問候莫大,還有徐哥。」
「那白洛姑娘她......」
「咱兄弟倆今兒不提她。」
蔡知義話才說到一半,宮陽便出聲打斷,隨後揚了揚手中一個簇綠酒瓶:「不知道這兒,方不方便喝酒?」
「喝,他奶奶*的,就算天塌下來都喝。」
蔡知義看著面前這個刻意掩飾情緒的青年,不忍掃宮陽的興,於是信手將身旁的一打紙杯抓了過來。
「好多年沒喝湘南的『穿腸過』了,來,今兒咱兄弟喝個大的。」
說著直接從宮陽手中接過酒瓶,先為宮陽斟了一杯,這才給自己滿上。
兩人差不多默不作聲的喝了六七杯之後,蔡知義當先打開話匣子。
「想當年在尋到第二相的時候,我們戰狼特戰隊忽然接到命令,說要輔助你們龍組完成殲滅浮生門一行的要務。」
蔡知義說著哈哈一笑:「我作為戰狼特戰隊隊長,當時就在想,去他奶奶*的,不過一個區區的捉鬼團隊,憑什麼要讓老子這群身經百戰的猛獸之師給你們打雜?」
「嘖,還猛獸之師呢,就你那群二愣子,連隊伍里一姑娘都打不過。」
宮陽再次回想起一眾號稱華夏尖刀的特種兵,連白洛衣襟都沒碰到就被放翻在地,眼裡不自覺浮現出一抹神之蔑視。
「切,你就吹吧。」
蔡知義被揭傷疤,當即面頰通紅:「你那是姑娘?我去,你敢說你那是普通姑娘?」
他這『普通』二字說得咬牙切齒,似要宮陽覺得自己是使了陰招才贏的他。
「輸了就輸了,有什麼好害臊的。來,喝酒。」
宮陽喝完之後目光凝起,神情也變得嚴肅起來。
「我今兒來找你,原本只是想看看這上京來的中將,究竟長什麼模樣。」
「哈哈,沒失望吧,是不是英姿颯爽,玉樹凌風?」
蔡知義還和往常一樣愛鬧,在宮陽面前,根本沒有那冷硬鐵血的戰狼中隊隊長的模樣。
「都有。不過來時無心聽到了你們的談話,所以現在,我不單單是來看你。」
宮陽直擊主題:「現在我有三個要求,希望你能答應。」
「屁,咱兄弟還繞來繞去幹嘛,直說主題就好。」
蔡知義恢復正經,面露期待的看著宮陽。
「第一,不要再查趙宏圖死因的事。」
「其二,羅定良這人,你無論如何都不能動,至少最近三年內不能動。」
「其三,如果你是為浮生門而來,最好不要插手。」
宮陽說得言語堅決,根本由不得蔡知義有半分反駁。
「為何?」
嘴唇嚅動了一陣,蔡知義終究還是問了出來。
「因為這幕後的主謀,是我。」
宮陽對他夾雜著懷疑、無可置信的目光不閃不避。
「如果我一定要查呢?」
昔日的鐵血戰狼中隊長目光呆滯,只是他內心深處的那絲倔強,似乎叫他無論如何都不要放棄。
作為軍人,有信仰的軍人,斷不容許被沿途的萬般艱辛擋住腳步。
「你殺不了我,或者說你即便藉助軍方的力量,還是殺不了我;那結果就只能是兵刃相向。」
原本以宮陽的性格,很難對視為知己之人說出這番話。
但為了蔡知義能從他和浮生門的巨大對局中保得性命,心一下子就硬了起來。
「我們是兄弟,但我終究是軍人。軍人準則第一條,就是時時刻刻都要記住自己是一名軍人。」
蔡知義慘然一笑:「我其它都能忘記,就是這句已經印到骨子裡,刮不下來了。」
「咕嘟嘟!」
酒瓶里的酒水快就傾倒見底,在脫離瓶口前,發出咕嘟嘟的響聲。
「那好,你可以向莫大和徐哥說明,如今的宮陽,已經不再是龍組之人;同時,祝賀你謹守軍人本分,幹了!」
說完宮陽一飲而盡,隨後起身離席。
「蔡哥,你我此後,不相識。」
只聽得玻璃門輕輕被關上的聲響傳來,蔡知義一杯酒下肚,一向酒量甚好的他,居然醉了。
醉眼惺忪,抬目看去,哪還有宮陽的影子。
......
約莫半小時後,軍營外圍。
宮陽居然也腳步虛浮,如同喝醉了的模樣。
穿腸過的烈意在他肚內翻湧,他徹底放鬆陽力,容許烈酒化成的火焰將他四肢百骸燃燒......
或許只有這樣,才能抵消他對那群長埋第二相土地內的、生魂的歉意。
以前的宮陽不懂愛,可以為全天下而活;如今,卻是自私得只想護好內心最後的希望。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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