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懂大荒語?」爪痕女子並沒有急著回答周越,而是上下打量了周越一番,苦笑道:「不,道友是來自大荒的吧?」
「我可是正宗的人類修士,與妖類並無瓜葛。」周越微微一笑,接著說道:「至於方才那幽藍色的火焰的確是寒獄火,卻是一位故人所贈。」
「呵,想不到我竟然有幸在人類修行界遇見寒獄火。」爪痕女子搖了搖頭,淡淡地說道:「後面的迷惑類手段也是道友使出來的吧?」
蜃氣這種特殊的力量十分容易隱藏,只要周越不刻意凝聚出七彩霧氣,平日裡正常使用時的七彩流光可不容易被人注意到,所以爪痕女子也沒有多想,僅僅認為那是一種普通的迷惑類手段。
回到人類修行界之後,周越發現天賦神通也不見得是越強就越好用,『喚海』與『寒獄火』的威力固然驚人,卻十分容易被人識破,他這一路上敢於使用還是借了人類修士對這兩種天賦神通並不熟悉的光。若是遭遇通曉大荒語,或是曾經見過應龍鴻鵠的人類修士,周越難免會露餡。
相反,冰心墨蘆的天賦神通『盲目』與蜃龍的天賦神通『蜃景』卻擁有極佳的欺騙性,有可能發現周越施展這兩種天賦神通的只有受術者,而受術者又陷入了混亂當中,很難看出這兩種天賦神通與普通迷惑類、神識攻擊類手段的區別。
「寒暄什麼的就不必了,道友不遠萬里來到人類修行界也不是為了與我這麼一個散修套近乎的吧?」周越衝著爪痕女子眨了眨眼,毫不客氣地問道:「你的名字?」
「衡月。」
爪痕女子冷哼了一聲,接著說道:「我可不認為你有能耐在這些貪婪的傢伙手中保下我來,到頭來說不得我還是要命喪於此。」
「這一點道友大可放心。」周越忽然拍了拍手,圍困爪痕女子的人類修士當中有兩位立刻後撤了一步,面無表情地望向別處,而剩下的面紗女子與麻臉老嫗則一副驚疑不定的樣子,最後只剩下白裘仍然是那副老神在在的表情,仿佛完全沒有被周越這一手嚇到。
「如何?」周越微微一笑,說道:「現在道友不妨來談談與大荒修行界有關的事情。」
名為衡月的爪痕女子沉吟片刻,最終點了點頭,一來是因為衡月也沒有想出其他的脫身方法,二來也是因為痕窟蛇族崇尚強者,衡月對於周越這位人類修士當中的翹楚有一種天然的認同感。
「首先最關鍵的一點。」周越深吸了一口氣,凝視著衡月的雙眼說道:「大荒南境究竟發生了什麼?需要你們舉全宗之力前來人類修行界?」
這個問題的答案周越早已知曉,不過那卻只是從幾個碎滅境的妖類散修口中道聽途說而來,其中有很多細節不甚明了,此時遇上了衡月這位看上去地位不低的宗族修士,周越自然要好好詢問一番。
「南境的異變……」衡月眉頭微蹙,喃喃自語道:「人類修士竟然已經得知了麼……」
片刻之後,衡月才長嘆了一聲,說道:「本來此事也算是南部宗族統一封鎖的消息,但既然你們已經有所察覺,那我也就不算違背誓言。」
「南境的靈氣在一夜之間消失了。」衡月沒有讓周越久等,很乾脆地說道:「所有的靈脈都在一夜之間被搗毀,靈氣也隨之消失。我痕窟蛇族與絕大多數南境宗族都曾經派出修士前去地底調查,卻一無所獲,原本應該有靈脈存在的地方在那一天之後盡數變為了空地,仿佛整條靈脈都被人強行搬走了一般。」
周越聞言雙目一凝,初聽當初那位散修講述大荒異變之時他只覺得那是天方夜譚,但此時衡月所說的詳細情報卻讓周越不得不信,衡月沒有理由欺騙他,大荒與人類修行界之間不是拉鋸戰,泄露一兩個示敵以弱的假消息根本不足以改變戰局!
「是被啃噬?還是溶解?又或耗盡?」周越上前一步,雙眼緊緊地盯著衡月,說道:「在此之前是否有徵兆?大荒各大宗族之前是否有異動?」
衡月皺了皺眉,說道:「周道友,你的問題太多了。」
「抱歉。」
「先說說靈脈的情況吧。」衡月略微一頓,解釋道:「所有的靈脈在一夜之間『消失』了,注意,是消失,是毫無原因、毫無徵兆的消失!」
「你是說……」周越臉色一變,喃喃自語道:「地底的泥土沒有出現任何填挖的痕跡,之前也沒有出現任何靈氣衰弱的跡象?而且,大荒南境全部的靈脈都是在一天之內憑空消失的?」
「不錯。」
「嘶!」周越頓時倒抽了一口冷氣,此時看上去絕非人為,即便是化虛境的大能恐怕也沒法在一瞬間搬空整個大荒南境的靈脈!
期初周越以為這個一夜之間僅僅是大荒散修們的誇大之詞,總之靈脈消失靈氣散盡這件事應該是一個較短的時間內發生的,然而此時聽了衡月的解釋,周越才知道這靈脈消失一事發生的時間豈止是『一夜之間』,根本就是一瞬間!
整個大荒南境的靈脈在一瞬間消失不見,並且各大宗族檢查現場之後卻得出了無人破壞的結論,一條兩條靈脈出事還可以解釋為大能出手,如此規模、如此數量的靈脈同時消失……
這已經超過修士所能做到的極限了。
要知道,靈脈可是修行界的立身之本。無論是何種層次的修士都不可能無中生有,他們的真氣正是通過煉化天地間的靈氣形成的,而靈氣正是一種自靈脈散播出的特殊力量,正是有這股力量存在,修行界才始終欣欣向榮,弱小的修士才能向強大蛻變!
拔除一條靈脈就是與當地的修士為敵,而拔除整個大荒南部的靈脈……
這種和半個修行界開戰的行為,可不是一般人做得出來的,周越不由得回想起當初那個詭異的水脈之源在自己面前現世的事情。
當初周越身邊可是跟著一位修為跌落的煉神境大能,然而飛鷹王卻斷言就算他仍然處於全盛時期也頂不住這件事,而後大荒修行界化虛境大能們的異動也從側面印證了這一點,周越不清楚因為那件事究竟有多少隱藏在暗處的化虛境大能現身,但當初那段擔驚受怕的經歷缺給周越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那些化虛境大能首先被古代水脈現世之事整得焦頭爛額,而後又因為古鳳氣息出現被鳳族吸引了注意力,饒是如此也讓周越和飛鷹王一陣東躲西藏。此時大荒南境的災難比起古代水脈現世一事有過之而無不及,那些化虛境的老怪定然一早就現身尋找兇手了。
是什麼人有這種膽子與半個大荒修行界為敵?
周越想像不出來,衡月也想像不出來,全大荒南部的宗門都想像不出來,所以唯一的解釋就是這是一場大規模天災。
「也就是說,你們在確認後果無法挽回之後,立刻就決定入侵人類修行界了?」周越面色古怪地上下打量著衡月,有些遲疑地說道:「大荒南部的宗族控制者都瘋了?在我看來與其入侵人類修行界,還不如往北前進。」
「是啊,我們一開始也是這麼想的。」衡月苦笑了一聲,解釋道:「不是沒人按照你這種思路行事,他們或者沒有聽說過人類修行界的存在,或許是對自己的宗族有著十足的信心,又或者是認為北方更適合進行突破……」
「可這些人都累死在了路途上。」衡月攤了攤手,解釋道:「你以為大荒南境究竟有多大?在沒有靈氣支持的情況下修士又能飛行多久?」
周越頓時恍然大悟,想要從南境前往北方並未受災的地區,大荒的妖類修士們必須忍受在無靈氣環境下飛行的痛苦,不是所有的妖類都有喚海這樣便利的天賦神通,對於他們來說,凡水、凡土並不能成為力量的源泉,在靈氣匱乏的地方自然也就失去了一切補給自身的能力。
或許元嬰境修士不使用飛行純靠雙腿可以跑到靈氣稀薄的地區,但那些修為更低的修士卻做不到這一點。至於傳送類的手段,周越不清楚大荒南部的宗族究竟是如何打通前往人類修行界的大門的,不過他知道北方的勢力絕不會允許南部各大宗族建立直通自家領地的通道。
「更可氣的是,那些北方的宗族非但沒有搭把手,反而還落井下石!」衡月咬了咬牙,怒道:「這群混蛋竟然封鎖了靈氣稀薄的地區,就連最接近邊境的幾個宗族也沒能穿過他們的封鎖!」
周越聞言尷尬地笑了笑,一群疲憊不堪、真氣不濟的修士又如何斗得過養精蓄銳的中部、北部精銳?只是出了如此大的災難,龍鳳兩族居然沒有現身調停這委實讓周越感到有些意外。
「你還想知道什麼?」衡月凝視著周越的雙眼,說道:「此事在大荒也算是人盡皆知的事情,你留下我應該是看中了我的身份吧?不如問一些更加有價值的情報。」(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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